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完结】
时间:2023-12-16 14:33:22

  沈清起啊,他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姑娘。
  谢阿生是真的以为,辛月影会冲过去,像孟如心那样大声质问沈清起为什么在教一个小孩子杀人,是不是在利用他。
  两个人或许会吵起来。
  最好辛月影再给沈清起一巴掌。
  然后他们就决裂了。
  他想,小石头那么聪明,也一定会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
  谢阿生也会冲过去,将激动的辛月影带走。
  这一箭,会有很多雕。
  他想,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要是这样的话,辛月影会不会成为小石头的舅母了?
  谢阿生猛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很龌龊的念头又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的往外冒了,他抬手给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极力晃晃脑袋。
  谢阿生走出房间,沉默的将木材往上搬运。
  疗情伤,任重道远。
  入夜,清月木匠铺仍在如火如荼的加点赶制之中。
  后院众人忙碌得挥汗如雨,数九隆冬,有人打着赤膊在锯木,头顶冒出白雾来。
  一辆马车下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披着黑色的风兜。
  料峭的夜风摇曳着他宽大的袖袍。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提防。
  黑衣男人朝着清月木匠铺子走了进去。
  他就这么长驱直入的从前厅走到了后院。
  后院点着灯笼,洒了一地月光。
  黑衣男人缓缓将头上的兜帽摘掉,阴鸷的目光洒在院中一众长工的脸上。
  他是闫景山。
  今夜,他要好好找找,具体是哪个长工。
第218章 做人的参差
  辛月影正和沈清起夏氏瘸马以及沈云起在库房编制。
  小石头睡在辛月影身后的竹藤床上,身上盖着沈清起的裘衣。
  辛月影打了个哈欠:“咱们编完这点回去睡吧。”
  夏氏也被传染了个哈欠:“没事,还不困呢。”
  瘸马也被传了:“再做点吧,明天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客人呢,把活儿往前赶。”
  辛月影正想再打个哈欠,被大李一声尖叫吓回去了。
  “啊!东家!快看看去吧!阿牛和一个男人吵起来了!阿牛要是动手了,咱们一晚上可就全白忙!”
  辛月影像箭一般冲出去了。
  后院围了一群人,她拨开人群,猩红着两只眼,见得沈云起正和闫景山争吵,没有发展到斗殴的地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仔细听。
  闫景山咆哮:“我问你是哪个长工!”
  辛月影的邪火登时窜上来了,他妈的,老小子闲着不干正事,天天憋着没完没了的找长工长工。
  这边大忙忙的,他还在这里添乱来了!
  沈云起大吼:“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多大岁数的人,天天拿弹人小弟弟说事,你有病吧你?”
  小弟?辛月影看向沈老三。
  闫景山:“你不听话我还弹你小弟弟!我瞧你这浑性子便是你小时候我弹你弹少了!”
  闫景山目光锁定在沈云起的两腿之间,怒吼:“再犯浑我真弹你了!”
  沈老三脸红脖子粗:“你真有毛病!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吗?!”
  辛月影终于意识到沈老三当日所说的小弟弟是什么意思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小叔子会跟嫂子谈论小弟弟这件事。所以导致她此刻才纳过闷来。
  这小弟弟,彻底把辛月影激怒了。
  后院儿判官,判定完毕。
  她果断过去给了沈老三后脑勺一巴掌:“嚷嚷什么!?”
  沈老三后脑勺毫无防备挨了一巴掌,捂着脑袋看向辛月影,他气愤的喘着粗气,又看向辛月影身后的沈清起:“哥!她打我!”
  沈清起笑了:“是姐夫。”
  沈清起笑得扬眉吐气:“你姐打你,姐夫一个外人,如何管得?对吧?老三,暂且受着吧,那是你姐,你亲姐,姐夫能怎么办呢?”
  “啊!!!”沈老三众叛亲离了。
  他仰天狂怒一声,扭头冲出人群跑去外面捣大树了。
  睡得睡眼朦胧的小石头跟在沈云起的身后奔跑:“小叔叔!你别乱跑啊!”
  小弟们散开了,众长工继续干活。
  闫景山对于后院判官的审判感到很公道,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道:“实在抱歉,叨扰了。”
  辛月影:“你可不就是叨扰了!你简直太叨扰了!”
  闫景山一愣。
  辛月影:“你过来什么事,就是来找长工的是吗?”
  闫景山默认了。
  辛月影:“闫大人,你能干点正事去吗你?”
  闫景山:“我有正事吗?皇上让我干正事吗?我不干正事儿尚且他还对我存杀念,我干了正事,我死的更快!”
  他眼睛在后院的长工脸上梭巡:“到底是哪个长工,你照实与我说了吧!”
