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反派大腿混吃等死——芝士茶【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29 17:11:18

  “我记得以前在槐溪山的时候,刑师爷每次见面都会给你海棠酥,你喜甜不喜辣,那段时间天天抱着海棠酥,后来突然说牙疼才规矩下来,吃东西也节制多了。”
  提起从前的糗事,洛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那时候脸肿了大半可把师父吓了一跳,他逃避似的把头埋进莲子粥,声音哑哑的:“楚婶婶做的海棠酥可是一绝,师父当时不也喜欢?不过那家店早换了老板,这吉祥楼的厨子虽做不出从前的味道,但有七八分相似已是难得。”
  舒颜莞尔:“吉祥楼的大厨若知你把他和乡下一妇人相比肯定要气死了。”
  说到这里,想起人事茫茫,舒颜的笑容又淡了几分,她搅了搅碗底的莲子,眉宇间带着几丝落寞:“洛殊,我们……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他们还在吗?”
  洛殊手上一顿,抬头看着舒颜,眼神像一片忧郁的海,他的声音很低:“师父,距离我来上界已两百多年了。”
  两百年是什么概念?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绵长的梦境,对其他人却远远超过了一生,舒颜有些茫然,感觉自己就像突然穿越到了两百年后。
  “洛殊,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过的,可以给我说吗?”
  说起自己的经历,洛殊的态度很是平淡,拜入宗门得到赏识,然后一路青云直上,说得简单,但舒颜知道即便有世界的眷顾,洛殊这一路走得也未必平坦,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比人间更讲实力的上界面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天之骄子,恐怕不会太过客气。之前洛殊受伤换药时,舒颜就注意到他身上的疤痕,有那天刚受的也有陈年旧伤。
  “留你一个人,对不起。”
  想到师父遇到的那些事,洛殊心中更是悔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将师父独自留下,恨自己过于弱小,连手刃仇人的事都做不到。还好现在,师父回来了,那两个人也去了他们早该去的地方。
  他摇头露出一个纯然的微笑:“只要师父回来,其他一切都好。”
  舒颜擦了擦眼泪,正待说些什么,只听门外有声音响起,像是起了什么争执,两人稍微整理了仪容,打开房门,是敏华和采衣。
  感受到屋子里闲人勿扰的氛围,敏华也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行礼道:“尊上,琼林宴即将开始,是时候去赴宴了。”
  洛殊点头,朝舒颜轻轻一笑:“走吧。”
  琼林宴安排在悬脉峰的杏林之中,杏花洁白灿烂,风一吹就如数云团摇晃,花雨簇簇,宴席以山石为桌,矮榻上铺着青色竹纹软垫,上有果盘若干,晶莹剔透,都是灵气充盈之物。
  舒颜扶着洛殊的手从车上走下,今日他一改低调作风,不御剑也不行走,直接召来车架,驾车的青鬃兽飘然似雪,车架剑气纵横,一路引来不少注目。
  接引弟子看见季殊与一女子并肩同行,脸上有些诧异,但还是恪尽职守,将他们引至座上,既然洛殊想要高调行事,舒颜也不怯场,只尽量忽视那些或好奇或恶意的目光。她还颇有闲情地默默数了一下,仅出场到入座这短短几分钟,她已收到了十六个姑娘的注视。
  “那人就是……?成何体统。”
  听到旁人的低语,洛殊充耳不闻,拿着青瓷杯倒了桑落酒放到舒颜面前,“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皮子,师父莫要在意。”
  “这个倒不会,不过此时不便,要不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洛殊面上一红,张了张嘴,却卡着一个“舒”字难以出口,最后还是几不可闻呐呐着说了一声‘师父’,有些撒娇有些无奈,舒颜难得见他窘迫的样子,倒觉十分有趣。
  对这两人而言,他们的行为只是普通相处,只是落在旁人眼中,尤其是某些人眼中,只觉又嫉又恨,亲密非常。
  铸剑门长老正坐在洛殊对面,为人最是古板正派,讲究规矩。眼看这两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默默感叹了一句世风日下,这凌云派向来是正派之首,不料派中高位竟如此轻浮,等见到暮掌门,定要好好说说,肃清这门派风气。
  谁知暮闲庭赴宴时,身后竟也跟着个小女孩,她紧紧挨在暮闲庭身边,怯生生的样子,暮闲庭的手一直和她拉在一起,其关怀比之洛殊与舒颜,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位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早上我见到他们也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洛殊皱眉:“师父早上见过师兄?”
