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含泪跪下道：“娘娘对奴婢真好，奴婢万死难报……”
如棠心道：这么看起来，高贵妃比皇后强了许多，人也不坏。
岐王出来笑道：“贵妃过来了。”
岐王的和颜悦色弄得高贵妃有些不适应道：“前日王爷送的鱼汤极好，昨日给的山楂也好，本宫是来道谢的。”
岐王笑道：“这都是楠竹做的，本王不过借花献佛。”
两人坐下说话，高贵妃道：“怪不得王爷常要楠竹伺候，原来如此能干。别说王爷喜欢，就是本宫也喜欢得不得了。”
岐王笑道：“你觉得好的，别人可不觉得，皇后还要打杀这丫鬟呢。”
从花间和岐王嘴里的消息一样，又见如棠含泪，高贵妃道：“皇后真是不珍惜。”
岐王笑道：“这几日你在船上可习惯？停靠岸边的时候，你可曾下去？”
每日船都会停，为的是补充食物，清理废物。
每当这时候，宫里允许嫔妃和大臣在划定的区域走走，大家也相当珍惜这个时间，总会下去放放风，买些东西给京城的府上。
高贵妃笑回道：“本宫自己没下去，让几个宫女下去买了些东西，想给父亲送去。”
岐王忙道：“本王也有东西想给首辅，既然贵妃要送，不如帮本王带上。”
高贵妃好奇道：“王爷要带什么？”
如棠也好奇，岐王要带什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报仇
岐王这几日很奇怪，并不喜欢看热闹，连船靠岸了也不下去，每日在船里写写画画。
听高贵妃问，岐王让玉壶拿了一叠纸来：“请贵妃将这些送给高首辅。”
高贵妃接了，奇怪道：“这是什么？”
说是风景画也比不上名家的，说是练手的习作，偏偏每一副都栩栩如生，连在一起就是一副南巡山水图。
“这是我路上见的美景，叹息首辅不能见到，特特画下来，给首辅解闷。”岐王道，“请贵妃帮着转达问候。”
如棠：让你稳住高首辅，你这也太拼了。
送金玉并不能让人感动，尤其是什么都见过的高首辅，惟有亲手做的才能让人动容。
岐王的画应该是送到了心坎上。
高贵妃感动道：“王爷有心了，父亲见了必定高兴。”
岐王笑道：“从前本王对贵妃多有得罪，贵妃不会怨恨本王吧。”
“哪能呢。”高贵妃受宠若惊道，“本宫和王爷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岐王笑道：“今后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高贵妃大喜：“多谢王爷。”
正要告辞的时候，有个小丫鬟过来道：“楠竹是谁？”
如棠笑笑道：“我是楠竹，不知你是……？”
“莫夫人让我过来的。”小丫鬟不知眉眼高底，也不认识什么贵妃王爷，直接道，“你送的什么山楂，我们夫人说狗都不吃，让你今后不要送。”
如棠道：“我是好意，昨日见莫夫人火气旺盛……”
“你才火气旺盛呢。”小丫鬟道，“你拍马屁也拍不到我们夫人身上，你送了也白送，你送一瓶我们夫人扔一瓶给狗。”
高贵妃听了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花间冷笑道：“你这丫鬟，满口狗都不吃的，是骂谁呢？你们夫人好大的胆子。”
如棠提醒小丫鬟：“这是皇贵妃娘娘。”
小丫鬟吓得跪下磕头。
高贵妃柳眉竖起道：“怎么？本宫都能吃的，你们夫人不能吃，本宫吃的东西狗都不吃？你是哪个府上的？”
玉壶道：“这是莫夫人府上的，就是整日拍崔夫人马屁的那个。”
高贵妃冷笑道：“花间，你去传本宫的意思，让莫大人好好管教夫人，别四处找祸，再让崔夫人眼睛亮些，别自降身份。”
花间道：“娘娘，不如奴婢和楠竹一起去？”
“也好。”高贵妃正要笼络如棠，忙道，“楠竹亲自去也可以出气。”
如棠谢了高贵妃，和花间一起来侯爷的船上。
听说皇贵妃的宫女过来，崔夫人忙亲自接了，莫夫人满脸谄媚，这可是平时自己夫君想攀都攀不上的。
素锦见女儿过来，也下来看。
崔夫人笑道：“许久不见姑娘，姑娘依旧神采飞扬。皇贵妃娘娘可好？”
“娘娘？”花间冷笑道，“总算没被人气死。”
崔夫人忙问道：“姑娘何出此言？谁敢气娘娘，我第一个不答应。”
莫夫人见自家小丫鬟跟着，忙道：“让你去传话，你怎么刚回来？”
小丫鬟自知闯祸，不敢说话。
如棠道：“这小丫鬟冲撞了贵妃娘娘，娘娘极不高兴，让奴婢们带话给莫大人和崔夫人。”
崔夫人忙让人去请莫大人。
莫夫人打小丫鬟：“让你不会说话，看谁能救你。”
小丫鬟哭道：“没想到贵妃娘娘在王爷船上，奴婢不认得。”
素锦微微一笑，女儿必定是针对莫夫人，而不是什么小丫鬟。
莫大人听说贵妃有话，忙出来笑道：“下官恭听娘娘吩咐。”
