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茸兔【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9 23:02:43

  宜德妃勾勾手指,示意文纾凑近一些,低声耳语了一番。
  “可若事情暴露,恐怕会漏踪迹,到时候万一牵连娘娘……”文纾瞳孔一缩,有些震惊。
  宜德妃不耐烦地抚上额角,焦躁道:“到那时候岂还会在乎这些?恐怕满心怒火要杀人才是,人若是死了就更死无对证了,本宫有什么好怕的。你只管挑个口风严实的去做便是。”
  文纾本还想说什么,可一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到嘴边的话又停下了,她正开口要说奴婢告退,宜德妃便紧皱着眉头打断了她:“下去吧,事情一桩桩,扰得本宫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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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宸佑宫晨昏定省的日子定在了每个月十五号。
  这些日子里,沈霁每日除了忙活宫务,剩下的时间就是去陪伴皇后,查看她的情况,连陛下都很少见。
  倒不是疏忽了,而是陛下这阵子也很忙碌。沈霁虽不过问,但略略知道几分,似乎是朝政上要有大变动。再有一点,便是陛下取消了明年的大选,说后宫充盈,不必劳民伤财。
  就这样,一个操持后宫,一个主持前朝。两人除了偶尔见面或一同看望皇后,这半个月里大抵都是各忙各的。
  冬月十五这日,凌晨便下起了小雪。
  薄薄夜色里,晨光穿不破厚厚云层,只将天际染出一片雾蒙蒙的灰。宫人夹着宫灯揣着手,急匆匆踩雪行走,落雪纷飞中,踩出一连串脚印子。
  宸佑宫初次晨昏定省,这是娘娘天大的脸面。所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几个贴身的宫女就指点着底下的人动了起来。
  擦洗装点,茶点齐全,样样备得周到。
  既为了彰显宸佑宫的尊贵大气,也是为了让众人服气自家娘娘,不觉得玉贵嫔年轻莽撞,连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
  一切打点妥当,还没到正点的时候,外面便陆陆续续进来人了。
  沈霁今日穿着特意穿了件偏红色的精绣宫装,衬得她格外沉稳贵气,美貌逼人。
  其实她平素很少穿这样郑重的颜色,她本就年轻,穿太深的色显得人不灵动活泼,总觉得带些暮气。但今日场合不同,所以即便是衣着上,也是用了心思的。
  进来的几个嫔妃们噙着笑上前给沈霁福身行礼,恭敬非常,连连夸赞玉贵嫔美貌斐然,沈霁淡笑着客套几句,让人一一看座奉茶。
  她们来得的确殷勤。
  今日雪下得突然,即便不能准点到宸佑宫也是有情可原,但这么多人下雪尚且早到,足以看得出对她的忌惮和畏惧。
  只是这些人能来,却不知有些人是什么态度了。
  娆昭媛一向心高气傲难接近,不与她多来往,恪美人亦是个高傲疏离之人,再便是宜德妃――
  沈霁垂下长睫,举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她知道宜德妃必然不痛快,甚至可以说是难受极了,但其实她本来也可以不自请替皇后晨昏定省的。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沈霁担心皇后有孕,她会起了歹心,这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刺激刺激她了。
  若是皇后未曾有孕,她还能再等一等,可是这个节骨眼,她不希望再出任何差错。
  宜德妃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偷来的命数,再贪心,总不像话。!
第144章
  在正点到来前,嫔妃们陆陆续续的来齐了。
  就连是娆昭媛、恪美人和宜德妃之流也悉数过来了,未曾在她第一次代皇后晨昏定省的时候托故不来给她脸色看。
  虽来得早晚不一,可沈霁也不计较那么多,只要人来了就好。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宸佑宫内却温暖如春,坐得久一会儿,甚至脱了保暖的披风都有些热。
  相较于大部分嫔妃那的炭火还得紧巴巴算着过,实在称得上是奢侈了。
  沈霁是代行职责,位份之上还有别的嫔妃,所以无须所有人向她一齐见礼,等人都坐好,方挂起微笑,开口道:“今日下雪,本不该劳烦宫中姐妹们特意跑到宸佑宫一趟,只是规矩已定,也来不及一一更改,只好委屈诸位姐妹了。”
  话音甫落,伤才养好不久的赵美人感激地开口:“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天气变幻无常岂能轻易料定?妾身从前总听说宸佑宫美丽如仙宫,今日能在落初雪时前来观赏一番,实乃幸事才对。”
  这赵美人不过是承了玉贵嫔一点好处罢了,竟这样堂而皇之的捧臭脚,上赶着巴结玉贵嫔。
  有这么一个开头,底下的人就算今日想当缩头乌龟糊弄过去也不成了,殿内许多人的脸色微变。
  她如此拍玉贵嫔的马屁,玉贵嫔当然更喜欢她些,今日这么多嫔妃,肯定不能让她一人占尽风光。可谁露头表现谁就是要站到玉贵嫔那一队去,在场的主位娘娘又不止玉贵嫔一人!