  “嗯,我看见那小姑娘摔倒了,你师兄可着急了,他们不会真有什么血缘关系吧,我看长得也不像……”暮闲庭姿容不凡,那小姑娘却只是清秀可人,若真有血缘差距也不会如此明显吧。
  “世上情感复杂,未必非要什么关系才会对她好,那孩子我见过几次,没有灵根也无法修炼,寿命也只如常人,想来也很可怜。”
  舒颜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倒提醒我了,我也没有灵根,看来果然从头到脚都别想威震四方,号令天下了。”
  舒颜没注意到,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痛处,洛殊神色微微一僵然后转换了脸色,带着点调侃:“我还不知道师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琼林宴乃是上界传统,供给各派交流道法心得,也可供优秀的新晋弟子切磋交流,每十年举办一次,由有财力支撑的上界正派轮流负责,今年恰巧轮到凌云派,这几年魔界少有异动,正派人士每日只安心修炼、切磋、感悟天道,生活快哉,面对此类宴会也是其乐融融,现下除了罗山派自觉气闷未曾到场,还有之前闹事的两家面上不甚好看,其他一切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暮闲庭是一派之首,又是东道主,他依照惯例说了些感谢莅临的场面话,夸奖了在场诸位又不忘谦虚自身,落落大方自然洒脱,随后各大门派也相应问候,如此重复几次,各门各派心满意足举杯共饮,宴会便正式开始。
  修道之人讲究辟谷,宴会上的食物都是素食水果,舒颜拿了一只水嫩的桃子,看着满桌瓜果,清甜的果香沁人心脾,心中却觉果子虽好,但若一日三餐都吃这个,那可真是了无生趣。
  洛殊对桌上瓜果没什么兴趣,他用清水净了净手,拿过一碟紫莹莹的葡萄,薄薄的紫皮剥开露出晶莹的果肉,白净的手指沾上果液,洛殊姿势优雅,神情专注,一粒粒葡萄被规矩地剥在盘子里,然后继续取过帕子,擦干净周围的果汁,全都推到女子面前。
  而舒颜此时正专心看着歌舞,这跳舞的女子以轻纱覆面,眼波流转,身姿窈窕,绯红的裙摆随着动作起伏,织金的飘带上下翻飞,虽是舞蹈但又带了一股凛然正气,柔中带刚,和人间歌舞大为不同,女子一个回转,长长的飘带中露出半截光芒,音乐随之变换,竟在台上舞起剑来。
  她点了点头,随便一摸,看到推来的一只银盘,上面满是剥好的葡萄,舒颜甜甜一笑,轻咬一口果汁四溅,唉,上界的葡萄竟也和人间不同。
  酒宴过半,人们也不如之前拘束,许多人四散游走互相敬酒,洛殊虽凭借自己的独身气场和往日作风清净了不少人,但总还有那么几个大胆的女修上前关怀。
  “这几日上界穿得沸沸扬扬,说是尊上终于要收关门弟子,难道这就是那位姑娘?”被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舒颜抬头,看见个眉目清淡,身形瘦削的姑娘站在面前,神情宛若白雪,只是说出的话不如面上那样无情。
  “嘻嘻,凝姑娘的消息可是落后了一步,我听说今天季殊尊上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口气得罪了独孤珍和红泪,不准她们再踏入凌云山半步,我刚才路过,看见他们两家的脸都青了呢。”另一个俏皮姑娘笑嘻嘻挽着清冷姑娘的肩膀,杏眼桃腮,歪着头问道:“姐姐是季殊尊上的徒弟吗?原来师徒还可以这样共坐一桌的吗,可是在家里父亲都不准我这样做的。”
  舒颜轻轻挑眉,看来这两位姑娘都对洛殊有意思,忽略掉一闪而过的不适,她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有些苦恼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到那俏丽姑娘眼里的期待,舒颜浅浅一笑把皮球踢给了别人。
  “嗯~季殊尊上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第七十六章 (捉虫)
  洛殊对上舒颜的目光,眼神温软,正待回答,一个布衣老人突然插了进来,身材矮小慈眉善目,他推开其他二人,仔细看了看舒颜的脸庞,笑着恭贺道:“哎呀呀本以为季殊小兄弟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我的同命蛊还真用上了,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两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恭喜,恭喜啊!”
