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正在看着画像的林桉屿连忙递过去。
“老大,你不要怂啊,”沈殊萩继续壮胆,“他这么嚣张,赶紧把他胳膊卸了。”
林桉屿:“……”
她不会啊!
适才,顾北知才注意到沈殊萩的称呼:“老大?”
沈殊萩:“对啊,否则叫你老大?”
沈殊萩快速打量着他,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披个人皮就能装人了?老狐狸。”
顾北知也不恼,他微笑着怼了句:“傻白甜。”
沈殊萩气得不行:“说谁傻白甜!”
“你。”顾北知回答的中气十足。
“在老子的地盘上,喊老子傻白甜,”沈殊萩气到不行,“顾狐狸,以后别想让我给你画人像。”
顾北知继续微笑:“几年不见,沈大公子还会威胁人了。”
“我不仅会威胁人,我还会杀人。”
顾北知:“那你知道她是谁?”
沈殊萩:“我老大啊。”
顾北知平静地回答:“她是林桉屿。”
沈殊萩愣了一秒,半响才反应过来问:“她改名了?”
现场所有人:……
顾北知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你认错人了,她不是宋掠,她就是林桉屿,以前的泽城王牌刑警。”
“怎么可能,”沈殊萩指着林桉屿的脸,“她的脸和我老大那么像。”
“像也不可能是,”像是在故意打击沈殊萩的自信心,顾北知继续说,“江霭琛给她做过DNA检测,还有各种指纹检测,我可以十分确定地告诉你——”
“她不是宋掠。”
沈殊萩再次愣了片刻,他转头问旁边的裴景戟:“裴狗,顾老狐狸最近精神方面……是不是有点问题?”
“噗——”裴景戟没忍住嗤笑了声,他起身走过来,“大概没有。”
“没有精神问题,他干嘛说我老大不是宋掠?”沈殊萩问。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确实不是宋掠。”裴景戟含蓄地说。
“你也疯了?”沈殊萩直接骂道。
林桉屿:……
她是不是应该感动?
沈殊萩怀疑了一圈人,觉得他们脑子或多或少有点问题,唯独没有过怀疑她不是宋掠。
“顾队,你跟他解释,我跟这个傻子没话说。”裴景戟果断放弃。
顾北知先交代了一个前提条件:“她整过容。”
沈殊萩认真端详了一下林桉屿的脸。
林桉屿吓得向后仰了仰身子:“你干嘛?”
沈殊萩还是没有发现这张脸有哪些地方不自然,他说:“哦,隆鼻了吗?还挺自然的,我一个专门研究人脸的都没发现奇怪,跟妈生鼻一样。”
林桉屿:……
这人除了画像,其他的还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
她还有些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她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就是宋掠。
林桉屿出面解释:“不是,你误会了,我跟宋掠一点关系没有,我是林桉屿,泽城人,我的父母现在在泽城一个乡镇务农,我还有一个干妈,现在在帝都出差。”
“三年前,我经历过一个火灾,听说一个人说是宋掠把我从火灾中救出来的。具体是不是真的,我还得问问我爸妈。”林桉屿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裴景戟,江队给我做过的所有检测报告,他都看过。”
裴景戟闭上眼,认同般快速地点了点头。
适才,沈殊萩才确定自己确实认错人了。
沈殊萩不敢相信地看着裴景戟,质问道:“裴狗,刚才你进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景戟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一个劲儿的说老大关心你,一有空闲时间就来看你的。”
“而且,你想想我一进门,你嘟嘟嘟说的那一堆,”裴景戟甩锅道,“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那么多空儿,‘她不是宋掠’五个字的事儿,还不够你说的吗?”沈殊萩说。
裴景戟立刻答道:“沈大公子,您还记得刚才我和顾北知,还有林桉屿给你解释的那一堆吗?”
