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宇宙第一红【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22 14:33:51

  可是她不去,她就见不到沈蕴玉。
  沈蕴玉从听雨阁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未曾与她说过,但是石清莲知道,他已经对她彻底“割席”了,她不凑上去,就永远都见不到人。
  “先不去北典府司。”石清莲道:“你去北典府司,告知沈蕴玉,我在这里等。”
  她也不愿让沈蕴玉被人议论。
  “爱”这个字,初初时是瞧不出来有多厉害的,两个人碰上了,你拉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好似势均力敌,但是一旦落了下风后,对方把刀刺在你身上,你还要担心自己的血会不会溅到他。
  疼,也得藏起来疼,不忍让他被旁人瞧热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想与他笑。
  转而,石清莲又让李私兵将马车赶到沈府的后巷去,不让过往的人瞧见。
  马车便入了沈府的后巷。
  那府门口守着的私兵应了一声“是”,又道:“石三姑娘,不若进府一坐,等大人归来?”
  平时若是有人来府中寻大人,府内的私兵去通报、请客人先入府休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私兵说完后,石清莲却咬着下唇拒绝了。
  她不想进去,她要在外面等,如果沈蕴玉来了,她要第一个见到他。
  私兵便去北典府司通报。
  从白虎街到麒麟街北典府司,私兵往返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沈蕴玉什么时候来——没人清楚。
  石清莲固执的不肯回到马车里等,她就提着她的灯,站在沈府后巷、马车旁边,望着北典府司的方向站着。
  秋风萧瑟,卷起她的裙摆,夜空之下,她手中的灯不断摇晃,没人瞧得见她眼底的泪。
  夜色下。
  沈府私兵赶到北典府司给沈蕴玉
  通报的时候,沈蕴玉正在诏狱中刑审。
  诏狱里面关了很多犯人,各种各样的案子都堆积着,有些陈年案子,没人过问,便一直这么扔着,沈蕴玉今日将所有案子都翻出来,挨个儿将那些犯人过一遍手。
  负责更换、清洗刑具的小旗一晚上都快跑断腿了,他们大人连着庖了十个人了!
  旁边问讯的锦衣校尉更是绷着一根弦,一晚上都没松,生怕那一句没问对,受他们指挥使的罚——指挥使端坐高位,已经很少动手刑讯了,此时指挥使身上萦绕的杀气与冷意,看的他们头皮都发麻。
  这些校尉与小旗心里心思各异,而沈蕴玉却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只面无表情的庖人。
  昏暗的诏狱,摇晃的灯火,迸溅的鲜血,持续的刑讯,与一声声鞭响,惨叫,混成一个极压抑的环境,心志不坚的犯人,进来后就会接受不了,长期处于此处的犯人,神智混乱失常都是常事,有很多人进来之后,甚至不用审讯就会招。
  但是沈蕴玉很熟悉这里。
  沈蕴玉声名鹤起时,已是百户,后以擅断案广为人知,但实际上,他在出北典府司之前,在司内做了三年刑狱小旗。
  刑狱小旗,主要便是负责刑审逼供。
  他自昨日晚间从石清莲处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诏狱里逼供,做一些小旗时候做的事情,用重复的审讯与犯人的鲜血来麻痹他胸腔里的愤怒。
