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任务内容,就要先攻略目标人物,也就是她的徒弟,可如何才算是攻略了人物呢?
是好感度?还是需要目标人物对她说些什么?
联想到新手任务 柏安安记得,自己来到这个房间之前,是在给原随云治疗双眼。她从那个世界消失的那一刻,就是原随云双眼复明的那一刻。这样想来,给原随云治疗眼睛就是她在第一个世界里的任务,达成任务后她才能领取奖励、选择进入下一个剧情。如果说任务内容需要在攻略主角后才能得知的话,那她何时领到任务,便是她成功攻略主角的时候。
可她穿越的第一天下午,就迫不得已地接下为原随云治疗双眼这个任务了。
不过仔细想来,她那时并非自愿,而她虽嘴上答应了给原随云治疗眼睛,实际上却只是个缓兵之计。要说她真正开始思虑如何治疗原随云眼疾的时间,应该归到万福万寿园走水的那一夜。是她见到了原随云冒死救人,且原随云也对她言明了对往昔作为的忏悔,那时候才能算她开始接了这个任务。
原随云愿意冒死救人,与她先前刻意引导他向善不无关联,她愿意接受任务,也是她觉得不会黑化的原随云值得她去尝试着、为他治疗。
这个系统与她所穿越的世界的交互并不生硬。柏安安从穿越伊始,所想、所为全然没有偏离系统需要她完成的剧情。无论是她从武侠世界里找到式神碎片,还是她利用阴阳术对武侠世界进行改造,整个过程都很流畅。她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也是自然而然地应下了任务,最后心甘情愿地完成任务。
第33章
没等那棍子真落她身上,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喧闹,一名穿着稍好些的仆人小跑进柴房,气喘吁吁地喊着:“王大,王二,管家让你们两个先过去!”
那两名 孽徒 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诧异,拿着棍子的人最先反应过来,道:“这,这小贼还没招供,你等我会,我们让她招了,再一起去禀报管家!”
传话的仆人一听就更着急了,连忙把棍子抢了过来:“可别打了,别逼供,什么也别做。”
他又背对着柏安安,挤眉弄眼地暗示二人着,说:“管家有要紧事吩咐你们,这边的事都别管了,快跟我走。”
二人不再多问,跟着仆人,如火燎屁股似得急匆匆地走了。他们走得匆忙,连门也未关,便将柏安安单独留在这里。
柴房的门敞着,柏安安的双手被紧缚在身后,身上被麻绳牢牢捆了几圈,就像是个粽子一样悬在半空。她已被倒挂着不知多久,只觉得脑子里热血沸腾,头也不像是自己的了。见屋内无人,屋外也没了动静,柏安安终于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崽!出来救阿爸!”
姑获鸟的虚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伞剑在她周身扫了一圈,绳索断开,柏安安反应不及,一头栽到了地上。
这次差不多是要脑震荡了。
柏安安被这么一撞,再度晕了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时,柴房里的布置与她晕倒前的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柏安安心生疑窦,也不愿久留在此地,踮着脚走到门口,小心地向外探了一眼。
已是深夜,今夜无月,庭院里高悬着几盏灯笼,微弱的灯光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庭院。柏安安小心地贴着门,将庭院每一处都认真看了又看,哪怕只是被风吹动的树枝也不放过。庭院当中无人值守,安静得像是个陷阱。
在房门外的地方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整齐地叠着几件衣物。
柏安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仅仅穿着里衣。
而她的里衣上,虽无血迹,却沾了不少灰尘与泥屑,被凉水泼到的衣领还未干,此时也黏糊糊地贴着她的胸口。
柏安安小心地扯了扯托盘上的衣服,见其中并无机关,便大着胆子将衣服全拿进屋。托盘上有两套衣服,一套是崭新的锦衣华服,而另一套是再普通不过的棉质短打,皆是女装,且观衣物的尺寸恰好与她身材符合,像是刻意为她准备的一样。
柏安安拿着那套棉质短打,思索着:武侠世界不太平,随时要跑路,还是穿得舒服些比较好。
然后她就换上了那套华服。
反正她既不会轻功,也不会打架,穿得再方便也没用,还不如穿穿好看的衣服过过瘾。
审问她的下人是被刻意支走的,这庭院也是刻意空出来的,这套衣服也是刻意给她留着的。都刻意到了这个地步,柏安安再不聪明,也能意识到对方对她定是别有所求。
她的徒弟应该不是那两个下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府上的大人物。
她醒来时,那两名下人正在逼问她,让她说出什么画和同伙的下落。难道是这府上丢了什么重要财物,她的徒弟认为是她与外人里应外合偷的东西,所以将她捆起来拷问,拷问无果,然后又良心发现或者是意图以退为进,才把她放下来,并且故布疑阵,要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绝对不能就此一走了之,相反,她要主动去见一见这位徒弟,想办法撇清与盗窃案的关系,顺利骗取徒弟的信任,顺利完成任务!
