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帆得寸进尺, 微微仰头作思考状, “嗯,确实。”
“刚刚那个beta实在热情, 还主动告诉我,他没有售后风险。”
作派实在大胆,也够勾人。
“……”
沈沐星想说些什么。
可他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对她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呢?
“可惜啊……他勾搭错人了。”时千帆一脸惋惜。
沈沐星却抬起了眼,刚刚还有些晦暗的眸子闪过了一道华光。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有多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没踩在我审美上,所以只好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避免他继续骚扰咯。”
“顺路……还买了点东西。”
时千帆抬了抬下巴,示意左手的东西。
那只包装精美,完全看不出来里面装着一只跳蛛幼崽的爬虫盒。
……
时千帆的驾驶技术一向可以。
短短二十分钟,就载着沈沐星回到了学校。
泊车点离宿舍有些距离,两人只能步行。
两人并着肩。
偶然的一瞥,时千帆发现身边青年的唇角一直微微勾着,显然心情不错。
“喂,偷笑什么呢?”她问。
沈沐星压住嘴角,“没什么。”
真没什么。
只不过是真相揭晓——
千帆拒绝了那个男beta,选择了他。
“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了掩饰,沈沐星扯了个别的话题,“看你小心翼翼地捧了一路了。”
时千帆沉吟片刻,正思忖着要怎么说,手上突然一轻。
盒子已经出现在沈沐星的手上了。
盒子很轻,没什么分量,也猜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沈沐星问:“可以打开吗?”
好吧。
时千帆默默旁观:既然是你主动的,那就别怪她不提醒了。
盒盖慢慢揭开,她的目光凝在沈沐星的脸上,一瞬不肯离开。
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只见青年缓缓扬起了眉,停顿了一瞬,然后伸手进盒,任那条冰凉的小青蛇盘绕上自己的食指。
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被他压了下来。
青蛇缠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像一枚好看的蛇戒。
“还挺可爱的。”沈沐星说。
没有任何破绽。
可时千帆并没有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相反的,有些……失望?
“……是吗?我也觉得,你要是喜欢的话,送你好了。”她不死心。
“好啊,我想养个宠物很久了,可惜一直少个机缘。”沈沐星欣然接受,眉眼含笑,“这下正好。”
他看出来了,她在试探他。
所以回应得格外无暇,找不出一丝破绽。
时千帆有种挫败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奇怪!
她正想迈开步,让晚风吹吹不清醒的头脑,却被沈沐星扯住了手臂。
来不及反应,对方就贴了上来。
微微俯脸,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时千帆只能感觉到吻落处,燃起的滚烫。
滚烫渗进皮肤,好像要贪婪的顺便在她心里也添把火。
明明只是一个面颊吻而已,她至于么……
“别说话,抱紧我。”
耳边,响起了沈沐星的声音。
淡淡的,很好听。
时千帆下意识抬起了手,环上了他的腰际。
手掌贴在上面,就算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腰背劲韧。
手感很好。
两人的距离好近,近到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清新的红柚味,之前,她也曾闻到过。
可是……有这样好闻吗?
“对面,有人在看我们。”
沈沐星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看身形,是我母亲的秘书。”
嗯?
时千帆的反应很快,立刻从omega淡淡的信息素中抽.离神经。
余光一瞥,果然看见一个人影,正在远处看着他们。
什么目的,不必多说。
“既然这样,那就演给他看好了。”
化被动为主动,时千帆揽住了沈沐星的脖颈,微微侧头,唇擦过他的耳垂。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是热恋期在无人路灯下拥.吻的情侣。
远处的林秘书抽动了几下唇角。
什么破工作!
家主担心的果然没错,三少爷确实被拐跑了!
长叹一口气,他再次隐身进黑暗中,准备回去向家主报告。
……
确认监视者已走,两人终于分开。
鼻尖还残留着对方的味道,气氛暧昧,又有些尴尬。
像是回到了沈沐星邀约失败的那个晚上。
两人,一个半边脸热,一个耳垂发烫。
时千帆头一遭发觉了自己的纯情,明明什么都没干,害羞个什么劲啊!
这还是她吗!
“你——”
刚要开口,一声不合时宜的“哔”打破了尴尬气氛。
沈沐星的光脑弹出一通语音通话。
【来电人—若桑】
接了电话,沈沐星按了公放,就听见若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无奈又烦躁。
“沈三少爷,快来把你的蛋取走吧!”
第23章 酸酸的
挂断通话, 若桑在工作室里等沈沐星。
手边,是那颗光洁如玉的蛋。
似乎和前几天没什么不同。
但仔细看,会发现顶端出现了一些细密的裂纹。
若桑活动了一下脖子, 他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异样的呢?
大概是昨夜。
工作了一天,若桑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血腥味回到了工作室。
沈家那条不可言说的产业又扩大了许多倍, 他也被迫受掉了调令。
暂时停掉了学校的工作, 从若馆长,恢复成了若调.教师。
他要做的, 就是举起冰冷的手术刀, 使用各种仪器。
去将人和兽, 缝合, 改造和调.教。
直到他们成为“美丽”的艺术品。
“哗啦哗啦——”
水龙头的水一直流着, 若桑不停的搓洗着双手。
他厌恶自己, 只因为小时候的一点恩情, 他就得出卖灵魂,给沈家卖命。
一直卖到他死为止。
别人打工好歹也有个期限, 他倒是直接无期徒刑上了!