“我们告诉你实情,你不是说我们精神有点问题,就是说我们疯了,急得江霭琛这个哑巴都要开口讲话了,你还搁这里不信天不信地。”
沈殊萩细想。
好像也对。
他立刻给自己找回颜面:“她为什么要整容成宋掠的样子啊。”
裴景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编。
江霭琛说:“因为她面部中度烧伤,需要植皮。”
林桉屿不敢相信地盯着江霭琛:“嗯?”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然后呢,”沈殊萩咬牙切齿,“植的是宋掠的脸?”
“嗯。”江霭琛回答。
“不是不是,我没有。”林桉屿立刻否认,生怕宋掠这个可以随时为她炸世界的死忠粉现场把她屠了。
沈殊萩愤怒的揪起林桉屿的衣领:“植脸很开心啊。”
仿佛预料到什么,裴景戟抚额,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生怕这泼天的仇恨沾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一个清脆的响声,自沈殊萩的方向传开。
他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地盯着林桉屿,委屈巴巴地说:“你打我。”
她刚才竟然打了沈殊萩一巴掌!
稳稳地一巴掌啊!
林桉屿瞬间有点慌了,她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沈殊萩:“你觉得我信吗?”
肯定不信。
林桉屿:“你听我解释……”
眼看着现场越来越乱,识时务躲远的裴景戟摇摇头。
真以为人家失忆了就不是本人了?
人家“芯”没换好吗?
敢揪宋掠的领子,被扇巴掌算是轻的了。
就在裴景戟暗自感慨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江霭琛不着痕迹地注意着他。
然后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第37章
江霭琛收回目光。
他将画像交给顾北知:“拜托顾队去查一下这个人的住址了。”
“嗯, ”顾北知接过,好奇问,“你是要去调查什么线索吗?”
“嗯, ”江霭琛解释, “我和林桉屿再去一趟苏盼男家,我总觉得苏盼男好像知道些什么。”
“行,你放心去, 警队这边有我,需要调查什么消息, 及时给我打电话。”顾北知说。
“嗯。”
江霭琛应完, 刚准备叫上林桉屿, 谁知道他一抬眸, 便看到了沈殊萩拽着林桉屿的领子,来回晃悠。
被揪着领子的林桉屿满脸赔笑着张嘴解释,时不时还将手里拎着的咖啡举到沈殊萩面前, 像是在讨好, 又像是在道歉。
只有事不关己的裴景戟双臂环胸, 饶有兴致地盯着俩人, 偶尔添油加醋扇一扇火,原本平静下心情的沈殊萩又会再次火冒三丈。
江霭琛蹙眉, 率先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林桉屿。”
“江队。”林桉屿地领子被揪着, 让她脑袋有些不能移动了, 她艰难地侧过头看着他。
“跟我去趟苏盼男家。”江霭琛说。
林桉屿疑惑:“去苏盼男家干嘛?”
一旁的顾北知微笑着使坏道:“去吃饭。”
林桉屿老实地回答:“那不太好。”
裴景戟将胳膊搭在林桉屿的头上, 按着:“你还真想吃啊。”
林桉屿侧头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裴景戟挑了下眉, “想让我请吃饭?”
说完,还不忘自问自答一句:“也不是不可以。你叫我一声哥哥, 我说不定真的可以请你吃一顿好的。”
林桉屿自然知道裴景戟打的什么算盘。
他知道她就是宋掠,她叫他哥哥,不就是相当于宋掠叫他哥哥了吗?
她还不至于那么傻。
白白给自己丢面儿。
“呵呵,”林桉屿扯了扯嘴角,“你叫我姐姐,我请你吃饭。”
“行,别说姐姐了,我叫你老大都行,”裴景戟快速答应下来,“姐姐,姐姐,老大,老大,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
林桉屿:“……”
她这是给自己挖坑呢。
“你不会骗我呢吧,姐姐。”裴景戟欠欠地说。
林桉屿艰难地干笑了几下,建议说:“要不这个案子破了以后?”
