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哄反派从良[快穿]——舟蓝【完结】
时间:2023-12-13 23:07:21

  六月,西临和北甸同时举兵来犯,虞国不敌,连丢十座城池,朝廷紧急发召征新丁入伍。
  某日,司寇青午时匆匆回府,他褪去紫色官服,换上了青色长衫,吩咐苏木准备行囊。
  栾芾在书房外拦住他,面露惊异:“你要去督军?”
  文臣治国,武将□□,各有职责,他这个中书令在战事关头更该镇守国都主持大局,征伐之事自有都督与一众将领去操劳。
  “不,是代天子督战。”他挥退下人,打开书房牵她入内,“我国民富兵强,换做平日不惧战事,可是探子来报,西临和北甸忽然摒弃前嫌结了盟,两国正倾力进攻我国边境,且战胜连连。与之相比,我军士气低靡,我带圣上的口谕运粮前往,或能重振军心。”
  国难当头,天子御驾亲征最能鼓舞士气,可惜天子稚幼,离不得都城。
  现在原剧情尚未开始,栾芾知道虞国定能获胜,可是这不代表着他在战场上能毫发无损。
  她垂首整理他的衣襟,不甘心地说:“我想随你同去,可我一不会武,不能在兵荒马乱里保护你,二我没你聪明,不通兵法和军政计谋,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只能在家里等你。”
  司寇青捉住她的手,抵在唇边轻吻:“只要我回来时能看到一个好好的你,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苏木来敲门,示意一切已准备就绪。
  他眉间的褶子多深了几分:“战事短则几月,长则数载,我不在的日子里好生照顾自己,若有难处,可寻傅兄。”
  栾芾敛下不舍,点点头。
  他垂首,和她额贴额:“虽遥隔千里,风传我思,云托我念,迢迢年华,吾心可鉴。”
  言罢,司寇青松开她的手,迅速拿了案上的几份文书,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她走到书房门口,扶着门框目送。
  七月初,沙场上的消息时不时传回京里,司寇青到阵前起了大作用,敌我胜仗五五开。
  她在书院里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北的信,一共两页,开头的“芾”字力透纸背,内容除了报平安、诉思家之情,还写了些令人捧腹的军中趣事,落款是字体飘逸的“青”。
  她含笑的看完,把薄薄的两张纸放回信封里,珍而重之的收好。
  不久,傅梓洲定下了亲事,他要娶填房了。
  傅夫人病逝后,傅梓洲为她作了好几首诗,还不时在酒肆里郁郁寡欢的买醉,嘴里念念有词的缅怀亡妻。
  世人都赞他是个情种。
  可这个情种在妻骨未寒之时欲迎新人,况且眼下战事不断,多少人在沙场上舍命保家卫国,多少个家庭每天在失去儿子、丈夫、父亲,他这个国之栋梁,却在尸骨堆积出来的安逸里大肆操办婚事。
  栾芾捏着红色的请柬,腹中窜起了火气,但凡他晚上几个月,等战局稳定了,他再大操大办的娶亲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婚宴当日,她差人送礼去傅府,转而去了婉柔的墓地祭拜。
  这么多年来,婉柔从未说过傅梓洲的半点不是,不过从她偶尔神伤时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栾芾得知傅梓洲早就在外面有了人,那名女子还故意冲撞过婉柔的车架,耀武扬威的讽刺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为此她气病了好几次。
  她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又好,在世家千金里颇有名气,当年多少门当户对的人家求娶,可她仰慕傅梓洲才华,听信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言蜜语,就此低嫁。
  不知傅梓洲新娶的这位美娇娥,是不是他在外的那位红颜知己。
  栾芾终归没舍得把傅梓洲这么快就再娶的消息告诉她,只烧了纸钱,在松林里留下了一声长叹。
  十二月末,宫里组织了个祈福活动,祈求上苍护佑大虞度过危机。
  栾芾身前是太后和三位老王妃,身后跪着一众官夫人,她们诵文念经,掐着吉时拜天求地,一套流程下来上午就过去了。
  之后是斋宴,她的座位在前半段,好巧不巧,右手边是新的傅夫人。
  这位傅夫人长得十分秀美,表情生动,是个活泼的女子,她主动问候栾芾。
  这次和中秋宫宴不同,氛围凝重,栾芾颔首回应后就撇开头,静待席散归家。
  那位傅夫人不会看气氛,一个劲的向她示好,亲热的说她叫子玙,让栾芾往后以名相称,席上没什么人说话,她叽叽喳喳的很引人侧目。
  宫宴之后,新的傅夫人递来了好几张拜帖,栾芾和她无话可说,以忙碌为由拒见,但是来自傅府的拜帖并未断绝,只是减少了数量。
  怎么说傅梓洲和司寇青都在一个阵营里,栾芾不好做得太绝,忍着不适之感见了她两三次,每次尬聊完一盏茶就送客。
  傅夫人好像没有热脸贴冷板凳的自觉,隔三差五的想登门拜访,她不堪其扰,待正月十六青鸾开院,干脆长住院里。
  靖启二年二月,司寇青回京。
  他第一时间是进宫面见天子,晚间才回府。
  栾芾早早候在门外,想着他风尘仆仆的,可能仪容会有些狼狈,比如胡子拉碴什么的,她还做好了久不见,两人刚见面或许会有些许生疏的心理准备。
