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后笑了：“这算什么事？让石源带几个太医，再带最好的药过去。”
儿媳妇这点小事算什么。
孙明媚欢喜道：“多谢太后恩典，谢岐王恩典。”
岐王忙道：“母后，儿子看明媚憔悴了很多，必定是府上的丫鬟伺候不周，需要明媚亲自守着。母后不如借个宫女给明媚，也好搭把手。”
孙明媚道：“那倒不必……”
袁太后大笑道：“难得岐儿这么贴心，此事就交给你了，你看上谁就是谁。”
岐王指着如棠笑道：“儿子看这宫女就不错。”
如棠：？？
袁太后忙道：“那就是她了。”
太后跟前不能推三阻四的，如棠谢恩：“奴婢必定伺候好孙夫人，伺候好孙姑娘。”
岐王大手一挥：“母后说此事交给我了，这么着，你先收拾东西，明日你和石源一起去孙府。”
如棠道：“奴婢尊命。”
送走孙明媚，来到御花园的石头山下的无人处，如棠揪着岐王的耳朵：“你这家伙，好好的弄我出宫干什么？”
岐王连连叫屈：“春光明媚，窝在宫里做什么？咱们出宫做生意挣银子，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岂不好？”
如棠气道：“你知道我的目标是要取代皇后，我出宫了还怎么行事？”
岐王笑嘻嘻道：“母后让我管此事，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会给你宫中腰牌，让你自由出入，等孙夫人病好后，你再回宫。”
原来是个短假，可以自由出入宫廷，这倒是不错，看看母亲和亥叔，还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如棠心里一喜：“当真？”
“当然。”岐王笑道，“咱们那榨油铺子你还没见过呢，再说如今春天了，咱们的田地应该种些什么，也得由你拿个主意。”
如棠惋惜：“可惜皇上不能去。”
“我会拉着皇兄去的，你们也可以见面，不比宫里方便多了？”岐王话里有微酸，“谁让我是你兄长呢。”
听说能和元泓见面，如棠忙道：“好哥哥，我必定好好谢你。”
岐王打开扇子：“如何谢我？”
如棠笑道：“柳如滟最近得了不少银子，咱们去弄来花花？”
岐王大喜：“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如棠轻声说了几句。
岐王不住的笑：“里头细节我来补。”
回到凤仪宫，柳如滟的宴会也结束了，她已经得了瑞香姑姑传的旨意。
“你如今是个香饽饽，谁都抢着要你。”柳如滟懒洋洋道，“听说太后明日让你去孙府。”
如棠笑道：“太后抬举奴婢，那是看在主子的面上，谁伺候不是伺候呀。”
柳如滟这才道：“孙大学士和高府走得近，太后没从高贵妃那里要人，咱们也算打了高贵妃的脸。”
玉壶忙笑道：“孙姑娘如今深得太后喜爱，楠竹伺候得好，将来对娘娘也是一个助力。”
柳如滟嗯了声道：“本宫喝了酒，乏了。”
茉莉笑道：“娘娘瞧瞧礼单，可是不少好东西。”
柳如滟来了精神：“选能入眼的，读给本宫听，再让梧桐拿进来。”
“皇上赐的是赤金缀玉十六翅宝冠，最符合娘娘的身份。太后赐了孔雀绿翡翠珠链，高贵妃的礼是泥金芍药五彩纨扇。”茉莉笑道，“其他的还罢了，唯独常夫人送了龙香握鱼二首，那鲤鱼的口中有拇指大的夜明珠。”
如棠：最近大方的人真多，刚走了一个秦夫人，又来了个常夫人。
柳如滟拿了过来把玩，爱不释手道：“这寡妇长得不错，出手也大方。”
茉莉笑道：“到底是首辅的妹妹，嫁的又是巨富之家，家私是有的。”
柳如滟见茉莉办事勤快，笑道：“楠竹最近要去孙府，你贴身伺候本宫吧。”
茉莉又惊又喜：“谢主子隆恩。”
总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总有一日自己要取代楠竹。
茉莉看向如棠的目光充满挑衅。
如棠淡淡一笑。
殿外，梧桐禀告：“娘娘，岐王来了。”
柳如滟的脸沉下来：“他欠本宫三万两，还有脸来凤仪宫？”
茉莉劝道：“娘娘刚得了不少银子，何必在乎这点，得罪岐王不值得。”
想到秦常宜送的十万两，还有今日满殿礼物，柳如滟定定心：“请岐王进来吧。”
岐王玩世不恭进来：“哟，皇嫂宫里这么多好东西呢。”
柳如滟瞪他道：“你骗了我三万两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皇嫂，这怎么叫骗呢。”岐王笑道，“本王为皇嫂守口如瓶，忍得很辛苦的呀。”
如棠上茶：“王爷请用。”
柳如滟忙让玉壶带小宫女太监下去，问道：“你这话我不明白。”
岐王笑道：“太监王保年老出宫，因赌博被人追杀，本王救了他。”
柳如滟道：“本宫不认识什么王保。”
