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提醒道：“皇上有奖有罚才能服众。王子序和屈大人立功了，免了许多孩子受到屠毒。”
元泓道：“王子序是今科榜眼，又立下如此大功，册为……”
岐王低声道：“皇兄，百姓们都看着呢，折子戏里面都是连升三级，少了恐怕百姓不服。”
如棠：我只服你。
元泓道：“王子序册封为刑部员外郎。”
王子序看向如棠，真的是刑部员外郎？
如棠调皮眨眨眼，提示他谢恩。
王子序谢恩，百姓们欢呼：“皇上任用贤良，是朝廷的福气。”
元泓继续道：“屈大人调任刑部尚书，黄尚书年岁大了，刑部不合适他，让他当个大学士编史书。”
都是平调，但京兆尹到尚书是升了，尚书到大学士是贬了。
岐王眨眨眼笑了，有屈大人当尚书，王子序今后的前程有靠了。
这次大获全胜。
案子结束，到了衙门后面。
元泓对如棠道：“你也有功劳，只有你未曾受封赏，你想要什么？”
如棠可怜巴巴道：“只要皇上替奴婢隐瞒不在庙里的事情，奴婢就感激不尽了。”
元泓总算笑了：“原来你担心这个。这是咱们的秘密，朕一定不说，你还有什么心愿？”
如棠眉开眼笑道：“从早到如今皇上不曾吃一口水米，奴婢想求皇上多用一碗饭。”
岐王：马屁精。
小鹏子：我得多学学。
元泓起身道：“朕吃不下，回宫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这顿记下回宫再吃。”
今日当众审理案件，又罚了高首辅的心腹，必定会传到太后耳里，太后怎么想还不一定呢。
如棠知道元泓的心事，笑道：“皇上忧心太后病情，特地到民间走访，发现原来是有鬼魂托梦给太后，皇上破了案件，这可是大好事，比奴婢们念佛强多了。”
元泓再次笑了：“不错，就是这样。”
岐王道：“我去找邱道长，将这段弥补足。”
元泓看着如棠：“你很聪慧。”
很像当初的皇后。
元泓回宫，如棠也回了庙里，阿豫一直没有回来，想必是还有口供要写。
到了晚膳时分，宫里有太监召如棠回去。
如棠明知故问道：“今日才第三日，为何让我们回去？”
那太监道：“宫里出了点事，瑞香姑姑跪着哭，太后让娘娘们停了念佛，又让姑娘们速速回宫。”
如棠等被带到了慈宁宫，元泓岐王都在，皇后高贵妃也在，和嫔站在高贵妃后面，永远气定神闲。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袁太后脸上有怒色道：“今日让你们过来，是听瑞香说了一事，皇上岐王也正好说起，和后宫也有关系。”
只见瑞香眼睛通红道：“奴婢的侄子丢了，奴婢担心太后的身子一直不敢说。”
袁太后叹道：“你跟了哀家几十年，你若有事，哀家岂能不管？”
瑞香抽泣道：“奴婢担心太后身子，也实在不愿用私事麻烦太后。”
高贵妃道：“姑姑也真是，若不想麻烦太后，尽可以找本宫，本宫梢个话个父亲，让刑部黄大人找人。”
岐王插嘴道：“就黄淮？他又不是没找过，他是找不到。”
元泓道：“这案子牵连甚大，朕让黄淮办过，他说线索全无不了了之，只是朕没想到，此案如此大，居然连瑞香姑姑的侄子也牵涉其中。”
皇后温柔问道：“如今姑姑可找到侄子了？”
“找到了。”瑞香哭道，“被人捆了好些天，受了不少不该受的侮辱，还差点死了。”
高贵妃怒道：“谁敢如此？”
岐王道：“不仅瑞香姑姑的侄子，每月都有两个孩子被害了，卷宗稍后送来，简直惨不忍睹。”
袁太后连连念佛。
元泓慢慢道：“儿臣得知母后身子不妥，找了邱道长，道长算了说母后的病是小儿的冤魂引起，儿臣便想起这案子。”
岐王道：“道长给太后送了符，儿子挂起来了。”
高贵妃道：“怪不得太后身子总不好，原来是因为冤魂。”
“今日听说小儿失踪案有了眉目，朕和岐王一起去听了。”元泓道，“刑部王子序找到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瑞香姑姑的侄子。”
高贵妃蹙眉：“王子序可是王美人的哥哥，刑部的从六品小吏？”
“如今算不得小吏了。”岐王道，“他当众审案，让这件悬案有了结果，百姓信服朝廷，皇兄封他为员外郎。”
袁太后道：“这是应当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和嫔受罚
汪德海呈上卷宗，元泓亲自接了给袁太后：“请母后过目。”
