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下子就为难了,现在祠堂已经封顶了,虽然里面还没有彻底装修好,但是为了老祖宗们早日安定,内部已经摆上了先人的排位。
这种地方让一个来村里参观的外人进去参观,好像微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合适,老祖宗们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他这个村长的腿?
陆淮宁也不知道姑姑为什么突然对这样一个农村的祠堂感兴趣。
这个祠堂吧,说是在村里修的好,但也仅限在村里。建筑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并不豪华,更不能当做一个参观景点。
更何况,姑姑以前从来对这些地方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今天错乱了哪根神经。
但是陆淮宁小时候和自己的姑姑最亲,只要是姑姑提出来不过分的要求,他都想尽力去满足。
于是陆淮宁为姑姑的奇怪要求挽尊,一本正经,斯文地咬文嚼字说:“我们家是做建筑生意的,我妈妈是一个很有文化和文艺品位的大学老师,她一直以来,致力于研究建筑和人文气息的交叉领域。类似你们村的这种村落形式的仿古建筑祠堂,都带有一定民俗气息,是一种宝贵的、不可多得文化遗产,我妈妈显然非常感兴趣。”
担心村长不同意,他又继续装逼:
“在我们国家,有一个著名的画家,他最擅长画各式各样的民俗建筑。他曾经画过一个村庄里用来祭祀祖先的建筑,这种建筑只有当地村民因地适宜才能想出绝妙的方法,融合了当地的民俗,最终这幅画在国外拿了利昂达蒙大奖。”
“我想我妈妈一定是看中了你们村的祠堂,也具有这种古典的文化艺术特征,所以才想进去仔细观摩研究一下,不知道村长能否达成我们的心愿?”
说实话,他说的这番话,村长和其他村里的骨干是几乎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但是就莫名其妙觉得好厉害啊!
文化人,艺术人,生意人,有钱人,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看起来又高雅又牛哔的存在。
这还犹豫个什么劲儿,祠堂,您随便看!
乖乖哟,有这么牛哔的母子俩,觉得咱村有文化艺术特征,这也太牛了,村长觉得与有荣焉。
他简直要热泪盈眶,恨不得一一向老祖宗们介绍一下!
咱们村,出息了呀!
许贝朵双手抱在胸前,就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陆淮宁对上许贝朵的目光,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儿,他平时也不是这么装逼的人,只是忽悠人嘛,没有办法,生意人就是要脸皮厚。
为了姑姑想看人家祠堂的怪癖,他今天真是豁出去一张老脸。
在许贝朵面前丢尽了人。
村长兴致勃勃地让工人打开了祠堂的大门。
打开祠堂大门之后,一股粉尘味扑面而来。
许贝朵知道刷漆的时候免不了会有很多粉尘,不过只进去这一会儿,甲醛释放问题也不是很大。
她姑且还能忍一忍。
万万没想到,陆淮宁竟然从他自己的皮包里提出几个精致的棉布口罩来。
许贝朵震惊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想到,一个九十年代的男人随身居然会携带着这种东西。
陆淮宁给每人散发了一个口罩,然后自己挑了一个带上。
这些口罩上面往往都还绣着一些猫啊,狗啊,花啊草的。
陆淮宁戴着的口罩上面刚好有两只尖尖的猫耳朵。
许贝朵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心里不怀好意的想着: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准备这么呆萌可爱的口罩吧。看来这家伙在省城里可能也有一些红颜知己。
陆淮宁怪不好意思的,轻轻笑了笑挽尊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妈妈给我准备的……”
他望向自己的姑姑,哭笑不得。
姑姑这次千里迢迢来偏僻的县城,就是因为太心疼他,小小年纪独自一个人跑来这边做建筑生意,而且也难免出入建筑工地。
姑姑陆织艺是大学老师,很有文化,懂得很多事情,她总是念叨,一个经常出入在建筑工地的人,必须要做一些防护,否则大量的粉尘会吸进肺里,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因此这次来姑姑带了好几箱子这样的口罩,全是用车拉过来。
陆织艺点点头,解释道:“你们不要嫌弃啊,这些都是我在学校附近的商贩里头批发的,大学的学生嘛,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也很符合你们的年纪嘛,挺可爱的。”
大家都戴着可爱的口罩,进了祠堂。
许贝朵听到陆织艺提起大学,突然感觉在这个年代如果能去上大学,应该也会拥有很鲜活的生活。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隐隐的期待,如果自己能去上大学该有多好呀。
村长兴致勃勃的开始介绍他们村上著名的老祖宗曾经做了哪些光辉荣耀的事迹,为村里带来了怎么样的奉献与提升。
村长讲得激昂澎湃,但是陆织艺只是敷衍的点点头摁了两句,她的眼神从祠堂的排位中迅速扫过,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看了几分钟,她并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东西,最后寒暄了几句,最终退出了祠堂。