“王保是当年负责选妃的副总管太监，当时你和田姑娘被定为太子妃人选，你为了胜出，贿赂王保五千两银子，谎称田姑娘有狐臭，结果她落选了，你当上了太子妃。”岐王冷笑道，“皇嫂，若是我告诉太后，你猜会怎样？”
柳如滟也学精了：“本宫不认识王保，他必定是没银子了诬陷本宫。”
选妃都过去好几年了，空口无凭。
岐王笑道：“你莫非忘了，你当时是柳府不得宠的姑娘，哪里有五千两，你给了两千两，其他写了欠条给王保。后来你当了皇后，王保索性做个人情，没向你要，但欠条还在。”
柳如滟转向玉壶求证：“有此事？”
玉壶在红蕖口中听过此事，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柳如滟不信：“你将欠条拿来本宫看看。”
岐王掏出欠条，笑道：“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的字迹。”
如棠：又是我写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到孙府
熟悉的簪花小楷，桃红的薛涛纸，又是白纸黑字，和上回的欠条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柳如滟气道：“给你三千两，把这欠条给本宫，另外上回的三万两，本宫也不要了。”
“你欠王保三千两，想原价要回？”岐王笑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皇嫂，若是我告诉皇兄和母后，你的皇后位置就保不住了？”
柳如滟气道：“你要多少？”
岐王笑道：“本王也不多要，十万两就够。”
“你怎么不去抢？”柳如滟高声道，“打死本宫，本宫也没有十万两。”
岐王摸着赤金缀玉十六翅宝冠笑道：“没有的话，本王就告辞了。”
“两万两。”柳如滟咬牙道，“不能再多了。”
“你收了秦常宜十万两，为他打点做官，以为我不知道？”岐王弹了弹宝冠上的红宝长串挑珠牌，“皇嫂，这也是死罪。”
柳如滟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岐王笑嘻嘻：“我管着吏部，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若是不给我，秦常宜休想当官，你那十万两照样要吐出来。”
柳如滟气道：“你怎么总是讹本宫？”
“其他人没有皇嫂这么多银子呀。”岐王笑道，“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少收你两万，八万两就行。”
柳如滟道：“四万两。”
岐王不耐烦道：“六万两，别婆婆妈妈的，等会高璇玑又带母后来捉奸，到时候可不是银票的事了。”
柳如滟含恨给银票。
岐王将欠条给柳如滟，又拿了龙香握鱼：“这个算是添头，赠送的。”
柳如滟又气又恨：“拿了赶紧走。”
岐王笑嘻嘻离开。
柳如滟将宝冠扔在地上，气急败坏：“混帐东西，她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本宫迟早要被她害死。”
茉莉过来奉茶。
玉壶连忙使眼色：别说漏了，这都是你干的。
柳如滟将一肚子火憋回去。
茉莉已听了几句，她满腹怀疑，那日的梦境再一次浮现。
方才皇后的话什么意思？她是谁？谁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皇后怎么会被她害死？
次日，如棠正打算离开，恰好元泓过来用早膳。如棠忙为元泓上了百，合莲子羹。
元泓笑道：“昨日你生日，朕本应该来陪你的，但政事缠身不能走开，特特早上过来。昨日过得可还满意？”
柳如滟想起六万两银子心头滴血，但不得不强颜欢笑道：“臣妾很开心。”
元泓笑道：“这几日不见你送汤，朕都有些不习惯了。”
这几日因生日宴席，柳如滟让如棠全力盯着，没有给御书房送汤。
柳如滟连忙道：“说起送汤，一直是楠竹送，这丫鬟细心又勤快，臣妾好容易有个得力的，却被岐王要走了。”
元泓奇道：“岐王要宫女做什么？”
柳如滟告状道：“岐王为了讨好孙姑娘，说动了太后要走了楠竹……”
“皇嫂一大早就告本王的状？”岐王探头进来，似笑非笑道，“臣弟给皇上请安。”
柳如滟：你来干什么？
如棠：你来干什么？
元泓无奈笑道：“你这无赖，又在后宫逛呢，坐下一起用膳吧。”
岐王坐下，对如棠道：“皇上的粥也给本王来一碗。”
如棠乘了给他，岐王挤眉弄眼。
如棠：出去再收拾你。
元泓笑道：“你皇嫂正说你要了楠竹，你要楠竹做什么？”
岐王白了一眼柳如滟：“臣弟要借花献佛，讨好孙姑娘。”
柳如滟悻悻不说话。
元泓笑道：“难得你对姑娘家如此上心。”
“为了多见孙姑娘一眼，臣弟特地来接楠竹去孙府。”岐王笑道，“有了楠竹这个幌子，臣弟可以隔三岔五去孙府探望，毕竟是皇嫂托付给臣弟的。”
