夏夜暗撩——六七八【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6 23:06:37

  看到他脸上的伤,施夏夏提醒,“你的脸需要上药吗?”
  “不用,”陈在野记得施夏夏下午有课,“你回去吧,我陪着他。”
  “你一个人?”施夏夏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存在某些不和谐的小气氛,很是不放心,“确定?”
  “嗯,去吧。”
  见陈在野态度坚定,施夏夏没再说什么。
  医生配完药出来,宋奢还没醒。
  陈在野搬了个凳子坐到他床前守着,“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拔开针头,“快了。”
  陈在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两个小时才下课。
  他揉揉肩膀,不由得感慨宋奢是真的瘦。
  刚刚背他得时候,他的骨头硌的陈在野肩膀极疼。
  他伸了个懒腰,静静望着茂菲氏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
  卫生院里只有个吊顶风扇,吹出的风不大,噪音倒是挺大。
  陈在野的后背出了层黏腻的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动了。
  宋奢刚要揉眼睛,手还没举起来,就被陈在野制止了。
  “输着液老实点。”
  宋奢缓缓睁眼,看清了悬挂在脑袋上的吊瓶。
  他意识涣散,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终于醒了,”陈在野抬起眉梢,“还以为你要讹诈我。”
  瞥见他脸上的伤,宋奢终于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情,“抱歉,当时没刹住车。”
  “喝水吗?”陈在野又问。
  “不麻烦了。”宋奢自欺欺人地舔舔唇。他唇角泛白,感觉再干下去都要起皮了。
  陈在野老父亲般叹口气,去对面小卖部买了两瓶冰镇饮料。
  “有吸管吗?”他问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从抽屉里拿出根短吸管,“只有这个。”
  陈在野举起吸管,跟饮料瓶子比了比高度。
  “……”
  三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就这个吧。”
  陈在野付了款,拿着饮料回去。
  宋奢躺着不方便喝水,陈在野把他的饮料拧开,插上吸管,用手控制着吸管不掉下去。
  “喝吧。”
  两个人都有点别扭。
  陈在野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喂别人喝水,喂的居然是个男的。
  宋奢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喂水,居然是个男的喂的。
  “我坐起来吧。”
  宋奢单手撑着床,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陈在野坐回去,“你怎么这么瘦?”
  宋奢没回答他,“谢谢你,吊水和饮料多少钱?我会还给你的。”
  陈在野粗略打量了一遍他的衣服。
  一丝不苟的校服,很平常的运动鞋,袜子的边缘都有些起球褪色了。
  陈在野小口酌着饮料,“不用了。”
  “我会还给你的。”宋奢态度坚定,语气不容置喙。
  “随你。”陈在野和他不熟,也没必要推三阻四。
  “我听初九说,你是京大的?”宋奢找了个话题。
  “嗯。”
  “那你为什么留在庆逢?你跟初九好像……很熟的样子。她会的那些题,都是你教的吗?”
第21章 他跟一个女生出去了
  “我留在庆逢呢,是我自己的选择。至于初九会的题目,那是她自己勤奋好学,和我没关系。”
  “你回学校吧,吊完水我就回家。”宋奢注意到还有半小时放学。
  “不用。”陈在野现在是给学校打工的,要是学生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
  宋奢没再说什么。
  陈在野开了局游戏。
  玩儿了还没十分钟,微信弹出新消息。
  …
  施夏夏:【陈在野,我对不起你。】
  陈在野:【?】
  施夏夏:【刘璐可能去找你了……】
  陈在野:【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
  他还没问清楚状况,卫生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陈在野抬头,果然撞上刘璐的视线。
  她穿着高定小洋装,限量款高跟鞋,一头蓬蓬卷发散发着馨香,看上去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瞥见陈在野的身影,刘璐朝着病房走过来。
  “阿野。”她在陈在野面前站定。
  陈在野盯着游戏界面,头都没抬。
  “我来看看你。”刘璐想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陈在野直接抬起腿放在了上面。
  刘璐只好看向宋奢。
  宋奢的床上还有位置,不过陈在野不待见这位不速之客,宋奢也不想自找麻烦,便缓慢地拧过头看向窗外,远离两个人的纷争。
  “阿野,”吃了闭门羹的刘璐,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在野不耐烦地拧着眉,“有话直说。”
  “这里不太方便,”她指着门外,“我的车在外面,你能跟我上去聊聊吗?”
