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反派大腿混吃等死——芝士茶【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29 17:11:18

  为了避免沙缇娜怀疑。尽管心中不舍,到洛殊还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多亏了陆安童,给他争取了很多时间,他连夜赶到附近村镇,把木垭镇的情况悉数写下钉在衙门门口,又在谢家商铺递了他家少主遇险的消息。这样即便官府消极怠工,谢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天后,洛殊在镇口看见了大批人马,放心返回地牢把舒颜和谢亭生带到马车上,不过没想到这件小事还起了一点风波:牢里有人看他要把两人带走,以为他放弃了自己和身边的人,竟丧心病狂地对外喊叫,与其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别人逃走,不如大家死在一起!
  洛殊心头火起,更是心疼师父在保护的竟然有这样的人。他把那人狠狠打晕,扔在地上,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也更加冷淡。
  “至多两炷香后就会有人来救你们,你们若是再啰嗦,休怪我翻脸无情。”
  眼下也没有躲藏的必要,凡道途上所见之人皆被他打晕,安置好舒颜和谢亭生,回到马车时,舒颜有些惊讶,又随即回想起自己的诺言,这里还坐着另一个人,客栈老板的侍君——楚沉。也许是终于有机会离开此地,他的脸不再如往常一样冰冷,反而和善地朝两人笑了笑,洛殊驾着马车悄悄绕过集市,往镇外的小道驶去。
  他没有驶出太远,而是在林子里停下,打开食盒,让舒颜先吃饭垫好肚子,又提起轻功走向相反的方向。
  洛殊回到木垭镇,他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那些外来者给镇里的人戴上锁铐,看着那些往日趾高气扬的人低下他们骄傲的头颅,看着沙缇娜难以置信地被绑出大门。
  要取沙缇娜的性命,是一件太简单的事,但是活着就一定比死了更好吗?
  凌迟、车裂、剥皮………洛殊尽可以找机会对她一一施加这些残酷刑罚,但师父愿意让他做这些事吗?他唇角微勾,比起她身上的累累人命,官府更不能容忍的是她们女尊的习俗,外面的世界知道了这些人会怎么做呢,人们会容忍这种异端的存在吗……她们,会是怎样的结局?
  听到城里的叫骂声,忙乱的脚步,兵刃的碰撞声,还有刀刃穿过肉体时的细微响动,洛殊抬头看了看明净清朗的天空,枯叶从脚边滚过,冬天就快到了。
第四十一章
  他嘴角的笑微微一凝,认出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楚沉颇有兴致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能看到镇里乱成一团的样子:“你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你恨不得杀了他们,把他们千刀万剐对不对?”
  洛殊不置可否,反问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当然希望天下大同,世界清明,但他有他的底线,无原则的善良退让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不堪。
  “你师父知道你的想法?”
  师父...洛殊想起他第一次和师父站在刑场时,师父浑身都在颤栗,却还是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陪他看完全场。他轻轻勾唇,眼里满是笃定:“师父会理解我的。”
  舒颜当然了解因果善恶,也明白恶有恶报这回事,只是,这些血腥之景不必让她亲眼见到,纵是她知道那些人罪有应得,亲见刑罚还是会心生不忍,与他们的罪行无关,只是由生命面对屠刀时的哀鸣催生出的恻隐之心罢了。
  两人只作无事回到马车前行。突然,草丛中突然有一蓝光闪过,带着熟悉的气息,略一犹豫,洛殊就顺着光芒向前,只见那光停留在一棵枯死的树木下渐渐消失,虽然气息很淡,但是他能感觉到树下埋着什么,他下车挖开上层的泥土,这个土坑很浅,里面只有一些碎掉的布块,还有一本发黄破烂的书册,书底下还有个似玉非玉的方形挂坠,上面图案与温琳琅所赠灵符上的纹路相差无几。
  指尖刚触到那卷书,洛殊就觉脑海中突然有一张张图画飞速略过,简单构成了一个故事,讲述了一个普通少女短暂又悲惨一生。
  “小殊,怎么了?”舒颜掀开车帘,只看到他对着一堆破烂发呆。
  洛殊摇头,把东西都放回原处,用土掩好,一面驾车一面给舒颜说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故事的主角叫方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身具灵根,六岁时被收入门派,住在山上,远离凡尘,简单的修行生活一面养成了她单纯的心性,一面又让她对山下不同的生活格外向往。