  “前辈,你说…什么?”娇俏姑娘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舒颜,眼里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
  “同命蛊可牵连两人性命神魂,同生共死,等同道侣都未必会种下此蛊,这位姐姐又没什么修行,您可别是看错了,开玩笑吧。”舒颜也懵了一下,同生共死?她和洛殊?!
  “你这小娃娃不要乱说,老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种起了同命蛊,对它再了解不过,怎会看错?”
  洛殊的唇角淡淡勾起,月朗风清自然坦荡,眸里也涌起清浅笑意。清冷姑娘慢慢垂眸,瞥见青石桌下两袖交叠,睫毛轻颤,轻轻颔首。
  “原来如此,这也是难得的喜事,凝安恭喜季殊尊上和…这位姑娘。”
  “凝姐姐!你,我……”娇俏女子跺了跺脚,脸上难看得像要哭起来一样跑远了。
  这么一闹,整个琼林宴的人都知道洛殊有了新的道侣,没有修为但又和他种了同命蛊。一时间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心。
  舒颜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胸口的衣襟,不是为现在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是……她垂下眸子,感受着不应出现的悸动。
  师徒,道侣,不……
  各派人士闻讯而来,洛殊微微侧身把舒颜挡在身后,自己主动端起青瓷酒杯,琼林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本应出现的繁星被重霄真人用法宝遮蔽,及至夜半凌云山仍是云蒸霞蔚、气象万千,这期间洛殊就在灯红酒绿中推杯换盏,向来冷淡疏远的修士面对试探的众人从善如流侃侃而谈。
  看到灯光下俊秀的脸庞,在暖色烛火下柔和微醺的眸子,看到他替自己挡下一切,舒颜终于意识到洛殊和自己自认为的那个小殊已经不一样了,他已从xx的树苗长成了一座山林。
  上界修士向来有副好酒量,只是百果老人的酒不仅醉人更是醉心,宴席散了的时候不知醉倒了多少修士,舒颜唤了唤倚在她肩头的洛殊,洛殊眉毛拧了拧,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敏华着急忙慌跑过来,看到洛殊的样子大为惊奇:"参加了这么多年琼林宴,尊上可从没醉过,今年百果长老的酒竟这般厉害,改天我也去求他老人家赐我一盅。"
  敏华按例把洛殊送到门口,想交代点什么却突然红了脸。
  “咳,之后的事就麻烦小,不!麻烦师娘了,弟子告退!”
