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的拳刚一挥出去,就被一股力量截走,他被狠狠撂在了地上,挥到一半的拳头在空中无力地划过,模糊中他对上一张熟悉的冷脸。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蒋为?”
眼前的人微妙地顿了顿,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样。
最后他弋㦊听见祝梨那可恶的声音,她说,“陈野,过来。”
第20章
张羌感觉钳制在他身上的力气陡然一松,面前的冷脸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刚才他那一下用了狠劲,张羌躺在地上感觉骨架都被劈开。
张羌目光移向眼镜,原想让眼镜给他出口气,毕竟他到底算是眼镜的弟弟,打他相当于拂了眼镜的面子,没想到俩人四目相对时,眼镜近乎平移般的飘开了视线。
一副“千万别看我,和我没关系。”的架势。
张羌一阵心寒当即就要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嘴里还在不死心的叫骂,他瞧着被面前酷似蒋为的冷脸男人护在身后的祝梨,此刻她正翘着二郎腿,动都没动一下,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的窘态。
“你有本事站到我面前来,怂包,就知道耍嘴皮子,还不是躲在别人后面。”
眼镜彻底被张羌的傻缺脑回路打败,眼见他的局被张羌毁了一半,他悲天悯人的善良终于发作,一把揽住还在口吐狂言的张羌,带着他直接冲出门外。
关门前还不忘回身安抚这群富二代,“你们继续,我出去给他补补课。”
包厢内又恢复原先的闹腾,祝梨看了一眼手机,17点30,陈野只比她晚到了半小时。
她瞧着陈野,脸上是混不吝的笑意,“刚才那一下挺帅的,怎么,最近爱好英雄救美?”
陈野刚才的举动还是挺让人吃惊的,虽然陈野长了一张冰块脸,但绝大部分时候他的行事作风都挺温和的,这事祝梨最清楚,毕竟她这么爱对陈野大呼小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吃准了陈野不会生气。
陈野的脸上鲜少出现多余的情绪,他抚了抚被张羌抓皱的衬衣,“偶尔。”
很狡猾的回答。
孙智雯藉着一闪而过的亮光终于看清了陈野的长相,她凑到祝梨耳边,语气夸张又惊喜,“这是不是那个,眼镜朋友圈那个人。”
火石电光之间,她把一切都连通了。刚才的张羌虽然讨嫌,但的确提醒她了一件事,难怪她上次看陈野照片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祝梨转头碰上孙智雯标准的八卦神情,她突然有些后悔让陈野陪她来应局。她其实不太想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和陈野的事,这会让一切变得麻烦。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忍住。”祝梨一句话就把孙智雯一肚子的疑问给搪塞回去。
孙智雯往后撤了撤,有些不甘心地扁了扁嘴。
陈野不是个爱交际的人,这里也没有几个他认识的人,祝梨不理他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却不清闲,祝梨一伸手,不是要喝果饮就是要纸巾。
没一会祝梨就觉得乏味,这聚会和她预期的一样无聊,各种沙龙香和古龙水混杂在一起,竟调和出一种怪异的气味。
总之让人不那么愉快。
她懒洋洋地倚在真皮沙发的靠背上,后背一阵清凉的触感。她视线下意识游离到陈野身上,陈野垂着头正在给她剥核桃,他指尖利落地掰下大块的核桃皮,继续攻克着核桃完整的躯体。
他后背放松的弯曲着,衬衣柔顺的布料包裹着嶙峋的骨骼。他的头发没有顺着地心引力垂下去,有几分打理的痕迹。
祝梨突然想起来自己早晨随口的威胁,有些失笑。“你这头发谁给你抓的。”
