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的那个妾——西域小嘟督【完結+番外】
时间:2023-12-14 23:02:45

  王菁咬牙切齿的说出那两字名:“李沐!”
  “李沐?那人也叫李沐?”王渊有些诧异的重复道,心想这名字竟和吴府那死于大火的小妾同音。
  王菁知道他也不可能往已死之人身上想,恨意满满的解释:“就是吴府的李沐,她将我们骗过去加以报复,我的左肩…左肩上还有她用匕首刺的伤口。”然后将右手举到王渊面前展示:“我的小指也是被她,被她切断!”她委屈的哭诉,举起的手轻颤。
  看着王菁实实在在没了的小指,王渊神情也由难以置信转为怒目圆睁,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竟这样对你?!我王家还没有这般被欺负过!”
  王菁听着他的话心里的委屈更甚,眼泪止不住流:“呜呜呜,哥哥…”她栽进王渊怀里哭着,像小时候那样寻求着宽慰。
  王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别怕,明日…”没等王渊的话说完,王菁又发作起来,身体止不住的扭动,神情痛苦:“哥…哥我难受…”
  王渊看着怀里的妹妹痛苦难受,因帮不上忙而难过,他放开王菁起身走到街边想去看看哪里有医馆,可街上店铺都已打烊,黑黑的一片,他急的走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后面还是下了决心跑出去找医馆。
  他走街串巷敲了好几家门,前面的几家或是没理会他,或是将他骂走,最后还是有一家宅心仁厚的老大夫见他满头大汗语气急切的样子不忍拒绝,跟着一起来到小巷子处。
  大夫给二人诊脉,看面状,心里的忧虑逐渐加深,眉头紧锁,诊断之时王菁二人正好发病了,他看在眼里更加确信从症状和脉象来看就是蚀骨散,那蚀骨散是禁药只有皇家所有,一般被用之人不是穷凶极恶便是与皇家结仇,没人敢医治更是没有解药医治,那解药只有制毒之人拥有。
  大夫起身摆头,挥了挥手:“这病我医不了。”
  “为何?怎么医不了?那就只能等死吗?”王渊不信,追问二三,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好回答。
  本来大夫还想给她们身上伤口包扎下,但是想到这两人身体里的蚀骨散就连包扎伤口的心思也没了,只想赶紧离开别跟自己沾染上关系了:“老夫医术有限,还请找个医术高明的来看吧。”说完就背上药箱走了,不愿多留一会儿。
  王渊也没有多想觉得应该是大夫医术不精才没能医治,只能等天亮后再看别的大夫。
  王菁和吴母便这样生生挨了一晚,天慢慢亮了,吴母在没有发病之时神情也不再清醒,她恍惚的看着街上的人影逐渐活络起来,隐约之间好像还听到吴父和张柳柳的声音。
  确是吴父和张柳柳,他们二人来街上寻车之时偶遇巷子里的三人,王渊将人喊住说了昨天的事,想寻求他们的帮助,希望他们能拿出点儿钱来请大夫给吴母和王菁的病看看。
  吴父张柳柳二人身上的钱也只有张柳柳私藏着的那点,没有多少,况且二人拿定主意要找车回安普县去,推三阻四的说了好些话,没有一点伸手要管的意思,说完就借口走掉了。
  吴母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力气靠墙了,她的身体慢慢滑落下去,眼皮变得沉重,她努力的睁着,耳朵里吴父张柳柳的声音变得悠远,眼前浮现出从前的一幕幕,她出嫁时的娇羞,等吴父接盖头的忐忑,怀孕生下了柴子,吴父远走,她一人将养一家如同寡妇般生活着,后来…她等待着吴父给自己说辞,她心中有口气放不下一直萦绕在心里,等啊等,等到她的柴子也没了…
  最终吴母的瞳孔慢慢涣散,脑子变得空白,眼睛睁得滴溜圆的就这么死了…结束了她苦难而又悲哀的一生。
第93章 辞旧迎新(正文完)
  “走吧走吧,你这病我这看不了。”第四家医馆用着同样的话术将王渊二人赶出了门。
  王渊还有些不死心:“您再看看,怎么会治不了…”
  他们快将这城中医馆都跑了个遍,就算是将二人接进去把了脉最后都是这个说法,他们脸上无不是见了瘟神一般,连那刀伤最后也是不会给治。
  王渊明显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他从昨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饿的狠了就抓把积雪往嘴里化了充饥。
  王菁不忍他这般:“哥哥,不治了吧,你这样下去只会将自己也拖死。”
  “这家治不了我们便再换下家就是,还有几家,若是他们都说治不了…再说吧。”王渊不肯放弃,今晨吴母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不愿让自己的小妹也…身上没钱他便做苦力来换,只要能治他就不会放弃。
  如此王渊背着王菁又继续穿梭在街上,到看见最后一家医馆的大夫也愁眉不展的样子时,王渊的心跟着揪了起来,果不然听到大夫说出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你去别处看看吧。”
  “我已经将这城中医馆尽数走了一遍,大夫您再看看吧。”王渊几乎哀求的说。
  王菁的样子已经不太好了,她头时时低垂,呼吸也越来越浅薄。
  大夫又看看王菁的模样,继而摇头叹气:“给看着准备准备后事吧。”
  “大夫,大夫,求求您了。”王渊跪下来一遍遍的祈求,希望大夫能收回最后那话。
  他们被赶了出来,王渊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人,药效又发作起来,王菁低弱的痛苦呻吟:“让,让我,死…求求…”
  见她如此痛苦求死,王渊鼻头酸涩,泪水诀提落在王菁身上,他又不敢哭出声来让王菁听到,下意识的咬紧自己的下唇,静静的抱着她。
  王菁还是死了,死在了王渊的怀里,不止是蚀骨散,她因伤口感染开始发烧,最后话也说不出来,被王渊握住的手滑落之时也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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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荡漾,枝头上的梅花开的绚烂恣意,正是赏梅好时节。
