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地直接连挑宋掠七八个回合,从擒拿,到比|枪,再到竞跑和体测。
结果,无一例外,全部惨败。
从那一刻,裴景戟便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看不起一切的资本,更有看不起一切的天赋。
因为她是宋掠。
只是因为她是宋掠!
第36章
林桉屿整着衣服, 顺道将袖子向上挽了几下,尽量露出手腕透气。
她漫不经心地问:“这样了,然后呢。”
见到裴景戟许久没有回答自己, 林桉屿好奇般抬起了头:“嗯?”
裴景戟回神, 欠欠地笑了下:“没什么,就是感觉,我找了你三年。没想到再次见到你, 你却变得我都认不得了。”
“你这样也挺好,你这样也挺好。”
一句话, 裴景戟连说了两遍。
林桉屿动作稍顿, 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三年前?”裴景戟像是沉思了一会儿, 如实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当时除了你, 我们四个人都在国外。”
林桉屿继续问:“顾北知也没回来吗?”
“他啊, ”裴景戟满不在意地说, “他本来在你前一年回国的。可是他这人贪恋高工资,又继续续签三年。”
说完, 还不忘补充, 说:“续签也没捞得好, 最后还不是解约赔了违约金。”
“他那么喜欢国外, 又为什么解约?”林桉屿问。
“因为你啊。”裴景戟说。
“我怎么了?”林桉屿想到一种可能,“我让他回国的?”
裴景戟还没等回答, 林桉屿弱弱地说:“我以前这么霸道吗?”
“你没那么霸道,是听说你回国以后失踪了, 他就解约回来了。”
“哦。”一时间,林桉屿有些内疚。
她一遍遍的提醒顾北知她不是宋掠,可是殊不知,顾北知主动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
宋掠还真是有一群不错的朋友。
注意到林桉屿表情不对劲,裴景戟说:“你不会内疚了吧。”
林桉屿没有说话。
裴景戟毫不客气地说:“你可别心疼顾北知,他就是只老狐狸,不知道多少人栽到他手里了。”
林桉屿调整了一番心情,问:“国际刑警很挣钱吗?”
否则顾北知怎么会贪恋工资不愿意回来?
“也不是很挣钱,但是至少比你们现在通宵熬夜破案挣得钱多点,”裴景戟说,“这也是沈殊萩这么讨厌他的原因。”
“他一直觉得啊,是顾北知为了几个臭钱留在国外,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才害你失踪的。”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林桉屿:“沈殊萩是谁?”
适才,裴景戟才想起来,林桉屿是第一次听说沈殊萩这个名字。
他解释:“哦,就是我们过会儿要去找的画像师,他是你的死忠粉,一言不合能为你炸了整个世界的那种。”
一言不合炸世界?
林桉屿问:“他会开坦克?”
“那倒也不会,只是他家有钱,”裴景戟满不在意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只是简单的炸个世界了。”
默默地整理好衣服的林桉屿:“哦。”
裴景戟看她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说:“那些都是后话,现在要紧的是我先教你几个宋掠常做的动作,把你那个脑残粉骗过去。”
林桉屿点头:“嗯,好。”
“你就记住一句话,能倚着就不要站着,能坐着就不要倚着,就算最后只能站着,也要找个支撑物,用胳膊把自己身体撑起来。”裴景戟不放心地说,“记住了吗?”
林桉屿点头:“哦,记住了。”
“你示范一下我看看。”裴景戟说,“你就站在桌子旁边。”
林桉屿听话地走过去,轻轻倚靠在桌边,眼神里尽是小心翼翼。
见到她准备好了,裴景戟示意着自己:“看我看我,你觉得我咋样。”
林桉屿瞬间站直身子,恭敬地说:“大神。”
“我不是让你夸我,”裴景戟尽力教着动作,“仰头,眼神凶一点。”
林桉屿按照他的指示,做着各类表情。
“对对对,就这样,”裴景戟疯狂提醒,“看我看我,你我废物吗?眼神再凶一点,对对对。现在,你感觉我就是一个蝼蚁,你看不起我,要蔑视我!下一秒,你要抬脚踩死我!”