许贝朵也感觉怪怪的,但是并没有多问。
就这样,他们将陆织艺和陆淮宁俩人送到了澜水村村门口,整个村的人都出来相送,对他们挥手告别,看着皇冠轿车点起火,打开灯缓缓行驶走了。
许贝朵终于结束了这复杂的一天,非常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前台。
这些天他忙着修祠堂,还有城里的地皮,当时没怎么关注学校这边的事情。
宿舍楼前台也是交给了其他保安在这看着,倒也没什么大事儿。
在宿舍楼的前台,她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雷青。
之前雷青看到自己的表哥许光耀也在追求许贝朵,总是与他针锋相对,处处得理不饶人。
但是自从他在村门口见到那辆高贵的皇冠轿车之后,他整个人就怂了。
从小生活在大院里面,雷青对这些事情很看得开。
许贝朵看到雷青之后,发现他对她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仍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然后忧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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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我也不会怪你。”
“那个人的家世确实很好,我样样比不过他。”
“只不过,朵朵看在我跟你好了一场的份上,我希望咱俩还能继续做朋友,可以吗?”
其实雷青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但是许贝朵一想起书里原主的遭遇,就永远无法原谅雷青。
一个人他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行为都是和他的本性相关的。
许贝朵有理由相信,现在雷青看起来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降到那个程度,或者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是这个人一旦如果有利益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向许贝朵捅刀子,这一点她很确信。
不过表面嘛,还是要茶言茶语一下的。
许贝朵甜甜地说:“真的可以吗?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雷青听了这话高兴极了,然后迫不及待地说:
“那朋友有事相求,你得帮忙吧。我听说你现在最新的那个相好的,他妈妈是大学老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未来的婆婆,像我这样的条件,也是老师、文化人,如果想要上他们大学应该怎么做?有什么条件可以找什么关系?”
许贝朵心里冷哼一声,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果然无利不起早。
她想起雷青不学无术的样子,连英语教案都是许贝朵帮他抄的,里面有很多故意埋下的坑,错漏百出,他到现在教书教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真是误人子弟,就这样的还想上大学,做梦吧他!
许贝朵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茶言茶语的拒绝,雷青已经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憧憬和展望。
他仰着头,高高兴兴地说:
“我现在的文凭,只能在县城中学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如果上了大学,那可就不一样了,现在大学生金贵着呢,大学一毕业就会出来分配到更好的工作,甚至可能在省城的好单位里。”
“在我这个破学校上班还挺痛苦的,我感觉每一个人都很土,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新潮,连电子音乐都没有听过。一个个的就为每个月拿那一点点工资,整天开会,还要不停的写教案,烦都烦死了。”
许贝朵心想,这家伙真是何不食肉糜。
现在有多少人处于贫困之中,别说每个月稳定的工资了,就算是温饱也成问题。
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只能四处打零工,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过得有多凄惨。
农忙的时候还得不停在田里劳作,像村里的人,每个人都弯腰塌背的,等到老了也攒了一身的病。
雷青还在不知好歹地继续忧伤:
“朵朵,我有的时候真的是羡慕你,羡慕你,没有工作,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只是在这看大门,很自由很快乐,你不懂我们捧着铁饭碗的人,就像被一道绳索捆住,没有任何自己的自由。”
许贝朵握紧了拳头,真的有点想打人了。
她想起了后世一句富豪所说著名的话语:有这么多钱,实在太痛苦了,我最喜欢挣钱少的日子……
现在明明是雷青抢了许贝朵的工作,这个占据了铁饭碗名额的人,这个不劳而获的人居然在这里还忧伤起来了!!!