  “…欸!”舒颜也被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拧了洛殊一下。
  “看你干的好事,现在谁都能来看我笑话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洛殊没有说话,只笑着蹭了蹭舒颜的肩窝。
  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床上,舒颜扯了被子给他盖上,刚起身就发现衣角被他紧紧拽住。
  "师父!"和之前的撒娇不同,这一声有些焦急有些惶恐,舒颜心头一震,坐回床边轻轻哄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洛殊没有说话,手上却攥得更紧。
  两百多年,洛殊曾想用各种方法再见师父一次,他去找昆仑天宫借过照魂镜,去找无厄真君拿过追影拂,他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师父早就入了轮回所以连她的魂魄也无法找到,但他在轮回台等了数年也没发现师父转世的半点线索。
  和师父在一起时,那个梦魇一直对他纠缠不休,让他每每想到梦境便彻夜难眠。但当师父真正离开他的时候,梦魇也消失了,他曾无数次在梦里祈祷,期盼能再见到师父,即便是以那种残忍的方式,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
  洛殊睁眼,借着柔和的月光看到了那个期盼过无数次的脸庞,他眨眨眼,没有消失。
  "师父,徒儿好想你…徒儿真的…好想你……"
  洛殊行事向来内敛,也只有在酒精麻醉下才会偶尔吐露自己心意,舒颜回握住他的手,声音很轻很慢但又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我也很想你。"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被清晨的阳光唤醒,柏思微微皱眉,按了按穴道,他突然一愣,侧过脸看到了床边的身影,师父歪歪地趴在床边,整个人小小缩成了一团,锦被之下两人手心紧握,他微微松手,然后更坚定地握住。他轻轻撩开被子,放轻动作把舒颜抱到床上,拉好床帐。
  僵硬了一晚的手指有些酸麻,动动指尖就像有几百只蚂蚁在攀爬,他眉眼柔和,慢慢走到外间。
  回想到昨天的事,少年身上的柔和之气逐渐消失,他拿出几片碎铁,眸色转深,周围也蒙上了一层清寒的雾。
  这几枚碎片是昨天在池子里发现的,昨日那灵龟被杀应也是拜此物所赐,隔空杀人并不艰难,但那人功力非凡,池底因力量激荡早已波浪滔天,但池面仍受力量压制平静如初,昨日若是没有他的禁制保护,恐怕师父就要命殒当场,有人想害师父,是谁?
  洛殊脑中闪过一张张面孔,凌云派弟子长老?还是其他门派的修士?或者是…那些女人?
  要作出排除其实很简单,由碎片上残存的力量可知幕后之人实力远超高阶弟子,而师父掉入池中乃是意外,那人又是如何得知如何下手?池底的攻击是有备而来还是仅为意外?
  洛殊提笔将赴宴的所有掌门长老连同高阶弟子全部记录在册,唤出灵鸟:“还是老地方,务必尽快查清。”灵鸟点了点头,将裹好的纸团吞入腹中,越过高墙禁制向外飞去。
  与此同时,敏华恭敬送来了口信:“掌门请尊上前往长熙殿一叙。”
  长熙殿外围满了人群,洛殊按暮闲庭的指示从侧门而入,只见正殿宝座上空空如也,一个如雪身影手持长剑姿态翩然,剑法轻灵,飘飘乎恍若神子。
  暮闲庭的剑法常被人们诟病,但其一是他忙于事务,作为掌门不轻易展露锋芒,其二是相比与诗酒风流他对剑法实在不算太有兴趣,洛殊与他相识这么久,也难得见他舞剑。
  恍惚间洛殊又想起应十七对他说的话,暮闲庭与魔界有染……,暮闲庭自进入凌云派成为大师兄,就是一副君子做派循规蹈矩,从未作出什么出格之事,无愧于门派楷模,继任掌门后也兢兢业业,未作出半点辱没宗门之事,传言魔修由于功法所限性情也会逐渐变化,放浪形骸,但上界谈及暮闲庭谁不赞其温雅,这样的人真会与魔界有关吗?
  “刷——”洛殊脚下轻移,避开迎头一剑,只见暮闲庭额上带汗,刚刚脱手的踏雪乖乖绕了个弯又回到他手中。
  暮闲庭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汗,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来一趟长熙殿竟还有力气发呆,你这次真是给我惹了好大麻烦。”
  洛殊莫名:“师兄何出此言。”
  暮闲庭指了指门外,“凌云派的季殊尊上突然多了个道侣,他们不敢去闹你,现在都跑到长熙殿来了,我每日管理上下事务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私事都要给你收拾烂摊子,我这一派之长硬生生变成了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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