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字阵困住动弹不得,伏妖阵又即将压缩过来取她性命,众人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后招。
扶柳张嘴,从丹田处缓缓吐出一颗三指大小的白色妖丹,正要用法力引爆妖丹拉他们陪葬,发现法力全无……不,法力还在,但使出去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力都被卸了。
众人自然看出了不对劲,但都一头雾水,扶柳没有他们设想中的那样吸食植被精气,她没有中勿吻的毒,怎么会突然不能用法力?
方肆若有所觉,四处张望,在西北方向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蹲在地上的栾芾拍了拍紫金琉璃塔,冲他嘿嘿一笑。
她知道自己在扶柳手上活不过三秒,打不过还可以智取嘛,万幸出门时没有嫌弃琉璃塔太重不带,最终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公鸡打鸣的声音从五会城远远传来,即将天亮,历经一天一夜的战斗也快结束了。
朝阳初上之时,曾经让天下方士闻风丧胆的大妖在阵中被地火烧为灰烬,伏妖阵变淡,慢慢化为乌有。
沙鸿宇腿折了,干脆坐在地上,拉了个信号烟。
有人心有余悸地拍胸口:“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
地上还躺着几十具尸骨,其他人听了心有戚戚焉。
栾芾数了数,除了主角团还有四人活了下来,虽然惨烈,比起原著同归于尽的结局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方肆揽过她,上下打量几轮确定她只有擦伤后才放下心,揉揉她的发,说不清是夸赞还是责备:“你胆子也太大了。”
要是扶柳先注意到她给她轻轻来一下,她今天别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来了,要秋后算账了,栾芾眼珠一转,抱上他的胳膊,语气欢快的岔开话题:“学以致用嘛,我没给你丢脸吧?”
陆戈就在旁边,被迫看他们肉麻,闻言接话:“若不是你算准位置放法宝吸走她法力,我们今天就回不去了,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栾芾汗颜,他身上有师门给的救命法宝,原著里,在妖丹爆炸之前法宝替他挡了这一劫,谁死都轮不到他死,严格来说她没有救他的命。
连温禄和汤明馥携手走来,浅笑:“是啊,多亏你救了我们。”
沙鸿宇也表态:“多谢,今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五会城尽力而为。”不等她答,面向众人,“诸位不嫌弃的话,就在寒舍留宿一段时间吧。”
众人大多身上都有伤,打了一天也累了,故而没有推辞。
城里的人闻讯赶到,部分人搀扶他们回去,部分人留下来处理地上的尸体。
方肆身上只有小伤,带未婚妻在城里歇了一晚,次日提出告辞,沙鸿宇挽留无果,派车送他们回蒙浬。
到了千泽山,他们二人想漫步归家,主动在安居村村口下车。
今日除夕,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村里孩童在放炮竹,有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有害怕炮竹声的犬吠,还有个中气十足的大叔高喊三缺一,接着他媳妇破口大骂。
死里逃生后再感受人间烟火,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栾芾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两人交缠的手,十分好奇:“修行后还会像普通人一样注重年节吗?”
“不知道别人,我觉得哪天都一样,不过哑叔逢年过节会搞得很隆重。”
观里只有两个活人加两只鬼魂,他不是话多爱热闹的性子,哑叔是几天不说一句话的人,故而再隆重也只是张灯结彩、多几碟菜,不过今后多了她,或许还有小孩子……可能会变得不同吧。
他以前不在乎节日,现在却期待起了今后的热闹。
方肆见她心不在焉,手腕用力,把她拉过来靠得更近,垂眸:“怎么?”
“我在想,你不爱过节却坚持今天回来,是因为我?”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栾芾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答案,她虽然在普通人家长大,跟其他人一样注重节日,但也不是非得回家过年过节不可……话虽如此,他能在这种小事上照顾她的感受,她心里是欢喜的。
脸上笑意一收,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他的左眼。
他的眼睛自扶柳死后就恢复了黑白,可是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左眼的瞳色和右眼不一样。
栾芾凑近细看,发现不是错觉,他左眼的瞳孔不是纯粹的黑色,真的在泛红。
怕听到禁术未解的回答,欲言又止,没有勇气问。
方肆抚上左眼,知她想问什么,故作轻描淡写:“禁术解了,不痛了,也看不见了。”
咒术在他体内待了二十几年,即使已解,对他身体造成的损伤不可逆,他不会早逝,代价是左眼的光明。
她一路上闷闷不乐,倒是方肆看开了,一只眼睛换一条命,已经赚了。
回到第二道门,哑叔早早等在门口伸脖子左顾右盼,见他们回来,心落回肚子里,一脸喜气:“你们先歇着,我去炒菜,很快就能吃了。”
栾芾心中一暖,莞尔:“谢谢哑叔,我来帮忙。”
“不用,歇着。”
哑叔闷头钻进厨房,步伐比任何时候都轻快。
屋顶上,两个老家伙在吵架,方爷爷分神瞥了乖孙的眼睛,心里有了数,打了个招呼就继续打老儿子去了。
她从来没觉得回到熟悉的地方是那么的令人安心,就连方爷爷和方老爹的争吵声都格外顺耳。
家里还是走之前的样子。
栾芾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心中那点郁气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有得有失,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反正他右眼还好好的。
想起一事,她学着他的样子斜眼看人:“你以后不会也这样对你儿子吧?”
