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会来此?那若是运气好,岂不是能一睹王的真容,说起来,我还从未亲眼见过王,那该是多么威风俊逸啊。”
“想什么呢,这等好事就能让你碰上了?不过到底是什么消息这么重要,竟要王亲自来查探,大老远来咱们百里镇这儿了。”
“不知是真是假,听说是在找一个大梁的人,难不成是和王后有关之
人?”
方舒窈脚下步子一顿,屏息凝神起来。
那几人聊得火热,仍在继续说着。
“王后什么身份,堂堂大梁公主,能有什么与她有关之人会跑到咱们百里镇这边来,这不是胡扯吗!”
“我倒是得一小道消息,兴许是真的。”说到这,这人压低了些许声音,但仍是被就站在一旁的方舒窈听了个清,“听说,王后并非真正的大梁公主。”
“不是公主?那这事就说得通了,王还当真在为王后寻人,找到百里镇来了?”
方舒窈无心去关注这几人为何有了她并非大梁公主的猜测后,重点仍在卫司渊来此寻人上。
但卫司渊在找什么人,一个大梁的人,与她有关。
那便是……
“在这干什么,又迷路了?”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叫方舒窈顿时浑身一颤。
她慌乱转回头去,就见卫司渊高大的身形出现在眼前。
他一副淡然模样,却叫人颇有种做坏事被逮了个正着的心虚感。
坏事了。
她本是要寻机会跑路的。
“没、没迷路,正打算上去。”方舒窈垂眸掩住了眸底的心虚,转了身就略过他,先一步踏上了上二楼的楼梯。
待两人重新回到雅间内,桌上已是上了几道前菜。
可方舒窈心事缠绕,压根没了胃口,拿着筷子心不在焉地思索着什么,半天也不见夹一筷子。
卫司渊时不时抬眼去看她,却一直耐着性子什么也没说,只在她出神时,给她夹上几筷子菜,但不见她吃,很快她碗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包。
方舒窈心中难耐,踌躇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抬头,打断了沉默。
“卫司渊,你……今日说得到了消息来此处,可是在寻找,我父亲的下落吗?”
方舒窈问完这话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她屏着呼吸直视他,眸底有隐隐蔓上的不安,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她不知卫司渊若真是在寻找她父亲的下落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是以此来牵制她要挟她,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无论如何,父亲的消息是她眼下最为在意的事情。
若是卫司渊真能找寻到父亲的下落,那她……
“对。”卫司渊出声打断了方舒窈的思绪,他挑了挑眉缓声道,“本是没打算提前告诉你的,没想到外头消息走散得这么快叫你听了去,但现在让你知道也无妨,因为确实有了些眉目,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你父亲了。”
方舒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眼眸在瞬间有了惊喜的光亮:“当真?”
卫司渊微微颔首,说得轻描淡写:“本来朝着更临近大梁的西边方向查了一段时日,但并没有什么收获,转而换了个方向查探,倒当真查到些消息。”
“在哪?我父亲如今身在何处,他可还好,大梁那边可有查到什么,何时能找到他,要去何处寻他?”
