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走廊比一比，以负一层出口为界，谁跑得快谁就是老大。到时候，小明和我都是老大的狗。”
“好啊。”霸凌鬼众笑得阴森。
它们可是一眼就看出凌衣衣是人。
人怎么可能跑得比会飞的鬼快？
又是一个来送死的正义路人。
它们最喜欢凌虐自诩正义的做作家伙了。
打断这些人自认高傲的脊骨、磨灭他们的看似坚定的意志，是它们最享受的事。
默不作声的学霸鬼：……好熟悉的场面。
“放开我。”被紧紧抱着的小明咬牙切齿道。
“别急嘛。”凌衣衣没松手，朝负一层的出口跑去。
故技重重重重施。
屡试不爽。
在霸凌鬼众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凌衣衣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面。
为什么它们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此沉重？
为什么它们跑入了自己鬼的鬼打墙？
为什么……凌衣衣可以对它们造成精神污染？？？
“你不是人！”霸凌鬼众和一天前的学霸鬼一样发出了崩溃的呐喊，“你连畜生都不是！！”
在离出口还有一米的时候，凌衣衣勾唇道：“我就说别急嘛，这不就听你的话了。”
小明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被凌衣衣猛地甩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撞得眼冒金星的小明：？？？
于是，领先所有鬼，凌衣衣拿到了第一。
“好了，现在你们都是我的狗，不用再打架了。”凌衣衣在众鬼呆滞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了她刚刚画的邪神的画像。
看到那幅画，小明神色突变。
“母亲，他就是我献给您的祭品。”凌衣衣指着小明，对邪神画像孺慕且温柔地微笑道。
从黑暗中浮现的邪神看向小明，表情扭曲了一瞬。
“……”明知是屎，但根据规则，它还是不得不吃了这坨屎，一时间脸色发绿。
每天献祭一条人命，本可以将凌衣衣变成邪恶之人，同化为它的一部分。
就像十五年前，以同样的方法制造出污染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彭长那样。
可凌衣衣找到了小明。
这个永远都在对抗邪恶规则的、每天都会复活的、对邪神而言就是屎的家伙。
被当面指着献祭的小明脸上露出了极其愤怒的神色。
却不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也不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
“不要向邪神许愿，”小明从地上爬起来，以伤痕累累的手握住凌衣衣拿画像的手腕，他怒吼道，“你会被彻底污染的！”
邪神盯着小明，目光怨毒而讥讽。
不给凌衣衣清醒反悔的机会，它以吃屎的扭曲表情，冷笑着开口道。
“我收下这个祭品了。”
这一瞬间，不再陌生的电子音再度在凌衣衣脑海中响起。
【恭喜玩家凌衣衣……滋滋…触发……滋滋……事件】
【获得……滋滋…积分……】
【……】
【总计，10000点】
第14章 校园怪谈14
与邪神的交易成立。
不得不服从凌衣衣的命令的小明，成了献给邪神的祭品，其他诡物不再有资格染指他。
祸兮福兮相依，小明不用再经受任何霸凌了。
“那么生气干什么。”凌衣衣收起画像，看着小明气得发红的眼睛，微笑道，“我可是从那些欺负你的鬼中救了你。”
“你会被彻底污染。”小明不理睬凌衣衣的玩笑，他注视着她，语调沉肃，“你会变成认知混乱的怪物。”
“那又怎样？”凌衣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弯。
“危难当头，谁能救我呢。”
“死或被污染……”她重新戴上了平光黑框眼镜，遮盖住自己凌厉的眉眼。
“我选活下去。”她越过仍在压抑着愤怒的喘息的小明，朝走廊深处自己的宿舍房间走去。
夜色的另一边，正准备下手杀人的名为彭长的诡物突兀地停下了动作。
新的规则产生了，它的首要任务不再是猎杀人类，而是去和凌衣衣一起参加一场数学考试。
它目露惊愕，眼珠子都快蹬出来。
曾经，通过向邪神许愿，彭长获得了永远蝉联第一的能力，但这一规则只在同类中起效。
生者和死者的成绩、排名始终不在同一个维度中。
要去和一个活人一起参加确切地限定了“考生身份”的考试，考试结果就变得不可预料了。
彭长本就没有真才实学，死去的十五年间，它也没有继续学习。
它对考得比凌衣衣好没有信心。
而一旦成绩低于凌衣衣，它就不得不服从凌衣衣的命令。
它的鬼生也彻底完蛋了。
明明邪神的画像已经被它藏了起来，凌衣衣是怎么做到向邪神许愿的？
彭长的神色扭曲。