  沈怀信来时便看李沐伫在那红梅树下,红梅衬的她的肌肤更甚雪一头,手接落梅的样子如画使人观赏。
  李沐在下人的行礼中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赶紧收起散漫,行礼:“王爷…”
  “不必多礼,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沈怀信打断她的动作,将下人都遣退才走到跟前:“吴家老妪和王菁都已经死了。”
  这消息李沐听完没有多惊讶,只淡淡的说道:“嗯,死有余辜。”
  “王菁的兄长王渊现下身无分文,身在异乡,路途遥远,死法能有多种。”
  他的意思是若李沐有意王渊也可以悄无声息的被做掉,李沐沉默了会儿拒绝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用了,看天意吧,能活既活,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好吧。”对于她的回答沈怀信也是赞同,随即又想到一事:“你那故人我找到了。”
  “是嘛,他是谁?现在京城嘛?”
  “是我七皇叔。”
  李沐有些意外,竟是皇家人,她又再确认一遍:“没有搞错吧。”
  “自然,那玉佩本是一对儿的,早年他亲画的图纸找人打的,送与我七皇婶做的定情信物。”
  “这般,那便再麻烦王爷帮我物归原主吧。”李沐摸出怀中玉佩递到沈怀信面前。
  沈怀信没接:“你不是要寻的嘛,该你自己去还。”
  李沐解释说:“前头寻也是存有私心,现下我已如愿以偿,他曾经许给我爹的承诺,我爹不在了也就不用遵守,听你说这玉佩之于他们意ᴊsɢ义非凡应该还回去才是。”
  她的话沈怀信无力反驳只好接过玉佩:“行,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李沐笑了下回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心事了,我想我会离开这里,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其实还有一个心事的,只那孩子是吴家的,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不可能将孩子要过来,只能作罢。
  “留下过年吧,过完年再打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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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气派的吴府,牌匾被摘去,明明还是那么漂亮的府门却在吴家被抄,吴家大郎死在狱中,二郎又被流放之后变得荒凉不堪。
  往日门庭若市的吴府一朝落败,亲朋好友避之若浼,连那亲家王夫子也心有忌惮,望着寄在自家的“外孙”愁眉不展,女儿归家尚可,这外孙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现在更是罪臣之子,他如何容得下这孩子啊。
  于是王夫子写信去了吴家宗族那,望能将这吴家子接走,这个烫手的山芋他们又怎么会自找麻烦接下,去的信便也是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之后王夫子便整日的长吁短叹,直到有一天,有位贵人找上门来说是想给自家少爷找个身世干净的家奴家生的孩子回去做伴,王夫子想也没想便将润儿乔装成自家家奴的孩子,他说那个下人家里孩子多顾不全,若能被贵人看上是极好的。
  那人让王夫子将孩子带来瞧了瞧便给了钱带走了,王夫子了了一桩心事,眉头变得舒展,心情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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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这日,沈怀信要进宫赴宴没法同李沐一起过节,李沐独自留在了府中过。
  夜幕将至之时,正是节日气氛最好的时候,府外万家灯火通明,阖家欢乐,府内李沐独自坐在寂静的院子里,虽院内都被装饰的喜庆还有下人相伴却也孤独寂寞,想起从前过除夕时他们一家人在小院内李父带她点炮仗,在点燃炮仗的时候李母就会在一旁喊他们快点跑,她会转身快跑一头栽进李母的怀里,李母环抱住她,这时院子便会充斥着“辟里啪啦”的热闹,那些美好的时光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李沐陷入回忆不愿醒来,这时,有人喊了她。
  “李沐!”是沈怀信,他似乎赶的很急,气息都不太稳。
  李沐回头看他,疑惑他怎么这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去赴宴了?”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快跟我走!”他没有解释为何自己突然出现,只上前拉她,让她跟自己走。
  李沐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拉走,沈怀信带她出了府乘车来到城门处,登上了城楼。
  这里位置极好能一览全城的风景。
  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天上繁星点点,地下灯火阑珊,遥相辉映,整个街市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氛围里。
  李沐欣喜的望着地上的景色赞叹:“好美呀!”