即使知晓卫司渊不可能平白无故做这些事,定是另有所图,方舒窈也实在难忍激动的心情,一股脑问了许多。
卫司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喉间噎了一下,看着因激动而下意识朝他这边凑近了些许的身影,心底颤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看了她片刻,灼热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因他的沉默,那张嫣唇微张着,似乎又想说些什么追问他。
卫司渊缓缓抬了手,指尖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忍不住卑劣地引.诱她:“窈窈,给点甜头。”
第32章
方舒窈骤然从心急中回过神来, 拧着眉头抗拒地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傻乎乎地在向一个明显有所图的男人寻求着什么。
方舒窈无声的回答表示了她的拒绝,却又执拗地盯着他, 仍是想要知晓父亲的下落。
到底是卫司渊先败下阵来,轻笑一声似是自嘲打破了沉默:“娶个媳妇想亲一下还得讨价还价,整个辽疆都找不出比我更憋屈的男人。”
即使心虚, 方舒窈还是松了口气,以为卫司渊就要就此别过此事。
却没曾想男人突然伸手扣住后颈,叫她全然来不及反应, 就先被他凑上前来重吻了她的双唇。
那湿热温软的唇舌还趁此吮吸了她的, 若有似无地朝里探入, 又很快抽了回去。
激起脊椎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在她还没缓过神来时, 卫司渊已经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厚脸皮的男人自取了报酬心情大好, 扬着唇角看她一副气急的模样,又继续开口道:“你父亲具体的踪迹还需再查探一阵,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他的确往北边的方向去了, 既然留下了踪迹,想必他也定是安然无恙, 大梁还查不到这么远,赶在大梁找到他之前将人找到便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方舒窈从羞恼中抽出一丝思绪来,怔愣地看了卫司渊一瞬,好半晌才动了动唇:“谢……”
话未说完, 又对上了那双栗眸,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叫她一下便想起上一次向他道谢时的场景。
他要的,可不是这种口头上的谢。
方舒窈表情僵住了, 憋了好一会,到底是把那句谢谢咽了回去,抿着唇不吱声了。
卫司渊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紧逼着她,收回手又拿筷子给她夹菜,嘴里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赶紧吃,待会吃完带你一起去那听听消息,要是晚了,人就走了。”
方舒窈一听,哪还吃得下去,恨不得现在就能直接到那知情人面前,让他事无巨细地把线索都给她说清楚。
可卫司渊显然没打算就这么顺了她的意,一门心思投喂那心急如焚的小姑娘,自然舍不得将她饿着。
一口菜接一口的夹,就没让她碗里空闲过。
“我真吃不下了,咱们走吧……”方舒窈放下筷子,微皱着眉头转头去看他。
她本也食量不大,还许久没有这般大鱼大肉过了,她是真的有些吃撑了。
俏丽的脸蛋因皱眉微微聚拢,眼尾泛着撑住了的微红,那看向他的模样焦急又隐忍,若是换一个场景,便不像是在说着吃不下了。
而是在说,受不了了。
卫司渊目光一沉,手上夹菜的动作也顿住了,难掩眸底蔓上的灼热,连带着喉结也滚动了一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还嫌我憋得不够难受是吧?”
方舒窈一怔,顿时收回了视线,也不知自己就一个转头看过去的功夫,怎能又叫这个男人胡言乱语。
咬着牙想发火,最终还是隐忍下来,耐着性子同他说:“我是真吃饱了,能走了吗?”
卫司渊有些后悔自己图一时之快说了心里话,不然那模样他还能再多看两眼。
勾人的眼神不在,但她那倔强的小表情仍让人心痒。
默了一瞬,卫司渊才当真收了筷子,起身去拉她:“走吧,瞧你那心急的样儿,先说好,也不定能有多少消息,到时候没问出下落可别哭鼻子。”
这回卫司渊牵她的手她也没躲了,心中满是心虚的情绪在乱窜。
她没想过真要靠卫司渊,更没想就这么完全放心地信了他。
这个男人强势贪婪,急色又蛮不讲理,想要的定不止是她一句谢谢或是别的什么甜头。
那些事她不愿意,更不想被他强留在身边。
她原本,也是无知地信任了大梁三年后会将她救走,她可没想过要永远待在这。
父亲的下落于她而言很重要,只要有些许信息,她便也能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若是父亲当真往北边的方向去了,她大抵,也知晓他究竟是要去何处了。
而后,卫司渊带着她去了一个市场,在市场隐秘的角落中见到了那个带来消息的人。
一个外域的情报贩子,说着一口口音极重的语言,但方舒窈还是吃力地听懂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旁人,不管是卫司渊还是大梁大抵在知道这点信息后还不能确切找到父亲的位置。