陈野脸上多了分影影绰绰的笑意,随即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完美的核桃。他将刚剥好的核桃丢入盘中,“买发胶赠送的。”
随着他的声音过来的还有整盘的核桃,一排排码的整齐,竖在那儿跟军训似的,祝梨的强迫症得到极大的满足,直接将一整盘都霸去。
孙智雯在一边看着,心里已经串出了大概的故事。祝梨在感情方面是一贯的随意,她很少有公开的男朋友,但眼前这个,孙智雯总能在他身上隐隐感觉到一种变数。
她和祝梨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几乎算是围观了祝梨的小半截人生,她瞧着祝梨无意识流出的信任姿态,这种姿态之前属于另一个人。
一个与这张脸有着荒唐的相似度的男人。
孙智雯感觉她身体里超凡的八卦天赋又在召唤她。
这也让她恍然浮出些有些久远的记忆,是她18岁的生日会,那天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祝梨那时候还没有脱离范家,跟在范东来身后神情恹恹。
只在见到她的时候勉强地挤出些笑意,祝梨递给她一个墨绿色丝绒首饰盒,打开是一条古董珠宝。
孙智雯记得她当时雀跃地拥住了祝梨,却在贴近祝梨的时候惊诧地感受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
她刚想询问祝梨,却被突然到来的蒋为打断,蒋为揽住祝梨的肩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祝梨从人群中心中带离。
后来的记忆就变得模糊,那天她爸妈破天荒地准许了她喝酒,虽然他们私底下不知道偷喝了多少次,但还是新奇地学着大人模样推杯换盏。
结果就是不出意外地喝吐了,她穿着繁冗的晚礼服摸到后花园,想要透透气。
却听到断断续续的争吵声,“我不是你的仆人,祝梨。”
祝梨。孙智雯的酒醒了几分,她沿着声响往前走,在一处假山后面看见了争吵的源头。
她第一次见蒋为对祝梨如此疾言厉色,他扣着祝梨的肩膀,“你为什么总是,总是不把我当人看。”
“我生来就是为了让你羞辱的吗?”
祝梨神情冰冷,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像。她冷眼看着蒋为的崩溃,却没有一点情绪。
蒋为像是被祝梨的漠视刺伤,他卸力般地往后退了几步,语气逐渐恢复理智。
他静静地看着祝梨,毫不留情地开口,“祝梨,你生病了,我不怪你。”
祝梨完美的面具像是有了裂纹,终于从中渗了些情绪来。
“你才有病,你赶紧去死吧。”
她一字一句,语气里极端的厌恶。
记忆就像断章一样停在这里,孙智雯没有听到蒋为的回答就匆匆被找出来的二晴拉走,或许蒋为根本没有回答。
很多事发生的时候感觉寻常,回过头来看却发现一切都从寻常的节点开始分崩离析。
这之后,蒋为突然出国,不久后祝梨离家出走,彻底与范家断绝关系,其他朋友移民的移民,创业的创业。好像,他们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和那晚庄园上空昂贵绚丽的烟花一起飞快的结束了。
*
眼镜在三楼搞了一个暴风雨水疗房,其他几个人一听就来了兴趣,服务生送来了泳衣,一个两个的拎着酒瓶就跟着去了。
暴雨,泳池。有时候记忆重现只需要搭建一个简单的模型。
陈野身上清朗的雪松气味,被空调的冷风一带,氤氲出几分潮湿,与度假村的那晚重叠。
那可真是一个遗憾的夜晚。
明灭的暧昧灯光下,祝梨直直撞上陈野的视线,只一瞬,陈野就读懂了祝梨直白的欲望。
她的气息中混着果酒清甜的气味。
“你买套了吗?”祝梨说话时漏出尖尖的虎牙,有种放荡的天真。
陈野闷声,“买了。”
祝梨地笑声轻轻的,她上手去摸,果然在陈野下身的口袋处摸到一个盒子的形状,她漏出得逞的笑容,“去车库。”
祝梨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在任何方面。
她拉着陈野向外走,甚至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刚出了门就碰上来回奔走的眼镜,眼镜瞧了一眼祝梨晃晃悠悠的包,脸色有些不自然,“这就走了?”
“别啊,还真因为张羌生气了?”
