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看看！”
一靠近，全正思又被孙端寅拦腰抱住，他低头亲昵地瞧着她，如小狗般叫了几声：“汪！汪！”
她一时哭笑不得：“你学什么狗叫。”
“我说过的，如果惹姐姐生气，我就是小狗。”
全正思点着他的胸膛，“你啊！还记得这话，怎么就不记得顾着自己的安全？”
孙端寅浑身散着软和的气息，：循循善诱：“姐姐，不要把我送去月塘好不好？”说完扯扯她的衣角，带着撒娇的意味。
可这事，全正思早就想好了，不容拒绝：“我不是说气话，你现在手臂有伤行动不便，我工作太忙不好照顾你。送你回月塘是因为有我爸妈在，方便照顾你。”
“可之前明哥不也能照顾我吗？”
“今时不同往日，明明现在有男朋友了，你想要去做电灯泡吗？”全正思瞪他一眼。
孙端寅不放弃：“那还有陈意年。”
“我看他毛手毛脚的，不合适。”
孙端寅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确实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得耷拉着耳朵，答应了全正思的提议。
失落的样子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于是他不依不饶地坚持牵着全正思的手回急诊室。
“你先放开，让他们看到成什么样子！”全正思在走廊上劝他，“你同学和室友都还在，要是被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姐姐都要把我送到月塘去了，我就只在走廊牵这么一会儿手，姐姐都要拒绝吗？”孙端寅不知何时通窍了，撒娇的话语张口就来，让全正思无法招架。
有人在身后喊着孙端寅的名字，他们回头看去，是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全正思不认识，孙端寅反倒叫着常医生。
听着这一声称呼，全正思反应过来，这就是钱霁明的男朋友。
常棋远的视线从他们交握的双手移到两人脸上，随即露出微笑，“这是怎么了？又受伤了？”
“小伤而已。”孙端寅轻描淡写，赶紧给全正思介绍，“姐姐，这是常棋远医生，明哥的……”
“男朋友。”常棋远毫不避讳，大方承认，“你好，我是常棋远，全正思，我们终于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孙小狗：在姐姐面前我就是小狗！
第72章 有情况？ ◇
◎她就是有情况了！◎
本来还幻想着能单独跟着全正思去月塘, 没想到见了常棋远后，孙端寅的算盘没了着落。
一声不吭地坐在车后座，他往后一趟, 生无可恋地望着车顶。
钱霁明笑话他：“你真是装都不装一下，跟我们一起回月塘有这么难受吗？”
要不是遇到常棋远，他随口一提说要跟钱霁明去月塘，孙端寅现在就能坐在全正思的车上。再次深深叹一口气, 他背过身不愿意回答钱霁明的话。
“我发觉你跟全正思坦白之后, 这性子越来越幼稚了。”钱霁明忍不住逗他，笑得贼兮兮的。
起初孙端寅是一只带着警惕观察每个人的小狗, 全身戒备。但经过近乎半年的相处, 现在熟悉的人伸出手来揉揉脑袋，他都能袒露出柔软毛绒绒的肚皮，耷拉着耳朵, 扭着尾巴撒娇。
想到这儿，他回头看到孙端寅正平躺着，双腿缩在一边，更像一只大型狗狗了。钱霁明扑哧一下笑出来。
常棋远正开着车, 转头问他笑什么。后者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
“像不像？”
“还挺像。”
不乐意听他们在前面打情骂俏, 孙端寅选择闭目养神。
迎着晚霞，车终于开进了潮湿的月塘。车玻璃上因为内外空气温度，起了一层薄雾。
冬日枯水季，河床变得宽阔，孙端寅爬在窗户边, 擦了擦模糊的玻璃, 看见静静流淌的河水。
上一次到月塘来是热辣辣的夏季, 这次回来, 又是不一样的恬静景色。
刚到全家超市门口，就看见全妈妈守在外面，她瞧见孙端寅下来，直呼哎哟：“小寅这手这么严重的呀？思思说你还犟着不肯回来？她哪能照顾好你的，赶紧跟阿姨进来。”
孙端寅晃晃手臂：“我没什么大事阿姨，就是要麻烦你们了。”
“麻烦什么，不都是一家人吗！”
“阿姨，你眼里就只有孙端寅吗？我可是带了新面孔过来的！”钱霁明伸手拦住就要往里走的两个人，拉了一旁的常棋远过来。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站在一起，相貌都是相当不错，全妈妈左右瞧瞧，看见他们交握的双手，便懂了个十乘十。
“喔唷，思思这都没跟我说，还真是给我个惊喜了！”她笑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钱霁明这么些年的痛苦，现在他放下心结，重新开始新的感情。不管他性向如何，总归人看得开些，对身体健康都是好的。
全妈妈自诩是个无比开明的长辈，钱霁明愿意带着另一半来看他们，就是对他们的认可。
相互介绍了一番，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被忽略在一边的孙端寅撇撇嘴，搂住全妈妈的胳膊，“阿姨，我饿了，今天吃什么？”
“瞧我这记性！在门口就说上这么久，你们开车过来都饿了吧？赶紧跟我进屋，知道你们要来，叔叔可是做了许多好菜！”
“老全！老全！”
孙端寅牵着全妈妈的手跟进去，回头冲钱霁明挑衅笑。