  便是庄妃、宜德妃、娆昭媛都在,尤其是宜德妃。当着这么多主位的面太过露脸,无异于当众给宜德妃难看。
  见众人如此,沈霁嘴角笑意更深了:“赵美人嘴甜,实在是谬赞本宫了。倒是你,伤初初好全,本该是好好休养的。你伤愈怕冷,若是宫中炭火不够可以派人来本宫这,本宫派人给你送去一些。”
  赵美人感激,忙起身谢恩:“多谢娘娘!”
  玉贵嫔竟当面就赏了赵美人,表明了态度,原本还在迟疑的人更加举棋不定了。
  宫中谁都知道玉贵嫔得意,巴结上的好处是近在眼前的,可虽说她现在得意,谁又愿意为了一人得罪另一人呢?还不如明哲保身来得好。
  可赵美人……
  利益在前,许多人踌躇起来,陷入两难之地。
  须臾,不知道是谁也扬声跟了句:“是啊,娘娘的宸佑宫在雪中更加美轮美奂呢,可见陛下有多宠爱娘娘。再说了,就算无事,妾身们能来和娘娘说说话也是好的。”
  “是啊,娘娘代皇后晨昏定省,妾身们无有不服的,但凭娘娘安排。”
  “皇后娘娘有孕,可惜咱们不能去探望,可只要有玉贵嫔娘娘,妾身心中却安定的很呢……”
  有人起头,一时间夸赞声不绝于耳。
  好似所有人都去巴结现在春风得意的沈霁,再无人想得起她宜德妃。
  更无人记得她们同为协理后宫的嫔妃,如今她所承受的不公。
  宜德妃眼看着沈霁笑靥如花,捏着青玉杯盏的手指愈发用力起来。
  她花了一早上才整理好的那副得体又平静的面具一寸寸龟裂,眼中虚假的笑意一点点冷下来,几乎要被屈辱和怒火击碎。
  沈霁很是和底下的嫔妃们寒暄了一会儿,这才捧着个描银海棠花手炉笑着开口:“说到底,都是宫中姐妹一心,彼此信任罢了。”
  “若真论资历,我是万万比不得宜德妃姐姐的。只是陛下担心德妃姐姐辛苦,这才将这些辛苦活儿都给了我,觉得我年轻,权当历练罢了。”
  “好在德妃姐姐素来温柔贤德,应当不会和妹妹计较这些,德妃姐姐,你说可是?”
  她摆出一副温柔无辜地模样,定定看向宜德妃。
  这么一问,就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了。
  宫中谁都知道现在玉贵嫔几乎独揽大权,快要架空了宜德妃,她代皇后行事,自然也不是真的考虑了宜德妃的情况。
  只是暗中知道便罢了,其实没必要摆在明面上给人难看。所以玉贵嫔这么做,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刻意羞辱。
  皇后孕中,身子定然不爽,这往后的几个月里头,甚至几年里头,可能都是玉贵嫔说了算。
  玉贵嫔和宜德妃不睦,还挑在今日这个情况下,便是逼人今日站队了!
  底下一直没出声的班玉雅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填了块儿栗子糕,掀眸看向玉姐姐和宜德妃,神色若有所思起来。
  玉姐姐不是这样冒进之人,也不喜凌驾于她人,做不出这样当众暗辱的举动。
  那姐姐这么做……
  班玉雅突然意识到什么,朝身后的秋斐使个眼色,附耳交代了几句。
  殿内诸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宜德妃咬牙捏着杯柄许久才调整好了情绪,平静地开口道:“妹妹深得皇恩,陛下格外看重,何况妹妹和皇后娘娘亦是关系紧密。让你来做这些,陛下和皇后都放心,本宫也乐得清闲,又怎么会怪妹妹。”
  “我就知道德妃姐姐是最好说话的了,也难怪当初林氏这样倚重。”沈霁笑起来,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提,“既然姐姐觉得此举甚好,那妹妹心中的愧疚也消了,实在是皆大欢喜。”
  她又淡淡瞧了一眼宜德妃,这才重新变回了一开始那般沉静的样子,开口道:“本宫虽未明说,可相信大家也猜得出。皇后娘娘娘娘虽有孕,却孕象艰辛需要静养,为求万无一失,陛下这才决意要让皇后安心养胎,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眼下宫中最要紧的,便是皇后娘娘的胎象。”
  “咱们同为宫中姐妹,又是妃妾,本应在这个时候侍奉在娘娘身侧。可眼下情况不允许,那么咱们就安分守己,好好度过这段危险的日子,也算是尽了本分了。”
  说罢,沈霁敛了面上的笑意,沉声道:“若宫中无事,咱们自然是姐妹情深。可若是让本宫知道谁不安分,蓄意生事,冲撞了皇后,抑或是犯了宫规让皇后娘娘忧心以致龙胎有损,诸位姐妹也莫要怪本宫翻脸不认人了 。”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颇具威严,又有刚柔并济,恩威并施的手腕。此番话说罢,底下的嫔妃们除了几个主位皆站了起来,齐声道:“妾身谨遵娘娘教诲。”
  沈霁位份不如其余主位,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拿乔,便缓和了语气:“姐妹们坐吧,不必多礼了。”
  这时候,坐在底下的娆昭媛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沈霁,又看向刚刚坐下的恪美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个表妹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若真不服气,今日晨昏定省都不会来,更别提主动向玉贵嫔行礼了。
  她方才虽然面无表情,并无谄媚的意思,可她的举动却摆明了是彻彻底底没了争宠的念头。
  自从半年前见过陛下一次后,这么长时间,陛下都没再临幸过她一次,可她却丝毫不急,连自己也不见,整日就过她的小日子。
  娆昭媛不知道陛下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钻了什么牛角尖,可若是恪美人连和旁人争的心气儿都没了,也就彻底指望不上了。
  沈霁的视线落在娆昭媛身上,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恪美人,淡淡笑了笑。
