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默倒数计时,脚已经迫不及待要迈开,却听见他声音传来,“不是不让你见他吗?”
“还没分开,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一时语塞,黎初意识到男人根本没认真听她的解释。
这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黎初往前迈了一步,重新握住他手,两人的手都不暖和,也汲取不了什么温度。
她轻飘飘一句带过,“我们回酒店再说。”
身材高大的男人被黎初牵着手回酒店,一路安静配合,电梯里挤进不少人。
黎初无法辩解他有没有想通,只想着不要再惹他。
肩膀被环住,周身环绕着男人的气息,她被谢清砚好好护在双臂之间,无论多少人进进出出,都无法碰到她。
体温逐渐回暖,黎初往他怀里靠了点,手圈住他的腰时,真觉着他穿的太单薄,要什么风度啊。
估计是没预料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他,谢清砚身体僵了一瞬,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开。
黎初不以为意,当他心情有所缓解,皱了皱鼻子便没放心上,乖巧地站着。
电梯里直升顶楼套房,狭窄的空间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明亮的镜子倒映着光和两人影子,黎初从镜子里偷瞧着谢清砚。
有些感觉后知后觉唤醒,她轻声呢喃,“谢清砚。”
谢清砚侧过脸,视线看向她,但一言不发。
跟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天差地别的变化,让她恍惚了几秒钟。
她牵牵唇说:“你在生气吗?”
回应她的是一道意味深长又冰冷的眼神。
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脚步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黎初拉着谢清砚直接回他房间。
肩头的细雪融化成水珠,黎初想伸手替他拂走,但水珠很快的悄无声息渗透羊绒大衣。
她抿了抿红唇,放弃这种想法。
房门打开,室内的灯应声亮起,热气伴随着干燥的气息迎面扑来。
黎初舒服的想要喟叹一声。
可,下秒,“啪”地一声,长指在开关上按了下,灯一瞬间全熄灭。
谢清砚将灯关掉了。
四周陡然陷入无尽的黑。
黎初想问他干什么,今晚为什么如此反常,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男人凶狠的吻堵了回去。
她后腰抵在墙上,修长的脖颈陷入他手心,脉搏贴着手心,冰凉感在一瞬席卷全身。
身体颤了颤,被狠狠扣住,睫毛也颤的厉害,呼吸和心跳在撕扯间不受控。
他很凶,侵略性和掌控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心甘情愿放下防备,无条件信任他,做他最高贵的主。
男人虽然很凶,但也算温柔克制着,含糊的话更刺激神经。
“为什么对别人摇耳朵?”
从没哪一瞬,比现在更激烈。
他的长指滑到她的chocker上,轻轻收力,炙热气息瞬间贴上耳朵,“该从哪里惩罚你?”
他的手指像一杆尺,一寸一寸的丈量着,所到之处都要遭殃一下,伴随着他严厉的质问,“这里?”
男人的呼吸一寸一寸逼近,在黑暗的氛围里疯狂发酵,感官都被放大了。
呼吸随着他的靠近剧烈收缩。
眼尾溢出点点点水光,很快就被颤抖着闭眼洇开,水雾般的笼罩在眼前,黎初咬着的唇瓣染上一层艳丽色泽。
他声音再次落下,“还是这里?”
手心落下的地方,犹如深埋的火种引燃,烧的发烫。
黎初脑子比呼吸还乱,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得到的是他更重的惩罚。
这是一场灵魂的酷刑。
“不喜欢吗?”他严厉问道。
黎初汗涔涔的额头贴上去,嗓子像是被汗水浸润潮湿,沙哑着,“谢清砚——”
没得到回应,她轻唤着他名字,又撒娇似的拿出本事蛊惑人,“Daddy,你是要弄/死我吗?”