  陈在野关掉游戏,收起手机,“刘璐,我上次怎么说的?如果你还来找我,我就搬家。”
  他眼神凛冽,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但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刘璐跟上去。
  “我爸和庆逢的果园谈了合作,这一段时间我都会住在这里。”
  她绕到陈在野面前,“我听夏夏说,你现在在庆逢一中就职,我可以投资……”
  “你愿意投资,对孩子们来说确实是好事,我希望你是真心的,而非其他。”
  “我当然是真心的!只是我不太了解庆逢一中的情况,你能跟我说说吗?”
  “你可以去找校长了解。”陈在野实在不愿意跟她有太多瓜葛。
  “但我想先听听你这j个局外人的意思,”她瞥眼宋奢,压低声音,“你要知道,很多人为了投资,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既然你我都希望庆逢越来越好,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刘璐说的也没错。
  陈在野沉吟片刻,“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去车上等你。”
  宋奢的水也快吊完了,陈在野嘱咐医生记得拔针后,上了刘璐的车。
  “喝点什么?”刘璐车上有个车载冰箱,“咖啡、可乐,还是冷茶?”
  “不喝,”陈在野抱着胳膊,“你想问什么?”
  “这里待会儿就下课了,吵吵闹闹不方便,我们还是去村委会谈,刚好我也要跟村主任商讨果园的合作计划。”
  不容陈在野反对,刘璐便指挥着司机往村里开。
  陈在野的耐心快被耗尽了,“几句话就能问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他压抑着怒火,“刘璐,庆逢的经济条件,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基础建设欠缺,留守儿童和老人占比很高。庆逢一中的排水系统有很严重的问题,四楼的水会反到教室和走廊里影响上课。体育器材也很久没有更换过了,尤其是球类。”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他语气冰冷,“我可以回去了吗?”
  望着窗前越来越窄的乡间小路,刘璐态度渐渐冷下来,“阿野,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些时间,几分钟也好。”
  “但我不想跟你多呆,”陈在野破罐子破摔,“我要下车,别逼我说难听的话。”
  “你爸的事情,你也不在意了吗?”刘璐让司机把车停下,“你先出去。”
  陈在野冷笑,“不在意。”
  “他前段时间生病,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刘璐把医院检查报告给他看。
  “他做手术昏迷的时候,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刘璐,你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清楚陈满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现在回去,他肯定会架把刀在我脖子上,强迫我接手他的工作室。”
  陈在野跳下车,“我不会接手,更不会回去。”
  “那你就没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刘璐眼眶红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陈在野头都不回,“别把你的未来寄托到我身上,我宁愿做个烂人,也不想没有自由地活着。”
  “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陈在野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刘璐忍不住失声哭出来。
  …
  刚放学,初九就跑到了卫生院。
  医生在给宋奢起针。
  “你醒了。”
  宋奢按着出血点,“嗯。”
  初九提着他的书包,“学校布置了作业,我都帮你装书包里了。”
  宋奢想接过来,初九没给他,“你先按着针口吧。”
  她环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陈在野的身影。
  “他跟一个女生出去了。”宋奢解答了她的疑惑。
  初九后知后觉,“啊?”
  “那个新的体育老师,”他提起书包往外走,“跟一个城里来的女生出去了。”
  初九怅然失落,“哦,我没问他。”
  宋奢深深盯了她两眼,“走吗?”
  初九点头,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好。”
  “那个新体育老师叫什么?”宋奢边走边问。
  “陈在野,”初九踢着脚下的石子,“怎么了?”
  “没什么。”
  “你是中暑了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嗯,”宋奢单手提着书包,“低血糖。”
  “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初九语重心长。
  宋奢浅勾下唇,“你是第一个劝我多吃饭的,以前都没人管我。”
  “我到了,”他在一处辉煌华丽的雕花大门前停下,“你回去吧。”
  “这么近啊,那明天见。”初九以为他真的到家了,也没有怀疑,道了别就走了。
  宋奢在原地静站,直到看不到小姑娘的背影,才绕过雕花大门,拐进了后面的贫民小巷。
第22章 在你离开之前,我不会离开
  “我回来了。”宋奢拐进一栋小房子里。
  房子总面积不大,院子里摆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花生米和白酒。
  一个男人在桌前喝的酩酊大醉,看到宋奢的那刻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去给我买瓶酒!”他拍在桌子上十块钱,“剩下的是你明天的饭钱。”
  宋奢目光闪烁,绕过他把书包放进卧室。
  “知道了。”
  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男人简直气炸了,脱下鞋就朝他后脑勺砸,“养你这么大,养了个窝囊废!”