林桉屿:“……”
林桉屿不好意思地将刚才做好的表情收回来。
裴景戟:“你干嘛?”
林桉屿犹豫了片刻,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这种要求。”
有点不适应。
裴景戟抚额:“……”
果然,学以前自己,对失忆后的她来说确实太难了。
教了十几分钟后,裴景戟果断放弃了。
裴景戟:“过会儿到了花店,别乱说话,其他的交给我。”
林桉屿点头。
正是晚饭时间,刑警队里的人基本都在忙进忙出准备这一些线索。
走到办公室门口,林桉屿冲进去:“等我一会儿。”
“你干嘛?”裴景戟被她突然的转弯,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儿,林桉屿出来,道:“拿杯咖啡。”
裴景戟像是觉得好笑:“现在是晚上,你给那个大少爷带咖啡,你想不想让他晚上睡觉了?”
林桉屿:“求人帮忙,总要带点礼的,我们空着手去总不好。”
裴景戟也不阻止:“行吧,随你,反正那个家伙,也不缺这些东西。”
林桉屿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下巴,脚步紧紧地跟在裴景戟后面。
“欢迎光临。”伴着一声甜甜的欢迎声,沿街房那家花店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从花丛后面走了出来。
他身形挺直,皮肤白嫩,像是被牛奶浸泡过。
与裴景戟黝黑的皮肤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裴景戟笑着,寒暄了句:“沈大公子。”
沈殊萩没有搭理他,反而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林桉屿身上,他惊喜地喊了句:“老大!”
林桉屿刚想发声,突然旁边的裴景戟小声阻止了她:“别乱动,高冷高冷。”
林桉屿:“哦。”
沈殊萩丢掉花束,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林桉屿:“老大,顾北知那只老狐狸说,最近局里上下忙着查案,没有时间带我见你。等过段时间,再让我们见面。”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么长时间不见我,所以你一有时间就来找我了,对吗?”
沈殊萩松开她,他一点说话地空儿都不留给林桉屿,继续自顾自地说:“你们这是破案了吗?我就知道只要老大你在,绝对会在24小时内破案。”
他看了看裴景戟又看了看林桉屿:“你和老裴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们吃饭。我老爸刚把生活费给我转过来,我现在可是有钱人。”
见到沈殊萩风风火火安排的样子,林桉屿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的后事都给安排了,她立刻阻止他:“等等等等……”
停下来的沈殊萩问:“怎么了?”
林桉屿犹豫了再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一点,免得浪费时间。
林桉屿:“其实我和裴景戟过来,是有事儿请你帮忙。”
沈殊萩没有注意到林桉屿的不对劲,他仗义地说:“借钱吗?你要多少?一百万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和我爸说给我女朋友个打胎,让他再给我转点。”
见他这么“热情”,林桉屿尴尬地笑了笑:“你经常给你女朋友打胎?”
沈殊萩满不在意:“那哪儿能啊,那都是骗我爸的话术。我可是人民警察。”
“那是以前,”裴景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现在只是个花店老板。”
“去你的。”沈殊萩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裴景戟也是脾气好,并没有因此生气,他摊了摊手,满是无奈。
林桉屿尴尬地笑着。
“老大,你以前不是知道的吗?”聊了这么多,沈殊萩才感觉到奇怪,“老大,你今天怪怪的啊。”
他发现了?
不行,她不能暴露。
担心沈殊萩不帮自己,林桉屿快速将刚出门就忘记的裴景戟教的‘宋掠速成指南’记了起来。
慵懒、领导气质、自信、面无表情……
对,面无表情。
林桉屿疯狂的给自己暗示着,然后她仰头,盯着沈殊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怪吗?”
短短两个字。
不止沈殊萩,就连裴景戟也恍惚了一秒。
沈殊萩立刻认怂,像是担心自己再多说一句她就要把自己的胳膊扭下来了。
沈殊萩摆了摆手,说:“不奇怪不奇怪,怎么会奇怪呢。”
沈殊萩:“老大你找我帮什么忙?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这里有一个录像截图,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个人画出来,”说完,林桉屿还不忘提醒,“注意,你画的时候,一定要规避掉年老带出来的痕迹。”
沈殊萩接过林桉屿手里递过来的打印的照片,看了眼,立马说:“也就是说,她现在的长相和身份证上的样貌匹配不起来,系统检索不出来是吗?”