  他擅用一柄拆骨刀,拆骨刀极薄,刀刃入体时又极快,刀刃从人身体里出来,过了三息后,才能瞧见有细细的血线从肌理上浮现出来。
  犯人惊恐的颤动时,他大腿上的肉便一块块掉下来,每一块都是一样大小的正方形方块,仿佛还能严丝合缝的贴回去一般。
  沈蕴玉的刀又落向了犯人的小腿。
  庖腿是个细致活儿,大腿和小腿的庖法儿还不一样,大腿切成块,小腿切成丝,大块小丝,大小都要完全一样,以前他们北典府司的锦衣卫还自嘲,若是什么时候受了重伤,再也不能出去办案了,就去个暗桩里面当厨子去切菜剁肉,肯定剁的好。
  随着沈蕴玉的刀滑落,一滴滴血珠落下,他站的位置颇为巧妙,血珠怎么滚都滚不到他的身上来,诏狱中的火把明明暗暗的闪,沈蕴玉
  的眉眼垂着,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刀在指尖转了一个小刀花。
  他指尖寒光乍现,手臂一抬,飞鱼服上飘过泠泠的闪光,每一刀,都精准的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仿佛挥练过上万次一般。
  “启禀大人。”
  在沈蕴玉准备庖这个人的小腿的时候,一道声音在牢房外响起。
  是负责通报消息的校尉来了。
  沈蕴玉头都没抬,只用手里的刀,在面前犯人的腿上轻轻敲了两下。
  牢房外的锦衣校尉便道:“沈府方才来了私兵,说有要事要求见您。”
  沈蕴玉捏着刀的手未停,维持着原先的速度与角度,将此犯人的小腿上的肉一条条的切下来后,才直起身,将手中的刀放下。
  负责清理器具的小旗立刻走上前来接走器具清洗,并双手递给沈蕴玉一方白色棉手帕。
  沈蕴玉用那棉手帕擦过手掌,转而走出牢房内。
  小旗赶忙在前面开门、打火把照路。
  沈蕴玉从诏狱出来时,秋日的寒风将他的袍子吹的飞起,他没有回北典府司的大殿,而是直接走到了北典府司的后门处。
  沈蕴玉虽贵为指挥使,但是他公事私事一向分明,北典府司的事,便在北典府司处理,他的私事,他都出北典府司处理。
  在北典府司后门处,沈府的私兵老老实实的站着,瞧见沈蕴玉出来了,立刻抱拳行礼,道:“启禀大人,今日晚间,石家三姑娘到了沈府门口,说要见您。”
  沈蕴玉的脚步骤然顿住。
  他身前的沈家私兵低着头,没瞧见沈蕴玉的表情,只道;“石三姑娘似乎很着急,属下请石三姑娘入府,石三姑娘不肯,只说在沈府的后巷处等着您,秋夜寒凉,石三姑娘不肯回马车,属下便来禀报大人了。”
  私兵低头禀报完之后,发现他们沈大人没动,那一双官靴停在远处,风吹起他的玄袍,他竟也没问话。
  私兵诧异的抬眸看了一眼。
  月色之下,沈蕴玉那张俊美如水月观音的脸冷到了极点,仿佛混着肃杀之意,一双琉璃色的眼眸中映着怒火杀机。
  宛若冰封雪山一般,只看一眼,那雪碴子便混着北风往脸上割,私兵匆匆垂下头来,心都跟着绷起
  来,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
  他们沈大人向来是沉稳的性子,说句好听点是泰山塌于前而不崩于色,说难听点就是老狐狸油滑的很演技一流,看什么都是一副八方不动的模样,就算是动怒,也是给自己留了两分退路,绝不会恼怒到一口气全压上去,意气用事的地步。
  而今日,他们大人却轻而易举的被激怒了,就像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山又被勾起了火,随时都要喷发一般。
  他隐约间发觉,今日这传话的活儿好像...危险啊。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私兵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跳了,才听见他们大人道:“她可有说什么?”