  16岁时,她终于找到机会偷溜下山,却发现山下的一切和自己想象中不大相同,由于缺乏常识,又无人向导,她在山下闹了许多笑话,人们常对着她指指点点,态度也不如山上的师兄师姐那么和善,但是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甘愿抛弃以往生活重归平凡的人。修行之人寿命长久,而普通凡人却只有短短数十载,为了与他长厢厮守。万秋决定离开师门,嫁给他成为一个人世间最平凡的女子。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新婚当夜,她懵懂地坐在床上,满怀期待,尽管许多事她还不懂,但她想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学习,慢慢体会。人们都说洞房花烛是人生中的大喜事,也不知季双今天会不会开心,想到那个小书生呆呆的模样,万秋忍不住捂住了嘴,眉眼弯弯。
  她坐在红彤彤的在房间里等了很久,等到红烛滴下的泪堆成一座蜡山,她的丈夫走进房里,却没有掀开盖头,而是端了被人们叫做‘合卺酒’的东西送到她唇边,她知道,喝了这杯酒才能做夫妻呢。
  那晚上有些疼,她的丈夫按着她,剥开她的衣服,手劲也比平日大了些,在她身上捏出一圈圈红痕,下次可不能让他再喝这么多了,万秋被一下下冲击撞着床板,咬着唇心中暗道。透过缝隙,她看到自己丈夫的漂亮下颚,挺直的鼻梁,还有眼中迷离狂乱的神色。
  “呼呼………”万秋没有感到‘极乐’的滋味,只觉浑身酸疼,难受得紧,她半睁着眼,看到自己的丈夫从身上抽离开。
  “……季双?你要去做什么?”季双动作顿了一顿,却没有回答,万秋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她把被子拉到身上,遮住赤裸白嫩的身体,恍惚间却突然发现床前多了几个黑影!一只手伸进棉被捉住她的脚踝,她出声叫喊,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无法抬起,而自己的丈夫,站在龙凤红烛前,不远不近地望着床帷,像是在观赏一场极佳的好戏。
  万秋死了,死在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尸体被捆上石头沉入水中。
  她疯了,她是……疯了吧,万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待意识恢复时她已杀了季双全家,她慢慢走到城外的一颗桃树下,嫁人前,她决定摈弃前尘,把自己的东西埋在这里,当做一场新生。
  师父师姐师兄……她哭着走近,却被一阵光打开,身上像针扎一样疼。她愣愣地站在树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她等了很久,却没有鬼差来收她的命,她逛了许多地方,都是她生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在目睹众多男子的负心薄幸后,她才明白原来有那么多人生来就注定是要被辜负的。后来,她遇上一只幻妖,强迫它定下契约。为什么世上的女子要这样辛苦,难道只因为是男子,就能肆意妄为,潇洒快活?那就让一切都改变吧,让男子也尝试一下女子的痛苦……
  除了被接上车就大睡一场的谢亭生,车上的三人均静默不言。
  “那个季双真乃禽兽败类,千刀万剐也不足为惜,但她也是个疯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最该杀的是她丈夫,而不是来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楚沉对季双颇为鄙夷,但想起被强迫的时光还是充满怒气。
  舒颜心情复杂,作为女性她对万秋的遭遇十分同情,但万秋也的确因此害了不少人,这当然是错误的。
  “无论如何,此事已经得到了结,季双死了,万秋也死了,他们的仇怨已经结束,木垭镇也不可能继续害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洛殊作为合格的局外人最为冷静。
  “是啊,不管从前的经历如何,如今都只是故事罢了。”舒颜坐在马车里,却莫名想起了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别人的事对她而言只是故事,再怎样同情理解也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或受害者来评价罢了。自己的事对别人来说也是一样吧...
  最后舒颜身上困倦,只当自己和洛殊救了只白眼狼被拐进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听了一个惨遭渣男抛弃怒而报社的爱情故事,她迷糊着打了个呵欠,靠在车壁上瞌睡起来。
  朦胧之中,舒颜感觉黑暗中突然升腾起一片雾气,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一一浮现,那些碎片逐渐拼合起来,展现出一个新的故事......
第四十二章
  季双是木垭镇最优秀的青年,年岁尚轻就得到县官赏识,夸赞年少有为,早晚可身负功名。但他生性闲散,读书只为怡情,比起功成名就,他更想开一家医馆,悬壶济世。身为季家最乖巧的儿子,他每日只在书斋读书写字,研读药方,莫说去什么烟花巷柳,就连女子都极少见到。
  遇到万秋时,他才知前几日看到的“绣幕芙蓉一笑开”是何感觉。那时他去山上采药,突然遇到一只形貌奇怪的恶臭妖花,眼见那花就要把他吞下,危急时刻一道天雷劈下,把花劈了个四分五裂。一个娇俏轻灵的女子身着绿裳含笑走来,蹲下身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傻呆呆地站着不动呀,是受伤了吗?”