“嘿！这小子！”钱霁明插着腰，转头看常棋远，“他是在挑衅我是吧？我认识阿姨的时候，孙端寅还没出生呢！跟我比！”
常棋远拉住对方，温和地说：“他十八岁，你也十八岁呢？跟小孩子计较什么。这可是他未来丈母娘，他不得好好巴结，你凑什么热闹。”
这么一想，也对。刚走进去没两步，钱霁明转过味来，“那这也不对啊！那你来这里不也得巴结巴结阿姨吗？按理说她也算我半个妈呀！”
常棋远好笑地摸他的头，眯着眼，见门口正端着菜招呼在后面的他们两个，“我看全阿姨很喜欢我呀！”
“棋远！明明！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赶紧过来吃饭！”
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两位长辈都乐得开怀。虽然正牌闺女不在，但是代理儿子倒是有三个之多。况且，有钱霁明一个人在，就能把叔叔阿姨哄得乐开了花。
孙端寅也算是跟在钱霁明身边学了几手，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全妈妈本就因为他的身世怜惜他，这下子看他乖巧懂事，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当场认作干儿子。
因为他手有伤，碰不得酒，只能喝喝饮料。钱霁明和常棋远陪着全爸爸喝了几盅自家酿的葡萄酒，开始谈天阔地。
全妈妈不乐意看他们几个醉鬼，拎着毛线针到客厅看电视，手里的动作翻飞不停。
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手工织毛线了，孙端寅没有穿过母亲的温暖牌毛衣，奶奶眼睛不好，也没有时间织毛衣。他小时候回家时，就能看见筒子楼里的小孩儿穿着红红绿绿的毛衣满楼蹿，妈妈揪着没打完的毛线衣跟在后面追，拉住孩子的胳膊开始比划大小。
见孙端寅盯着自己看得仔细，全妈妈揶揄他：“好奇吗？要不要试试？”
他挠挠头，摆手拒绝：“阿姨我不会，我只是想看看妈妈的毛线衣是怎么打成的。”
联想到他近乎无父无母的家庭，全妈妈心里化成一滩水，“本来我是想给全叔叔打的，但这颜色他嫌着少了，挑得很。不如这件给你吧？”
全妈妈手里的毛衣已经织了大半，烟灰色的颜色，怎么看都不会少。孙端寅明白是全妈妈怜惜自己，心里顿时一暖，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住那柔软的毛线，仿佛是妈妈温暖的手掌包裹着自己。
“我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手里不敢太用力，生怕将毛线扯断。
这句话更加让全妈妈心疼，暖厚的手拍上孙端寅的手背，“傻孩子，怎么不可以，你叔叔穿了这么多件毛衣了，也不在乎这一件两件的。来，你站起来，我给你量量，你长得高，还得多加些毛线。”
钱霁明把全叔叔喝尽兴后，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孙端寅正陪着全妈妈卷毛线。
他支起的双腿把毛线圈挂住形成一个圈，手里正拿着一个毛球卷着，他动作很快，手里的毛线球正逐渐变大。
全妈妈手里的长针与毛线灵活地动作着，不一会儿就织就一排密密匝匝，她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针，再看一会儿孙端寅的动作。
“你得绷紧了，卷的时候注意都得顾及到，这样才能成个圆球。”
闻着酒味，全妈妈看见钱霁明靠在沙发上正直溜溜看着他们，“你全叔叔呢？”
“棋远送上楼了。”
“你这么能让棋远送上去呢，你叔叔那么大个子，你就让他自己扶着上去啊？人家是客人！”全妈妈怪嗔道。
钱霁明摇头，倒进沙发里，抱着抱枕醒酒，“他这算是上未来亲家家里，不得好好表现表现吗？我看全叔叔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呢，愣是不让我跟上去哩！”
这话说得全妈妈无法反驳，全爸爸饭桌上盯着常棋远看，心里虽知道钱霁明能带上门来的人，肯定是他认可的。但常棋远对于钱霁明家里的情况，该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来了月塘不去亲生父母家里，反倒来了发小的爸妈家。诸如此类的问题，因着性别的原因，还得全爸爸那边解答。
“你啊……”全妈妈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头，钱霁明缩着脖子倒在一边。
因为有常棋远管着，钱霁明已经很少喝那么多酒了，现在酒量大减。喝了这么些泡酒，如今竟然开始昏昏欲睡，只听得见全妈妈说了些什么，没听清便睡了过去。
毛线球咕噜噜地滚下地去，穿过茶几下得空隙，一路滚到电视柜前碰了壁才堪堪停下。
孙端寅赶紧把腿上的毛线圈摘下，起身去捡地上的毛球，蹲在地上一圈圈把散开的毛线卷回来。
全妈妈见他大惊小怪地，“怎么了？我刚刚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想到刚刚全妈妈问他最近全正思有没有什么情况，这段时间跟她打电话能感觉到不对劲。
“没，没有，阿姨是怎么听出来的，我都没注意到呢。”孙端寅抖好毛圈再次套在腿上，卷线球的动作慢了下来，连脊背都悄悄挺直了。