袁太后细细看了，气得摔在地上：“怪不得孩子们给哀家托梦，原来这等畜牲。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人做的事吗？”
皇后等连忙起身。
和嫔道：“太后莫为这些小人伤了身子。”
“你还有脸说。”袁太后指着和嫔的鼻子，“你弟弟做的大好事。”
和嫔大惊失色跪下道：“和盎犯了什么事，让太后如此动怒。”
元泓道：“你自己看。”
和嫔捡起卷宗看，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这是不是个误会，和盎历来老实。”
岐王摔扇子过去：“他老实个屁，都是他害得母后梦魇的。”
和嫔跪下磕头。
高贵妃拿了卷宗看，惊讶之余为心腹求情道：“和盎年轻不懂事……”
岐王道：“人已经被本王砍了。”
年轻也好年迈也好，都没了。
和嫔眼前一黑，勉强撑住身子。
高贵妃道：“王爷怎能不通过刑部……”
元泓大怒道：“你闭嘴，你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人，卷宗里头朕给你留了脸面。”
高贵妃也跪下。
岐王低声在太后耳边说了原委：“和盎变态就是因为高知闲变态，和盎怎么对付孩子的，高知闲从前就是怎么对和盎的。”
袁太后大怒道：“高进怎么教儿子的，让他使劲管教，往死里打。”
高贵妃眼前也是一黑。
岐王又道：“黄大人推逶是因为想替高知闲隐瞒，耽误了母后的病情，今日皇兄一怒之下将黄大人免了，儿子推荐了屈大人，皇兄允了。”
轻描淡写说了朝廷大员的变化。
被大案震惊，袁太后道：“你们兄弟齐心，哀家很欣慰。”
刑部尚书更换的事情也算过了。
岐王道：“和夫人拉着皇上当众哭，说和嫔嫁错人了，说让皇上还儿子，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袁太后怒道：“她还有脸说，这种泼妇流放了吧。”
和嫔哭道：“嫔妾母亲心疼弟弟，口出无状，求太后恩典。”
元泓气道：“我看她一点不心疼，只心疼给你卖官的银子。”
和嫔惊惧道：“嫔妾不曾卖官。”
元泓冷笑一声：“你们做的好事，都被你母亲嚷出来了，你还敢辩。”
岐王怕节外生枝道：“干脆将那婆子砍了，免得成了宫廷丑闻。”
和嫔一心保住母亲性命道：“嫔妾愿意退银子，多少都行。”
瑞香哭道：“若不是王大人，若不是还有个伶俐孩子，奴婢的侄子哪里斗得过这些恶人。”
袁太后看了卷宗也好奇道：“让两个孩子过来，哀家瞧瞧。”
石头和阿豫被带进来。
王子序忙道：“快见过太后和皇上，还有各位娘娘们。”
阿豫连忙跪下磕头，石头也跪下。
阿豫嘴巴甜：“太后奶奶长命百岁。”
袁太后欢喜道：“一个老实，一个机灵，都极好。”
听说两个孩子没了家人，袁太后道：“可怜见的，受了不少苦，让你瑞香姑姑给你们找个好去处。”
瑞香拉着两个孩子：“好孩子，回来了就好。”
皇后道：“这么好的孩子，和盎怎么舍得下手，和嫔也不好好管教。”
一语提醒了太后，太后冷冷道：“奖罚分明，该赏赐的要赏赐，该罚的也要罚。”
元泓道：“儿子将和府抄检，又将和盎问斩，至于和嫔……请母后定夺。”
和嫔道：“皇上开恩。”
元泓叹息道：“群情激奋。”
袁太后杀伐果断道：“既然如此，赐和嫔自尽吧。”
和嫔眼前又是一黑，大惊失色：“太后饶命，贵妃娘娘救嫔妾……”
心腹不能不救，高贵妃出列低声道：“太后，和嫔是和嫔，和府是和府……”
岐王打开扇子冷笑道：“高璇玑，你和你弟弟还要领罚呢，你有什么脸给和嫔求情？”
袁太后道：“岐王说得是，你弟弟也太不像话了，让你爹去了他的官位，你家出一万两银子，给两个孩子安置。”
高贵妃忙道：“臣妾领罚。”
岐王连道:“便宜了高知闲这狗东西。”
高贵妃担心连累自己弟弟，不敢再求情。
其余德妃等哪里敢说话，只求与和嫔撇清干系。
人在生死面前总是脆弱，一如平日似乎强大的和嫔。
和嫔跪行到元泓旁，哀泣道：“皇上，臣妾确实不知弟弟在外胡来，臣妾愿意用余生替弟弟赎罪。”
和嫔又转向瑞香道：“姑姑，我错了，今后石头就是我弟弟，求姑姑为我说情。”
元泓痛心疾首道：“你弟弟手里好几十条人命，你将石头当弟弟，其他几十个孩子呢？今日朕看到那些受害孩子的亲人，他们哭着谢朕，朕心都碎了，你弟弟口口声声说是朕的小舅子，朕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和嫔哭个不停：“求皇上开恩。”