哼,就算系统什么也不告诉她,她还不是自己能猜得出来!
脑补帝柏安安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而折服,她轻松地拍了拍手,将对系统不满连同手上的灰尘一同拍了个干净。她直起腰,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柴房,走出了庭院。
这一路无人阻挡,也无人跟踪。
这座府邸的建造风格与无争山庄大有不同,少了几分江湖气息,也不像万福万寿园那样富贵,像是个小门小户的富贾人家。庭院也并不大,柏安安这一路只往灯火繁华处走,未有多久,便走到了正堂。
拱门边走出了一名男子,衣着华贵,脸上还带着笑,一见到她便拱手行礼,道:“果然是胆色过人,女侠好风采。小的是这儿的管家,我们少爷已久候女侠多时,这边请吧。”
柏安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急得要命。
听这管家的语气,他好像不认识自己。
那她肯定也不会是他们少爷的师父了!
她所有的脑补,全!是!错!的!
堂内灯火通明,左右各站着一列仆人,主位上坐着一名年轻的华服男子,他手里刚端过侍女递给他的茶,见到柏安安进门,又立刻站了起来,客气地行了礼,左手一扬:“请上座。”
柏安安一头雾水,却也不想显得太过呆头呆脑,她想起在柴房的那一幕,又见这些人对她都客气的很,便直着腰,下巴微扬,脸色不虞,语气生硬地说:“担不起,在下何德,在柴房待着就可,什么上不上座的,受不起啊。”
年轻男子果然有求于她,见她这副模样,马上放低了姿态,连连道歉:“实在是鄙人有眼无珠,竟不识女侠身份,误将女侠当做 女侠来我府上,实属我施某人之荣幸,好酒好菜款待还来不及,怎能再让女侠去柴房呢。”
他神色一凛,对管家道:“方才得罪女侠的那些人,现在就给我带上来,就在这门口,每人杖责三十,再让他们亲自向女侠赔罪。”
柏安安冷哼一声,抖了抖衣袍,这才坐了下来。
“这杖责就免了,赔罪也算了,若不是我大意,也不会中了你们的圈套,反被你们拘了起来。学艺不精,没什么好怨怼的,就这样吧。”
年轻人本就不是真心欲责罚那些下人,一听此言,又是对柏安安连连道谢,感激不尽。
柏安安瞥了眼桌上的茶水与零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又担心食物里被人下了毒,只得忍着饿,移开目光,右手随意地搭在桌上,继续听着年轻人一句又一句的客套话。
年轻人是施员外的大儿子,施府从商,与江湖半点瓜葛也无。这位施公子在今夜之前,与柏安安素昧平生,此次也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今夜之事的源头还是要归结于柏安安和一名同伙翻墙进员外府盗画,若不是柏安安失手被擒的话,恐怕今生二人都少有交集。
单看这位施公子的表现,柏安安还有点心虚。
第34章
“师父?”
柏安安下意识地重复地念着这二字,目光微妙地打量着女子。
她这次拿的剧情可能真的是什么王妃青楼奇遇记了。
这个系统,怎么不能专注开发武侠?宫斗剧本,演不来演不来。
柏安安立刻反应了过来,提高了音调,质问:“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
“你把为师扔在施员外府上不闻不问,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女子脸上的愕然转瞬即逝,身子一扭,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条手绢,向柏安安一甩,娇嗔:“师父英明神武,小小一个施员外,怎么能困住您呀!”
柏安安忿忿不平:“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你不知道施府的人多坏,饿死我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就顺势将女子面前的那碗馄饨端了过来,快速地喝了一口汤,又坐得离女子远远的,生怕这碗馄饨再被抢走。
深夜里能有一口热腾腾的馄饨汤喝,真是太美了。
这碗馄饨就像是特意给柏安安准备的一样,女子一点也不意外柏安安的动作,还笑吟吟地看着她将馄饨吃得一干二净,又埋怨道:“师父这次的手脚怎么这么慢,可在那里又见到了什么宝物?”
柏安安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闻言,脸色又沉了下来,凶巴巴地看着女子:“什么宝贝,你师父让人给抓着了,他们还把我吊起来,严刑拷问。”
“什么?!”女子脸色当即变了,拍桌而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柏安安正欲阻拦,又见那女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回了原位。
白兴奋一场的柏安安:“ 嗯?”
女子又拿起了手帕,微微曲起手指抵着下巴,无限娇羞地说着:“星儿一介女流,贸然上门,不好。待我先回去换件衣裳。”
柏安安忍住翻白眼的,开始在脑中思索着她看过的哪本小说或电视剧里有个叫星儿的女侠。
女子又道:“不过,凭师父的本事,那施员外府上到底有什么人物,竟然能擒住师父?”