全妈妈很是骄傲：“那可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她什么样子我猜不到。不过她要是瞒着你啊，你这小年轻肯定是看不出的。你整天埋头读书怎么发现得了。”
“依我看呐！她就是有情况了！跟我打视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起来哟。那样子，简直跟她爸爸追我那会儿一模一样，藏不住的。”她瞧着孙端寅的模样，一拍手，“诶，就是你这样子了。有点害羞，还有点……嗯？”
全妈妈撑着下巴，寻着不对劲的意味，“小寅，我在说思思，你怎么就这副表情啦？难不成你也有情况？”
“没有！没有！”孙端寅吓了一跳，赶紧捂着脸颊猛摇头，全然否认。
“是吗？”全妈妈似信非信。
孙端寅郑重点头：“当然！我现在以学习为重！还有，阿姨，姐姐她现在转了部门，忙的团团转，情况肯定是没有的。我看她每天累得恨不得直接躺在床上睡过去，哪里有时间去搞对象呢，您说是吧？”
这话说起全妈妈就来气，拍了沙发一下，把睡着的钱霁明吓了一跳，他翻了个身，咂巴着嘴吧继续睡。
“我说了很多次，让她考虑考虑我们，别去那危险的部门，在派出所当个小民警就差不多了。可她就是不听呢，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学会先斩后奏这招来对付我们。要不是顾及她的面子，我早就去闹一闹了！”
针对这件事，全正思和爸妈已经吵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件事就是全家爸妈过不去的一道坎儿。他们心里对于刑警队的认知就是杀人放火的大案，虽然他们知道全正思的身手不错，可做父母的，怎能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累，受伤委屈。
孙端寅也见过全正思偷偷躲起来哭的样子，好在他能及时出现给她最大的支撑。
“阿姨，我们都知道孩子始终要放出去搏击长空的。姐姐就像是一只鹰，需得给她更广阔的天空翱翔。在派出所对于姐姐的能力来说是屈才了。阿姨你不知道吧？姐姐还没进去就已经帮着破了几个案子，更别说正式转部门后的那几个大案，简直可以说是快准狠，精准打击犯罪分子。”
孙端寅夸气全正思来，可谓是滔滔不绝，什么高端的词语都用上，把全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没有见过全正思办案时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样的全正思，才是最最最有魅力的。
作者有话说：
全妈妈：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吗！
第73章 姜还是老的辣 ◇
◎偷听得差不多了吧？◎
孙端寅夸完全正思, 便回了房间。
全妈妈坐在沙发上，往钱霁明的手臂上一拍，换了一副口吻, “偷听得差不多了吧？还装睡？”
没想到自己默默听墙角还被发现了，钱霁明揉着拍疼的手臂坐起来。在空调房里睡觉，闷出了一身汗，他把外套拉链松了松, 嘿嘿一笑, “果然还是躲不过阿姨的眼睛，这都被你发现了。”
全妈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什么？关于常棋远的吗？我跟他认识是在……”钱霁明打着马虎眼, 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老江湖根本不吃他这套，孙端寅老早就在她面前露了馅不自知，兴许这会儿还庆幸自己瞒得好好的。
钱霁明摇摇头, 知晓全正思这观察入微的本事是捡了全妈妈。
“您不都已经知道了吗？还要我来说？”他耸耸肩，伸手去茶几上拿了颗橘子剥了吃。
冬天里的蜜桔，吃起来最是甜，特别是月塘镇里出的蜜桔, 在市场上也是畅销一通的。没一会儿, 他就剥了三两个，刚要吃第四个，全妈妈拿走果盘，不准他再拿了。
“阿姨～你看你，明明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还要在这里套我们小辈的话？”
全妈妈打从第一次见到孙端寅, 就觉着这孩子看全正思的眼神不对劲。但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全正思要离婚的事儿, 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后面知道孙端寅的身世, 又觉得这孩子可怜，全正思选择资助他，她也是赞成的。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全妈妈也算是摸清楚全正思的性子。两个人之间的年龄相差之大，以她女儿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更何况孙端寅还在读高中，她自己也肯定是不会让这样惊天的事情发生。
她猜到两个人再怎么也只会是孙端寅的一厢情愿，在夏天回来游玩的时候，全妈妈都还确定这一点。可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个国庆节，从那之后，全正思不知不觉在哪里就变了。
她会频繁地提起孙端寅，夸他的学习，夸他学会了新的菜，甚至是穿了新衣服的照片都会分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