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在心里算着这些东西的价值。
好吧,估计可以买两个这个宅子了。
距离婚期还有一月,方念真正式搬进了这座宅子。
听闻她要成婚,新云州的亲友都急坏了,纷纷嚷嚷着要来送嫁。
怎么去京城一趟,就要嫁人了呢?
好在方念真及时回信安抚,说这婚事要办两场的。
听陆恒说,新云州那边的王府应该也已经开始筹备了。
方念真想在京城开婚庆酒楼,其实她和路恒的这次大婚是最好的宣传机会。
可是她不想把这份真挚的感情掺杂上利益。
想一想,好好的大婚现场,说不准皇宫还得来人,到时候看见都是“方记”的标志,岂不是更觉得自己这商户女拉低格调了。
说是在新云州还会办一场,但是那边还是来了人了。
知晓带着黄莺过来了!
两个人是随着小八何正一道进京的。
方念真惊喜极了,“不是,你们怎么来了?”
知晓笑着眨眨眼:“给你添妆呀,何正说,你们办完婚事就会回新云州,到时候我们再跟着一起回去。”
方念真猛地又想起:“你不是要避着徐家人吗?来了京城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知晓这次可真是大笑出声了:“姐姐,我爹娘已经被接到新云州啦!我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方念真也为她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
也不能一直跟知晓聊天,冷落了黄莺,这孩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还是进京城,肉眼可见地紧绷着。
“我的大管家也来啦,你来的正好,喏,这新宅子,还得靠你帮我管一管呢。”
黄莺连连摆手,“我、我不行,我就是在新云州也没什么事,来给掌柜的冒充一下娘家人。”
“什么冒充,你本来就是我的娘家人。话本写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黄莺的眼睛可就亮了,“我还特意带过来了呢……”
-
方念真搬进小宅院没几日,卢邵元就寻了来。
“怎么了,卢大哥?”
他支支吾吾的,“土豆粉条有人收购了,托我来跟你谈生意,有多少要多少。”
方念真面露喜色:“好事儿啊,卢大哥怎么隐约有些愁容似的?”
卢邵元犹豫了一瞬,还是直说了。
“妹子,大哥我真是没法昧良心挣这份提成,这人吧,买粉条不是诚心的,他想见瑞王。”
方念真无语了,意思是从自己这儿要跟陆恒攀关系呗?
“卢大哥您也不必告诉我是谁了,这粉条我不卖了。”
干脆直销得了,虽然直销盈利慢了点,但是不会出问题。
不过,方念真又端详了眼前的卢邵元几眼。
“卢大哥,你自己不就是办商队的吗?我干脆交于你卖呗?”
卢邵元愣了:“啊?但是我之前投在商队的钱,都是有固定的货源的,这现在……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资金。”
方念真摆摆手:“小事,你若想接单,我把货先给你,卖出去了再给我回款,这干的土豆粉条只要不沾水,能放挺久的。”
还有这种好事?!
没有本钱就能做的买卖,他当然要接!
现在就是皆大欢喜了,方念真还在内心暗暗感谢了一下陆恒。
不得不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是真的。
若不是有瑞王府这个强硬的背景,她也不敢把生意一下铺这么大,还敢先发货。
自从来了京城,就一直忙忙碌碌,方念真都没有再自己下厨过了。
如今,“娘家”来人了,她总要有所表示。
系好围裙,倒油入锅。
煎炒烹炸间,迷人的菜香味一直飘到了院中。
左右邻居皆道:“嗯,新搬来的这家有个手艺不错的厨娘。”
如今正是吃蟹的好时候,方念真已经把那道“花雕醉蟹”研究差不多了。
虽然花雕价高,但是给自己的好友吃,多贵她都舍得。
虽然比不上御厨做的那份,但是她觉得味道也还可以了。
除了花雕熟醉蟹,还直接清蒸了一锅,全是母蟹,现在母蟹肚子里有黄,香着呢!
方念真月事刚结束,她就放纵了一下自己,连吃了好几只。
酒足饭饱,夜深准备入睡时,方念真还感觉自己走路发飘。
“没事,一觉睡醒就好了。”
笃笃笃――
窗外好像有动静?
方念真强撑开眼皮,还没等她叫侍女,窗子就被打开了。
一袭白衣的陆恒干净利落地翻了窗进来。
“嘘,是我。”
方念真笑得眉眼弯弯,“不是说要到大婚那日才能相见吗?”