花间道：“娘娘说，请莫大人好好管教夫人，别让夫人影响了仕途。”
莫大人怒瞪了夫人一眼，莫夫人吓得愣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到自己。
崔夫人忙问道：“敢问姑娘，为何会如此？”
如棠轻笑道：“王爷昨日送了山楂给贵妃娘娘，娘娘用了觉得极好，可是莫夫人说这东西狗都不吃，还说送一瓶扔一瓶，正好被贵妃娘娘听见了，您说娘娘生气不生气？”
花间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将贵妃比成狗吗？”
莫大人一耳光打向莫夫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惹事生非，还不快跪下请罪。”
莫夫人哭道：“妾身不知这山楂贵妃用过，若知道绝不敢胡说。”
花间道：“即使贵妃没用过，你也不能出言无状，娘娘十分恼怒，你也不必请罪了，安分待着吧。”
崔夫人打圆场道：“或许是小丫鬟传话传得不对。”
莫夫人哭道：“必定是小丫鬟胡乱说的。”
花间道：“没有主子的意思，小丫鬟能乱说吗？你当娘娘是傻子吗？”
莫大人骂夫人：“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如棠笑道：“贵妃娘娘也有话带给崔夫人。”
崔夫人忙道：“嫔妾听娘娘训话。”
“娘娘说请夫人交友的时候看清楚些。”花间没好气色道，“别和满嘴胡说的人在一起，自降身份。”
崔夫人不再为莫夫人求情：“是。”
莫大人道：“这妇人向来喜欢胡说，下官这就让船送她回京。”
莫夫人哭求道：“妾身再也不敢了。”
莫大人哪里理睬她，吩咐道：“若不回去，那便休了你这长舌妇。”
莫夫人哭天喊地。
如棠冲素锦笑了笑，为你报仇了。
回了船上，见汪德海送信来：“明日是十五，嫔妃王爷们都去前头给太后请安。”
岐王应了，问道：“太后身子可好？”
汪德海道：“总是有些晕船，皇上说到了河南境内停两日，让太后歇息歇息。”
岐王笑道：“看看河南风情也好。”
汪德海并没离开，跟如棠说话：“皇上说两日不见姑娘十分想念，明日总算可以见到姑娘了。”
如棠笑道：“皇上在忙什么呢？”
汪德海笑道：“皇上说明日人多眼杂，让奴才将这个给姑娘。”
汪德海掏出一个木头手镯：“这是皇上两夜不睡才雕刻出来的，皇上说请姑娘不要嫌弃。”
那手镯并不光滑，上头有鸳鸯的图案，也刻得不太精致。
如棠心里感动：“这是皇上亲自雕刻的？”
“是的。”汪德海道，“奴才从未见皇上对人如此上心，姑娘是第一个。”
从前的皇后也算，但是皇后不再如从前了。
如棠将手镯带上道：“请公公回复皇上，这手镯比那日小镇的强多了。”
怪不得那一日元泓说不好看，原来是想亲手做给自己。
这份心意独一无二。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亲亲就不疼了
秋日太阳极好，如棠带着手镯将那日买的桔子晒了皮，觉得手中满是清香，眼前的山山水水也变得多情妖娆起来。
眼见船进入了河南境内，平原腹地的开阔和北方的高山截然不同。
次日，如棠和玉壶陪岐王去给太后请安。
元泓和嫔妃们已经在了，元泓见如棠，眼睛一亮，嘴角荡起笑容。
高贵妃和如棠有默契，见了她也微微点头。
花间带笑看着如棠。
贤妃念起当年的皇后，也向如棠点头示意。
如棠：我很慌的啊，你们是来见太后的，不是来见我的。
一个个和我打招呼，这算什么？
好在袁太后见到儿子过来，心里高兴，招呼道：“过来坐下，两日不见，你在做什么？”
岐王笑着请安道：“儿子在画画读书，对着水面读书，有种特殊的宁静。”
元泓笑了：“你是最喜欢热闹的，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岐王笑道：“过一日便到了洛阳郡，儿臣再陪母亲好好看看洛阳风景。”
元泓忙笑道：“河南知府尹大人的船已在路上，明日便迎接太后入洛阳，听说洛阳温室的牡丹极好，母后可以尽情赏玩。”
袁太后点头道：“很好。”
各嫔妃们也露出笑容，出宫总算能见见新鲜事了。
元泓拿起茶杯喝茶，贤妃突然道：“皇上的手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元泓的手上有几处有划痕，似乎被什么伤了。
元泓遮了伤口笑道：“昨日看月季，一本月季突然倒了，朕心急之下去扶，谁料被月季上的刺挂到。”
高贵妃忙道：“皇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袁太后看向汪德海道：“你越发会伺候了。”