  辛月影沉声道:“快过年了,漂亮姐姐定的裘衣始终不合心意,你给她找找。
  她要白的五彩斑斓的白,要红的毫不鲜艳的红,要黑的花里胡哨的黑。
  闫大人,你干点正事吧,别寻思长工了,长工根本不重要。
  投其所好,这才是正道!你明不明白呀?!”
  闫大人似乎有被触动到,眼眸一转,转身要走。
  被沈清起叫住了:“闫大人,我有两句话想问你。”
  沈清起带着闫景山去了柴房,柴房里的灯油快熬干了,灯光微弱。
  沈清起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摞票据。
  他递给闫景山,闫景山心有旁骛的接过票据,走到灯下,眼睛还往窗外瞟了一眼有没有长工,不经意低头一瞧,登时神情严肃。
  “这是私盐往来票据?”闫景山借着灯一张张看了看。
  他回头看向沈清起,目光犀利:“此乃李荣授意?”
  沈清起一怔,他和陆文道待太久了,甚至有点不适应和聪明人对话了,于是,他问闫景山:“你怎么知道是李荣。”
  闫景山:“私盐数目如此庞大,除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李荣,还有谁能行使这么大的权利?”他顿住,沉声道:
  “可李荣一向忠于皇帝,他设计扳倒沈家,立下大功,皇上自不会薄待他,他的钱,早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沈清起一笑:“李荣自不缺钱,可若是与他结党之人缺钱呢?倘若有人以利诱之呢?”
  闫景山眯眼望着沈清起:“你的意思是,他在帮别人赚钱?”
  闫景山开始分析:“李荣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钱利益自不会动摇他,如今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更不会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铤而走险与人合谋窃国,除非......”
  闫景山目光一震,愕然看向沈清起:“除非他知道,皇帝已是日薄西山,后继无人了!”
  闫景山短暂的震惊之后,又兀自分析开来:“与李荣合谋之人,那个人,才是真正想窃国的人!
  或许那个人不需要许诺给李荣多么巨大的利益,只是告诉他,如果对方称帝,李荣仍可保得首辅之位。”
  闫景山恍然大悟:“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沈清起目光游移至阑珊的烛光之上,他定定的出神,在想另一件事:
  陆文道为什么会这么蠢,闫景山为什么会这么聪明。
  为什么做人的参差会这么巨大。
  闫景山眸光流转,忽而惶惑的望向沈清起:
  “可是,皇帝如今也才四十有三,春秋正盛,太子如今虽只有九岁,早年身子是薄弱了些,可皇帝这几年带在身边养育,太子这几年似乎身体大好。
  今年祭天典,我还远远瞧见过,不像是身体不好,时日无多的样子啊。”
  “他当然不会让你们瞧出什么古怪,那是国本,国之根基。
  即便病入膏肓,萧宸瑞宁肯让他这个病秧子儿子死撑着,也要对外咬死了太子身体健壮。”
  沈清起看向闫景山:“这四年之中,萧宸瑞可有再生子?”
  闫景山:“没有,有人上奏,以皇帝子孙单薄,请他为国家将来着想开枝散叶,把他气够呛呢,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闫景山看向沈清起:“你不会也怀疑,皇帝无法生育了吧?”
  闫景山沉声道:“这么多年,一直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当年我与沈大哥也曾有此怀疑,皇上昔日共有八子,陆陆续续的夭折了七个,还剩了一个病秧子被立了太子,那病秧子被皇帝终日带在身边,亲自养育,寸步不离左右,却得以保全。
  当时我和沈大哥都怀疑,这一定是有人设计的。
  只不过连皇帝都没能查出来,我们更无从而知了。”
  闫景山沉吟良久,看向沈清起:“养在深宫之中的那个太子如今有两种可能,一,真的太子已经死了,如今只是个替身。二,太子即便活着,很可能也命不久矣。
  帝无所出,不仅会被视为不祥,诸王必定虎视眈眈。
  一定有人找到了李荣,将自己的计划和盘而出,那个人许诺李荣,一旦他登上皇位,可保李荣如今地位不改。
  而这个人,便是昔年杀死皇帝诸子之人,他在用很多年,精心布了一盘大棋。”
  闫景山沉声道:“甚至或许当年沈家被诬陷,也有此人一笔!”