  私兵回想了片刻,道:“未曾,她只说,劳属下来传话。”
  顿了顿,私兵道:“对了,石三姑娘手里一直提着一盏灯。”
  倒不是那盏灯有多稀奇,瞧着就是一盏普通的灯,不普通的是,石家三姑娘下马车要提着,上马车要提着,仿佛只有攥着那灯,她才能感到稍微安心些似的。
  沈蕴玉的脸色骤然铁青。
  他听不得这个“灯”字,只要一听到,就会让他想到过去那日日夜夜,他之前有多盼望那盏灯,现在就有多恨那盏灯。
  他的每一个真心期盼过的夜晚,都是石清莲精心设计过的陷阱。
  在北典府司诏狱中压了一整日的火又一次顶上头颅,沈蕴玉头顶的青筋都跟着一鼓一鼓的跳,他吸了一口秋日中的冷风,一句“把她赶走”到了喉咙口,又硬生生的卡住。
  过了片刻,他终于道:“把她——”
  “通知石家人。”沈蕴玉道:“去接她。”
  下面的私兵还没来得及应一句“是”,沈蕴玉已经转身离开了。
  私兵盯着沈蕴玉离开的背影,竟好似在里面嗅到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快步回了沈府,去与那位石家三姑娘传话去了。
  沈蕴玉自回了北典府司衙内的时候,便一直心神不宁,他面上不提,可手指却一直敲着桌面,在外守着的小旗听着动静进门来一看,竟然是他们指挥使在无意识的敲桌子,便又匆匆退了下去。
  反复几次之后,小旗都有点迟疑了。
  直到某一刻,里面的沈蕴玉重重的敲了两下桌子,外面的小旗迅速走进来。
  “去看看。”沈蕴玉道:“她在哪。”
  这个“她”,不需要问姓名,但整个北典府司的人都知道。
  小旗领命下去,调查了片刻后,又匆匆回来。
  沈蕴玉冷眼瞧他,问道:“人回石家了吗?”
  小旗神情古怪的摇头,道:“没有,人已经到北典府司门口了,守着后门呢。”
  沈蕴玉胸口那一股火“蹭”一下顶上来了,怒极反笑,“啪”一下摔了手中卷宗,骤然起身走向后门处。!
第74章 长公主宴
  沈蕴玉到北典府司后门处的时候,已是子时夜半了。
  天色昏暗,月光被挡在乌云后、少得可怜,一抹暖光在北典府司后门处模糊的亮着,走近了便能瞧见一抹春意盎然的绿等在门外,沈蕴玉来时,那枝绿便开了花,从眼角眉梢都溢出欣喜来,想喊一声,却又怯怯的缩了回去,只站在原地,用一双桃花眼那样望着他。
  不过望了他一眼,那双眼里便汇起了泪。
  楚楚可怜。
  若是旁人看了可能要怜香惜玉,但此景看在沈蕴玉眼里,却只能让他越发愤怒。
  他曾被石清莲这幅模样骗过无数次,每一次,他都被石清莲耍的团团转!
  石清莲又想与他演什么?
  嫌他现下还不够惨,玩的还不够痛快吗?
  沈蕴玉周身的冷冽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他不过去,只用一种要庖了她的眼神看着她。
  石清莲一见了他就喘不上气,心口处砸下来一块巨石,不断地从高处掉下来,重重的砸碎她的心脏,然后再吊起来,再砸下来,将她的心砸成肉泥,再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搅和到一起,她只站在这,就觉得要被拧成碎片了。
  看一眼,伤一眼,却又忍不住来看,若是不看他,她会被溺死的。
  饮鸩止渴罢了。
  她忍不住抬脚走过去。
  她想抱抱他,想跟他赔礼,他生她的气,与她甩冷脸也没关系,她太想见他了。
  她知道她来这里不好,北典府司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但是心一疼起来,人是不受控的,明知道要受伤,还是要迎着上去。
  她提灯走过来的时候,沈蕴玉的脸骤然冷沉,他抬手,一抹寒光直奔石清莲手里提着的灯笼而去,“咔嚓”一声,灯笼被一柄匕首从中间穿过,骤然碎裂成两半,原本摇曳的温暖烛火灭掉,石清莲惊的“啊”的一声退后半步,一抬眸,正对上沈蕴玉的脸。
