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完结】
时间:2023-12-01 17:12:15

  男孩还要扭捏,妇女等不及,直接替他开口:“小秦啊,俺家这小子最近生了个怪病,你好好帮他瞅瞅。”
  “啥怪病?”还能有刘红旗的怪嘛!
  妇女也有点不好意思,男孩脸涨成猪肝色,“哎呀妈,你就别说了,我不治,我可丢不起那人!”
  秦艽见此,连忙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没事,大姐你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个怪法。”
  “哎呀,就是那个地方啊,就是那里,碰到水就会痒得慌,俺寻思还是个孩子呢,也不会得脏病对吧,咋就痒呢?”
  秦艽听得云里雾里,“哪个地方?”
  妇女指指下半身。
  “牛牛?”
  “不是不是。”
  秦艽心想,难道是高丸?那可不好办,孩子已经懂事了,肯定不愿给她看,但这种疾病不亲眼看的话,很容易误诊,尤其是病人和家属都含糊其辞形容不清的时候,要不……“我请钱主任来帮你看看?”
  “啊别,妈你倒是快说啊!”男孩眼睛都不敢看人了。
  妇女下定决心,“就是皮燕子!俺儿子皮燕子怪痒!”
  秦艽:“……”我的亲大姐啊,肛.门就肛.门嘛,说这俩字是会被判刑还是怎么着呀。
  “痒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做过什么治疗吃过什么药?”那个地方痒,其实很多疾病都会导致这个症状,像什么肛周脓肿肛窦炎肛瘘,她不能光凭一个症状就断定是什么疾病。
  “半个月吧,这半个月天气热,很痒,我还以为是自己不洗澡腻得慌,就去河里洗澡,谁知道就……就……哎呀,实在是丢死人了!”
  秦艽本来还在纠结要怎么请人帮他看看,此时听见这句话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拉在水里了?”
  男孩眼睛只敢看地面,“嗯。”
  “是不是里头还拉出白色的线一样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秦艽不回答,“坐过来,我看看脉象。”
  一把,果真跟自己想的那样,“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肚脐眼周围痛?”
  “啊对对。”
  又看了看他眼睛被上下眼睑覆盖住的白睛部分,有蓝色斑块。
  妇女着急死了,“小秦大夫,我儿子是不是生了啥怪病啊?”
  “不是,就肚子里有蛔虫。”
  “蛔虫?”母子俩一起叫起来,但很快又能想通了,这年代生蛔虫的人不要太多,尤其是孩子,饭前便后不洗手,食物在制作过程中也没条件讲究卫生,天气一热,公共环境中苍蝇蚊子不少,这都是转播途径和媒介啊。
  “当时你在河里洗澡不是拉大便,而是蛔虫……飘在水面上。”秦艽说着也有点恶心,回去告诉奶奶洗衣服可不能去孩子们洗澡的那一段,至少也要去上游。
  打虫药卫生所就有现成的,秦艽开个单子,让他们过去找药房护士领,看时间差不多了,洗洗手准备下班。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遇到母子俩又回来,秦艽以为是他们来问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来,把药给我,我给你们说。”
  妇女却很是气恼,“没药,护士说没药了。”那护士同志说话还特难听,问他们是不是来骗糖吃的。
  因为宝塔糖很甜,在买不起糖果的年代,有些调皮孩子就会偷偷来卫生所骗医生,说自己肚子痛,长蛔虫了,结果拿去只是当糖吃。
  “俺又没说啥,只说是小秦大夫开的药,那护士劈头盖脸就来骂俺,不就是嫌弃俺们乡下人嘛,瞎看不起谁呢她,要不是俺家二蛋拉着,俺今儿就要跟她干一架俺……”
  秦艽没想到这女人还挺泼辣,这种时候说啥都容易激化矛盾,于是忙安抚,“嫂子别急,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看看。”
  今天负责拿药的是一个老护士,年纪快四十岁了,按理说不该跟病人吵起来啊。谁知刚走到药房门口就发现,今儿上班的不是平时的药房护士,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护士,长脸三白眼薄嘴唇。
  “桂英姐今天上班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钱桂英见是她,拉着的一张驴脸不仅没收回去,甚至更长了,“秦医生你可真行,宝塔糖要下个月才去进,你不知道啊,都给我别开了,那乡巴佬泼妇害我吃一肚子气。”
  说着翻个白眼。
  秦艽似笑非笑,“我倒是不知道咱们所里什么时候没宝塔糖了。”
  “宝塔糖是你家生产的啊,想吃多少有多少?”
  “怎么,药房是你家的,你说没有就没有?”秦艽声音也冷了,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钱桂英没想到她居然敢回嘴,她在卫生所这么多年,别说她一个新来的小医生,就是那些老医生,她都是想怼就怼的。
  但这问题她不好继续,忽然眼珠子一转,“那么大孩子怎么还生蛔虫,你不会是看错了吧……”钱桂英上下打量她,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秦医生,其实也就是关系户,仗着她男人而已,不然她这三脚猫工夫的初中生也能来当医生?