  季双涨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有些忙乱地双手作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女子害羞地挥了挥手:“不用谢,举手之劳嘛。”
  两人自此相识,一拍即合,季双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人能上天入地降妖除魔,万秋会拉着他去看只有在灵力供养下才会盛开的三十年一次的花朵,会给他说在山上修行时师兄总是凶巴巴的,但每次犯错后又会给师弟师妹求情,说门派里有个被寒冰覆盖、灵气充裕的山洞,自己每次过去都会在怀里悄悄揣一个手炉。而季双带着万秋在山上眼神发亮地介绍各种山野药草,给她吃街头最有名的双麻火烧,还悄悄去四季坊买了轻柔纱缎制成的绢花。
  他微低着头,眼神躲闪地从怀里掏出绢花,由于收到挤压,绢花花瓣都被压扁了,他有些无措,最后还是把它塞到万秋怀里。
  “我觉得...你戴这个肯定很好看。”
  万秋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绢花,不知为何也脸红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种饰物,她轻轻抬眸看了季双一眼,然后又飞快躲闪起来,面上飞霞。
  后来,季双说服了自己的父母,去向万秋求亲。新婚之夜,季双的脸上能滴出血来,洞房前他自然有看过相关的避火图,但想到要和万秋做这种事,他就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新婚这天,季双耍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心眼,他只喝了两杯就装作酒量不济醉倒在前厅,逼得人们早早把他驾到了洞房。看到眼神比他还纯净懵懂的万秋,他不知所措地拿起酒壶,迷糊地倒进杯子,澄澈的酒液打湿了袖口,染上更深一层红。
  万秋是第一次喝酒,她被辣得小脸都皱在一起,还惨兮兮被呛了几下,季双也装作被辣到的样子,笑着和她一起抱怨不知这酒到底有何趣味。两人盖着被子说了半宿的话,最后什么都没做,成亲第二天,季双悄悄划破自己的手滴在白绢上,坐在床上在万秋耳边道:“你一会走路时慢一些缓一些,别太精神了,晚上我悄悄带你去吃逸云楼的红烧肘子。”
  当然,那天的肘子并没吃成,两人被拦在门口,季双还被训斥了一顿,说他过于胡闹,不懂体贴。季双和万秋躲在屋子里,笑着保证,过几天的灯会一定带她玩个痛快。
  然而世事难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婚后的第三天万秋就过世了,中毒而亡。季双难以相信,万秋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同吃同住,前一天晚上他们还一起描了花灯样子,准备在灯会上大放异彩,几经追查他才知道万秋的毒正是他们初遇时那只花妖所下。
  她救了自己却害了自己的性命,季双每每念及此处便觉无比痛心,五年后他终于找到了解除花妖之毒的办法,却也只能一人静对明月,无处可诉。
  然而最意想不到的是,他回去了!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他们成亲的前夜。从难以置信到欣喜若狂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毫不犹豫地牵着匹马去采摘解药,距离万秋毒发还有四日!只要他在此期间找到那株药草,就能让她继续活下去!
  只是事情的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他想过许多,想着要怎么给万秋解释自己逃婚的事,想着对父母的说辞,他现在已小有所成,可以不必整日读书,开一家小医馆,治病救人,或是带着万秋游历山水,她一定会喜欢。可惜在他再次踏进季府时,只见到满院残骸,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锐利的指甲从他脖子上撕过,鲜血溅开时他闻到了指甲中的淡淡苦香。
  一夜之间,季家上下无人生还,全镇骇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季家的新房和院中各有一个‘季双’,此事过于诡异,人们都对其三缄其口,而衙门几次查探无果,也不再提起此事。
  舒颜静静坐在旁边,像看现代的小剧场一样看完了这两人的一生,却不知这是自己的臆想,还是事情的另一面。眼前之景逐渐变暗,凝结成静止的图画,一个似男似女的奇怪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时近时远。
  “自以为是的改变只会招来另一番恶果,回头吧,让一切回到正轨......”
  “你是谁?”舒颜猛地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片寂静的空间,周围除了她再无旁人,她冲着虚空处继续发问。
  “你是这本书吗?还是别的什么?”
  “回头吧,让一切回到正轨......”
  那声音没有回答,只有这句话反复回响。
  舒颜皱眉,正轨?什么是正轨?难道把好好的人硬生生逼疯就是正轨?
  这种事,怎么能接受!
  从梦里醒来时,夜凉如水。舒颜静静地望着窗外,心绪繁杂,这算是这本书给她的警告吗?
  ……可事已至此,她不会也不可能把洛殊陷于原著的境地,无论是谁,她都不允许让洛殊回到那样悲惨的结局。
  回程的路上,舒颜比平时沉默了许多,洛殊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不知从何处找了软垫铺在车上还去捉了新鲜的鱼和虾,细细烤了盛在盘子里。舒颜微微摇头,撑着从马车下来,洛殊上前扶住。她避开其他二人带着洛殊走到一僻静处。
  “师父可是有什么事?”洛殊紧紧皱眉,自打下山以来,师父就不再像山上那样自在悠闲,更别说遇到的许多意外,在地牢的这几日师父又清减了许多,就是用上好的汤药食材也不知多久才能补回来。
  舒颜找了处坐下,拍拍旁边的草地,笑着看向洛殊紧蹙的眉间。
  “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眉头皱这么紧?来,来边上坐着。”
  阳光照在舒颜的脸上,映着她雪色的肌肤,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脆弱清雅的美。
  他撩起衣袍在舒颜旁边坐下,姿势规矩,身姿挺拔,看得舒颜忍不住笑出声,一掌拍到他肩上。
  “不要紧张,我又不是在责问你,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罢了。”
  “师父有话但说无妨。”
  “洛殊,答应为师一件事吧。”
  洛殊心中微笑,莫说只是一件事,便是十件百件有又何妨,再说他何时忤逆过师父?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却换来舒颜在他额上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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