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正思被冰西瓜倒了牙，捂着脸适应，“他去上补习班了呀，哪像你整天无所事事。”
“差点忘了他还是高中生了。”钱霁明独自嘀咕一句。
那天看到这小子耍出一股劲儿，钱霁明以为自己见到了在原朗村雇来的那群打手，果然在那个地方长大的人，没几个是乖巧的。
不过孙端寅一门心思对全正思好，钱霁明纵使看着，也无从指责。
全正思见他沉思，拍他一下，“那天你们见到刘思敏了？”
“嗯？孙端寅跟你说了？”钱霁明失笑，“明明一直拦着我不让说，倒是自己先忍不住开口。”
全正思吐出西瓜籽，“我诈他的，你也知道，我们讯问犯人的方法多的是，才稍微唬他一下，就全招了。”
那不是因为他着急的人是你吗？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钱霁明撇撇嘴，恭维她：“也就是你了，谁来也不好使。”
“你早就知道刘思敏在那儿了？”全正思擦了嘴，坐回沙发上。
钱霁明挑眉：“是啊，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个说清楚，谁知道高端还抢先一步。”
“高端也去了？！”
这倒是出乎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作为当事人，都想弄清楚刘思敏的意图。
钱霁明苦笑：“不过我们最后也没得到结果，倒是知道了刘思敏也很讨厌高端，他们两个当时是在争吵，我们过去正好撞见。”
他把现场两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刘思敏质问过高端让他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你说是不是高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伤害过刘思敏，所以她才做此行为？”
全正思听得一愣，回忆着每一次有高端在的三人场合，刘思敏的情绪都不是太高，不由地神色骤变，“难道真的有这种事？”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做这件事，还伤害到了你！”钱霁明见她似乎有心软的模样，立时分析开来，“她可以找高端麻烦，但为什么偏偏把照片发给你，这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个离婚，还有恶心你。”
为了让他们离婚。全正思咂摸着这句话，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为什么不是直接跟我说，而是用照片来故弄玄虚？”
“所以这件事还是需要刘思敏来揭开谜底，但我那天之后有再去找过她，老板说她已经辞职了。”钱霁明悔恨，“谁知道高端也来横插一脚，现在又找不到人了。”
全正思见他思虑过深，再塞了一块西瓜过去，“你就别想了，她就是不想被我们找到才消失得那么快，刘思敏要是想说在一开始就说了，非得等到我们找她才开口？这件事就算了，我和高端也已经离婚。”
“说真的，明明，有时候我想起来，如果不是刘思敏推这一把，我可能真的没有勇气离婚。”
“那天我在酒吧里唱完那首歌，只觉得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念头，直到刘思敏放到我面前的蛛丝马迹，才是最后的推手。”
“这样说来，你是不是还要感谢她啊？你这个大善人！”钱霁明白了她一眼，“你当警察当成活佛了吧？”
全正思咯咯笑，“不是！我只是不想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已经走远的人身上，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比如我爸妈，比如你，比如孙端寅。”
钱霁明古怪地看她一眼，装作随口发问：“你还真把孙端寅当家人了啊？以后你怎么打算的？”
“都决定好负责他的人生了，肯定不是随口说说，明明，我可是人民警察！”
全正思抱着膝盖，将脸搁在上面，“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不知道，至少先把当下的工作和生活做好。”说到这儿，她停住，眼睛咕噜一转，似乎在思考，“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不想去假设太多，万一没达到期望值，那得多难受。”
“就像你，当初考上名牌大学，也没想到毕业后会去开一家酒吧吧？”全正思戳着钱霁明，“你当时又是怎么想的？”
对方放声大笑，“你问我？”
话到嘴边，钱霁明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回忆：“毕业之前的生活，是父母期望的生活，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我这个大孝子至少也应该让他们骄傲一阵。但是在此之后，开酒吧，喜欢同性，在夜间飞行于浮世之上的人，才是钱霁明，才是真正的我。”
“就像我说过的，我获得了什么，我获得了无比的自由。”
他双手一挥，做了话题的最后升华，就像是国旗下讲话的最后咏叹，接下来该是热烈的掌声。
