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原想离他远一些,不料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柔荑,不容她后退一步。
雪棠想要挣脱,却又唯恐被龟兹王瞧出端倪,只僵硬着身子任由他肆意妄为。
龟兹王似乎没有瞧见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爽朗地笑了笑,十分妥帖的说道:“你们兄妹多日未见,定有很多贴心话要讲,孤便不在这儿讨人嫌了。”
话毕拱手向沈离作了个揖,便提步走出大殿。
“王上!”雪棠唤了一声,龟兹王虽令人厌恶,但因着巨大的恐惧,她宁愿面对龟兹王,也不愿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沈离。
雪棠的声音并不小,龟兹王却仿若没听到,不过须臾就出了大殿。
如此,偌大一个宫殿,便只余下他们兄妹二人。
雪棠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下去,她甚至都不敢再去瞧沈离,紧急慌张便垂下了眸子。
这时,握着她柔荑的大掌松了开来,雪棠下意识将柔荑背到身后轻轻舒了一口气,气还未喘匀,便觉腰间一紧,身子被提了起来。
沈离竟箍着她的纤腰将她抱到了膝头。
“你要做什么?”雪棠低呼一声,不自觉便挣扎起来。
岂料她越挣扎沈离箍得越紧,前胸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简直要把她揉到体内一般。
雪棠再不敢动,只僵着脊背坐在沈离身前。
这时沈离缓缓低下头,伏到雪棠耳边低语:“都怪我来晚了,直到今日才能亲自向你道一句恭喜!”
温热的气息喷洒到雪棠的耳蜗,酥酥麻麻,扰得她心烦意乱。她不知道沈离到底意欲何为,只紧闭牙关一言不发。
这时只听沈离接着道:“我自认为正当盛年,与妹妹是相配的。可妹妹竟狠心抛弃我,来投奔年近半百的龟兹王。”
沈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距雪棠也越来越近,嘴唇翕动间甚至会舔舐到雪棠的耳垂上:“还要劳烦妹妹告诉我,龟兹王到底有什么长处,竟能引得你千里迢迢奔赴到龟兹来。”
她来龟兹不过是想离他远一些,若不是傅修安从中作梗,又岂会进宫任龟兹王鱼肉。
想到近日来所受的委屈,雪棠当即就红了眼圈,她分明知道沈离不会像以前那样待她,却还是下意识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沈离。
从小到大,他总是站在她这边的。只要她受丁点委屈,他都会为她做主。
可他杀了父皇,她又给他下药离他而去,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她沉吟片刻,终是没有将内心的苦水倾倒出来。甚至故意口出恶言,只为拉开二人的距离。
“龟兹王自然是有长处的,只不过他的长处不好为外人道而已。”
她只想将他惹怒,岂料他压根不往心里去,话题一转,开口问道:“嫁人是大事,嫁妆更是新妇的立身之本。妹妹想要什么陪嫁,便是倾整个大英之力,我也要满足妹妹。”
她知道他目的不纯,定不会像表面这样和善。可她的心还是在他的温言软语中一点一点和软下去。
她再不能让自己沉溺在他营造出来的假象中。
雪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最想要的陪嫁便是和与皇兄永不相见。”
她只想激怒沈离,沈离却毫不所动,只勾起唇角笑了笑,温声道:“这份陪嫁太昂贵,我真真是陪不起。不过……”
他顿了顿,接着道:“到了明日,我定会给妹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事情发展到现下这个地步,又哪里还会有惊喜可言。雪棠对沈离的话充耳不闻,只缄口不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约莫又过了两刻钟,沈离才掐住雪棠的纤腰,把她从他的膝头抱下去,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大殿门口。
果不其然,雪棠一离开,龟兹王便由侍从引着折回了大殿。
大英不仅幅员辽阔,造纸、冶铁、筑建等工艺更是遥遥领先。龟兹王大费周章将雪棠囚在王宫,除却迷恋雪棠的容貌外,所求的也无非是大英先进的工艺水平。
沈离也不绕弯子,当即便把嫁妆单子递到龟兹王手中,含笑说道:“安宁是朕最疼爱的妹妹,朕毕生之所求也不过是想让她安宁和乐。”
“她既要和王上结为连理,后半生的荣辱便都系在了王上身上。这嫁妆是朕的心意,若有什么缺的少的,王上只管言语。朕只望王上能好好待安宁,护她安然无虞。”
龟兹王面上不显,心里却得意非常。沈离对雪棠可真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为了她的将来,竟愿意自曝软肋。
看沈离这架势,为了雪棠能平安和乐,以后定会任他予取予求。
龟兹王有些得意忘形,竟当着沈离的面翻阅起嫁妆单子来。
那单子又厚又大,他足足翻了一个时辰才停将下来。看完以后将目光投向沈离,厚颜无耻道:“陛下待安宁真真是关怀备至,这嫁妆实在齐全的很。
不过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龟兹距大英千里之遥,从此以后,安宁恐怕甚少再有机会回到大英去。
为了消解她的思乡之情,孤欲给她建一座宫殿,那宫殿需得与她在大英时居住的寝宫一模一样,方才有效。
龟兹的工匠愚笨,定造不出那样华美的宫殿,还望陛下能增派一千名工匠,来协助孤建造宫殿。”
话说的委婉,用意却恬不知耻。不过是瞧着沈离看重雪棠,想要敲一笔竹杠而已。
沈离只当没瞧出他的用意,当即便应允了。含笑说道:“王上如此爱重安宁,朕甚是欣慰!”
