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情绪怎么样?”
“应该很难受,但是在我面前,压抑着情绪。”
“明天要带阿姨出去散散心吗?”
阮栖听他口吻,是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她妈妈的。
阮栖心里就有点微妙的痒意,想起季时屹今早说的,‘你很重要’,你的事跟你周围的人都很重要。
“你要陪我们一起?”她其实有点没办法想象季时屹陪她和许佳宁在一起的画面。
那头季时屹轻咳了一下:“给你们安排司机和向导,看你妈妈没有想去的地方。”
“喔。”阮栖顿时松一口气。
随即,她又想起跟季时萱刚才的聊天内容:“那你呢?你这两天忙什么?”
“有几个应酬。”
阮栖想起季时萱说的,季时屹每年都要去给宋老爷子拜年。
“我也可以陪你。”她立刻说。
听筒那边静了一下。
她知道季时屹的疑惑,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我妈妈可能有时候也需要点自己单独的空间......本来说好这个年要陪你过的。”
“好,等你有空。”季时屹说。
许佳宁目前确实也没有什么心情出去散心,不大想出去走动。
每年过年,姜家的客人络绎不绝,许佳宁忙前忙后,各种应酬,是清闲不得的,难得过一个这么安静的年。
因此,季时屹派过来的司机,阮栖只用过一次,带着许佳宁去附近看了场电影而已。
为了‘提醒’季时屹带上她,阮栖天天跟他保持联系。
虽然刻意背着许佳宁,但自己女儿,许佳宁哪里有看不出来的。
阮栖时时刻刻关注手机,明显是跟人热恋的模样,以前跟秦羡川在一起,都没见她这么热络过。
“你不用特意寸步不离的陪着我,过年,难得朋友们都有假,自己出去玩。”许佳宁劝她。
阮栖摇头如拨浪鼓。
许佳宁就应了友人邀约,出去玩麻将。
阮栖空闲下来,找了个借口,去找季时屹。
“商场挑的,算是回礼。”
季时屹看着那件沙滩风花衬衫,似笑非笑地重复她的话:“回礼?”
跟他送的宝石项链比,当然寒碜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阮栖心里默念了一遍原则,心疼男人倒霉半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另外半辈子。
脸不红心不跳地推着季时屹腰肢去试:“那本来不是要海边度假嘛,害你都不能去,你试试,就是当去过了。”
季时屹慢条斯理解扣子的时候,阮栖都还没反应过来。
兴致勃勃的撑着下巴,还挺想看他穿花衬衫的。
等被他整个人拽过来,整个人赤着胸膛按衣帽间的墙板上时,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大意了。
他吻得热烈,含着她的唇,势如劈竹,阮栖被他吻得发.软,险些支撑不住。
被他捞着纤细的X,调侃:“就这么点儿出息?”
是白日,冬日阳光炽热明亮。
阮栖手掌软乎乎搂着他,迷迷糊糊入眼的,是他冷白的肌肤,以及肌理分明的胸膛,薄而坚韧,色.气又诱人。
隐约的,她有点娇气地嚷嚷了一句‘疼’。
被他抱着转移阵地去了卧室。
天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来的。
阮栖晕晕乎乎的趴在枕头上
心满意足地某个男人吻了吻她香软薄肩:“这才算是回礼。”
阮栖不满,抬腿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明天有空吗?”他显然餍足,并不与她计较,随手捞了一件睡衣。
阮栖心里一跳,有隐约的预感。
但她尽量控制着自己心思:“有,怎么了?”
“跟我去拜个年。”
“哦。”她乖巧答。
小脸隐没在枕头里,看不清楚表情。
第94章
第二日一早, 季时屹来接她。
阮栖打扮正式,姜糖色的羊毛大衣,把身形修得纤细窈窕, 妆容是恰好好处的淡雅,符合见长辈的需要。
刚上车,发现副驾驶放置了大捧鲜花,娇艳欲滴, 每一朵都绽放得恰到好处, 饱满可爱,很容易令人心生欢喜。
阮栖有点小开心, 觉得几年后季时屹这个狗男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顺手拿起那捧花,嗅了嗅:“送我的呀?”