  “怎么着,你会看啊,那你咋不给自己看看便秘。”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便秘!”她明明好端端的。
  “不便秘嘴咋那么臭?”
  “你!”钱桂英气红脸。
  “你什么你,没药那是你们药房的事,按照诊疗工作有计划的进行药物采购是你们药房的职责,耽误了病情你就是玩忽职守,就是渎职。”秦艽顿了顿,“蛔虫病说小也小,但蛔虫毕竟是活物,钻透能力很强,钻到胆管里会引起胆绞痛和胆囊炎,钻到肠子里会引起肠梗阻,更别说全身心肝脾肺肾各种器官,就连眼球和大脑,它们都能钻进去,你说有生命危险没有?”
  围观众人连连点头,原来蛔虫病危害这么大啊,那可真不能耽搁。
  这话每一句都说在一个“理”字上,就连群众也站在“理”这一边,钱桂英嘴唇蠕动,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秦艽冷笑:就这,也想给我下马威?
  她没记错的话,钱桂英在所里可是朵奇葩,嘴巴毒,无论同事还是病人,甚至领导都被她得罪光了,后来也是因为犯错被开除的命。因为跟钱福生一个姓,大家又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她经常在所里以钱主任的远房亲戚自称,平时都用鼻孔看人,一会儿嫌弃这个医生开的药不好找,一会儿嫌那个医生事多,有时候病人身体不舒服,走不动路在墙上靠一会儿,她也要骂人家,凶得跟卫生所是她家的一样。
  秦艽是故意提高声音说的,不用她自己去找,钱主任已经自己循着声音出来,“怎么了?”
  钱桂英恶人先告状:“主任你看看秦医生,我都说了宝塔糖没了,她还故意开处方,害病人拿不到药来冲我发火,她这不是挑拨群众对立嘛。”
  秦艽就冷冷地看着她颠倒黑白上纲上线。
  钱主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会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抬手制止她喋喋不休的告状,“小秦你说说看。”
  秦艽把事情起因有理有据有头有尾的说了一遍,就站在一边。
  钱主任一看俩人神色,一个淡定自若,一个急赤白脸,还有啥不明白的,但他也不偏袒谁,亲自找出进药单子,再核对着药房领药的单子,算了半晌,脸色沉重道:“宝塔糖确实是没有了。”
  眼看钱桂英要抬头,他狠狠瞪她一眼,“但是,秦医生刚来咱们所里不清楚情况情有可原,药房明知没药却不提前告知临床大夫,是最大的失职。”
  “第二,钱桂英同志对待咱们的职工和家属,态度有问题,缺乏服务意识,这也是一直以来存在的事实,你自己看看,你都跟多少人吵过架了?卫生所不是菜市场!”
  “第三,对自己的同志恶语相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待阶级敌人,钱桂英同志思想上的问题要是不能及时纠正,我看这工作就暂时别干了,回家反省吧。”
  秦艽观察众人神色,见大家都不意外,就知道老钱平时应该也是这么一板一眼,大公无私的人,心里顿时松口气。
  最后,钱桂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光道歉不行,下去写一篇检讨来,明天上班之前交给我。”
  “三舅姥爷!”
  钱主任老脸一红,“工作场合别给我扯那些。”生怕不知道她是关系户啊。
  钱桂英扭得□□花似的,秦艽都没眼看这大姐,跟在一旁眼巴巴等着拿药的母子俩说,“你们也看到了,宝塔糖呢确实是没了,你们要是想快点好,可以去山上找一个东西。”
  “啥?”不仅母子好奇,就是钱主任也有点好奇。
第29章 苦楝皮与宝塔糖
  “苦楝树, 冷水河边就有好几棵,你们去刮点树皮子回来,记得用力别太猛, 以免把树刮伤刮死, 拿回家煮水喝,每次喝一小碗,不能太多,因为这是有毒性的。”
  要是没毒性,也干不翻那么厉害的蛔虫。
  “真会有用?”秦主任半信半疑,他至今还没亲眼见证中药的神奇,总觉得有点玄乎。
  “经过古人两千年无数次实验证明,有用。”
  钱主任皱眉,倒也没说啥。
  秦艽也不急着反驳, 不信中医的人那么多,她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跟那些动不动就对中医中药喊打喊杀的中医黑比起来, 钱主任其实是一位很合格的“中立者”, 因为他即使不信, 但也没一棒子打死,平时自己中医科这边需要什么,只要是在政策范围允许内的, 他都会想办法给配备上。
  即使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一个病人也没有,一点“价值”也没创造出来。
  “其实,驱虫药无论西药中药都是同样的原理, 宝塔糖乍一听是糖, 其实就是为了增加口感使孩子们更乐于接受, 加了大量蔗糖而已,其实它的学名叫‘磷酸哌嗪宝塔糖’。”
  其他人不知道,都是“宝塔糖”“宝塔糖”的叫,还以为是一种糖呢,但钱福生就是所里专管进药的大总管,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没想到秦艽会知道。
  在他的观念里,秦艽就是跟着师父学过一点中医基础,会吊两句医古文的小年轻,说好听叫师承,说难听其实就是江湖郎中而已,西医的药名她也知道?