全正思不解风情：“大夏天的，说什么伤春悲秋的话题。”
“你这人对文学过敏是吧？”
“不，对你过敏。”
“滚！”
晚饭孙端寅说跟陈意年在外面一起吃，全正思挂了电话，瞅着钱霁明，“怎么办，只剩我们两个温居了。”
“这小子不够意思啊，肯定是知道我上门，所以故意不来做饭的！”
全正思看穿他的心思，“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就是为了蹭饭才来的！说什么来看我的新房子！”
“我不是早就说过这种话吗，我恨不得天天上门蹭饭，谁叫孙端寅做饭那么好吃，你可不能一个人独享这份美味。”
钱霁明拿起手机开始准备点外卖，“吃烤鱼吧，下酒。”
“鬼知道一开始某人还说作为主人家不能让客人做饭，现在还要来使唤孙端寅。”全正思学着钱霁明的样子，挤眉弄眼，夸张非常。
钱霁明伸腿去踢全正思，被躲过，“现在我可是你家的客人，你还让客人点外卖。”
“我就知道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看穿你了，钱霁明！”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现在才看穿我！”钱霁明摇头晃脑，冲她吐舌头，好不得意。
闹了一阵，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不是外卖小哥，却是昨夜醉得一塌糊涂的武胜。
他似乎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
“小武？有什么事？”全正思打开门，看见来人还有些吃惊，“是不是昨天有什么东西落在我家了？你直接微信上给我说一声，明天上班我给你带过去就是了，还要特意跑一趟，多麻烦。”
武胜扶着门框，刚要说话，就见隔断后走出来一个人。
身量修长，面容是少见的俊朗，径直朝大门走过来。
“思思，怎么了？是谁？”
这亲昵的称呼，让武胜心凉了半截，抓着大门的手瞬间发白，神情也僵硬起来。
“哦，是我同事。”
她知道钱霁明不太想认识过多的人，所以昨天的温居都没叫上钱霁明，今日也不做过多介绍。
武胜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了几次，他们言行举止之间都透露着熟稔亲切，肯定认识了很长时间。
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的机会再次渺茫。
于是眼睛只随意往屋内望了一眼，才摇摇头：“我记岔了，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我就先回去了。”
“让你白跑一趟，不然进来喝杯水休息一下？”她转身拍拍钱霁明的手让他去倒水。
武胜更加觉得自己碍眼，挥手说不用了，赶紧关门逃离。
作为旁观者的钱霁明看着莫名其妙的全正思，哈哈大笑起来。
少男杀手啊！
作者有话说：
孙小狗：谁趁我不在偷家？
钱霁明：哥可是帮你挡了一劫！请吃饭！
第28章 XX ◇
◎不是要说要穿宽松点吗？◎
阳光熹微透过窗帘, 钻进暗色的房间，床上平静地躺着一个人。
呼吸绵长，似乎睡得很熟, 少年眉头舒展，面色有些坨红，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似乎梦见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倏地, 他拥着被子往一侧翻身, 仿佛怀里拥着东西，神色也变得更加开怀。
闹铃却在瞬间响起, 神经绷断般, 孙端寅睁开眼，看到空空如也的怀抱，整个人拥着被子立马坐起来, 惺忪的睡眼变得清醒。
身体突如其来的异样让他烧红了脸，低头一看，湿润带来的羞耻让他一阵悔恨莫及。
水流声冲刷着，也在荡涤着他浆糊般的大脑, 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由粉逐渐变为正常。
都是陈意年的错！
他愤恨地搓着裤子，咬牙切齿。
要不是他昨天下课后一脸神秘地邀请他到家里去看电影，他也不会大早上做这等异常羞耻的梦。
全正思照常起床，却听见洗手间里的声音，以往这个时候, 孙端寅已经出门了, 今日倒是有些晚了。
她背着包走出去, 碰巧孙端寅拿着洗好的裤子出来, 四目相对。
全正思从他震惊的脸看到手里湿漉漉的裤子，再回到他瞬间通红的脸蛋，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收到身后，吞吞吐吐地问候早上好。
“你今天比以前都晚了呀？”全正思打趣他。
孙端寅顾左右而言他，“啊，陈意年让我等他一起出门。”
说完，赶紧错开全正思，冲回房间。
孩子长大了啊！全正思顿时冒出这样的念头。
中午大家坐在食堂里吃饭，有妈妈提到儿子青春期的事情，全正思想到早上撞见的画面，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前几天我发现我儿子梦/遗了，还躲着不跟我说，作为妈妈，又是异性，这种状况实在是不好引导。”
尚姐摇摇头：“这有什么不好引导的，让爸爸告诉儿子不就行了，再不济就给儿子发一个科普视频，让他们自己去看，我两个儿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不也好好长大了？”
“现在的孩子自尊心强着呢。”