元泓道：“老百姓们群情激愤，说有你在宫里，他们不得安宁。”
和嫔拉着元泓道：“皇上这几年臣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说过，喜欢臣妾安静不多话的样子，臣妾陪皇上一起看书做画，皇上都忘了吗？”
元泓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如棠。
如棠低下头，心里苦涩，皇上到底不是自己的，他是许多人的夫君。
元泓道：“朕给你两个选择……”
和嫔眼里发出光亮。
元泓斟酌道：“或者出宫或者自尽，今日内选好告诉皇后。”
虽然高贵妃主理后宫，但此事她也要罚，元泓交给了皇后。
皇后起身道：“臣妾领命。”
袁太后疲惫道：“既然是冤魂，你们不必为哀家念佛了。”
岐王忙道：“那怎么行，七日的念佛可不能停，今日晚了，明儿让几个宫女继续念佛，就当为那些孩子超度，也为母后完全解了梦魇。”
袁太后道：“就按你说得办，让人替换了碧桐，其他人明日继续念佛。”
元泓道：“儿子也是这个意思。”
袁太后看向皇后道：“皇后嫡母身子不妥了，你父亲上了折子，明儿你处理完和嫔的事，找个时间回府。”
皇后道：“臣妾遵旨。”
第二百一十四章 皇后逼死和嫔
回到凤仪宫，如棠给皇后请安：“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明日奴婢又要出宫，奴婢心里担心娘娘。”
皇后满面红光笑道：“你不在，本宫也不适应，几个新来的笨手笨脚的不会伺候，梧桐也笨，好在过几日你就回了。”
如棠上茶笑道：“皇贵妃今日大大扫了脸面，皇上让娘娘处置和嫔娘娘，这面子可算大了。”
皇后笑道，“和嫔历来攀附高贵妃，和本宫做对，她也有今日。”
如棠笑道：“可不是，今后皇贵妃少了和嫔，就如同老虎拔了牙齿。”
“文蕙替本宫换衣裳，楠竹你先下去歇息。”皇后款款起身道，“稍后本宫带你去拔了老虎的牙齿。”
如棠退下，梧桐跟了出来。
梧桐憨厚笑道：“我们笨笨的，总不得娘娘心意，只有你回来，娘娘脸上才有笑容，我们都盼你早日回呢。”
如棠忙笑道：“你是有福气的，不比我是个辛苦命。”
梧桐轻声道：“娘娘这些日子胃口不好，也不让请太医。”
如棠：皇后的身孕快两个月了，马上要瞒不住了。
“或许是天气热。”如棠笑道，“弄些甜甜酸酸的小菜或许好些。”
梧桐忙道：“姐姐提醒得是，可是娘娘胃口为何会不好，我担心是自己伺候不周呢。”
如棠笑道：“你别自责，你瞧瞧宫里这大小事情，玉壶姐姐又离开了，娘娘忙不过来，咱们多分担些。”
梧桐笑道：“姐姐和玉壶姐姐的关系甚好。”
如棠道：“从前是不错，如今她是夫人，高高在上的，过不了多久就淡了。”
梧桐感叹道：“姐姐若是出人头地了，会不会也忘了我们？”
如棠笑道：“我可不愿意出人头地，我就想安安稳稳到二十五岁出宫，多挣些银子，回老家伺候父母兄弟。”
梧桐笑了：“我也是呢。”
夜色下的后宫到处星星点点的烛火，皇后带如棠和小柱子来安宁宫，和嫔的宫殿。
皇后吩咐两人：“守好门，本宫和和嫔说一会话。”
如棠应了。
等皇后进去，如棠道：“柱子，你守外门我守内门，有事也好照应。”
柱子什么都听如棠的，应了出去。
夜里安宁宫很安静，并不隔音，如棠仔细听着里头的说话声。
侍女太监们都让内务府清走了，只有碧桐跟着。
和嫔木然坐着，并没有点蜡烛。
碧桐提醒：“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和嫔并不起来，淡淡看了皇后一眼继续发呆。
皇后母仪天下过来，点了烛光坐下道：“皇上给你两条路，你可想好了？”
和嫔冷笑道：“你希望我选死这条路，对不对？”
皇后扶了扶鬓边的簪子道：“本宫当然是希望你出宫。”
和嫔愣了愣道：“你不希望我死吗？”
“就冲你对本宫你啊我的，本宫当然希望你越惨越好。”皇后冷笑道，“所以本宫希望你出宫活着。”
和嫔道：“愿闻其详。”
难道活着会更惨？
皇后笑道：“你弟弟已经死了，听说被愤怒的百姓分成碎块烧成了灰，你们和府已经抄家没了，你母亲被流放了，你出宫怎么活呢？”
和嫔的眼神没有光泽。
“本宫替你想想。”皇后笑着勾起和嫔的下巴道，“你长得还不错，可以去青楼当个头牌，也可以去给富贵人家当妾，如果人家敢要你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