  不,秦艽不仅知道西药名,还知道药理学呢。
  “这个药的有效成分其实就是里头的磷酸哌嗪,它能麻痹蛔虫,让蛔虫无法附着在肠道上,从而随着肠蠕动和排便排出体外……而中药的驱虫原理也一样,也是麻醉虫体,从而靠人体自身机能将害虫排出体外。”
  钱福生抬了抬眉毛,要是掉书袋说什么阴阳五行精气神,他觉着纯属瞎扯,但这么说他就能理解了。
  但秦艽的下一句,却让他更为意外――“但咱们的中药驱虫药,其实效果更好,还有专门针对不同寄生虫的,譬如蛔虫、钩虫、线虫、蛲虫、绦虫,同时要是配伍上润肠通便的中药,效果会更好。”
  “果真?”
  秦艽点头,祖国医学的博大精深以后有机会证实,她现在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说起来,这宝塔糖其实也跟咱们中药一样,也是从植物里提炼来的,您说对吗?”
  钱福生的注意力还在她说的中药居然可以能专门针对性的祛除那么多种寄生虫上,此时被她一问,有点发愣,顺着话头反问:“怎么说?”
  “制作磷酸哌嗪的关键,是从一种生活在北极圈的叫蛔蒿的植物里提炼出来的,咱们龙国在十几年前是没有这项技术也没有这种植物种子的,后来随着和北方苏国的合作,从苏国引进技术和蛔蒿的种子,才慢慢学会提炼的。”
  钱福生已经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么多了,只是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前几年苏国专家和设备撤走,咱们自己的生产技术就有点跟不上,宝塔糖的产量大幅度降低,在农村地区非常抢手,这是咱们控制不了的,但主任您可以拭目以待,没有西药,中药同样能独当一面。”秦艽很自信地说。
  钱主任依然半信半疑,一面是抢手的“合资药”,一面是土生土长的苦楝树,他真的很好奇,真的会有效吗?
  “主任您看,张振华这孩子的情况,用苦楝皮只是下策,这东西有点微微的毒性,但好在短期内少量服用倒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与其让大家以后发现的时候大喊“中药有毒”“中医是骗子”,不如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大家,药物确实有毒。
  钱主任也知道这是权宜之计,“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对了,你说用苦楝皮是下策,那什么才是上策?”
  “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能驱虫的药很多,除了苦楝皮还有使君子、槟榔、番瓜子、雷丸、鹤虱、贯众,且前三种都是无毒的,关键使君子的口感还非常甘美,炒香之后味道好极了,可惜……”
  “可惜咱们这儿没有。”钱主任叹口气,要是这些中药真能有效,那还稀罕外国人的技术吗?
  连个小小的驱虫药都被人卡脖子,他也挺沮丧的,每次去药厂,请客吃饭当孙子,结果药厂也只给点苍蝇腿,拿回来没几天就用完了。就说这宝塔糖吧,其实并不是他不知道没药了,是去了也拿不到,因为药厂那边看这药紧缺,就优先给了关系户,甚至医药公司内部领导还有高价倒卖的,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去黑市买高价药吧!
  秦艽也知道,现在西药紧缺,就是卖方市场,药厂想给谁想给多少就一句话的事,不像后世,所有公立医院哪怕小到社区医院都是走政府采购的途径,有保供。
  “主任,要不,咱们自给自足吧?”她忽然冒出一句。
  钱主任一愣,“怎么自给自足?咱们也没那生产技术和设备啊。”
  “西药咱们造不了,可以考虑中药啊。”
  钱主任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在,他至今还没看见中药的疗效。
  “那要不咱们打个赌吧,要是苦楝皮能治好那孩子的蛔虫病,咱们就自己种中药,尽量自给自足,要是治不好,那我以后都不提了,怎么样?您是不知道,刘政委家那孩子,专程跑省城去抓药,咱们412厂里那么多没车的家属和孩子,冷河镇这么多普通老百姓,总不能生着病还要跑省城一趟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钱福生,她知道,钱福生是个好领导,虽然他不信中医,但他有一颗责任心,只要是对老百姓有利的事,他就一定会做。
  果然,钱福生爽快答应,“行,到时候我找军垦兵团那边帮你争取点土地。”旁边的兵团有的是肥沃土地,只要能调拨一点现成的给他们,相信自给自足应该不难。
  秦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那可太好啦!”
  这一带在十年前是荒漠一片,倒不是因为它是盐碱地种不出庄稼,而是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几乎是无人区,全靠解放后,人民子弟兵一手扛枪一手扛着锄头铁锹过来,从挖地窝子开始,一寸寸垦荒垦出来的,这几年才逐渐能种出小麦和青草。
  小麦是主粮,不仅能供应这一带,还能调度到别的闹灾荒的地区。
  青草是牛羊的主食,能养出肥硕的牛羊,能挤出香喷喷的牛奶羊奶,每到夏天,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就是绿油油的一望无际的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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