  宋奢眼底全是血丝,似蛛网般越爬越密,“对,我就是窝囊废。”他紧攥拳头。
  “如果我不是窝囊废,我妈走的那天,我一定跟她一起走。”
  …
  初九回到筒子楼的时候,陈在野还没回来。
  他的房门紧闭,就像他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不容人窥探。
  她不知道,总会有人知道。
  如果她没猜错,宋奢口中的那个女生,应该是她来庆逢的第一晚,在陈在野房里见到的女孩。
  “小九,”杨春兰刚好出门倒垃圾,“回来啦,吃饭吧?”
  初九收回目光,“嗯。”
  “小陈没在家吗?我做了茶叶蛋,想分给他几个来着。”
  初九摇头,“不在家,出去了。”
  “你在这里没有朋友,就多跟小陈交流交流。他是大城市的人,学习又好,你们年龄也相仿。我老了,跟你没有共同话题,小陈不一样。”
  陈在野在庆逢住的这两年,里里外外帮了杨春兰很多。
  杨春兰知道初九压力大,身边也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能有个好朋友帮衬着,不至于那么孤单。
  “好。”初九心事重重地点头。
  即便陈在野不在家,杨春兰还是给他留了三五个茶叶蛋。
  初九拿着茶叶蛋回116做作业,一眨眼两个小时过去了。
  她给初月打了视频电话汇报了学习进度,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来。
  桌上的茶叶蛋也凉了。
  钟表的时针指向了九。
  “都九点多了,”初九烦躁起身,“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吗。”
  她披上外套端起茶叶蛋,沿着走廊走了没几步,隐隐约约看到槐树下面好像坐了个人。
  她停下脚步,眯眼盯了好久,“陈在野?”
  槐树下的人慢吞吞转过头。
  “真的是你啊?”初九小步跑过去,“为什么不回家?”
  刚靠近,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初九捂着鼻子东张西望,在陈在野的外套下面发现了空酒瓶和未开封的啤酒。
  “你喝酒了?”
  陈在野抬眸看着她,懒懒地点头。
  今夜的月亮很亮。
  光顺着槐树的枝丫打下来,落在地上,像零零点点的星光。
  风一吹,光影飘摇,仿佛星河流淌。
  初九在他身侧坐下,“你有心事啊?”
  陈在野仰头灌了口酒,喉结上下涌动着。他没回答,只一言不发地盯着月亮。
  半晌,他叹气,“做完功课了?”
  “做完了,”初九双手扒着树杈,脚尖在地上划着,“吃饭了吗?”
  陈在野摇头,“没有,不想吃。”
  “我外婆煮了茶叶蛋,”初九拿起一个,剥好皮递到他嘴边,“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陈在野偏头看她,修长的睫毛忽闪着。
  半晌,他往前探头,就着她的手咬了口鸡蛋。
  初九耳根突热。
  她把鸡蛋塞进他手里,“自己吃。”
  陈在野接过,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初九发现他脸上被球砸中的伤口,比下午还要红肿,“你的脸不处理一下吗?”
  “不用。”
  初九计上心头,“你要是不处理,伤口发炎溃烂毁容,比不过宋奢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陈在野立马来了精神,“处理。”
  初九嘴角上扬,“我回去拿碘伏。”
  陈在野老老实实地环抱着膝盖,紧靠大树坐着,还朝她摆摆手示意她放心地去。
  结果等初九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初九晃晃他的肩膀,“陈在野,起床了。”
  陈在野一动不动。
  初九无奈叹气,只好蹲下来帮他上药。
  整个过程陈在野都没醒,只是碘伏上脸的时候,他疼得皱了下眉。
  初九拆开一枚草莓创可贴,贴在他的伤口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