“……先有再说,你可以尽快试验看看。”
“咳咳……我就不该问。”
方肆眼里闪过笑意,把还在昏睡的小蛇放在獬豸铜像上,牵着她的手,并肩进门,心里盘算着最近的黄道吉日。
嗯,正月十五就是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
N年后。
产房外。
方肆走出来宣布方夫人生产顺利。
重女轻男·方爷爷星星眼:“怎么样怎么样?是个闺女吗?”
重女轻男2号·方老爹掐指一算,十分满意:“这八字好,不愧是我孙女,会生。”
方肆对他们很无语,打破老家伙们的幻想:“男孩。”
方爷爷:“……散了吧。”
方老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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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还有新故事吗
哇!!!好棒!!
第76章 回归 ┃美色误人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本次攻略之旅到此结束,即将传送宿主回本体所在的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倒计时3、2、1,传送中。】
在民国寿终正寝的栾芾听到了系统的声音,身子轻飘飘的,久违的体验了一把灵魂出窍的奇妙感觉。
【传送成功。】
身体一重,脑子昏昏沉沉,她感觉到右臂被人紧紧抱住,脚下虚浮,好似在被一股力道拖着往下坠。
是了,她是救人溺水而亡才被系统选中的,想必此刻处于上一次经历过的濒死状态。
隐约有警笛从岸边传来,栾芾屏住呼吸,费力睁眼。
江水不算清澈,可见范围很窄,只看到她在救援的熊孩子巴着她在拉扯。
鼻腔和腹腔火辣辣的疼,缺氧和体乏让她意识恍惚,划水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
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一个男人在奋力游过来,她恍然想起,上一次也有人来接应,可惜那次他来得太晚,这次她在系统的帮下多撑了一会。
四肢麻木,眼前发黑,对身外事再无知觉。
“嘀——”
“嘀——”
医用器械的声音传入耳中,鼻尖是病房标配的消毒水气味,胸腹和鼻腔的痛感依然强烈。
栾芾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口鼻箍着氧气罩。
床边的高脚凳上逆光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冷白皮在病房里像发着光,他在翻看一本德文书,碎发垂到额角,之下是一对恰到好处的浓眉,鼻梁高而挺,唇瓣透着淡淡的红。
男人很快就发现她醒了,抬眼,朗目如星,带着笑说:“醒了?”
栾芾瞳孔微张,难以置信。
这个人,她认识。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令人仰望的风云人物,池晋尧就是大学里的那朵高岭之花,他长得极好,校园帅哥排行榜连续四年雷打不动的第一名,那风吹日晒都不曾黑一下的冷白皮不知让多少女生羡慕嫉妒,他又长着一张瓜子脸,眉眼如画,帅得隔壁几所学校的女生悄悄组团来偷看。
气人的是,他脑子也很好,听说小学初中都跳过级,这人绘画、围棋、游泳、钢琴等业余技能全A+,运动神经发达,每次去打球,体育馆人满为患。
试问谁会不喜欢优秀的人呢?何况他人很好,栾芾不否认自己对他有过仰慕,可追他的女生实在太多,校内校外加起来起码百位,更别提还有更多像她这样只敢偷偷暗恋的人了。
过于优秀的人往往会让人产生自惭形秽的念头,在校期间的栾芾远没有现在这么坚韧,她又讨厌麻烦,对男神这块人人争夺的唐僧肉望而却步,甚至都没打入过他的社交圈,所以这段暗恋没有持续多久。
总结: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摘取焉。
七年过去,男神的外貌没怎么变,气质比在校时更凌厉,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中龙凤。
栾芾张口,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否就是下水救她的人,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几个气音。
池晋尧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立刻按了呼叫铃,问:“要通知你父母吗?”
