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哄反派从良[快穿]——舟蓝【完结】
时间:2023-12-13 23:07:21

  天子震怒,查清罪证确凿后,下令砍了少府等相关人员,罢了京兆尹的职。其余一根藤上的其他瓜也没落着好,降职的降职,治罪的治罪,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栾芾落下一枚黑子,补全“青”字的最后一划,一时失了神。
  这件事铁定和司寇青脱不了干系,自她认识司寇青起,他对她一直小心呵护、温柔以待,偶尔他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也是自己闷在书房里消化,从来都没有迁怒过旁人,也没有给过她冷眼。
  所以她都忘了,在她面前和颜悦色的男人,在外是叱咤风云的狠角色,他不用亲自举起屠刀砍死对手,他只需靠着嘴皮和手段,就能间接置对手于死地。
  戍时一刻,司寇青经下人指引到院中,看到的就是她发呆的样子,她向来精明,出神倒是少有。
  他没有立即上前,先回房拿了银色大氅,再步入亭中给她披上。
  栾芾回神,轻笑:“回来了,用过饭了吗?”
  “嗯,圣上恩准我一同进膳。”他坐下来,径自取了炉上烧开的雪水泡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今日孩儿乖吗?有没有哪里不适?”
  她摇摇头,犹豫地道:“我听说,蒋家近日有大变。”
  司寇青似笑非笑:“我知你想问什么,此事的确与我有关。”
  她叹了口气,时至今日,他手中应该沾了不少人的血。
  他给她倒好了茶,表情淡然:“我前些日子查明了,我在珞岭任职时,说我是瘟神的传言是从京里流出的,我作为使臣从西临归国时,假扮山贼行刺我等的人也是京里来的,幕后主使都姓蒋,事已至此,蒋家不会放过我,我也饶不了一干人等。”
  栾芾明白他的难处,别人不死,死的就是他,反正那些人也不无辜,不提这些让他心烦了。
  “朝中波诡云谲,你记得行事谨慎便好。”她拿了几粒黑子,浅笑,“不说不开心的事了,陪我一弈?”
  司寇青含笑执起白子,照旧让她十二子。
  水壶在茶炉上继续烧着,沸水“咕噜咕噜”的响,雪渐渐越下越大。
  他气定神闲的将黑子的路堵死,将狼毫刷了墨,微笑:“七局七输,怨不得我了。”
  栾芾:“……”
  没意思,总是赢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下完都后悔跟他玩,过不了几天又心血来潮的找他下。
  这人也是,也不知道让让她讨她欢心,唉。
  她乖乖伸出手,撇开头。
  想象中的毛笔刷掌心的触感没出现,栾芾转回头,就见他把笔搁回桌上,在她手心落下一个快而轻的吻,随后得意地看着她。
  她觑了眼羞得转过身去的蝉衣和月见,半羞半恼地轻打了他一下,甜笑着抱怨:“讨厌。”
  司寇青笑吟吟的受着,唤人取来绘松铁客琴,弹了一曲又一曲给她解闷。
  不久,又是一年除夕。
  由于皇帝患疾,朝臣和百姓都没有大肆庆祝,在栾芾的央求下,她和司寇青回李家过了一个美好的春节。
  承熙二十七年二月,李元凯大婚,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五月中旬,司寇家添了丁,取名司寇林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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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头痛,检查的时候可能会漏虫,看到虫的女侠麻烦帮我指出来喔
  最新评论:
  其实好想看第二篇故事单独开一本,我实在太喜欢了
  。好看好看加油!!!
  大大辛苦啦,女儿女婿的互动真的超级甜呐~
第43章 雾里照探花16 ┃切肤之痛
  承熙二十七年八月,皇帝的病情没有好转,御医束手无策,京里京外张贴了皇榜求医。
  国中一切节日从简,司寇家小儿的百日宴只请了亲友。
  送走李元凯夫妇,司寇青拉着她的手,叹道:“成婚之时,我没能给你盛大的排场,如今孩儿百日,我也不能给他一个像样的典礼……我亏欠你们母子良多。”
  他最近闷闷不乐,栾芾没想到他是在意这个,她扣紧他的五指,笑着安慰:“那些不过是形式上的虚荣,我呀,更注重实在的,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想必孩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司寇青和她一同望向院中,那里,司寇彦华正抱着长孙逗乐。
  司寇彦华这两年很老实,他过怕了乞讨的苦日子,担心惹恼儿子儿媳会导致生活质量下降,就一直深居简出,自从三个月前听说有了孙儿,他反了常态,天天都来抢着抱孩子。
  栾芾有时候心想,他从前待司寇青哪怕只有对孙子的一半上心,现在司寇青也不至于对他不冷不热。
  蝉衣走过来,小声道:“大人,夫人,邢部尚书傅夫人到访。”
  傅梓洲上个月刚升了刑部尚书。
  说来有趣,他研究礼乐数年,一心想去礼部做个礼部司什么的,领个闲差混到老死。然而天子不忍大材小用,偏要给他喊打喊杀的高职,他又苦又乐,赶鸭子上架的就任了。