两个人最近有事都是让侍女传话的。
陆恒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想你了,明日聘礼就要抬来了,今天我挨箱检查了一遍,猜着你会不会喜欢。”
方念真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越发觉得头脑不清醒。
陆恒也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微微皱眉:“你喝酒了?”
方念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抬头说道:“没喝,只是吃了一点点醉蟹。”
她这话说的黏乎乎的,语气又软又缓。
陆恒觉得她说话的热气一直吹到了自己的耳垂,不知怎么的,心跳突然快的不受控。
“念真,真真……”
“嗯?”
方念真还在迷茫中,就感觉陆恒的唇贴上了自己的。
一开始是温柔的吻,可是她做了个错误的动作――她一下子没站稳,就下意识紧抱了下陆恒的腰,直接拉近了距离,两个人紧紧地贴到了一起。
许是这个动作让他误会了,反正方念真只感觉面前的男人气息一瞬间就乱掉了。
这个吻也不再只满足于唇齿之间,反而更深入了些。
方念真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热了起来。
已经记不清是谁先动的了,两个人就这么挪到了床上。
方念真被吻的身子发软:“有点热,陆恒。”
“都快入冬了,热什么热。”
男人压在她身上,抽出空随便说了两句话,就又把那张勾人的唇给堵上了。
“嗯……”,方念真觉得屋内的一切都在升温,她的脸颊都烫的不行了。
好在,这男人还保留了最后一分清醒,趴在她颈边大口呼吸调整着。
方念真不清醒的大脑支配着她发表着不清醒的言论。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啊!”
陆恒一时又气又笑,“傻姑娘,我们还没新婚呢,你是真的醉了。睡吧,明日还要接聘礼,我走了。”
“色中饿狼,跑这么远就为了亲我一下。”
方念真嘀嘀咕咕着,翻了个身,还真是马上就睡着了。
陆恒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 ……
第二日,方念真老早就被侍女们从被窝里“扒”出来,她昏沉沉地任由她们给自己打扮。
“姑娘,今日王府要来下聘礼了,虽说日子晚了些,可也无妨,他们正好也可以好好准备着。”
府里已经没有什么长辈了,是曾管家亲自来的。
方念真脑袋里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赶走了。
无他,为什么瑞王府抬来这么多抬聘礼啊?!
之前陆恒和她说的明明是一百二十八抬,这个数已经是京城头一份了。
方念真划拉着自己的私库,还有皇上和皇后、后宫其他娘娘的赏赐,塞一塞,再加上陆恒给自己添上的一些,也能勉强凑够一百二十八抬。
如此便很有体面了。
可是!今天抬来的竟然是一百八十八抬?
第一抬嫁妆进了方念真的宅子了,最后一抬还在瑞王府没出来呢!
这可让京城人捡了个大话题。
“快去看看,瑞王是真喜爱他的未婚妻啊。”
这个阵仗一下来,再没人敢一口一个“商户女”的叫。
看这意思,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没准聘礼里还得装一箱星辰。
方念真在庭院中听着曾管家一字一句地唱聘礼,聘礼单子足有好几张。
“大雁一对。”
“聘金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方念真微微张嘴,天,陆恒这么有钱呢?
这小子深藏不露啊,不过这个数,想必他是特意没取整数,发发发,她喜欢。
曾管家拉着长声念到口干舌燥,每念一样,就有侍从打开对应的那箱聘礼展示给大家。
意思是,看,我们这可都是真给了,不是光说个名头的。
方念真二进的小宅子被挤挤挨挨的聘礼箱子堆满了,每一样聘礼都值得趴在大门口看的百姓们惊呼。
她看着那一箱好像鸡蛋一样随意装了一箱子的夜明珠,麻了,真的麻了。
不是,陆恒不会把王府里东西都卖了来娶她吧?
终于,曾管家念完了聘礼单子。
按照大肃的习俗,嫁妆应该明日回过去的。
但是方念真住处太小了,实在是安排不下这些东西,怕弄混了,便决定今日就借着王府的人把嫁妆也抬走。
方念真拉着曾管家到一旁,“曾叔……”
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曾管家就先说了。
“姑娘,王府多抬了三十抬银子来,当做您的嫁妆,一百五十八抬嫁妆,也足够了。”
方念真感觉自己都恍惚了。
这也太高调了,自己真的不会在出嫁那日被山匪给绑走吗?