若桑忿忿,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低头去看,原来是冲洗的力度太大, 一条横贯掌心、已经有些结痂的伤口裂开了。
裂了就裂了吧。
反正天天和各种仪器刀具混在一起,受伤也是难免的。
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他准备上床睡觉。
很无意的, 他瞥到了角落里的保温箱。
透过透明玻璃, 他看见了暖黄灯光下, 正在孵化着的那枚蛋。
“这么多天了, 怎么还没动静呢?”若桑问自己。
他以前也用这个保温箱孵化过各种各样的蛋,无一列外, 最多三天,就会迎来破壳。
可这回……
不由自主的,他朝着保温箱走去。
拿出蛋,他捧在手里观察了一番,依旧洁白,依旧光滑。
和几天前接手时一模一样。
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若桑皱起了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孵化前,他明明检查过的,蛋中确实有生命活动迹象,他的操作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应该这么久了还没动静啊。
“嘶——”很突然的,他托着蛋的掌心一痛。
伤口像是被人狠狠扯开了一样,流下了一行鲜红的血,痛得无以复加。
若桑忍着疼,把染了血的蛋放下,找来绷带止住血。
然后他托起蛋,准备擦去上面的血迹。
可下一秒,他愣住了,眼里充满了疑惑。
血呢?
他明明看到了自己的血沾在蛋上,红白分明,绝不可能看错!
可现在,蛋壳光洁如初,完全看不出曾有过血迹。
“咔喇——咔喇——”
他听见了碎裂的声音,手上的蛋微微颤动着,若桑看到了细密的裂纹缓缓出现。
……?
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
已经躺上床的若桑想,脑海里还盘旋着被放回保温箱里的那枚蛋。
他抬手,看了看掌心的伤口。
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那枚蛋,难道需要血液供养?
这个猜想荒诞,但却是最可能的。
若桑缓缓勾起了嘴角,他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趣。
大概是在变态的领域工作久了,潜移默化,若桑已经脱离了正常人思考的范围。
越是危险,越是有趣。
他可太想看看蛋里的到底是什么了!
只是……
算了算自己的工作时间,已经被压榨成狗了。
他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照顾这枚蛋。
可是,谁又会愿意照顾这么个危险东西呢?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沈沐星。
当然,他不打算把这枚蛋的危险性告诉对方。
否则没有人会接受的。
这或许有些不厚道,不过没办法,这枚蛋本来就是沈三少爷从禁林里带回来的,他这……算是物归原主吧。
若桑浅浅一笑。
*
“叩叩叩——”
工作室门外,时千帆反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隔着门,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开了。
“沈三少爷晚上好啊——”
门后探出若桑的半边笑脸,笑容僵住了一瞬。
因为他没看见意料中沈沐星的脸,而是先看见了时千帆。
但他迅速调整表情,补了个完美无缺的笑脸,“啊,时同学也来了?”
然后侧身,让两人进了屋。
他没注意到,进门的一瞬间,时千帆皱了皱眉。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新鲜的血液,而是那种长期浸在血腥环境里,染上的味道。
像是亲密恋人之间的信息素,会渗透肌肤,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携带者自己是闻不出的。
可是不应该啊,时千帆想,若桑一个古籍馆的馆长,就算身上要染上什么味道,也应该是书卷味,怎么可能是血味?
她扫了若桑一眼,若无其事地问:“好久不见啊若馆长,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一眼就认出了若桑身上的衣服。
和他们初见时,是同一件。
可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在若桑身上,却足足大了两个码。
宽松得夸张。
但其实不只是衣服。
若桑整个人,给她的感觉都不太一样了。
对比起初见时,那个温柔博学的馆长。
“是吗?”若桑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最近太累,没什么胃口吧。”
这话半真半假。
累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工作画面太血腥,他根本没食欲!
见他不说实话,时千帆更进一步,“话说回来,好久没在学校见过你了,是工作上有什么变动吗?”
若桑是个聪明人,意识到了她意有所图的追问。
“可以这么说吧,但这不是重点。”他笑了笑。
把二人引到摆放着白蛋的桌边,他掌握回话题主导权,“今天的重点,是这枚蛋。”
他抚摸着这枚蛋,掌心还能感受到顶步的丝丝裂纹。
“未来的一个月左右,我可能都没有时间照顾它了。”他说,“我想了很久,最好的方法或许是物归其主,还是由你们来照顾它。”
时千帆看着他掌下的蛋,一时有些恍惚。
这枚蛋还是近半月前,她和沈沐星从禁林里带回来的。
算算日子,她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一个月了。
如何回去?
依旧茫然。
但她并不沮丧。
目光掠过一旁沈沐星的侧脸。
目前看来,她并不是一无所获。
虽然她也还没弄清,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这上面的裂纹……是要孵化了?”沈沐星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而是俯下身,仔细的观察起了那枚蛋。
若桑熟练的撒谎不脸红:“嗯,几天前我调配出了一种营养膏,没想到意外的适合它。再喂上十天半个月,估计就能破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