没有邪神的画像作为媒介，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它本该永远是这所学校的霸主。
去参加考试的优先级凌驾在了彭长的所有行动之上，因为这是必须生效的愿望给它的最高命令，这是邪神的权威。
为了挽救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彭长不得不去复习数学知识。
只要不和凌衣衣碰面，考试就是“未开始”的状态。
在准备好之前，暂且藏起来，躲避凌衣衣，是彭长唯一的办法。
这个期限，在彭长的预想中是许多年。
足够他成为满分学霸的看不到尽头的许多年。
被彭长追进宿舍楼顶层的801宿舍中的两人惊魂未定地靠在门上喘气。
“迪亚哥，那诡物……怎么突然不见了？它离开这里了吗？”本次副本中年纪最小的新人小姑娘肖心意，对身边的黄毛托尼老师小心翼翼道。
“俺、俺觉得是。”迪亚哥语无伦次道，“它的发型真恐怖，以后去店里遇到俺，俺高低得给它剪个不那么吓人的。”
“它哪里有发型！”小心意崩溃道，“它都没有脑壳啊！”
“是，是。”迪亚哥懊恼地挠挠一头的黄毛，“是俺糊涂了。”
自从进入副本的第一次考试结束，小心意和迪亚哥就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
小心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校会出现男女混住这么荒谬的规则，但好在迪亚哥虽然有点聒噪和神经质，但是个好人。
前两晚，两人都没有遇到诡物，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但是今晚运气用光，不幸被诡物找上了门。两人被一路追赶到这顶层来。
刚刚，原本一直笼罩在黑雾中的诡物把他们关进了801号宿舍间里，对他们狞笑着展露了真容。
看过电视的都知道，一旦看到绑匪的脸，就必死无疑。
遇不到老玩家的两人本以为自己就要命绝于此，没想到死到关头，诡物自己离开了。
恢复了暂时的安全的小心意发着抖从地上爬起来，往宿舍内的书桌走去。
并非她胆子变大了，而是她恰好看到了书桌上摆着的照片。
那照片上微笑的男生和刚刚追杀他们的诡物长得一模一样。
把照片给迪亚哥看后，迪亚尔恍然大悟道：“这学生仔还属猫的，喜欢把猎物赶到自己窝里捉弄死呢。”
小心意：“……”这是该恍然大悟的点吗？
“我记得尹队长说过，通关条件之一是找到boss的力量媒介，虽然不知道这个诡物是不是boss，但是这房间里的信息应该很重要吧。”小心意轻轻把照片放回原位。
“那我们搜索一下？”迪亚哥选择听处于人生智商巅峰的高中生的话。
第二日的太阳升起。
夜不归宿、一夜未眠的尹队长和李胖子看向教室门口。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愕与不解交加的表情。
凌衣衣怎么没死？
她昨晚一定回地下室的宿舍了，他们两人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踏入了地下室的凌衣衣怎么能活着出来？
盘踞在那里的可是持有A级道具的红库查都抵御不了的极强诡物。
“为什么见到我那么意外？疑惑我怎么还活着？”凌衣衣假笑道，“看来，你们很清楚我昨晚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啊。”
“这都不告诉我，真不够义气啊，哥儿们。”
“怎么会，”尹队长打哈哈道，“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会没事。”凌衣衣笑眯眯地重申她之前的暴论，“我可是被位面之神偏爱的女人，他对我大开方便之门呢。就算你们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有事。”
早就落座在凌衣衣右手边的小明同学，那正写作业的手指猛然顿住了。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
“衣衣真会开玩笑。”尹队长脸色难看。
李胖子的心中则疑窦丛生。
他不认为凌衣衣真的能平安无事。
他绝不相信只通关过一次副本的凌衣衣比几百场副本的老手红裤衩更强。
难道……
李胖子手心冒出冷汗。
难道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凌衣衣，已经是个已死、或已被污染的诡物了？
“尹队长！”
就在这时，跑进教室的迪亚哥那聒噪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发现了一本十七年前的日记，可能和Boss有关！”
第15章 校园怪谈15
夜幕降临，宿舍楼顶层空无一人的801号房被推开。这是个4人间，却只铺了一张床。