  从前做妃子,她只能坐在下面看上面的景色,只看得到周边几人和皇后娘娘,不能窥得全貌。
  可现在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往下看,底下人的一举一动都摆在面前,方知一览无余的滋味。
  娆昭媛不安分,沈霁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也不同宜德妃和从前的林氏那般不择手段只求争宠,她究竟存着什么心思,沈霁一直猜不透。
  但恪美人却不一样。
  当初御花园遇到恪美人一事陛下是告诉过她的,可见恪美人是聪明人,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的。
  晨昏定省结束前,沈霁开口对恪美人说道:“年关将至,算算你入宫也快一年了。陛下前几日说是时候该给你提一提位份,估计年前就会下来旨意了。”
  恪美人微怔,突然想起当初陛下对她的劝诫,冷淡的神色终是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入宫想要位份和保全家族荣誉,如此安安分分下去,果真也得到了……
  “妾身谢过玉贵嫔。”
  沈霁淡淡笑着点头,叮嘱众人小心路滑,让嫔妃们各自散了回宫。
  不多时,诸人陆陆续续离开宸佑宫,位置上,却还有一人不曾离开。
  沈霁颇为意外,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了案几上,问道:“季才人怎么不回去,可是想等雪小一些吗?若不方便,本宫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季才人这才起身,走到沈霁跟前福了一礼,清冷的嗓音淡淡道:“妾身不走,是想告知娘娘一件事。”
  “前阵子,宜德妃曾经多次有意无意的和妾身来往,言语间暗示妾身恩宠渐寡,本不止于此,都是有您才不得宠。妾身无意听她挑拨,明白回绝了宜德妃,但今日见您和她明枪暗箭,恐怕她心思有异,特来提醒娘娘小心。”
  “妾身性子薄凉,无意掺和宫中是非,只想安稳度日。幸得娘娘半年前好心照拂才好过起来,今日提醒,也算是还了您的恩情。”
  沈霁有些意外,颔首一笑:“本宫多谢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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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晚,柔福宫外的偏僻一角,班玉雅提一盏宫灯,撑伞而立。
  不远处,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避开行人走到她面前,颤声道:“小主……”!
第145章
  夜间渐浓,雪下得愈发大了。
  严寒天气,宫人们都搓着手进屋子里取暖喝茶,没人愿意在这大雪天出去冻耳朵。
  假山青松都被积雪覆盖,道路上落一层松松软软棉云似的雪被,走上去,发出OO@@的踩雪声。
  偏僻角落里,班玉雅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轻笑道:“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宫灯昏暗的光晕照在跪地两人的面上,其中一人缓缓抬起头来,赫然是宜德妃宫中的掌事宫女,文纾。
  “小主……您要做的事奴婢一日不敢忘,为何您……您还要将奴婢带来?”文纾颤巍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班玉雅,眼中有深深的畏惧。
  自从半年前的一个傍晚被秋斐捂住口鼻带走以后,她每日都活在心惊胆战中。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所有人眼中软弱可欺,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夷美人,私下竟会有这样的一张面孔。
  狠辣,无情,城府极深。
  便是自己的主子宜德妃,也未必能有她这样决绝的手段。
  她竟然毫不顾忌自己会不会告发她,丝毫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和她玉石俱焚,竟然堂而皇之地给自己投毒。
  甚至……还率先一步,不知不觉地派人给她宫外的家人也投了毒。
  南疆的慢性奇毒,想全家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文纾从小跟在宜德妃身边,自然是忠心于宜德妃的,虽说现在的娘娘让人有些陌生,她都有些畏惧,可她也从未想过背叛自己的主子。
  但她不想死,也不想全家跟着她一起死……主子和家人之间,虽难以抉择,可还是家人更要紧。
  幸好夷美人并不曾让她做什么害人的事,只是给了她一点粉末,让她每日找机会往宜德妃的饮食中加一点,还说这粉末无毒,只是一些会让人头昏脑涨的东西罢了。
  文纾只好答应。
  她们一个月偷偷见一次,见面时会给解药和下个月的粉末,就这样持续了半年。文纾虽然整日惶惶不安,担心被娘娘发现,可知道这些粉末无毒,心中多少安慰一些。
  本以为差不多就会停止,谁知道今日突然将她叫来,必定是没有好事。
  她心中已经够煎熬了,可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文纾下意识摸上心口,哪里传来的灼烧感和腹部微微的痛感却让她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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