  司寇青自觉的让地:“我还有公文未阅,先去书房了。”
  栾芾点点头,让月见抱来孩子,顾不上搭理小声抱怨的司寇彦华,快步去正厅会客。
  傅夫人闺名婉柔,人如其名,纤婉娇柔,慈眉善目,我见犹怜。
  她给小林均打造了一块黄金做的长命锁,抱上孩子就不肯撒手了,不时激动地说“他笑了”、“他真可爱”,直至小小的婴儿在她怀里酣睡。
  栾芾让月见把孩子抱去给奶娘,席间同她说着话,大多是谈论着京中的八卦,比如哪家夫人出了什么糗啦、哪家公子和哪家小姐闹出什么绯闻啦,二人能聊上小半天,饭菜凉之前没动过几筷。
  临走之前,傅夫人抚着小腹,半是失落半是希冀地说:“哪天我也怀上就好了,男孩就给你家均儿作伴,女孩就去青鸾书院上学。”
  她自小体弱多病,大夫虽没断定她这辈子子女缘浅薄,但想来很难受孕,她嫁给傅梓洲七年了,腹中从未隆起过。
  栾芾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慰:“梓州兄房里只有婉柔你一人,你迟早会有好消息的。”
  盛京里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中,目前只有司寇青和傅梓洲没有纳妾,不知多少女子红了眼,都在夸他们二人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绝世好男人。
  傅夫人一双秋水瞳光影流转,又像含着泪,半晌,她垂眸,苦涩地道:“但愿吧。”
  她似有难言之隐,但她没细说,栾芾就不好多问,免得无意中揭人伤疤。
  过两日,栾芾听说傅夫人病了,说是那晚回去就不太舒服,眼泪还怎么止都止不住,不知道是不是来他们家一趟触景生情闷出心病来的,栾芾还在哺乳期,不宜接触病人,傅夫人也不让她去看,她只好备了许多补品和名贵药材让月见送上门去,隔几天就写信去问候。
  十月,皇帝颁发了诏书,任司寇青为中书令,统领六部,执掌朝政。
  他们再一次搬了家,住进了更大、更豪华的府邸。
  栾芾站在巍峨的府门外,心里不无感慨,她陪着司寇青从住蛮子门到住金柱大门,再到如今的广梁大门,十年来一路风雨飘摇,其中艰辛外人难以想象。
  此时此刻,她才有了司寇青已经起飞的实感。
  “呜呼~”怀里的司寇林均高兴地笑出声,大大的眼瞳里倒映着上空的蓝天白云。
  这小东西最近粘人得很,只肯让亲娘抱,离了她就哭得惊天动地,为此,他爹给他取了个“小雷神”的绰号。
  栾芾简直爱死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人儿,脸贴脸的蹭了蹭肉乎乎的儿子,满足地说:“娘亲的小心肝~你也很喜欢新家是不是~”
  “呜呼!”视野被遮挡,小林均发出不开心的声音,用小手手推她,而后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婴儿只要不哭,在母亲眼里就巨萌无比,栾芾看着他的小模样,整颗心柔得都要化成水了。
  搬家的当晚,中书令大人带回了一个破了洞的彩球回来,说是九皇子让他转交的。
  栾芾再次搜罗材料,亲手缝补。
  一回生二回熟,她的针线活比以前好了不少,仅两天就缝补好了彩球,让他再还给九皇子。
  许是有人帮修补了,小男主便肆无忌惮的玩彩球,一个月后,中书令大人又带了球回来,她再次缝好,然后让司寇青这个工具人转交。
  如此反复几回,新的一年又即将来临。
  天子病危的消息传遍朝野,这个除夕过得一点炮仗的声响都闻不见。
  正月十六,复朝的首日,皇帝又下了诏令,封九皇子为太子,国脉有继,朝野同庆。
  太子年幼,天子垂危,近日常昏睡不醒,政务全压到了司寇青的肩上,他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很晚才回来,晚到她和孩子都歇下了,然后次日天不亮就要上朝。
  栾芾吩咐厨娘给他煲上养身汤,想起了四年前他刚从珞岭回来的那段日子,那时他也是这么忙碌。
  承熙二十八年正月末,皇帝即便药石不断,还是没能熬住这一劫,殁于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里,享年六十八。
  “当——当——”凄婉的钟声久久回荡在挂满素白的京城里。
  太子、皇后、众多妃嫔在先帝寝殿内守灵,殿外跪着缟素的群臣,他们要水米不进的守灵三天三夜。
  三日后,宫里举丧出殡。
  先帝仁德贤明、爱民如子、功标青史,发丧当日,百姓自发的跪了满街满巷。
  栾芾系白带于额间,率府中五十仆役跪在府外,为先帝送行。
  发完丧,紧接着就是登基大典,九岁的龙景逸戴旒冠、穿龙袍,在文武百官、列国使团、天下百姓的瞩目下,成为了大虞的新一任帝王。
  司寇青身为先帝托孤之臣和百官之首,本该助新皇梳理朝政,可他却在新皇临朝的几日后病倒了,御医说他先前体积劳累,目下又哀思过度,这才卧床不起。
  栾芾看着躺在床上老神在在地看书的司寇青,再一次感悟了流言不可信,先帝对他是真的宠信,他的确为先帝薨逝感到伤心,但他万万没有到“卧床不起”的程度。
  不过,他最近是真的心情不好,除了怀念先帝,还有一半愁绪是来源于应九。
  自从珞岭一别,应九的来信逐年减少,从一年十二封,变成了三月一封,再到半年一封,每封信件的页数也随之减少。
  最近一年更是没有他的来信,司寇青寄出去的信件也如石沉大海。
  起初他们担心应九是遇到了麻烦,或者有什么难事顾不上回信,可是听说他去年回了本家两次,他们的府邸和应家祖宅不远,他却没有再来探望故人。