昨夜迪亚哥和小心意已经搜查了一遍房间，除了一本放在抽屉里的日记，他们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
而那本日记，小心意只看了几页，就赶紧关上了。
因为日记记录了十七年前的事。看过不少鬼片的小心意知道，翻看含有故事的遗物是风险极大的作死行为。
她没敢继续看下去，迪亚哥也听她的话，等尹队长几位老玩家来指导。
最先挤进房间的李胖子用照妖镜环照了一遍室内，又反复照了日记本几下，确认没有诡物附着后，他才在众人的目光中翻开了日记。
【2000年3月28日】
【我被父母送到了戒瘾学校里……】
【我只是喜欢网络游戏，当陪玩也能赚钱。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网络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
【……他们知道，这里是怎样的地狱吗！？】
十七年前，十七岁的彭长进入了育才学院。
这所私立学校以管教问题儿童出名，涵盖从小学四年级到高中三年级共九个学年。
一旦入学，高三毕业之前不得退学。
学校完全封闭，学生没有假期，亲人不得探望。
在这个学校里，一切都以分数衡量。分数越高得到的好处越多，“优等生”拥有命令“差生”的权力。
在这个学校里，人性中最黑暗的欲望都会被激发出来，成绩差的学生会遭到无尽的欺凌。
他们只能住在破烂的没有窗户的地铺房或者地下室，食物是猪食，没有休息时间，必须不停劳动，担任学校的清洁工。
分数最差的学生会遭受到教师、保安、同学的毒打，甚至侵犯。
教师是传授知识的人，也是手持暴力刑具的驯兽师。
戒瘾成功，人性湮灭。
经过这九年，成绩好的学生成了既得利益者和学校的共犯，因为他们都犯了罪，不会揭露学校的罪行。
成绩不好的在长达几年的毒打中也被洗脑、被压迫得不敢出声，即使毕业也不敢说出实话。
在学校外还有许多学校的势力。被虐待的学生再也无法信任任何人。
某些洗脑无效的刺头会被学校直接弄疯。
彭长就是快被弄疯的那一个。
被送到戒瘾学校后的第一个周，彭长还在准备给父母的母亲节和父亲节礼物，想要他们别那么伤心生气。
一个月后，他把礼物封存到床下的箱底，再也没有送出去的打算。
他开始怨恨自己的父母。
【我把礼物收进了箱子里，北椁看见了。】
【他说，他也想爸爸妈妈。他劝我不要绝望……他会帮我。】
入学一个月后，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彭长遇到了一个新来的同病相怜的朋友，北椁。
北椁的成绩只比彭长高一点。他常常和彭长互相帮忙，挺过繁重的劳动和残忍的管教。
彭长被欺负的时候，北椁会来护着他、照顾受伤的他。
【可他考上第一名之后，也变成了虐打我的恶魔……】
看似与彭长处境相似的北椁，其实比彭长聪明很多。
仅仅两个学期，专心学习的他就考上了全年级第一名。
成了第一名的北椁变了，他开始带着别人一起欺负彭长。
教学楼旁的花园里，彭长被北椁用烟头烫光了头发。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我要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明天，我就要去808找他，拉着他一起从宿舍八楼跳下去！】
……
【为什么，为什么我死后还有意识，为什么我还能看到北椁！？】
【为什么，北椁还是鬼中的第一名……】
【为什么他还要继续欺负我……】
死后，化为诡物的彭长成绩仍旧不比北椁高，它仍旧被北椁终日欺凌。
于是他仇视活着的学生中的第一名，对最后一名也肆无忌惮地释放心中被压迫已久的最漆黑的凌虐欲。
因此，每次考试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都会被彭长杀死。
除了杀人时间，彭长每天都在被北椁命令、驱使。
北椁也驱使了学校的所有诡物。
根据日记的记录，彭长被霸凌的时间，持续到了昨天。
站在李胖子身边看日记的小心意哭得发抖。她的共情能力很强，也和彭长一样是长期遭受校园霸凌的高中生，此刻从恐惧中生出了深深的悲伤。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意蹲下来，看向彭长的床位底部，那里果然躺着一个彩色的纸箱子。
灰尘扬起，小心意把纸箱子拖出来打开，众人就见里面躺着一盒折叠好的许愿星，上面贴着便签：“2000年5月14日，送妈妈”。而盒子的另一边，是一本自制的样式精美的钉装笔记本，大概是送爸爸的。
“看来北椁就是本次副本的boss了，他是邪恶规则的源头。”尹队长叹了口气道。
“808号不就在这层楼的另一边么？”李胖子对哭哭啼啼的小心意很嫌弃，“看这些没用的旧东西干什么？拖拖拉拉的，赶紧动身去下一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