当即便写了一封增派工匠的手书,命侍从往大英运送。
二人虚与委蛇一番,瞧起来倒是一副宾客尽欢的景象。
夜色深深,龟兹王将嫁妆单子收拢起来,对沈离道:“陛下和公主兄妹情深,定还有许多话要谈,不若陛下就安置在公主的寝宫,如此也便宜一些。”
话毕又将女官召到屋内,扬声吩咐:“陛下喜静,你快些将安宁公主殿内的宫人都遣到别处去,没得打扰陛下安眠。”
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成年的兄长和幼妹共处一殿就寝的道理,所幸女官见多识广,只怔愣了片刻便领命而去。
这边,龟兹王叫来御撵,命人把沈离送至雪棠的宫殿后,才回自己的宫殿就寝。
傅修安掌管王畿司,司王都布防之职,消息比旁人要灵通很多。沈离一进王宫他便得到了消息。
哪怕身处龟兹,自听到沈离进宫的消息后傅修安便惶惶不安起来,龟兹王没见识过沈离的手段,他却是明了的。
他自觉沈离到龟兹不会单单是为了给雪棠庆贺,但沈离具体想做什么,他又推测不出来。只如坐针毡、忧心忡忡。
左右已睡不安稳,傅修安索性穿衣起身,打马进了王宫。他也不到旁的宫殿,就不远不近守在雪棠的宫殿附近。
无论沈离有多狠厉,总归舍不得伤害雪棠分毫。沈离若真的有异动,他就先下手为强,将雪棠抓为人质。
有雪棠在,沈离定不敢轻举妄动。
傅修安蛰伏在夜色中,远远的便见一行人簇拥着御撵而来,待人走得近一些了,才发现那御撵的人不是龟兹王而是沈离。
父王怎么把沈离打发到了雪棠的宫殿。
他惊讶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沈离进了雪棠的内室。他像是被侵占了领地的凶兽一般,倏得抽出了腰间长刀。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便是身处龟兹,他也不能对沈离做什么。
他像是泄了气一般,又将长刀插进刀鞘,颓然地跌坐到身后的交椅上。
雪棠爱洁,尚在浴桶内沐浴,忽听到房门被人打开,她只当是宫人来送泡水的花瓣,也没当回事,只闭着眼睛假寐。
脚步离她越来越近,忽有一双手攀上她的肩头,倒是有不少贵女喜欢沐浴的时候唤宫人按摩,雪棠却没有这个爱好,她挥挥手,低声吩咐:“你且下去,我这儿不用伺候。”
岂料那宫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仅没有停手,甚至还沿着她的手臂滑下去,掐住她的纤腰,倏得便将她从浴桶中提了出来。
雪棠瞪大眼睛,来人哪里是宫人,分明就是沈离。
沈离笑吟吟看着她,轻轻把她放到一侧的绣榻上,握住她的柔荑,强硬地把她的柔荑按到可大可小处,低声喃喃:“你道龟兹王的长处不好为外人道,我的这处真得及不上他吗?”