  闫景山捋顺了所有,看向沈清起:“你放心,如今皇帝外派我公干,不过是想把我赶走到远离权利之地。
  但如果那个人想窃国,他自会来找我闫景山共谋天下。
  我索性以在此督查修建城墙为由,静候此人,一旦此人浮出水面,我自会告诉你。”
  沈清起的目光继续游移于灯火处。
  他想:所以,陆文道这个蠢货,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第219章 多管闲事
  沈清起和闫景山在柴房里的对话,沈清起只说了没超过五句话。
  闫景山不仅仅全都听懂了,甚至明白了沈清起想让他做什么。
  一点就透。
  许多话,更不用了挑明了说,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从前沈清起没觉得闫景山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甚至认为闫景山做事优柔寡断,甚至有些迂腐呆板的地方。
  拜陆文道所赐,沈清起对于闫景山的负面评价现在全都推翻了。
  他是真的认为,闫景山,昔日官拜吏部尚书,可谓实至名归。
  沈清起看向闫景山:“还有一件事。”
  闫景山点头:“我明白,你与陆文道去边塞述职,家里的妻儿老小,我自会替你照应。”
  沈清起想说的话又一次的被对方猜到了。
  这次,沈清起甚至没掩饰住眼中流露的惊讶。
  闫景山忽而笑了笑,凝目看向窗外:“昔日沈大哥每逢出征之前,总会来找我一聚,临别时,总不忘与我交代一句,‘闫老弟,我家里的妻儿,托你帮忙照看一下啊。’”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
  闫景山忽而敛神,眸光变得锐利许多:“二郎,倘若你的目的是为沈家昭雪,闫景山肝脑涂地鼎力相助。
  如果......”
  闫景山没有说下去。
  沈清起:“我曾想过,如有一日,大漠人进攻城池,我定会袖手旁观,届时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自有人揭竿而起,我随便加入哪个阵营,反了狗皇帝。”
  烛灯在沈清起的瞳仁里映出一束火光。
  闫景山最怕的也是这个。
  他看向沈清起:“若到那时,便是险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幸好没有这样冲动做事。可见你身怀大义,不愧为忠烈之后。”
  沈清起冷笑,他闭了闭眼,慢声道:“我之所以没这样做,跟百姓陷不陷入到水火里去没什么干系。百姓死活与我何干?我巴不得他们陪我一起水深火热。
  我是因我爹。
  所以那一日,我选择站出来。
  我爹用一生征战,是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风清云霁日月明,时和岁丰天下平。
  我怕我袖手旁观,他日九泉与我爹相见,我无颜去见他。”
  闫景山好奇的望着沈清起:“怎么你信这个吗?”
  他十分疑惑:“记得昔年咱们一起去进香拜佛,你对着满殿神佛大放厥词,连个头都不肯磕的。”
  沈清起目光渐渐的温柔,他倏尔一笑:“如今信了呢,但我仍不会给什么神佛磕头。”
  柴房安静长久。
  半晌,沈清起想起了闫霁安的事,移目看向闫景山:“你与我爹给你们自己留了个后患啊。”
  闫景山一怔,看向沈清起。
  沈清起满面阴鸷的望着闫景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闫景山沉声道:“霁儿的事,你知道了?”
  沈清起哂然一笑,默认了。
  闫景山:“霁儿是无辜的,且我抚育他多年,早已将他视如己出。”
  沈清起:“那么,他呢?”
  闫景山:“霁儿自然对我很是孝顺,他并不知情。”
  “孝顺?若是当真孝你顺你,你为何如今还不肯放权,不肯隐退?你绝非贪恋权位之人。
  我怎么听说,是闫霁安那小子求你再多干几年,你才将自己置于这般如履薄冰之地。”
  闫景山:“霁儿又不知情,他成家立业了,我在其位,他做事总有方便之处。我身为人父为他筹计将来也无错啊。”
  沈清起:“呵,无错?好一个无错。”
  闫景山沉声道:“你在冷笑什么?怎么,若依你之见呢?”
  沈清起看向闫景山:“把他叫过来,你下不了手,我来替你解决了他。”
  闫景山震惊的看着沈清起:“且不说霁儿可有任何开罪于你的地方,只说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能下此毒手?”
  “他是阴谋所产生的东西,从一开始,已经注定了是个错。”
  闫景山沉声道:“你适才亲口所说九泉之下无颜面对你爹,若你亲手屠戮了你的弟弟,你认为你就有颜面去见你爹了?”
  沈清起笑了:“我只是帮我爹扶正他的错误决定。我爹一定会感谢我这个决定。
  我爹若在天有灵,或许,从他看到闫霁安恬不知耻的劝你再干几年,我爹必然已经后悔当初的心软了。
  闫霁安的身上到底没有凝你之精血,我建议你,最好别当他是你自己的孩子。
  把他骗过来,我亲手宰了他。
  视如己出那种话,骗骗小孩也就罢了。
  你还是早点娶妻生子吧。
  终有一日,他人大心大,你垂垂老矣。
  当他掌握你的全部身家性命,当他不再需要你,他的真面目自会浮出水面,你往后余生,只剩了心寒二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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