他悄摸朝陈野使眼色,没想到陈野一副铁面无私做派,神色淡淡,仿佛眼镜真是只是单纯地做了几个wink。
眼镜牙都要气崩了,好啊你个陈野,再也不帮你忙了。
祝梨注意力没在眼镜身上,手一扬,话也不客气:“你倒瞧得起他。我有事。”
说完她一派神气地摇了摇手,“让让。”
但还没走出去,又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那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弯着,流出几分慇勤。
他先是和眼镜打了个招呼,话音还没落,就不着痕迹地挪过来对着陈野,一脸笑意地开口寒暄。
“小蒋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先前听说您即将调任回总部,没想到我的消息还是滞后了些。”
眼镜的面色霎时变得有些尴尬。
小蒋总?陈野的眸色暗了暗,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听到这个人。从他们的反应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大概与他有着相似的长相,以至于已经有两个人将他们混淆。
而这个人甚至很有可能在这之前与祝梨有着亲厚的感情。
陈野不敢再想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人看着眼镜和面前这年轻男人的反应,也立马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对。
唯独祝梨,开朗得似乎和其他几人不是一个图层。她现在心情不错,笑眯眯地瞧着面前有些局促的男人,十分适时地纠正了他话里的错误,“他不是哦。”
随后她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野,“也没有很像吧。”
那人笑呵呵地接着祝梨的话,他顺势摘下来自己的眼镜,用手帕擦了擦,“这可真是大误会了,看来我这眼镜又该换了。”
祝梨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根本没放在心上,却没注意到被她牵着的陈野目色越来越沉。
眼镜这家娱乐会所是会员制,并且在试营业期间,车库除了有几排豪车,别说人影了,地上连人的头发都没一根。
祝梨飞快地扑到陈野身上,“这可真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陈野闷哼了一声,扶住了祝梨的腰。
“去车里。”祝梨的声音柔软又蛊惑。
陈野将祝梨抱进车内,越野车的车型宽敞,空间不至于逼仄。
随着车门的车锁扣紧的金属声响,陈野欺身压住祝梨,往日清冷不羁的眼睛此刻似乎已经被灼人的欲望填满。
眼底明晃晃的狂热与冷淡的脸纠缠着。
冰火两重天。
他用舌尖抵开祝梨的唇关,双手勤勤恳恳地服务在祝梨的敏感点,随后像是不甘心一般,轻轻地咬了一下祝梨的嘴唇。
没敢用劲,怕祝梨疼。
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温度将并不大的空间填满。
陈野是个好学的人,两年时间他的技术更上了一个台阶,祝梨揽着他的脖颈,混乱的气息如潮水般飘摇着。
他撑着手臂,身上已经沁了一层薄汗,声音里染了几分情.欲。
他选择在此刻攻城略地。
“祝梨,蒋为是谁。”
“告诉我。”
第21章
他的话在并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些并不平稳的喘息。
祝梨没有如他所愿的为他答疑解惑,她搭在陈野脖颈上的胳膊猛地收紧,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像是嫌弃他话多一般,语气里带了几分嗔,“别扫兴。”
耳边陈野的喘息声克制又隐忍。
“你要是真忍不住想说话,就叫几声好听的来听听。”
祝梨恶劣地轻笑出声,“别像个闷棍似的。”
果然陈野眼神一暗,反手将祝梨抱到腿上,依旧是缄默的,但动作却加快了些。
带了些赌气意味。
每当这时,祝梨才会恍然意识到陈野真的是一个运动员,他拥有着超脱常人的体力。
到后面她几乎没有力气,索性安然享受陈野的侍奉。
回EK的路上,祝梨半躺在后座,她玩了一会游戏才分出心神往前看了一眼。
陈野的衬衣被她搞得皱皱巴巴的,挺拔的脖子一侧是暧昧的红痕。
他此刻正专心开车,并没注意到祝梨得意的打量。
瞧着陈野各处被她留下的情.色暗示,祝梨的恶趣味得到极大的满足,眼尾扬着,一脸神气。
她和陈野在这方面总是很合拍,当然,要除开第一次的糟糕经历。
那是在陈野家,那时候陈野真够穷的,屋里连个空调都丽嘉没有,床边摆了个破风扇摇头吹。
小渔村的夏天冗长闷热,两个人抱在一起,嘈杂的风扇风带走身体上黏腻的潮热。
刚开始祝梨就有点后悔了,两个人都是大年初一翻黄历,头一回。陈野笨拙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什么话都不说,埋着头苦.干。
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她的反应,以此来确认自己做得如何。
祝梨疼懵了,她瞅着陈野,陈野应该也不好受,表情算不上愉悦。
她被身下的竹制凉席硌着皮肤,那时她对这些事的所有理解都来源于电视剧和各种电影,影视里男女主倒在床上后飘荡的床帘,清早时隐晦的白布红血,电影里男男女女交织的身体,动情的呻.吟。
她被这些哄骗,以为第一次就是疼的,是先苦后甜的,所以她倔强地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