汪德海忙跪下请罪。
元泓笑道：“想必是快到洛阳了，要见到牡丹，月季有些心急，故而特特倒下，刺到了朕。”
袁太后笑得直不起腰来：“还有这说法，皇上也越来越贫嘴了。”
元泓笑道：“见母后晕船，儿子特特逗母后乐乐。”
岐王忙吩咐玉壶道：“本王记得带了上好的膏药，清凉又止疼，稍后找出来给皇上送去。”
玉壶忙道：“是。”
袁太后看着两个儿子，笑道：“怎么两人倒了个性子？平时沉稳的如今活泼了，平时热闹的如今懂事了。”
瑞香笑道：“王爷懂事是好事。”
团香奉了药茶过来，能缓解晕船的症状。
高贵妃笑道：“昨日嫔妾也不舒服，楠竹给了嫔妾一瓶山楂，吃了后觉得身子轻了许多，太后何不试试。”
如棠笑道：“回娘娘，山楂用来化食最好，若要解除晕船，需要桔皮泡水才好。”
瑞香笑道：“陈皮日日吃了，也不管用。”
如棠忙笑道：“奴婢昨日晒了些新鲜桔皮，虽然不如陈皮功效，但胜在自然清香，不仅桔皮，桔子也不错。”
元泓忙道：“让人取了过来。”
玉壶的丫鬟晚杏取了过来，袁太后见那桔子精致小巧，金黄色泽，不由得笑道：“看着就觉得口里生津。”
岐王亲自剥了笑道：“这是乡土特色，母后尝尝。”
袁太后尝了，赞不绝口道：“味道很好，哀家从未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见当地进供。”
如棠笑道：“回太后，这桔子十文钱三斤，官员们看都不会看一眼。”
“差点错过了这美味，你们都试试。”袁太后招呼嫔妃，“哀家用了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高贵妃等如今都和如棠好，又想讨太后欢心，忙道：“嫔妾也觉得极好，到底是岐王身边的宫女，做事细心。”
贤妃笑道：“那日的鱼汤也是这宫女钓的，寻找美味，这宫女有独一无二的天分。”
瑞香笑道：“怪不得王爷次次点名要她伺候。”
如棠：打住啊，各位是来见太后的，不是来拍我的马屁的。
岐王和元泓同时替袁太后剥桔子，见儿子们孝顺，袁太后笑道：“既然楠竹能干，那么允许她上岸后四处活动，为我们找好吃的。”
这回可好，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不受拘束了。
如棠忙跪下：“谢太后恩典。”
回到岐王船上，岐王拿药给如棠：“特特为你和皇兄创造的机会，赶紧拿下皇兄。”
如棠笑道：“多谢你成全，我稍后做鱼给你吃。”
玉壶拉了如棠轻声道：“王爷让给他送素的，不吃荤了。”
如棠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回从高府回来就如此。”玉壶道，“前日你送的汤也没用。”
恐怕还是为自己身世担心，如棠道：“你仔细伺候，若还有不妥即时告诉我。”
玉壶道：“王爷不会是看破红臣了吧？”
“不过是少年心性，赌气罢了。”如棠道，“看看风景排解也就是了，出家不至于的。”
玉壶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快去吧，免得皇上等急了。”
如棠来到元泓的船上，侍卫持刀：“是谁？所来何事？”
如棠落落大方道：“奴婢楠竹奉岐王命，给皇上送药的。”
汪德海忙迎出来道：“姑娘请上来。”
搭了板子上船，元泓在书房，小鹏子知趣的和汪德海退下。
见如棠进来，元泓抱住她道：“两日不见，朕想死你了。”
如棠道：“我也想皇上，可是众目睽睽不能过来。”
这还比不得宫里，宫里地方大，借口多，这里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
如棠心疼道：“皇上为我做手镯伤了手，我看看伤势如何？”
元泓不让：“你喜欢那手镯吗？”
“喜欢，我日日带着。”如棠露出手腕，“你做的我都喜欢。”
元泓见如棠手腕白皙笑道：“让我好好看看。”
“你先让我上药，我就让你看。”如棠寸步不让，“不然我回去了。”
元泓道：“不必上药，你亲亲就不疼了。”
如棠捧着元泓的手看了，果然上头有几道刀刻的痕迹，她将元泓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元泓觉得手里一阵柔软，心里似乎被重击了一下，抱着如棠亲吻起来。
如棠道：“你是手受伤，为何……”
元泓吻下去道：“手受伤，嘴惊呼了一声，也受伤了，也需要亲才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