  他看她的时候,眼底没有半分柔情,连虚伪的场面话,比如什么“北典府司禁止外人进入”都说不出口,只冷冷的看着她,薄唇紧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滚。”
  他说。
  石清莲站在原地,泪眼朦
  胧的看着他,声线发颤的喊:“玉哥哥。”
  沈蕴玉额头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他道:“石清莲,你再向前一步,会死。”
  石清莲不信,沈蕴玉要真舍得杀她,早就在知道这件事的当晚就弄死她了,她攥着手里的破灯提竿,向沈蕴玉跑过去。
  她想,沈蕴玉若伤了她也好,说不准沈蕴玉会消气些,会理理她。
  她跑过来的时候,沈蕴玉那双瑞凤眼里闪过几分戾气,他一抬手,绣春刀出鞘,从他手掌中飞出,“噗嗤”一声刺穿了石清莲的裙摆,裙摆被牢牢的钉在了原地,石清莲裙摆被穿透,人的脚步也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响,沈蕴玉闭上了眼,继而转身离开,他离开之前,给旁边的北典府司校尉打了个手势。
  校尉硬着头皮走上来,道:“石三姑娘,北典府司重地,还请离开。”
  石清莲跌坐在地上,看着沈蕴玉离去的背影,泣不成声。
  当晚,石家人匆匆赶来北典府司,将已经哭到快晕厥过去的石清莲给带回去了,这一整个过程,整个北典府司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此处,只有一个负责通报的小旗硬着头皮站着。
  等石清莲被接走之后,小旗去和沈蕴玉禀告,才知道沈蕴玉又下了诏狱。
  小旗深吸了一口气。
  诏狱那群犯人们,这几日怕是要惨了。
  自从这一夜开始,沈蕴玉连着在诏狱待了三天三夜,案子的事情都是其余的千户整理出的,而诏狱中关着的江逾白几次想要见沈蕴玉,沈蕴玉都没有见过他。
  假铜币案的事件就此告了一个段落,江逾白人虽然还在诏狱里,但秋后的日子马上就到了,问斩的事情也在进一步筹谋,至于江逾白的家人,流放的流放,入教坊司的入教坊司,一个都没剩下。
  这种搅乱朝纲的案件,不满门抄斩,已是大幸了。
  而沈蕴玉在诏狱待了三日,石清莲回石府后也病了三日。
  她一日比一日憔悴,什么药汤灌下去都没用,石家大夫人、石家大兄、二兄、石父轮流将墨言问讯了好几轮,都没能墨言口里挖出来半点消息,石清莲更是缠绵病榻,日日昏睡,梦中还在哭。
  石家二兄气得都想登
  门去问沈蕴玉到底生了何事,分明之前还请了旨赐婚,但这一扭头,却又这般对他们家小娇娇,但又被石大兄摁住,没让他去。
  男女之前的□□,且让他们自己来办就是。
  这些时日石父与石家大兄都忙活起来了——户部之前送进去一大批人,户部尚书和户部左侍郎都卷进了假铜币案里面,唯独一个户部右侍郎老石大人半点没牵扯,他升职在望,石清莲之前赚了不少银子,老石大人拿着通通关系,正在努力向户部尚书的位置靠拢。
  而石家大兄也在鼎力支持自己亲爹,他亲爹成了户部尚书,那户部右侍郎的位置肯定就是他这个亲儿子的了!
  若是能成,石家满门,三个当官的升了两个,石大夫人走出去挑弟妹都敢朝四、五品家的嫡女相看了。
  京城入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大奉自假铜币案后,终于出了一件喜事。
  司天监挑了一个好日子,为康安帝姬举办册封长公主仪式。
  长公主仪式非同小可,大奉历朝册封长公主,礼数都只比册封亲王少半个品级,册封长公主之后,便可开公主府,可掌封地,可拥亲兵。
  亲王掌封地后,必须去封地,但长公主却可以继续留在京城,嫁人也好,不嫁、养些小倌也好,都随长公主心意——当然,这是康安原先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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