林桉屿点头:“嗯。”
沈殊萩认真分析着照片上的简影,说:“从光影的角度分析,她大约是在60岁左右的年纪。这一批人,身份证最后的更换年龄是46岁。所以,我只需要画出她46岁的模样就可以了呗。”
刚进来的时候,林桉屿还担心他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结果她只简单说了一点,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真不愧是专业的。
“嗯,”林桉屿快速回答,“是这个意思。”
“行,等我几分钟。”
说着,沈殊萩走到前台后面,从抽屉里随手拿出几张A4纸。
他铺开摊在桌子上,随后又拉开意外一个抽屉,从里面随手挑了一只铅笔。
很快他一边盯着一边录像截图,一边认真地绘画着。
认真绘画的途中,他还不忘招呼林桉屿,他头也不抬地说:“老大,你先坐在休息会儿,我很快就好。”
说话的空儿,他手里的铅笔已经绘出头部的大体轮廓了。
林桉屿瞄了一眼,然后应了声,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你吧。”
说着,林桉屿很随意地用两个胳膊肘抵住前台,然后拿起上面平整如新的《飞鸟集》。
她一边悠闲地看着书籍,一边无意识地用手转动着拉链头。
途中翻页的时候,她还会随手将拉链头塞到嘴里叼着。
与她对比,裴景戟明显随意的多,他在花店里闲逛了几圈,然后随手摘了一朵玫瑰在手里把玩。
累了,他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很随意的摘玫瑰花瓣玩。
摘完也不知道收拢,任由娇艳的红色的花瓣在他周围散落着。
整个花店,立刻变得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提示音打破了这个宁静的花店——
“欢迎光临。”
是花店门口的开门提示音。
几乎是同时,提示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阵微风从大开的门口吹到林桉屿小腿上。
感到一丝冰凉,林桉屿毫无感情地将眸子从《飞鸟集》里移开,然后缓缓抬起。
她的眼睛属于灵动的小鹿眼,懵懂的时候乖巧可爱,可是一旦眼睛里不带有任何情绪的时候,又会让感觉她浑身散发着一种遇神杀神与佛杀佛的疏离感。
就比如现在,她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微微提起,看得刚准备进门的顾北知和江霭琛身体一楞。
口里衔着的拉链头未放下,林桉屿与他们淡定地对视几秒。
瞬间,她一激灵,闲散的身子瞬间站直:“江队!”
“你怎么在这里?”江霭琛走进来,眉头紧蹙着,他冷声问。
“找大神帮我们画像。”林桉屿紧忙说。
“你们来干嘛?”正在摘玫瑰花瓣的裴景戟,抬头随口问。
顾北知回答:“我们江队,在审讯结束后,整理线索的时候发现,我们警局的人在北海搜查了一天,都没有查到那个和死者同时出现在医院的中年女人。”
“我和江队怀疑,她不是我们北海的。所以去检索室,将全国所有户籍所在人员都检索了遍,结果都一无所获。”
裴景戟安静地听着,补充说:“所以,你们怀疑她不是真的不在籍,而是因为面部变化影响了检索。”
除了对尸体感兴趣外,顾北知还没见过裴景戟对其他什么事情如此了解,他问:“你们也是找殊萩画她的?”
裴景戟没客气回怼:“这世界上,不只有你能想到这一点。”
“哦?”顾北知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桉屿,“桉屿也想到了?”
“是啊。”林桉屿不好意思地说。
“我老大发现这么点线索,很困难吗?”凑巧,画完人像的沈殊萩站起来,将画递给林桉屿,并给她壮胆,“老大,你别怕,不就是顾北知吗?你一个能打他俩。”
林桉屿干笑着。
她一个能打他们俩?
他们一个能打她俩吧。
顾北知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呵”了一声。
江霭琛走上前,伸手:“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