声音很弱,气声似的缠在耳朵边,化作丝丝缕缕热气往耳朵里钻。
男人眸光一沉,仰视着她的脸,似笑非笑的捏住她下巴,让她自己看清楚。
到底谁在被服务那个。
黎初脸一下就热了,挣扎着闭上眼不看,男人却不想放过她,有的是办法让她睁开眼。
“我错了,以后我见到孟津怀绕道走。”
“我以后再也不提他名字。”
“……”
头发凌乱缠在颈间,她告饶的样子跟想让人欺负。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黎初昏聩的意识回神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现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全身温暖干净,软绵绵的枕头支撑着她,很大程度缓解了疲惫。
手臂酸的抬不起,脸在枕头上蹭了蹭,眼角的绯红将散未散,眼眸潋滟潮湿,格外的娇艳妩媚。
视线转过去,入目的是谢清砚站在巨幅落地窗前,身前万家灯火,他静静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想。
这一刻是静谧美好的,别样温情。
黎初安静了片刻,叫他名字,声音还沙哑的厉害。
闻声,谢清砚转过身来,那块灯光暗着,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着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隔着一段距离,视线交汇。
黎初忽然想起来,缓缓开口,“谢清砚,明天我要回去了。”
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冷静,他说:“什么时候?”
“一点。”
黎初说完,问他:“你呢?”
谢清砚随口说了个时间,其实他还确定行程,但为了让黎初相信,他刻意错来时间,说的信誓旦旦。
黎初点点头,盘算着她降落那会儿,他还没起飞。
说完,两人又沉默。
气氛有一丝尴尬,还有些伤感。
“那再见?”她说。
她是很怕这种场合的。
谢清砚纠正她:“那是明天的事情,今晚的时间还很长。”
时间长短其实不重要了,过了今晚一切都要归零。
谢清砚嗓音沉了点,“黎初,要不我们——”
黎初拥着被子坐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点的钟声敲响,从广场幽幽传来。
上一次,他们在零点接吻。
这一次,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告诉他,“时间到,游戏结束了。”
第23章 Day23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须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肩膀被轻轻碰了下,伴随着乘务组播报,黎初抬起眼睫对上空姐漂亮温柔视线。
她摘下耳机, 听见对方提醒她飞机即将起飞。
黎初放好耳机, 取出眼罩盖上毯子躺好, 机舱内安安静静的。
诚如谢清砚所说,前一夜他们太过疯狂,一整晚没睡好,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 困倦深深袭来。
她再也支撑不住, 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 时间的指针仿佛往前拨动,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天光大亮, 房间内一片明亮, 黎初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补眠, 白皙一张脸被黑色丝绒眼罩遮住大半张脸,光洁的额头被头发挡住,只露出下半张脸。
嘴唇染上艳丽色泽,唇角破的一点伤口,更添暧昧。
房门被敲响。
接二连三的敲门声将她吵醒, 黎初不情不愿醒来,听见敲门声仍旧在继续,她掀开眼罩,突入起来的光线, 让她昏聩的意识瞬间回笼。
天快蒙蒙亮那会儿,折腾完所有的热情, 她趁着谢清砚睡着,悄悄跑回自己房间。
也不知道是谁敲门。
黎初起床,漂亮脸上满是愠怒,动作急躁地拉开房门,不耐烦地瞥过去。
看清来人是谢清砚的助理,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愣是忍了下来。
她抬了抬下巴,环抱着双臂,起床气在这一刻无处躲藏,“怎么是你?”
助理偷偷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黎初,料想到打扰到她休息,只能搬出救兵,“谢总让我来的。”
昨晚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谢清砚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又反悔了?
但不应该,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还是有几分了解他脾性的,谢清砚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男人。
黎初静着,脑子里却将他派助理来的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
她问:“谢总醒了?”
助理小小啊了一声,仿佛吃到什么瓜的表情,不过克制着,赶紧说正题,“谢总,让我转告黎小姐安德鲁的画在办完展出之后回送到黎小姐家里。”
原来是这个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黎初突然松了口气,抿着的唇瓣缓缓展开成自然弧度。
助理见黎初没反感,接着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双手递给黎初,“谢总说,项链本就是送您的,物归原主。”
黎初垂下眼眸,没说接也没说不接,眼神淡淡落在首饰盒上。
助理也不知道怎么办,偷偷瞄了黎初几眼,几秒钟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
半晌,黎初施施然伸手,接过首饰盒,牵了牵薄唇,“谢总还说什么了?”
