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你们玩得挺疯?”季时屹似笑非笑睨她一眼。
“那还不是你......惯的。”阮栖下意识地跟他抬杠,但是自己也不占理,最后两个字就说得十分不自在。
其实仔细想想,幸好当时季时屹不再让她跟沈希尧接触,否则她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呢。
季时屹是彻底拿她没脾气,居然很平静地附和:“嗯,我惯的。”
阮栖:“......”
“我后来就改了的。”阮栖想,她那会儿根本不想赌博,只是为了气一气季时屹来着。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可以那么疯!
万一季时屹不替她买单?
万一她真的吸食□□成隐?
是不是还是仗着他有几分喜欢她。
内心深处就觉得,他应该会惯着她。
所以她才那么的,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阮栖心绪有点乱,忍不住看一眼正在开车的季时屹。
“你知道博雅正在被收购?盯住它的不止麒麟一家投资公司。沈希尧以前投资收购有个习惯,为了压低价格,要先找出猎物的弱点,然后制造舆论,务必要用最低的价格拿下。”季时屹忽然转了个话题。
阮栖瞬间想到什么,人有点傻。
季时屹看她一眼:“你的热搜就是沈希尧炒作上去的,他花钱买了水军,又联系家属丈夫,一定要跟医院打官司。”
阮栖:“......”
“后来好像家属也跟医院和解了,院长本来还让我向家属登门道歉,也.....䧇璍.没让了。”好一会儿,阮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断断续续,大约是因为实在羞涩,没底气,音量十分小。
“嗯,因为我也花了钱!”季时屹视线盯着前方,都懒得看她,风轻云淡道。
阮栖:“......”
第95章
阮栖几次张唇, 但是仿佛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变成了沉默。
一路无话。
她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途中, 季时屹接了两个长途电话,他口音带一点英伦腔,阮栖听了一耳朵,专业词汇很多, 判定都是公事。
阮栖觉得有点闷, 趁季时屹打电话的功夫,打开一点儿窗户。
很快, 有风灌进来。
她抬眼从窗外看去, 天气很好,阳光明晃晃的, 天空淡淡的蓝,混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明的浅灰, 车身驶入网红大桥, 护城河两岸,城市高楼鳞次栉比、高耸入云。
季时屹关掉蓝牙,征询她意见:“有点事要回公司处理,你先逛会儿街,晚点带你吃饭?”
是很久以前的习惯。
两个人热恋那会儿,一般是周末约会,但是季时屹那个时候就很忙碌, 原本计划好的约会, 时常会变成临时的加班, 小姑娘不是不失望的,偶尔会因为这个跟他闹脾气。
他那会儿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好送她去逛街花钱。
好在阮栖是喜欢逛街的。
“一个人逛街有什么意思。”阮栖兴致缺缺。
“我安排人陪你?”