  其实应九也可怜,他本就不喜混迹官场,第一个心悦的女子被女方家族献给先帝做了妃嫔,第二个付出真心的女子被地方官员强娶做了小妾,他从此就恨透了官僚,只是没料到,他恨屋及乌,疏远了如今位极人臣的故友。
  栾芾曾和应九称兄道妹,感情非比寻常朋友,现在天各一方,至此陌路,她也很难过,每每想起当初三人在扶郢的逍遥日子,心里就堵得慌。
  怪不得,原著没有应九这个人的半点笔墨,原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伤心归伤心,她还是得哄着这个不肯吃饭的病人。
  司寇青翻了一页书,眼也不抬:“待会我自己吃。”
  昨天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杜仲说他一口都没下肚。
  栾芾祭出了杀手锏:“此为淮南菰米,乃菰米中珍品,所需生存条件苛刻,产量还不高,故而两百年前曾失传于世,近几年才被农学的巧匠培植成功,这一碗古时就有的菰米呀,可是巧匠们的第一批培植成果呢。”
  “……”司寇青接过碗,“在你眼里,我是个带古字就来者不拒的人?”
  说是这么说,最后他还是乖乖把粥喝完了。
  他只是小病,吃几副药就痊愈了,可是他没有立即还朝,而是躲在家里陪娇妻爱子,没人知道,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栋梁,在家里练习带孩子。
  小林均粘人得很,清醒之时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司寇青这个人焉儿坏,经常硬生生的把儿子从爱妻怀里挖出来,儿子放声干嚎后,又把儿子塞回爱妻怀里,儿子就立刻噤声,然后他再挖,儿子再哭,他放回去,儿子哭声止,反反复复,玩得不亦乐乎。
  她算是发现了,再聪明的男人都有幼稚的时候。
  不过清闲的日子里不怎么清净,天天都有不同的大臣来探病,每当来人,司寇青就戏精附体,病恹恹的卧在床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夜里关起门来,栾芾觉得他这个“病号”在房纬里倒是生猛得不像话。
  直到傅梓洲都来请他之后,司寇青才“大病初愈”,临朝辅佐幼帝。
  二月中,又逢青鸾书院开学之日。
  经过两年,书院的体制逐渐完善,现在采用了“八月制”,即正月下旬开学,八月末解馆;本来今年正月二十左右书院就该开学了,由于国丧,推迟了大半个月。
  栾芾到院里参加了开学仪式,她欣喜的发现,今年报名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一倍,女学子的数量也很可观,足足有百余人,其中不乏世家千金。
  可能经过两年的考量,部分人认可了书院的实力,也可能是书院背后的靠山过于强大,他们上赶着巴结司寇青,不管是哪种缘由,都是开了个好头,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家愿意把子女托付给青鸾书院。
  典礼刚过半,塾师们正在给学子朱砂点智,杜仲忽然慌慌张张的跑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夫人,府中遭劫,太老爷重伤,小公子被夺,您快回去看看!”
  栾芾仿佛听到了“轰隆”的惊雷响在耳边,她腿一软,幸好杜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脑中思绪乱作一团,她呼吸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力维持着镇静的假象,她状似淡定的上了马车,途中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问,只恨不得车夫赶得再快一点,然后状似冷静的下了车。
  司寇青快她一步到家,她回来的时候,府里的血迹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仆役和刺客的尸体已经抬出府外了,医馆的人鱼贯而入,正在救治受了重伤的司寇彦华和其他家丁。
  他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几瞬之后,才慢声说:“芾,冷静听我说,禁军已经去追了,均儿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栾芾木然地听着:“……哦。”
  她心乱如麻,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双腿僵硬得迈不开步。
  司寇青过来,扶她到厅里,二人静坐无言,从日中干等到了夜幕降临,每时每刻都格外的漫长难捱。
  亥时,苏木满头大汗的回府,夫妻二人齐刷刷的抬头看他,在那样期盼的目光下,苏木顿了顿,才干涩地说:“回大人、夫人,前去追寻小公子的禁军……暴尸在城外山林,贼人踪影不明,无迹可寻。”
  司寇青呼吸一窒,手克制不住地发抖,他转头一看,妻子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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