“好的,没问题,姐姐。”
林桉屿:……
叫的真顺嘴啊。
“走吧。”江霭琛冷不丁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他冷着声音说。
不知道为什么,林桉屿竟然从江霭琛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里,读出了一份咬牙切齿。
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不爽。
他干嘛生气啊。
虽是想不明白,但最识时务的林桉屿还是立马见好就收,她立刻回答:“好。”
江霭琛开车带着林桉屿开往东城区。
一路上,江霭琛一句话不说。
林桉屿更不想主动提一嘴,她借着江霭琛车里的灯光看着卷宗。
不知过了多久,江霭琛冷不丁问:“你和裴景戟很熟?”
林桉屿从卷宗里抬起头:“啊?”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他问的问题是什么。
林桉屿细想了一会儿,说:“还好吧,也没有很熟,聊得挺投机的。”
回答完,林桉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对了江队,你审李程有什么结果?”
江霭琛看着前方,说:“他说他和苏盼男把苏澄赶出去,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上小学了,怕有一个傻子在家里会影响学习。”
“其他,他口供里的重要的信息,基本也都能和卷宗对上。”
许久,林桉屿没有立刻答话,反而沉思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江霭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捏着下巴思考的林桉屿,他问:“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
林桉屿诚实的回答:“我总觉得奇怪。”
江霭琛:“哪里奇怪?”
林桉屿:“按照常理,如果苏盼男不喜欢苏澄,那么她为什么会养她九年;如果喜欢,那么为什么苏澄在成年后,骨架依旧是未成年的大小?”
“而且如果真如那个保安所说,李程真的经常带苏澄出去买零食的话,为什么她还会营养不良?”
江霭琛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他问:“你是怀疑有人说谎。”
林桉屿:“说谎,应该不至于,但是我感觉苏盼男和李程应该故意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嗯,”江霭琛没有明说,反而道,“我们去问问苏盼男就知道了。”
-
两人开车到了东城区苏澄姑姑家。
江霭琛敲了敲门。
“谁啊。”屋子里传来一个平静的女声。
“警察。”江霭琛冷声回答。
苏盼男打开门,仰头看了江霭琛一眼,像是早就料到了,她说:“哦,你们啊。”
见到苏盼男平静的样子,林桉屿好奇,问:“李程今晚没回来,你就不关心一下吗?”
“关心什么?”苏盼男不在意地说,“他要是死外面,我还烧两柱高香庆祝一下呢。”
江霭琛:“你们吵架了?”
苏盼男:“就没和好过。”
林桉屿沉默片刻,随后冷不丁地说:“他在我们警队。”
一瞬间,苏盼男呆滞住了,错愕的表情挂在脸上半天,才回过神来,像是在安慰自己:“嗯,也该接受审问的,也该接受审问的。”
江霭琛:“苏澄生前住在那间房间里?”
“那间,”苏盼男尖锐的气势全消,说道,“我带你们过去。”
说着,便转身自顾自的在前面领路。
后面的林桉屿和江霭琛对视一眼,随后便跟了过去。
苏盼男家住的是村里的平房,院子大,房屋多。
苏澄以前居住的房间更是小小的一件侧房。
除了一个不锈钢房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林桉屿走进去,打了几下空气中的尘土后,打算拉开灯,看清一下屋内的摆设。
苏盼男制止道:“灯……坏了。”
正准备拉灯的林桉屿瞬间收回了手。
江霭琛拿出手里的手电筒照着,并顺手递给了林桉屿一个。
至此,他们才得以看清屋内的情况。
这间屋子里空间不大,勉强能放下一张单人床。
担任床上什么被褥都没有,空空的,灯光照过去还能看清木板床上淡淡的一层灰色灰尘。
林桉屿顺着墙壁照过去,灰色墙体上,深深浅浅的爪痕清晰可见。
林桉屿示意了一眼身旁的江霭琛。
江霭琛蹙眉:“这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