阮栖十分乖巧,体贴道:“还是我陪你吧,你忙你的,我保证不吵你。”
季时屹眯眼看她,似乎在判定她此刻的乖巧是否跟她打她那一巴掌的愧疚有关,但实在从她若无其事的小脸看不出什么:“行。”
季恒在接管季氏的第五年,将整座商业大厦搬迁至城市新区。
政府牵头,后来又陆陆续续搬迁进十几家新兴科技园、逐渐形成完整产业链,周围房价飙升,已经翻了三四倍。
200米高的商业大楼,是商务区的地标建筑,进出有严密的管理制度。
还属于法定假日期,提前回来加班的人数估计不到百分之三十,整个CBD都显得非常冷清。
阮栖跟他走高层专用通道,路过秘书办的时候,也只瞥到零星的几颗脑袋,但还是接受到几道探究打量的视线。
在季时屹牵着有点困倦的阮栖进入总裁办公室后,依然造成了小范围内的骚动。
季氏屹办公室重新装修过,去掉很多季恒当初封面迷信的摆设,简雅大方,整个设计偏灰黑风格,跟他本人郁静冷清的气质很搭。
“困了?”阮栖地下车库时,就已经差点睡着。
“嗯。”
“去里面睡会儿。”他打开桌面上电脑,用下颌点了点办公室内休息室方向。
阮栖揉了一下眼睛,没什么异议,推开另一道门:“喔”。
季时屹抽空,抬眼看她似乎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有些忍俊不禁。
不一会儿秘书孟可欣敲门,将一杯口味偏浓的黑咖端给他:“季董,您的咖啡。不知道刚才那位小姐喜欢什么,准备的是花茶。”说着,又要放下透明水晶杯。
“这会儿不用,她不喝。”季氏屹已经打开文件夹。
“好的。”孟可欣没有看见办公室有人,下意识瞥了一眼季时屹专用休息室方向,眼神闪过一丝微妙的八卦意味。
“她姓阮。”孟可欣正要退出去,季氏屹忽然抬头介绍说。
其实不用特意介绍,比如这位阮小姐只是偶尔出现的话,但上司既然特意介绍,那就说明以后一定不会只是偶尔才出现,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年轻的秘书有些惊讶地抬头。
“好的。”
“给她准备点零食。”季时屹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微微皱眉,但似乎还是妥协,“她喜欢甜一点的。”
“好......的。”也许是第一次听上司提这样的要求,孟可欣有点卡壳,但还是很快找回自己的声音。
几分钟后,还在老家陪亲戚玩牌的周齐收到秘书办几个下属的紧急艾特。
周齐脾气好,跟秘书办的几个妹子有个单独的微信群。
这会儿群里炸了,纷纷跟周齐打探老板女朋友资料,问他有没有什么八卦内幕,老板一副冷僻寡欲样子,还以为要凹单身一辈子的人设,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女朋友?
而且这个狗老板最讨厌公私不分,居然把女友带回办公室?
阮栖几乎沾着季时屹的床就睡着了。
她有点逃避性格,有时候遇到事情不知道怎么解决,就拖着,或者说睡一觉。
那天下午的阳光实在是太好了,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呢,她蜷缩着,有些迷迷糊糊地想。
季时屹处理完几分国外发来的紧急文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坤了坤脖颈,发现休息室里安安静静,阮栖没有任何动静。
推门进去,她小脸陷在雪白的被子里,大约是室内暖气足,睡得粉颊通红,安稳沉静。
可能实在羡慕她没心没肺的瞌睡量,抬手把人弄醒。
阮栖声音里带着睡醒时的沙哑:“你忙完了?”
“还有个视频会议。”
她顿时不满,推开他手臂:“那你吵醒我。”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晚上要失眠。”他把她拽起来。
“不要......”她嗓音黏糊,带着点起床气,“季氏屹你好烦!”
季时屹把她挂着的大衣外套扔给她。
阮栖气鼓鼓地坐着,还在不甘不愿的抱怨:“你.真.的.很.烦。”
被他狠捏了一下脸颊。
阮栖嗓音顿时换成土拨鼠尖叫:“你这个烦人精!”
门口,整个秘书办都震了震。
几个加班的社畜相互看了一样,似乎都疑心自己幻听。
周齐看了一眼劈里啪啦又炸开的小群信息。
忽然觉得手里的牌都没有妹子们的八卦有意思,难得他一个社畜都有了点立刻想爬回去上班看上司八卦的心思。
阮栖被他弄醒后,就只能委委屈屈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桌上有季时屹秘书拿进来一些甜点。
发现南初也在线。
两个人匹配着两个小学生一起玩了两把游戏。
结果因为技术都太菜,被其中一个小学生骂骂咧咧的鄙视了。
退出后,南初忽然顺手给她发了个链接:“有看今年的开年热搜吗,你姐骂人的口吻真的跟这群游戏小学生挺像的。”
阮栖点进去,视频大约有2分钟,背景是某部古装仙侠剧的拍摄现场,姜书妍一身仙气飘飘,对着一个搬器材的男性工作人员口吐芬芳,整整辱骂了一分半钟。
是真的辱骂,在那一分半钟里,伴随着她尖利的分贝,不断从她那张漂亮的嘴巴里吐出‘类似于操你妈!’‘你麻痹’等需要和谐的字眼。
她气势太强了,语速又快,硬是把对面那个四十多岁的工作人员骂得头都不敢抬,看着就可怜心酸。
反差感太强了!