全正思默默问了句：“那如果是单亲妈妈的话，该怎么说啊？”
几个人思考了一下，有人说：“其实现在孩子们比我们懂的还要多，好多东西在网上都看过了，不说也没事吧，除非他自己主动来告诉你这个烦恼，就像我女儿来月经，她自己就直接去柜子里翻卫生巾了，根本就没有大惊小怪，他们朋友之间也会互相分享经验的。”
“其实是我们自己做父母的太焦虑了。”
全正思听下来，想到孙端寅害羞的样子，点点头，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的。
“我们可以多去网上看看，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都有科普的，我们作为父母也应该多学学，不要两眼一抹黑，现阶段的孩子敏感着呢。”
午休时间，全正思缩在座位上，悄悄拿起手机搜索关于男孩子遗/精如何引导的相关话题。
科普里说，要注意孩子的情绪，叮嘱他们不要感到慌张，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状况。同时，还要多给孩子准备宽松的棉质睡衣睡裤，不要穿太紧的内裤。更是要引导孩子多注意平时体育运动，消耗他们旺盛的精力。
全正思看得面红耳赤，开始思考要不要去给孙端寅买一些比较宽松的内裤。
想了想，她打开微信找到钱霁明的聊天框。
【全正思】：你们男生买内裤都在哪里买的？
【明明】：？？？？
【全正思】：我要给端寅买。
【明明】：你之前从来没给高端买过吗？
【全正思】：他都是自己买的！
【明明】：我直接在网上去买。
全正思还想打字回复，钱霁明嫌麻烦，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你怎么想到给他买内裤？新手妈妈这个身份你已经开始适应得这么好了？”钱霁明憋着笑。
昨晚在全正思家又喝多了，现在才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呕了几声。
怕打扰同事休息，全正思捏着电话跑到楼道口，“咱这是负责任，青春期的高中生，特别是高三备考生，需要三百六十度的关怀！废话少说，你把链接发过来。”
钱霁明开了免提退出通话界面，打开购物软件，将链接发过去，“你觉得孙端寅会喜欢我的风格？”
看着手机里这红红绿绿，花里胡哨的内裤图案，全正思陷入了沉思。
“明明，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很骚，但好歹穿衣是正常的，比较有品位的，没想到藏在里面的内裤，也是那么骚气的。”
钱霁明哈哈笑起来，“你看我就说吧，我的风格一般人驾驭不来。”
“那下午你陪我去实体店看看？”
钱霁明疯狂拒绝：“我为什么要陪你去买男士内裤！！我又不是孩子他爹！”
“你是孩子舅舅！”
“我不去！你连孙端寅的size都不知道，在那里瞎买什么。”钱霁明吼道。
被提醒后，全正思恍然大悟，“那我是不是该直接拉上孙端寅去买？”
钱霁明呛得咳嗽几声，这像话吗！这像话吗！
但是想到孙端寅感到羞耻的表情，钱霁明又想要幸灾乐祸一番，随即故作思考，“也不是不可以吧，孩子大了嘛，我们也要尊重他的喜好，让他自己去选比较好，不然我们买来，他又穿不上或者不喜欢穿。”
挂了电话，钱霁明躺在沙发上，想到孙端寅吃瘪的样子，捂着肚子一边干呕一边哈哈大笑。
笑完，他给孙端寅发了一条信息。
【钱霁明】：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别太谢我！
【孙端寅】：？
到了下午放学，孙端寅从补习班出来，就看见全正思站在门口等他。
早上的尴尬画面再次席卷而来，他立刻顿足，想马上转身回去，却还是被眼尖的全正思发现。
她喊了声孙端寅。
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上前去，故作平静，实则内里烧红了。
“我今天反思了一下。”
坐上充满冷气的车，孙端寅迅速降温。
“什么？”孙端寅问。
全正思回：“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所以今天要拉近一下我们的距离！”
起初孙端寅并不懂全正思话里的意思，但此时站在内衣店前的孙端寅，懂了。
全正思绝对是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明明也说亲自带你来比较好！”
啊，原来中午钱霁明的消息是这个意思，那还真是感谢他！
他涨红了一张脸，双唇翕动，却又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人钻到地里。
“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索性直接带你来看。你自己的size自己知道吧？”
全正思太过坦荡，孙端寅再扭捏就显得过于端着。
他只好故作姿态，双手插兜，表现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来。
看他背着书包，店员小姐姐只觉得他可爱，连介绍的语气都活泼起来。
“男生穿的内裤，还是需要穿宽松一点比较好哦！”
孙端寅：“嗯。”
“这款怎么样，是英雄联盟的联名款哦！”
孙端寅：“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