助理赶忙说:“谢总说,如果回到京城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他。”
顿了下,助理说:“谢清安排好车送您去机场,他祝您一路平安。”
好冠冕堂皇的话啊。
这才是像是谢清砚说出来的,不过,这些可跟他在床上天差地别,反差感直接拉满。
“哦。”
黎初心说谢清砚倒真是个大方贴心的情人。
露水情缘都被他如此认真对待,试问哪个女人能不沦陷在这种温柔之下呢。
黎初嘴角勾起浅浅弧度,冠冕堂皇的话,她也会说:
“替我谢谢谢总,也祝他,万事顺风。”
助理替他应承下这些话,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黎小姐,有些话不是谢总让我问的,如果有冒犯的话,你不要计较可以吗?”
黎初稍稍挑眉,示意他问。
他只是个助理,其实没身份过问,但是他跟了谢清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况且,这个女人各方面与谢清砚十分相配。
犹豫再三,他硬着头皮问黎初,“您跟谢总是要分开吗?”
黎初愣了几秒钟,随即笑开,肩膀微微倚着门框,觉着眼前这小助理挺可爱的。
她笑着眨了眨眼,逗他,“对啊,我们分开了。谢总没告诉你吗?”
助理露出一脸可惜遗憾的样子,摇头,“谢总什么都不说,我是自己猜的。”
谢清砚就是这样人,对身边人清清冷冷。
没人能摸透他的想法。
黎初嗯了一声,对助理说:“我会替你保密。”
闲聊间,黎初打了个呵欠,忽然想到点什么,让助理跟她进了房间,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一幅画。
“你替我拿给谢总吧。”
自从竞拍会之后她就准备画另外一副送给谢清砚,只是那晚荒唐的在后背作画之后,她无法直视这幅画,以至于停了好几天。
正如谢清砚所说,这本就是送给他的,物归原主。
送走助理,黎初关上门,抱着首饰盒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找出手机点开谢清砚的对话框。
寥寥无几的对话,还是好几天前的。
她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黎初:谢总,礼物收到了,谢安。】
手指在退出那一瞬,不小心点开他朋友圈,目光在看清背景图时突然顿住了。
是她在安德鲁竞拍会画的那幅画。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上的。
但又为什么要换这张图?
矜冷端方的谢总私下居然用反差感这么大的背景图。
难道不会让人遐想么?
手指悬在点赞的按钮上,迟疑了几秒钟,她没按下点赞。
然而另一头。
谢清砚一整晚没睡,躺下浅眠不过几分钟,就感觉到身边的人起来跑了。
又跑了。
谢清砚双手插兜站在窗边,清冷目光俯瞰整个城市风景,车来车往,恢复一派喧嚣热闹。
他半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目光却散的没边,薄唇轻轻抿着,周身的气压很低。
手机在桌子上振动。
他收回注意力,缓步走过去,拿起手机接听。
助理打来的。
谢清砚按下接听键,嗓音很沉,“起飞了?”
助理汇报了航班的起飞时间和降落时间,并且实时汇报了黎初那趟航班的实时飞行高度,事无巨细,生怕谢清砚错过任何细节。
谢清砚脸上没什么表现,但心里认可助理的细心,“谢谢你。”
其实他一直关注着。
助理受宠若惊,但同时很遗憾告诉谢清砚,“谢总,比尔森约您明天下午碰面,咱们临时行程有变。”
工作真是耽误谢总回去追黎小姐。
谢清砚淡淡应了声,吩咐助理,“订今天最早的机票回美国。”
挂了电话,友人刚好打来视频。
他按下接听,镜头里男人盯着他看,忽然调侃道:“你脖子怎么回事啊,莫斯科蚊子还没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