第65章
按着的那处灼热又坚1硬, 因着手掌和那处严丝合缝贴在一起,雪棠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纹理。
她又羞又恼,红云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交领深处, 愈发显得容色逼人,声音也娇的似能滴出水来:“皇兄,你怎么越发不像话了, 快些放开我!”
沈离不为所动,眸中风起云涌,握着雪棠柔荑的大手也越发用力:“你还未告诉哥哥,我与龟兹王到底孰大?”
她不过一句气话,他怎么还当了真,雪棠知道沈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她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他定会做出更她汗颜的事情来。
她再不敢胡说八道,低声嗔道:“我哪里见过龟兹王那处,适才不过为了争一时之气才胡言乱语,皇兄又何必耿耿于怀。”
沈离闻言才松开手, 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着雪棠,神色认真, 说话的语速也比以往要慢一些:“阿棠,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你不要惹哥哥生气!”
沈离沉稳内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雪棠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也从未想过她短短一句话会将他激怒。
她现下chi条条面对着沈离, 除了羞涩便是窘迫,又哪里有勇气和他叫板, 只徒劳地将双手掩在身前,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她乖乖巧巧,他自不会再为难于她,转身扯过浴架上的布巾将她裹住,单手托住她挺翘的臀,像抱婴儿一般把她抱到寝屋。
雪棠缩在锦被内,只露着一颗圆圆的小脑袋,目不转睛盯着沈离,说道:“皇兄,我要安歇了。”
这便是在赶人了,沈离却仿若没听到一样,慢条斯理踱到案几旁,慢悠悠斟了一杯茶,细细啜饮起来。
他执意装傻,她也没法子,只目不转睛盯着他,希望他能快些离开。
没想到一盏茶见底,沈离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站起身,将外衫脱掉,搭到一侧的衣裳架子上,泰然自若地上了雪棠的床。
雪棠大惊失色,忙把被角掩得紧紧的,低声叱道:“皇兄,这里可是龟兹王宫,你休要胡来。”
相对于雪棠的疾言厉色,沈离要淡然的多,他凝着雪棠,温声道:“你猜殿内的宫人都到哪里去了,我又为何会畅通无阻地进入你的寝屋?”
雪棠打小在皇宫长大,虽娇气了一些,却并不蠢笨,沈离短短一句话,她便什么都明了了。
她要强,虽被傅修安算计着进了龟兹王宫,却也未对沈离多言过一句。
雪棠颓然地闭上眼睛,原来她极力维持的自尊,早已在沈离跟前碎成了粉末。
不,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龟兹王定是为了什么好处,又默不作声将她献给了沈离,沈离这才能在龟兹王宫为所欲为。
羞耻和不堪冲击着雪棠,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继而变成苍白。
她想说点什么来维持自己仅剩无几的自尊,却又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默默缩到锦被里面,无声的流眼泪。
她当初想方设法才离开沈离,哪成想现下的境地比以前还要不堪,甚至还被沈离看了笑话,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雪棠越想越觉得悲戚,削肩不停地颤抖着,当她险些哭出声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只有力的臂膀连带锦被将她抱到了怀中。
皇兄就是这样残忍,是他将她的尊严撕得七零八碎,现下见她要承受不住了,又给予她最坚实可靠的胸膛来依靠。
她才不要他的糖衣炮弹。
雪棠使劲挣扎了几下,挣扎几番无果后,就那样沉默着缩在沈离怀中。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她原以为自己要彻夜难眠,可不知为何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且睡得十分香甜,一直到天光大亮才睁开眼睛。
因着黄昏时分才过礼,即便晚起也无碍,宫人这才没有叫雪棠起身。
雪棠洗漱完了便到外间梳妆打扮,这才发现沈离正坐在临床的交椅上看书,阳光透过窗子一缕一缕打在他的面颊上,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清俊无双。
雪棠尚不想面对沈离,她强迫自己把眸光从沈离身上移开,静坐到梳妆台前,让宫人给她梳妆。
这时,沈离放下手中的书籍,施施然走到雪棠身后,接过宫人手中的石黛,蹲下身给雪棠描画眉毛。
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映入眼帘,她惶惶然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处,他却笃定地凝着她,仿若要把她的心神都吸到他的眸子里一样。
她不过是运道不好,识人不明,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何必躲躲闪闪呢?
想到这一点,雪棠又变得格外坚定,她将躲闪的目光移到沈离的眸子上,一动也不动,坚若磐石,不过互相对视,却仿若在较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