柏安安有些尴尬,她暗想着,凭自己这点压根不存在的三脚猫功夫,加上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徒弟,以后被擒住吊打的机会可能还多着呢。
但为了维护一个师父的尊严,她又一脸高深莫测地答:“不过是戏弄他们而已,敢对为师不敬的,为师也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这馄饨摊至子时才收摊,她们二人也便闲坐到了子时才离开。柏安安不知住处在哪,而她的这位女徒弟也显然没有马上回去的意图,二人便也在无人的长街上漫步走着。
柏安安抬眼看了看天色。
今夜无月,天空中没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厚重乌云,漫天繁星在夜幕之下闪闪发光,一切看上去都轻快又明朗,就连风中也带着快意江湖的爽朗。
柏安安鬼使神差地说着:“夏天,快到了吧。”
“拜托,夏至已经过去很久了。”星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幅画,在柏安安面前转了一圈,如献宝一样献到她面前,得意洋洋地道:“怎样,这幅《归鸟傍斜阳》还不是被我偷到了,这世上就没有我司空星儿偷不到的东西,师父,愿赌服输,拿来吧。”
司空
柏安安很想问她是不是有个叫司空摘星的哥哥或者父亲。
柏安安一把拍掉司空星儿伸出的手,又伸手要去抢那幅画。司空星儿早有预料,轻轻一跃便站离柏安安三米远,手指指着她:“又想赖账了是不是?”
柏安安也不动,就站在原地,傲慢地扭过头:“我怎么知道这幅画是真是假,总要看一眼才知道吧。”
虽然抢到那幅画对她的任务没有丝毫的帮助,但一想到自己为了这幅画受了那么多委屈,如果还不能亲眼看看这幅被众人珍视的名画长得什么模样,那也太委屈了。
司空星儿不屑地 嘁 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又不会赏画,你无非就是想看看这画值不值钱,趁我不注意时拿走这幅画去当掉,我才不傻。”
此时的司空星儿比在馄饨摊时要活泼许多,想来她本身的性格就是这么跳脱。
柏安安没有想到她穿越前的原身 居然是个在徒弟心中形象这么糟糕的师父。
但她又不愿就此认输,便道:“好啊,你不肯给我看,肯定是心中有鬼,看来这幅画是假的,这个赌,是你输了才对。”
司空星儿跳到她面前,作势就要将画卷打开,然而她的手刚碰到画卷上的细绳,马上又移开了。她见戏弄到柏安安,面有得色:“我们赌的不就是我能不能从施府把这幅画偷出来吗,在施府的时候你已经验明正身了,而我也的确出入犹如过无人之境,毫发无损。所以呢,还是我赢,不要再找借口了,拿钱!”
赌的居然只是银两。
柏安安已经是虱子多了身上不痒,两手一摊,耍赖:“要钱没钱,要什么都不给!”
司空星儿气急:“嘿,好啊你个柏安安,为老不尊!就你这样,还为人师表,我呸。”
柏安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司空星儿后退两步,将柏安安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两边,摸着下巴,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哪里不对劲呢,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是从施员外府上偷的?行行行,你快把衣服脱下来,天一亮就拿去当,兴许那掌柜的鼻子坏了,闻不到这股死猪味,还能给你拿出个几两银子。”
她又叹气:“哎,师门不幸,我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师父呢。”
第35章
油炸出香气的桃仁研磨成屑,加入到秘制的酱汁中,被一同倒进了放着熟豆芽的拌碗充分搅拌,直至豆芽与酱汁完美融合,再被倒出装盘,其上淋了一层香喷喷的香油,这盘才算做好了的桃仁拌豆芽被伙计端走,连同着另一道核桃枸杞子烧四季豆一起上了桌。两道冷盘上桌后,桌上又陆续摆上了八道主菜,正中摆着的,是一碗鲜香四溢的鱼汤,和一碗香气醇厚的猪脑汤。
柏安安看着这名今天才出现的道士徒弟,笑得亲切又诚恳。
看这个徒弟对她这么孝顺的份上,想必他就是她此次任务需要攻略的目标人物了。
柏安安端起茶杯,道:“来,孝顺徒儿,我敬你一杯。”
道士徒弟同是举起杯,又顿了顿,盯着柏安安手里的杯子:“师父不喝酒吗?”
柏安安还在思考道士到底能不能喝酒时,道士徒弟立刻改了口风,连连道:“不喝酒,不喝酒,喝酒伤脑子。”
柏安安:“ ”
这个徒弟虽然孝顺又多金,十足可爱,却总有些傻过头了。
柏安安感慨:“哎,可惜星儿今天不在,错过了你请的这顿饭,实在可惜。”
表情诡异的道士徒弟:“ 没关系,等下次师妹回来,我再请客。”
柏安安一脸激动:“那就这么说定了!哇,还好你师妹不在,她不在也挺好的。你师妹那嘴,整天叭叭叭说个没完没了,可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