“帮你准备的, 送给师母,她喜欢花。”季时屹没注意她瞎乐的小表情。
阮栖脸上的笑容缓缓裂开:“......”
她抱着花, 关上副驾驶车门, 默默拉开了后门。
“怎么坐后面?”
“突然觉得你的副驾驶,配不上鲜花跟美人,你需要检讨一下。”
季时屹从内置镜里看她生闷气的小模样,有些好笑。
只是个小插曲。
大约40分钟以后,黑色宾利开到四合院门口。
下车时,他伸出手掌给她,季时屹手型很好看, 干净修长, 温润如玉, 阮栖曾经是手控,有偷拍过那只手, 放置在自己的社交账号的一个名叫‘我的’的私人相册收藏夹里。
她单手捧着那束花,站在他旁边,也不抬手,有点傲娇地抬着下巴,不肯配合。
季时屹转头看她,忍不住掀了掀唇角,耐心诱哄:“牵着,下次给你买花。”
阮栖绷不住,破了功,笑容有些不可抑制,很是骄矜的将一只手放入他掌心。
两人双手交握,是男女热恋氛围,周围空气仿佛瞬间都是染了糖丝的甜腻。
“时屹哥。”刚要迈步,后面有人叫住他。
阮栖跟着一起回头,宋槿禾从一台林肯的后座下来,有司机帮她开门。
季时屹站定,跟她招呼。
“你来看外公?”宋槿禾几步走过来,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口吻有些落寞。
“来给师傅拜年。听说上次画展办得很成功,恭喜。”季时屹淡淡道。
这回,宋槿禾脸上有了点笑容:“那还得谢谢时屹哥你以超出市场很多倍的价格买走我的画,媒体都在猜测那个神秘买家是谁?会不会是我的追求......”
“这是阮栖。”季时屹打断她,牵手改为搂住阮栖要腰肢,很正式的跟宋槿禾介绍,“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目光又回到阮栖身上:“西西,这位是宋槿禾宋小姐,师傅的外孙女。”
本来兴致勃勃的宋槿禾就闭嘴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似乎并不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见过,上次还跟阮小姐发生过误会。阮小姐有点凶巴巴的样子。”
阮栖着实有些尴尬,没想到宋槿禾这么直接,只能说:“看来我给宋小姐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抱歉。”
“她想凶的人是我,你属于受牵连。该我跟你道歉。”季时屹维护得很明显。
宋槿禾咬了一下唇,看两个人一唱一和亲昵无间的模样,心里堵得更难受:“我可没那么小气,走吧,外公应该等你很久了。”
说完,宋槿禾似乎有些无法忍耐,率先踏进四合院内。
阮栖被这位宋小姐明晃晃的敌视,又在人家的地盘,发作不得,只能偷偷拿季时屹出气,把送给师母的花塞进他胸膛,跟他咬耳朵:“招蜂引蝶、不守男德,你自己送。”
季时屹看她一张小醋脸,忍不住捏了一下,调侃:“人家倒也没说错,你确实......凶巴巴的,嗯?”
阮栖:“.......”