  然而司寇青走时一身青衣,归时身上还是那件青衫,他笑吟吟地停在五步外,长身鹤立,丰神俊朗不减当年,仿佛他不是离去数月,只是如往时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散职归家。
  栾芾久违地笑了,提起裙摆扑过去。
  他微笑着张开手,接住她,抱着她连转了两个圈,而后摸着下巴作思索状,一派认真地说,“长肉了。”顿了顿,又夸,“甚好。”
  “……”她气得捶了他一拳。
  角落里,冰羽抿了抿唇,落寞离去。
  饭桌前,司寇青畅诉他和镇北将军如何配合得天衣无缝,瓦解本就有血海深仇的西临与北甸的联盟,作为临时军师,他还献了几条妙计,利用地形优势以少胜多,折损了敌国共计三十万精兵。
  虽然两国目下尚未退兵,不过敌方军心涣散,面对大虞有战神之称的镇北将军,撤兵只是时日问题。
  榻间,温存后,她细述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说到傅梓洲那位缠人的新夫人,司寇青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夫妻夜话至寅时才结束,相拥着入了梦乡。
  第二日,他派人从驿馆接回一个周岁左右的女童,女童瘦精精的,尚未通言语,也还未会走路。
  司寇青动作熟练的把女童抱下车,解释道:“她父母被山贼杀害,我归京途中见她险些饿死在路边,便磨碎干粮泡水喂了她,那附近没有村落,离城池又远,我索性把她带了回来。”
  栾芾猜他想养,否则他大可在京里给她寻一户合适的人家,不必特意接回来。
  对此,她没有意见,她和李元凯的父母死于山贼之手,如今有人跟她一样的境遇,她也办不到坐视不管。
  栾芾怜爱地摸了摸女童的脸,女童害怕地抱紧了司寇青的脖子,她只好收回手,问:“她叫什么?”
  司寇青摇头:“我捡到她时,她身边无物能证明身份,观她父母的衣物,他们应当只是赶路的普通夫妻。”
  “给她取一个吧。”
  “嗯,你取一字,我取一字。”说完,他神色有些恍惚。
  他们也是这般给儿子起名的,她希望儿子平庸,取了“林”字,不求他木秀于林,只愿他庸于林。他则就着林字定了“均”,愿他各艺天赋均衡,“林均”又对照了苏轼《和犹子迟赠孙志举》中的“愿言敦夙好,永与竹林均”。
  忆起儿子,栾芾脑子里一片空白,卡壳了半晌,低声说:“我一时想不出,还是你起吧。”
  司寇青沉吟片刻,道:“我们与她结缘于二月,春时燕回,正逢战况否极泰来,民间奏笙竽为庆,你看,燕笙二字如何?”
  “好时好事,好名字。”栾芾拉过女童的小手,微微一笑,“燕笙,司寇燕笙。”
  女童还是怕她,把脸埋进了司寇青怀里,不敢正眼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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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女婿好会说情话哦
第46章 雾里照探花19 ┃初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靖启二年五月,西临撤兵,不到旬日,北甸也退兵。
  七月,两国使团入京,天子设宴款待,司寇青在宴会上巧舌如簧,与外国使臣打太极,三方没落着什么好。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三国陆陆续续又打了十几次不大不小的仗,照旧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虞国仍算国泰民安。
  燕笙长大了些,梳上双平髻,穿上粉粉的衣裙,十分的可爱。
  栾芾亲手给她束上绣花腰带,看着乖巧沉静的小姑娘,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一口,柔声说:“燕笙,还记得待会儿怎么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记得,母亲请看。”小姑娘一板一眼的把她教的礼仪做了一遍。
  栾芾微笑着摸她的发,夸赞:“燕笙真棒。”
  小姑娘双颊羞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两岁才开口说话,很怕生,人一多就往栾芾和司寇青的怀里钻,不肯说话也不肯见人。
  栾芾一直鼓励她跟府中的人多接触,小姑娘虽然不情愿,但每次都很听话的照做,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站在仆役身旁踌躇半天才敢小小声的搭话,不过她的话一天比一天多。
  慢慢的,她跟府里以及青鸾书院里的所有人都说上了话,从每天需要栾芾推着她去跟人接触,到她自己主动跟人打招呼,再到她现在有事没事就跟在她喜欢的人后面跑,就花了将近三年的光阴。
  好在不管是府里的人还是书院里的塾师学子,他们对她都很宽容,甚至是喜爱,每天不厌其烦的配合她说着昨天说过的话。
  今日是冬至,宫里设了筵席,栾芾跟司寇青商量了下,决定带她入宫见见人,锻炼她的胆量。
  司寇府收了养女不是秘密,不过外人并不知道燕笙的身世,这几年,外面传了不少难听的话,最受认同的一个说法是:她是司寇青在外面和别人生的庶女。
  栾芾叹气,但愿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永远别被燕笙听见。