  “你看!”
  随着沈怀信的一声提醒,爆竹声四起,街市上空绚烂无比的烟花竞相绽放,热闹非凡。
  “咯咯…”一阵小儿的活泼笑声从身后传来,李沐回头就见沈怀信的怀里不知何时抱了一个孩子。
  看清后李沐眼睛变得湿润:“润儿!我的润儿!”
  沈怀信将孩子抱给她:“愿你新年,胜旧年!”
  更祝明朝风日好,梅花满眼踏新年。
第94章 番外一
  我是柴子,至少八岁以前我一直叫柴子。娘说我一岁那年差点死掉,叫这个名字好养活。
  “爹”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一直是个模糊的存在,印象里只记得他好像很忙常常出门,记事后他也很少抱过我,有一回我看到二柱的爹将二柱举起放在脖子上的画面时,眼睛都挪不开了,幻想着坐在那上头的是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呢?于是那天他从外面回来时我跑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双手举高,希望他能将我高高的举起,可是他只是笑笑摸了摸我的脑袋让我去一旁玩儿,看着他错开自己进房子去的背影,雀跃的心情像是被浇了盆冷水。
  五岁那年的一天,爹从外面回来时给我带了一串糖葫芦,糖葫芦我不常吃到,那么大一串的糖葫芦递到我手里时我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我问了好几遍:“这是给我一个人的嘛?”被问的烦了,娘吓唬着说要抢走,我才如临大敌一般拿着跑到一边独享,我将糖葫芦攥在手里馋的直流口水,但也只舔舔糖衣尝个味儿不敢真咬,娘看到还笑我:“你这孩子,那糖葫芦要咬着吃才又酸又甜,你光舔那外面的糖衣等会就只有酸味儿了。”
  “不要,我要慢慢吃。”
  我并不认同娘的说法,还是只舔,一个山楂的糖衣被我舔完,我才小口咬山楂吃,那一口下去的山楂真酸呀,酸的我牙疼,根本没有从前记忆中的美味,山楂包在嘴里不是,吐了也不舍不得,最后我没嚼烂生生吞了下去,吞了一个后面的便也不舔了,老老实实的咬着吃完。
  那天的第二天爹如往常一样出门了,只是身上多背了一个包裹。这一天出去后他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两天,五天,我的十个手指都数完了爹还是没有回来,我对娘说我想他。
  娘说:“爹给你挣钱去了。”
  “为什么挣钱啊?”
  “你还想不想吃糖葫芦?”
  “想!”
  原来爹是出去赚糖葫芦去了,后面我又将十个手指头数了五六遍,糖葫芦也没有那么想吃了,只想爹能快些回来,像二柱家的爹一样天天回来,我又开始问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开始娘还很耐心的回答我,哄我,后面我再问她她就凶我,不许我再问,不许我问她自己却在晚上偷偷的哭,有好几次我被尿憋醒后都看她在抹眼睛,我迷瞪瞪的问她:“娘你为什么哭啊?”
  她一手抹干眼睛,拿着针的手在头上蹭了两下继续缝着手里的绣活:“你一个小孩儿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睡你的觉。”
  “我要尿尿。”我扭起身。
  娘马上起身从床下拿起夜壶让我尿,尿完我又重新躺进被窝,她替我掖被角让我赶紧睡。
  我躺下后见她还不躺,又问:“娘你怎么还不睡?”
  娘摊着手里的东西对我说:“这些明天有人要来拿,拿了就给娘钱,有了钱才能给柴子买肉吃啊。”
  那段时光,娘活的很辛苦,农忙时要耕田种庄稼,农闲了就接绣活赚钱养活一家子,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帮不上忙,只有我还能帮着捡柴火,烧柴,娘的辛苦我看在眼里,我总是在心里期盼着自己能快些长大赚钱帮她减轻负担。
  没等我长大,爹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我陌生的看着这像是一家三口来借宿的三人有些戒备。
  “柴子不认得我了嘛?我是爹呀,这是张姨娘和弟弟。”
  他们住进了我家,睡在了我和娘的炕上,娘似乎开心又不开心。
  爹回来了好几天后我才敢慢慢和他说话,他将我抱起来举了两下感叹:“长大了不少呀,今年是多大了?”
  “八岁。”
  “哦,上学了嘛?”
  “没有。”
  又过了两天,爹将我送去了学堂,他告诉我说以后我的名字叫吴盛祖,别人叫我,夫子喊我别不知道答应。
  我不想读书,娘每日那么辛苦我上学了没人给娘分担,她就更辛苦了,我逃了学,路上捡了好多柴火回家去,路上我还哼着小曲等着回家娘夸我。
  没想到回家我就被娘骂了,爹还打了我,他说以后我再也不用做这些,只要我去上学读书,没考上还能去学学记账什么的都比那大字不识的文盲好有生计。
  那天娘蹲下与我平视,手掌着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柴子,娘只有靠你了,你好好读书以后有了出息娘才能出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娘只有靠我了,她的神情看上去那么悲哀,似乎有什么难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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