无论是姜书妍本人的反差,还是她跟对面男人年龄和性别上的反差。
谁家没几个社畜,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打工人,工作中谁都有为了那点薪水委屈低头的时候,但是凭什么被这群资本家一边剥削一边挨骂呢?
太容易带入被骂者的心酸了,视频早就被扩散转发,评论上万条,混合着姜书妍的黑子和一大群路人,姜书妍本人的粉丝连话都插不进去。
“虽然业内有听说你姐脾气差,情绪不稳定,但是她经纪公司实力挺强的,怎么会突然爆出来?”
“不知道。”阮栖不关心。
“她家破产了?”
阮栖:“不清楚。”
“你现在的口吻像给她辟谣的工作室,一切洗白稿准备好之前,不做任何回应。”
“真不清楚,我跟她,没联系。”
“懂。”南初发了个闭嘴的小表情,不再八卦。
阮栖关掉视频,摘下耳机,远远的,看了一眼檀色办公桌前正在开会的季时屹。
他开会时态度严谨,目光专注,侧脸线条冷肃,往往给人难以靠近的感觉。
阮栖盯着他侧脸,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直到吃完晚餐,季时屹将她送到嘉南公馆外,阮栖捧着一束季时屹买的花,迟迟没有推门下车。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我打你巴掌的时候。”阮栖静静盯着他,嗓音染了夜的黑,无端透出几分清冷。
季时屹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在继续下午的话题。
“你反射弧这么长?这都一下午了。”季时屹有些好笑,又要伸手捏她脸颊。
阮栖偏头避开,神情透出一丝倔强。
“我当时解释的话,你会信吗?”看出她神态认真,季时屹背脊坤直了点儿。
阮栖想了想,有点憋闷:“不会。”
她这么直抒胸臆的,把季时屹都气笑了,舌尖顶了一下侧脸:“行,看来哥哥在你这儿信任度挺低的。”
“你知道就好。”阮栖微微鼓着脸颊。
季时屹:“......”
他被她噎得牙痒,抬手想把人弄过来,阮栖忽然整个人凑过来,吻了他一下侧颊。
隔着一束郁金香,她单手抓住他衣领,很偏执的,突兀的,又虔诚的,给了他一个吻。
纯洁的,沾着郁金香香味的吻。
吻完,阮栖抬眸看他,几乎抵着他鼻尖,解释说:“算还你那巴掌。”
两个人隔得很近,他垂下眼帘,能看见她瓷白脸上细小的绒毛,仿佛轻易被她抚平某种情绪,季时屹含笑:“这么小气?”
阮栖跟他对视,固执的说:“嗯。总不可能让你打回来。至于你花的撤热搜的钱,我不认,又不是我让你花的。”
他有些好笑,鼻尖发出类似某种戏谑的鼻音:“我有让你还?”
阮栖不理他,往后退,隔开距离,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还是跟自己说:“你的花招没用,现在才说,不就是想让我愧疚么,我偏不。”
季时屹被她撩拨得喉头微痒,把人拽过来,不由分说的吻住。
很潮湿的吻,带着他惯有的攻击性,他按着她细白的脖颈,感受到她身上类似于某种幼兽的体温。
车内是郁金香浓郁的花香。
阮栖被他亲得发软。
隔了会儿,他含住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耳垂,音色暗哑:“今晚不回去了,去我那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