  酉时。
  她带着燕笙到了景怡宫,小姑娘规矩的在她身边给太后行礼,随后入座,殿中笙歌曼舞,案上八珍玉食。
  小姑娘眼眸骨碌乱转,不时低声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栾芾快被女儿又乖又好奇的样子萌死了,耐心的一一作答,要不是在宫里,早就在她肉肉的小脸上啵几口了。
  “姐姐,这是府上二小姐吧?真可爱啊。”
  栾芾朝说话的人点了点头,心生郁闷。
  她之前跟内侍总管交代过,往后别把傅夫人的座位安排在她旁边,往前的几次宫宴还真的清净了不少,谁料最近内侍总管办事不利得罪太后被砍了头,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跟新的内侍总管提及此事。
  傅夫人习惯了她寡语,自顾自地接话:“还是生女儿好,我家的那两个小子呀,可真是闹腾得很。”
  她三年里给傅梓洲生了两个儿子,最小的尚未满三个月。
  栾芾笑了下:“子玙夫人身强体壮,再要个女儿并非难事。”
  傅夫人摆摆手,一脸苦相:“不要了不要了,两个就够我和夫君操心的了,姐姐是不知道,我府中没一天清净,这个哭完那个闹,可烦死了,嗨呀~还是姐姐好,二小姐这么乖巧,根本不用姐姐劳神呢。”
  这话她跟其他人说也就罢了。
  谁不知道中书令家里大的孩子被掳走生死不明,小的以前又有言语障碍,夫妇二人还被下毒断绝了子女缘,她语气轻佻,这番话听似诉苦,实则阴阳怪气。
  “……我的确不知道。”栾芾冷下了脸,“听说傅大人前几日刚纳了美,你不想生,还有旁人代你生,总归你都是嫡母,一样可以教养女孩。”
  傅夫人笑意一僵,心里直犯恶心。
  整个宴会上,栾芾没再和她说过话,专心的给女儿夹菜,帮女儿剥水果。
  亥时席散,太后赏了燕笙好几样玩物。
  殿外等轿中,她听见了点骚动。
  傅夫人和其他两位面生的夫人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我爹好歹是七品,她一介商人之女,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次次给我摆脸子?凭什么奚落我?!她当我乐意贴她冷脸吗?要不是我夫君总叫我和她交好,让我跟她有样学样的,我多看她一眼都嫌眼睛疼呢!”
  她最后一句带上了哭腔,那两位夫人连忙小声安慰她。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只有一人是商户出身,同样听见了动静的其他夫人有意无意地瞟向她话中的主人公,再默默的远离那三人:中书令夫人也敢惹,还是在宫里、在正主面前,这人坏不坏不知道,蠢是肯定的了。
  小姑娘摇了摇她的手:“母亲,那位夫人为何在哭?燕笙能把手帕给她吗?”
  栾芾微笑:“人的悲欢喜乐并不共通,为什么会哭,只有哭的人自己最清楚,有些人值得你给手帕,有些人却不值得。”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似懂非懂。
  出宫途中,小姑娘还在想着方才那事,心不在焉地把玩太后赏的绒球,一不留神,绒球落地,被抬轿的侍人不慎踢向远处。
  轿停,侍人惶恐跪地:“夫人恕罪!小的这就去取回球!”
  栾芾刚要点头,就见燕笙自己跑去寻了,她赶忙跟上,唤道:“燕笙!不许在宫里乱跑……”
  燕笙停住了,她也停住了。
  远处,一身明黄龙袍的少年正弯腰捡球,几年未见,他长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些,十三岁的他有了俊逸少年的雏形,只是他眉间锁着股化不开的愁思,看起来有点面凶。
  龙景逸站起身,把球递给气喘吁吁的小姑娘。
  “谢谢。”小姑娘接过,抬头看他的脸,声音软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玩?”
  龙景逸一愣,没想到她记得这么久。
  栾芾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行礼:“妾身拜见圣上。”
  小姑娘面露茫然,她还没学到怎么跟天子行礼,只能学着母亲的样子福身,软软地说:“妾身拜见圣上。”
  “妾身”是虞国臣妇对上的自称,妃嫔也通用,女儿这么叫,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妃嫔的位置上了,栾芾心情很复杂,早知如此,她就把面圣的礼仪也教给她了。
  龙景逸失笑,几瞬之后又不自然地敛去笑容,对栾芾道,“夫人请起。”,对小姑娘说,“这次朕就不计较了,往后万不可这么说。”
  栾芾代她谢过,然后拉着小姑娘起身,见他目光落在小球上,浅浅一笑:“圣上几年未找妾身修补彩球,想来这几年球儿安好无恙。”
  自他登基,他没有再让司寇青转交彩球给她缝补了,一年宫宴七八次,男女不同席,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上面,不过幼时结缘的缘故,他们之间除了帝王和外命妇的身份,又多了些羁绊。
  小少年攒眉蹙额,沉声道:“幼时贪玩,球儿才时常坏,如今朕只是偶尔把玩,坏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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