许贝朵心想,是时候该出手了。
我的东西,我要一一拿回来!
我的工作,拿来吧你!
第26章 学校风波
在村子里住了一夜之后,许贝朵第二天准备去学校一趟。
她稍微想了想,学校正对面那块空闲的地块,应该拿来做什么。
在此之前,她先去祠堂转了一圈,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
现在祠堂的主体建筑已经封顶,内部的老祖宗们的牌位也放进去了,就差室内的装修了。
其他批次的工人做完之前的事儿,已经无缝坐在大货车里转移到县城里的厂房去了。
本身这一次,重建祠堂就是整个村里最大的面子工程,村长给拨了不少钱,想装修得很好很气派,让老祖宗们的面上有光。
不过,昨天之后,村长看到了文化人陆织艺他们母子俩大力夸赞这个祠堂有文化艺术的特征,村长一拍大腿,和村里的骨干商量了一下,大家一时高兴,又决心拨了一笔款出来。
村长面上喜气洋洋,满怀豪情壮志地对许贝朵说:
“娃,叔昨天仔细核算了一下,你想想咱们村离县城这么近,离国道也近,交通方便,四通八达,以后说不定能打造成一个县城的旅游文化景点!”
他满是宏图壮志,认真地展望未来:
“到时候咱们村也得有一些拿得出手的建筑,比如说这个祠堂,昨天他们说有一些著名的画就画了类似的内容,还得了法国的什么蒙达奖……”
许贝朵好想摇着他的肩膀说,叔你醒醒,那都是蒙你的,那是他现编的。
不过村里心甘情愿多拨款,总之也不是坏事儿。
这些钱的用处很大,除了可以把祠堂修好,同时工人的工钱也可以提高一点点,让他们尝到甜头以后,更好的加入她的装修团队。
许贝朵满口答应下来,安排好了祠堂的事情就走了。
不过刚刚走出澜水村,她就看见国道上有一批解放卡车依次过来。
许黑豆伸手指着那些卡车,惊喜地喊道:“姐,你快看!是不是梁叔他们回来了?”
许贝朵掰掰手指头算了一下,去了有五六天了,梁叔他们也确实应该要回来了。
其实省城离县城,从地图上来看并不算很远,但是这个年代还没有从县城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所以车子只能走国道。再加上大货车运载的重量比较重,所以车速也不能开快。
许贝躲在心里暗暗算了一下,即使是这样运费下来虽然不便宜,但是也比直接从本地高价拿建筑基材的货源要划算多了。
梁叔走了这几天,他们之间联系的并不算很频繁,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许贝朵的地块有没有把建材厂房修好。
因此所有解放卡车都一溜烟开进了汽车站里。
许贝朵立马调整了目的地,往汽车站走去。
停车是很快的,所有的货都堆在车上。
几天不见,梁叔晒黑了许多,满身都是汗。
他见了许贝朵,高高兴兴的打了个招呼,问道:“朵朵,叔走了这几天,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着手在修建材厂房了,现在修的怎么样了?没关系,慢慢来,你第一次接手这么大的项目,不熟也是合理的,叔叔这里这些车可以一直在这放着,等啥时候修好了咱们再卸货。”
梁叔确实是真心以待,许贝朵很清楚,这些车跑货运,时间就是金钱,每多放一天他们就多损失一天的工钱。
梁叔肯为她停了这些车的工钱,其实相当于自己在补贴。
丽嘉真是一个好长辈啊,许贝朵在心里感叹道。
但是,她自信明媚地笑了笑:
“叔,厂房早已经建好了,就等你回来呢。咱们可以直接把车开过去卸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梁叔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把这么复杂、这么大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