但方舒窈听完这些后,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父亲还当真是去了那里。
那是她母亲的故乡,病逝的母亲如今也安葬在那里。
虽是路途遥远,但地点太过明显了,若是有心人查到了其中的端倪,父亲的踪迹很快就会被找了去。
她必须要快些
找到父亲,带着他一起远离这一切。
办完事返回到王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但两人在外已经吃过晚饭了,回宫后便也没再传人来伺候。
方舒窈站在屋中犹豫了片刻,视线余光瞥向一旁的屏风,动了动唇还没说话,身后的男人就像是透过背影也知道了她所想一般,先一步道:“我去提水,你坐着歇会。”
隐隐有不安的心情浮上心头。
正如白日里她所担忧的那些,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那急色的男人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那样的折磨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一想到那样的痛楚,身体就像是快要被冰霜冻结了一般,生冷僵硬得厉害。
没多会,卫司渊提着水进了屋。
方舒窈如临大敌般骤变了脸色,却又不想叫男人瞧出异样又出言揶揄她,忙不迭转头背过身去。
但卫司渊这头忙碌着提水,来回好几次,似是也没注意到方舒窈的异样。
直到一桶水灌满,他才出声唤她:“好了,赶紧洗吧。”
方舒窈扭扭捏捏地走到屏风后,那模样甚比头一次在他屋子里沐浴时还要别扭。
屏风遮挡了外面的视线,可也让方舒窈全然不知卫司渊此时是何动作,一想到他就在屏风之后的不远处,她整个人就浑身颤栗得难以放松。
磨蹭了好一阵她才褪去所有衣服浸入了热烫的水中,屋内的暖光映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清澈的浴水将桶内深处的光景也显露得一览无遗。
露在水面上的肩头还残留着那日未完全消散的红痕,只是已经浅淡了很多,却又印在那娇嫩的肌肤上,好似在引.诱着谁再次来加深加重那些印记。
卫司渊的确就坐在屏风外的桌前直勾勾地盯着那边,隔着屏风仅能看见光线下的朦胧剪影,但仍是叫人很难克制着不将视线移去。
只是他看了一会便觉有些异样,反应过来是久久没有掀起过的水声,里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卫司渊微直立起身来,探着脖子朝里头出声:“水不太热吗,还是身子有哪不舒服了?”
怔然出神的方舒窈骤然紧绷了身子,激起一片水花声,是她双臂下意识环抱住胸前的动作,嗓音急促得像是男人已经走到了屏风边:“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别过来。”
正要起身的卫司渊动作一顿,又好笑地坐了回去,自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另一层含义的紧张,但还是淡声提醒她:“别洗太久了,水不热了就出来,别把自己冻着了。”
出来。
如果可以,方舒窈就想一直在里头躲着。
可身子光溜溜的在此处显然更加危险,方舒窈激荡着水声匆匆清洗着身体。
很快,她就将身体洗净,抓着浴桶边沿站起身要跨出去。
里面的动静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卫司渊见那身影直立起来,也微动着打算也去清洗一下。
他刚一起身,里面骤然一声惊叫,伴随着水花声,和倒地的闷响声。
卫司渊脸色一变,大步就朝屏风后冲了过去。
“啊!你别过来,你滚出去!”原本只是疼痛带来的惊呼,在眼前出现了高大男人的身影后瞬间变了调。
方舒窈跌倒在地,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跪坐在浴桶边。
她纤细白皙的手臂高举着抓着浴桶的边缘,原本要换的干净衣服被扯落一地,浸湿了水半遮半挡地落在她腿间。
遮住的遮不住的,毫无征兆地全数撞进卫司渊的视线中。
他先是一怔,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方舒窈走去,全然忽略了她抗拒的话语。
“你听不见吗!你别……啊!”方舒窈惊恐地瞪大眼,支着身子直往后缩。
可地上湿滑,她匆忙的动作下,好几次都没能顺利站起来,又一次将要滑倒时,毫无阻隔的腰间就已被扣上了一只跳动着热烫脉搏的铁臂。
“别瞎动,摔哪了,我看看?”引人遐想的画面令男人呼吸难以抑制地加重了几分,但到底还是担心她,目光迅速在她周身游走,原本当真是想查看是否有何处摔伤了。
可眼前光景白皙一片,细嫩的肌肤上蔓着前不久他才亲自流连过的印记,星星点点,皆是引人躁动的信号。
卫司渊目光逐渐暗沉下来,手掌不自觉收紧了虎口,连带着身体在湿冷的水浸湿下也攀上了难以言喻的燥热。
视线中,她并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挣扎着的动作也显然没有扭伤别的地方。
“你别看,你放开我,我没事!”方舒窈羞恼得一张脸快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