她不想父母担心,轻微摇头。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没检查出有什么问题。
栾芾精神不好,脑袋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她知道这不是溺水和高烧造成的,而是灵魂归体引起的后遗症。
池晋尧给她盖好被子,温声安抚:“我看着点滴,你想睡就睡吧。”
她没有强撑,很快就疲惫地合眼,睡着之前,不安的默念: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即答:【在的宿主。】
栾芾:我不用做任务了,是不是你收集够能量了?
系统没有马上回答,其实远远没够,但这任宿主过于冷静敏锐,这类人对异性很挑剔,很难爱上别人,第二个任务的时候它就起了疑心,第三个任务时它百分百确定了这点。
如果不是司寇青真的对封建社会里的女性无一丝偏见,默默支持她开办招收女学子的青鸾书院,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不是方肆后面没再随身携带薄荷喂小蛇,一直对她无微不至;它敢保证,宿主绝对不会喜欢上他们。
当然,它不是要求宿主谁都不挑,但宿主极难动情,这对它这个攻略系统来说,实在不是绝佳的合作对象。
系统没有直言,含糊地道:【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万一我返回母星时王子已经是储君了呢?万一王子继位了呢?那我应该试着进化成攻略储君和帝王的攻略系统,寻找合适的宿主继续收集能量。】
以她对异性的挑剔程度来说,太子啊皇帝啊什么的,压根不在她择偶范围内。
栾芾也清楚自己感情洁癖的毛病,再说系统选择新宿主的话,世上又多了个死后能继续活命的姐妹,怎么算都是好事。
她释然了,沉沉睡去。
深夜醒来,没想到池晋尧还在,她住的是单人间,他靠在沙发上看书,见她醒了,微波炉叮几分钟冷掉的饭菜,喂她吃了一些后,她再次精力不济的昏睡。
在系统的温养下,次日下午,她安然无恙的出院了。
车上,栾芾几次想开口道谢,但不知道怎么组词。
她这条命有一半是他救的,出入院手续是他办的,早上公司询问缺勤原因的电话也是他接的,据护士说他还寸步不离的守着。
恩情太重,哪里能光凭干巴巴的几句话就能抵消。
“学长也住在附近吗?”她嗓子没好,声音哑得不像话。
恰好红灯,池晋尧取一瓶没开过的水,拧松瓶盖递给她:“就在你隔壁小区,去年刚装修好,有空的时候会去江边跑步。”
……惭愧,同样住江边,人家得闲就跑步健身,她是缩在家里打游戏。
绿灯,池晋尧专注地开车:“你救的那个男孩叫晓峰,他父母说要请我们吃饭,还说要给酬金,你怎么看?”
栾芾想没想就拒绝:“你帮我回绝吧,我不是为了这些才去救人的。”,缓了两秒,想起他才是真正救男孩的人,甚至她也是他拉上岸的,尴尬地改口,“那个,我觉得你可以去,毕竟你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
“巧了,我不想去。”池晋尧话音一转,“在你睡着的时候,有记者想要采访我们,我找理由先挡了,待会我把记者的电话给你,你自己和他约时间?”
栾芾摇头:“不了,我不想出现在报纸上。”
池晋尧眉眼带笑:“英雄所见略同。”
二人气氛融洽的闲聊,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
当时他是学生会主席,她是低一届的学生会成员,一个学期能见上少少的几面,不算熟稔,亦不算陌生。
到了小区门口,她要了他电话,依着记忆上楼,回到十楼的一居室。
家里窗明几净,家具纤尘不染,花瓶里的粉色非洲菊开得正灿烂。
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和以前无异,唯有她的灵魂在异世漂泊了上百年之久。
栾芾拍了拍脸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进到浴室里给浴缸放好热水,放入一颗缓解疲劳的芍药味精油球,舒服的泡上十五分钟。
躺到柔软的被窝里,给池晋尧转了住院费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一夜无梦,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下楼几分钟。”池晋尧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她立刻清醒,火速漱口换衣服。
池晋尧穿着正装,气定神闲的站在小区门口,进出的女生走出老远了还回头打量。
栾芾很理解那些女生,她当年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忍不住悄咪咪的再看一次,毕竟娱乐圈的小鲜肉里都找不出这么好看的皮囊。
“早上好。”池晋尧微微一笑,递过去一个纸袋和一个蓝色三层饭盒,“你最近不适合下厨,外卖油多不利于恢复,我顺路给你带了点吃的,不嫌弃的话,你午饭就热来凑合吃。”
她提着早餐和午饭,受宠若惊,学长的同学爱……真浓啊。
“谢谢学长,快九点了,学长上班赶得及吗?”
名人难有隐私,他是那几届人同学会上的谈资,这七年间,她陆续从同学那里听说他考研了、他读博了、他到本地研究所工作了,一做就做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