两个人没跟上来,宋槿禾还是忍不住回头。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暗恋了很多年的男人跟另一个女孩站在一起。
印象里,季时屹一直是那种疏离淡漠的性格,以至于宋槿禾偷偷画他,也要用一些很冷的色调。再大一点儿,他身居高位,也以严肃居多,给人的样子总是不苟言笑,大部分时候都是工作状态,国外时,宋槿禾有打着外公的名义去他公司看他,公司里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有次她还看见因为要求太严格,总秘处的一个实习小女生被他吓哭了。
连外婆都说,季时屹小时候就不爱笑,长大了经历他父母那一遭,更是冷得快成冰坨子了,我们槿禾以后嫁过去,可怎么相处。
外婆的口吻,是那样笃定,给了宋槿禾希望。
她有些甜蜜的想,冰坨子又怎么样,她未来的丈夫,不用花言巧语、温柔体贴那套,他只要足够聪明、足够沉稳、足够有责任心、足够优秀,最最好的是,长成她喜欢的英俊模样,季时屹通通都符合,所以温柔体贴她来就好。
可原来他那样的人其实也会温柔小意的哄人的。
宋槿禾看着捏完女孩脸颊,又揽住女孩肩膀的季时屹,眉眼间不见半分冷淡,分明满是宠溺,两个人也根本不像是刚谈恋爱的模样,反而已经十分熟稔,单看过去,就让人明白,是彼此磨合过的恋人。
宋槿禾都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吃完午饭的。
但她再心不在焉,也注意到季时屹给女孩挑葱的动作。
明明那个女孩都没有说自己不吃葱,他就是很自然一边跟外公说话,一边帮她把糯米排骨的葱花挑走,然后端到她面前。
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宋槿禾想象过即使不恋爱,但是跟季时屹结婚的样子。
母亲说,他们这样的人家,联姻很正常,没有感情也很正常,相亲如宾就好,慢慢的,有了孩子了,就是亲人了。
但即使在宋槿禾想象的婚姻生活里,即使有一天跟季时屹发展到亲人的阶段,她也不敢奢望,有天这个男人会耐心的,习惯性地帮她挑去碗里的葱。
用他那只似乎只能签上亿订单的,珍贵的手。
她今天是为什么听到外婆说季时屹要来家里拜年的消息,就急匆匆赶过来的呢?
她根本就不该过来!
季时屹跟阮栖吃完午饭,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
大约看出孙女的落寞,宋老爷子跟宋老太太也没多留。
“外公外婆,我也走啦,下午还有约会。”宋槿禾太难受了,于是做了个很匆忙的决定。
出门时,季时屹客气地问她:“去哪儿?顺路的话可以送你。”
宋槿禾看他,眼神有些古怪,她想,虽然这个男人明里暗里,拒绝过她很多次,但是这种时候,他可真是太渣了,是怎么提出要跟她女朋友一起送她的提议呢?
“不用啦,时屹哥,有人接我的。”
季时屹点了一下头,确实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宋槿禾心里恼恨极了,到底堵着一口气:“还有,时屹哥,我们以后可能都不顺路!”
那么,我们宋家的资源,以后当然也顺不了你的路。
季时屹抬眸,仿佛听懂她的暗示,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
他笑得有点邪气、睥睨的、狷狂而内敛的,仿佛一种无声的嘲讽,配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俊逸的脸,又实在该死的性感极了。
宋槿禾胸口一跳,快速垂下脑袋。
她当然清楚,季时屹并不是有多么需要宋家的资源,宋家的一些资源,季时屹完全找得到替代品。
她只是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有车轮声滚动过来,一辆库里南开到四合院门口。
宋槿禾迅速抬头,看到自己最近一位追求者的车。
她松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今天输得也不算太狼狈。
沈希尧体贴得从车头走到副驾驶,帮她拉开车门。
“宋小姐,请上车。”
“时屹哥,我还有约会,那我先走了。”宋槿禾礼貌一笑,坐上沈希尧的副驾驶。
沈希尧轻轻关上车门。
抬头望向季时屹和阮栖的方向。
有些讥讽而挑衅地看了一眼季时屹。
仿佛无声地在说:看看,你为了一个阮栖,放弃了什么!
季时屹单手插兜,眯了眯眼。
阮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沈希尧,陡然见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只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库里南很快开走,沈希尧压根儿就没有要跟两个人打招呼的意思。
阮栖终于反应过来,侧头问季时屹:“那个人,好像是沈希尧。”
“走吧。”季时屹一副不愿多聊的样子,牵着阮栖的手。
“去哪儿?”阮栖忽然被他一带,趔趄了一下。
“给你买花。”
阮栖:“......”
还记得这个呢?
信你个鬼!
但阮栖还是忍不住偷偷甜了一下。
阮栖系好安全带,忍不住好奇,还是问:“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沈希尧?”
季时屹已经启动手刹:“你还记得他?”
“你的合伙人,我当然记得。经常一起吃饭嘛。而且他当时带我玩的.....还挺疯的。”声音渐小,有些不好意思。
阮栖想起沈希尧这个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带她去赌场那次,也是那一次,她跟季时屹吵得很凶,后来,季时屹就禁止她在接触沈希尧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