说一句“富可敌新云州”也不夸张了吧。
大婚前一日,方念真被皇宫里的人引着去拜了太庙。
若是陆恒还没出宫建府,这拜庙应该是大婚当日的事。
但是现在陆恒都已经被封王了,就不必如此了。
方念真上辈子和这辈子加一起都没这一天叩的头多,还好木槿早有经验,给她在膝盖上缝了一层薄垫。
从外面看不出来,她跪下去也能舒服点,要不然这膝盖非得青紫了不可。
叩拜到陆恒生母的牌位时,她显得格外的严肃,动作也极为标准。
陆恒对他母妃很是敬重,关于他母妃的故事,方念真隐约能猜到几分。
她在心中默念着:“未来婆婆,我和陆恒会相互扶持的,您放心吧。”
第二天就是京城大婚了,方念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的睡不着觉。
但是陆恒把事情都安排的很妥当,她今日又身体疲累,竟然早早的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佩兰还在给她的两个膝盖热敷。
“昨晚都敷过了,应该无事。”
方念真难得没有赖床,大肃婚礼挺好,中午陆恒才来迎她,也不必起大早。
今日的妆面就不是几个侍女给她画了,皇后娘娘特意派了宫里的妆娘来。
方念真无聊地端坐在铜镜之前。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就有她的好友来添妆了。
知晓和黄莺自然是在的,曾月怡今天也现身了,听说陆恒派她去带兵了,前两日才准她回京。
“恭喜啊,幸好还来得及。”
方念真被妆娘描着眉毛,不能乱动,就笑着回应:“可把大忙人盼回来了。”
曾月怡送上自己的贺礼,“喏,给你。”
方念真小心地打开,竟然是一支玫瑰花?
她还以为曾月怡会送她什么防身匕首之类的。
这花?咦,还是“永生花”呢。
曾月怡抱着肩膀酷酷一笑:“我特意找了一个花匠做的,听说你就喜欢这花。”
…… ……
宫里皇后和乌又安也派人添了妆。
方念真的妆也画好了,大红的嫁衣是严格按照她的身材剪裁的,既大气又显腰身。
为了稳妥穿上这身衣裳,方念真最近吃饭都只吃八分饱。
在陆恒来之前,黄莺给方念真端来一碗饺子,“姑娘现在吃些吧,到了王府怕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吃了。”
这饺子包的很是小巧,一口一个不成问题。
“怎么这么淡啊?没放盐吗?来点酱油吧。”
黄莺悄声解释:“姑娘,今日不好吃太咸的,吃咸了要喝水,喝完水要如厕,您穿着嫁衣不方便。酱油也别蘸了,嫁衣弄脏了怎么办。”
“好吧。”
方念真委屈巴巴地往下咽着饺子,真麻烦啊。
陆恒毕竟是皇室出身,一应嫁娶礼仪都有宫中人操办。
也没有拦门的环节,两个人对着方念真生身父母的牌位拜了拜,陆恒就抱着她出了门。
她盖着盖头,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被陆恒放进轿子里后,她就只听见低低的一声,“念真,我终于能把你娶回家了。”
真正的热闹都在瑞王府那边。
喜娘让陆恒踢轿门,陆恒却根本不理,径自打开了轿门,温温柔柔地牵过方念真的手。
喜娘只好把这一环跳过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瑞王对他这新娘子可是心疼得紧,一丁点委屈都不想让她受。
既如此,后面的流程她也就知道有哪些该省略掉的了。
方念真没想到,皇上和皇后竟然从皇宫中亲自来了,还抱了大皇子出来。
皇上还真是挺看重陆恒的。
两个人有摩擦,有心结,但是兄弟感情也不是作假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方念真缓缓转过身,弯下腰与陆恒对拜,之后就马上又被陆恒拉住了手。
自从她下了轿,陆恒拉着她的手几乎就没有松开过,生怕她盖着盖头看不见路,被绊倒了。
大皇子如今也能蹦几个词出来了。
在满场肃静的时候,大皇子被皇上哄着说出了一句:“七酥七神……大吉!”
众人缓了一下反应过来,大皇子这是说“七叔七婶大吉”呢!
哎哟哟,这可太稀奇了。
大家又都夸赞着大皇子的聪慧,进而延伸到皇上和皇后的悉心教导。
总之又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今日是喜事,不分什么官位大小,所有人都尽量往前挤着,想跟皇上说上话。
屋内一时之间和菜市场一样,到处都“嗡嗡嗡”的。
眼看着下一步就该送入洞房了,陆恒却牵着方念真不动了。
方念真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他神神秘秘的,“还差一步。”
作者有话说:
结芬了结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