正好想找理由去孙府。
柳如滟：真不要脸。
元泓大笑道：“若如此，楠竹你可要好好伺候孙姑娘，别让岐王白白相思一场。”
如棠忙道：“奴婢遵旨。”
“等孙夫人病好之后再送楠竹回。”岐王笑道，“臣弟不知是期望孙夫人快些好还是慢些好。”
如棠笑道：“王爷既然这么喜欢孙姑娘，不如让皇上赐婚，日日相见岂不好？”
来呀，互相伤害呀。
元泓笑道：“这是个好主意，母后必定也愿意。”
岐王忙阻止道：“皇兄不知道，成亲前才最让人心动。成亲后那感觉就没有了。”
元泓笑个不停：“你这家伙。”
用过早膳，如棠跟了岐王出宫，岐王笑道：“你放心，柳如滟没了六万两银子，又担心本王告发，这阵子不会惹事的。”
如棠笑道：“若惹事，你把剩下的四万两也弄过来。”
岐王笑嘻嘻道：“昨日得的六万两，放着也白放了，咱们怎么用？”
“上回说的南洋做生意，确实是一本万利，咱们不妨做起来。”如棠笑道，“买一艘大船，装上瓷器茶叶丝绸下南洋，再收购香料宝石回来。”
岐王欢喜：“我正好有个门客懂生意，人也精明可靠，交给他便是。”
如棠笑了：“若是成了咱们发财，若是不成，陪的也是柳如滟的银子，不心疼。”
岐王笑道：“你说得是。”
十万两是秦常宜送的，如棠很好奇，到底秦常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棠道：“你让人打听打听，举人秦常宜的夫人是个什么来路？”
岐王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两人说说笑笑来经过，石源早已在门口等待，因为嫁女，他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微笑。
如棠笑贺道：“恭喜石太医得了女婿，女婿又中了举。”
过半个月就是春闱，考进士。
石太医拱手，胡子一翘一翘的：“不敢当，都是托了皇后娘娘和王爷的福气。”
如棠笑意盈盈：“得了佳婿，石夫人想必开心不已？令婿即将春闱，可准备妥当了？令爱如今还喜欢医吗？若今后得了外孙，太医就有得忙了。”
石太医想起初次给皇后看病的情景，不由得笑道：“姑娘跟着皇后娘娘，语气也像皇后娘娘。”
如棠也笑了。
几人一道来了孙府。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窗外的毒花
岐王的侍卫早早送了信，听闻岐王亲自送人来，孙大学士带了一儿一女和下人们在门口迎接。
女儿正是孙明媚，儿子孙书川一表人才。
别人家都是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孙府正好倒了个个儿。
孙大学士相貌堂堂，因和高首辅来往密切，举止有些高首辅的气度。
孙大学士笑道：“小女不懂事，拙荆生病，居然让王爷和太后费心。”
岐王摆手道：“明媚的事情就是本王的事。”
孙大学士请岐王进府奉茶。
京城居大不易，孙府没有柳府大，但亭台楼阁也算全，此时正是春天，桃花杏花繁花似锦，开得热烈。
岐王笑道：“茶就不喝了，治病要紧，尊夫人在何处？”
孙大学士领着众人来到东院，丫鬟冬梅迎出来道：“夫人喝了几口汤，睡着了。”
石太医道：“不妨。”
几人进了孙夫人院子，只见孙夫人穿着雪青的夹花褙子，将她的面色衬得惨白，三五粗大的身子骨也瘦了好几圈。
如棠吓了一跳：好好一个人，居然大半个月就成了这个样子？
怪不得孙姑娘要恳求太后，原来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如棠轻松的心情变得阴霾起来。
石太医拿了丝巾盖在孙夫人手上，认真开始把脉。
孙明媚介绍道：“半个月前母亲身子还很健康，有一日吃了桃花糕后，腹泻了几回，服用了几剂汤药后越发严重，如今每日只能喝点粥汤。”
如棠问道：“当时大夫怎么说？”
孙明媚叹息道：“大夫说糕点淤积又吃坏了肠胃，只能慢慢养着。”
石太医摸脉：“夫人确实肠胃虚不受补，只能先化开淤积再慢慢补身子。”
孙大学士连连道：“看来不是什么大病，既然太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父亲和母亲感情好，母亲生病，父亲担心得不得了。”孙书川道，“父亲每天探望母亲两次，有时候还亲自喂粥喂药呢。”
岐王笑道：“贫时的夫妻感情是好些。”
孙大学士道：“王爷说得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夫人病了我心急如焚。”
岐王见不是什么大病，也笑道：“那么老石你开几味药，让孙夫人好好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