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盲夫太缠人——Paradoxical【完结】
时间:2023-12-29 14:32:51

  “那便好,劳大夫去给驸马也看看伤势。”
  “是。”太医拎着药箱走开。
  姬然没动:“守岁心意到了就好,陛下受伤了,还是早些休息。皇后贤良体贴,不如叫皇后来伺候着。”
  姬荀坐在首位,垂着眼,一言不发。
  见状,姬然便朝太监吩咐:“去请皇后来。”
  “是。”太监躬身退下。
  太医刚好包扎完也要起身,姬然便也告辞:“既如此,我和驸马也先退下了,陛下安静歇息。”
  她朝晏洄走去,收了太医的药,牵着人往外走。
  “阿姐!”姬荀突然唤。
  姬然回眸微笑:“陛下好好歇息。”
  说罢,她头也不回牵着人走远。
  一出门晏洄就闹着要抱着,硬生生等着回到房中才得准许。他一下扑了过去,将人困在怀里,喃喃低语:“然然是我的。”
  “脸肿成这样了,早点儿抹了药睡一觉,看看明天能不能好。”
  “不睡,我想要。”
  姬然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出口:“你能行?”
  他脸一下黑了:“能行。”
  “但你最近身体都挺不好的,还是别了吧,等过段时日再说。”
  “不要,我就要今日。”
  姬然有些犹豫,但他已开始动手脱衣裳了。
  平日昏昏沉沉看着跟要没了一样,脱起衣裳来手倒是快,晃了个身,就只剩一身中衣了。
  他先前显然是吃到了甜头,现在从不肯隔着衣裳,就要全脱光了才好。
  “你你想清楚,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别不要……啊!”姬然低呼一声,被掀翻进褥子里。
  他不解释一句,只喘着粗气,听不出是累的,还是别的。
  “然然只喜欢我。”跟给自己催眠似的,他一遍又一遍重复。
  姬然抬头要和他说话,又被堵住嘴,染上满嘴药味儿。
  这小子平时的虚弱不会装出来的吧?怎么这个时候又这么有劲儿了?
  姬然被压得动弹不了,实在有些喘不过气,只能用手肘撞他,用牙齿咬他。
  他还算是个人,及时松了口。
  “你……”姬然喘了好几口气,“你慢点儿。”
  “好。”他微微撑起身,慢了一些。
  姬然甚至能感觉到他凸起的青筋,有好几次,都要陷进去了,但又没有真的进去,又恰好避开。
  她胆战心惊,要被吓死了,一是怕怀孕,二是实在怕了身后这人。
  “你、你当心身体。”她颤着声道。
  晏洄紧紧抱住她,感觉到她越来越滑,忍不住更兴奋,低声在她耳旁问:“然然为皇帝这样过吗?”
  “你别胡说!”她反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钳在怀里,又问:“那为孟昭远这样过吗?”
  “也没!”
  “那这水只为我一个人流过是吗?”
  姬然脸色涨红,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浑身忍不住颤抖。
  晏洄顺势结束,压在她身上不动弹了。
  她撑了几下没起身,正要骂人,忽然觉得不对,动了动肩膀,急急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晏洄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眼:“没、没哪儿不舒服……”
  “那你……”
  话没说完,他翻个身,重重摔回床上。
  姬然吓得一颤,急忙起身,随意裹了件衣裳,轻轻拍打他没有受伤的脸:“晏洄?晏洄?”
  他睁了睁眼,唇微微弯着,声音虚浮:“没哪儿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
  这听着哪儿像没事的样子!
  姬然拿了衣裳匆忙往身上套:“我去叫太医!”
  “不要。”他抓住她的手腕,“丢人。”
  姬然怔住。
  他咽了口唾液,缓缓道:“我本来就是个残废,什么都做不了,若连这事上也不行,便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明明是很好笑的话,姬然双眼却有些酸涩,反握住他的手:“谁说的?你眼睛看不见,却还伤了皇帝,你厉害着呢。我去给你叫太医,你好好躺着。”
  他仍旧不肯:“不叫太医,明日、明日回去再说。”
  姬然轻轻抚摸他的脸,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整理好:“你脸上的伤总要抹药的,你躺进被子,我给你抹药。”
  他又摇头:“我将你弄脏了,我还没有给你洗,褥子也脏了。”
  “我自己洗,褥子换一床就好,你先躺好。”
  姬然将人往被子里推了推,随意擦了一把,抱了床新褥子来,给他擦了脸,拿着药膏轻轻抹上。
  慢慢地,他睡着了,脸颊红肿一片,眼睫微颤着,睡得不太踏实。
  姬然也缓缓呼出一口气,轻轻在他手背上拍打,默默安抚他。
  第二日一早,她摸着人脑袋有些热了,来不及跟皇帝打招呼,直接带人出了宫。
  晏洄要真是病了,留在宫里,虽然有太医看着,可姬荀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碰到说不定会病得更严重,不如早点儿回公主府去治。
  人一路眼皮子没睁开过,赶回家时,额头已烫得有些厉害。
  推开车窗,正要吩咐话,却对上孟昭远的目光。
  她没理,接着吩咐:“去将门槛卸了,将马车赶到内院,再来两个侍卫,帮着把驸马背进房门。”
  侍女侍卫不敢怠慢,马车很快进了府里,晏洄也被背回床上。
  他闭着眼,脸颊红得不正常。
  姬然有些慌,分不清是怕他死了,还是怕国公上门找麻烦,急声催促侍女:“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大年初一,大夫自然是来得没有那样快,殿下莫急。”
  她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往门外张望一眼,似乎是一点儿没看见门口站着的孟昭远。
第28章
  很快,大夫匆匆赶来,她立即让开,让大夫把脉。
  她听不懂脉象,也听不懂那些症状,只能将大夫所说牢牢记住,让人拿着钥匙去库房补上药方中几味珍贵药材。
  药熬好,大夫拿着银针将人扎醒。
  看着睡梦里的人缓缓睁眼,她眼泪都要出来了,赶忙走过去,将人微微扶起,轻声提醒:“你生病了,要喝药。”
  “好。”他眼睫垂着,脸颊酡红,看着乖极了。
  姬然紧紧抿住唇,没让眼泪掉下来,舀了药慢慢喂给他:“在外面放凉了的,不烫。”
  那药汁浓稠,整个屋子里泛着苦味儿,他却像没尝到一般,眉头也没皱一下,将药全喝了个干净。
  姬然搂着他,轻轻抚摸他的脸,轻声问:“哪儿不舒服?跟大夫说。”
  他用力弯了弯唇:“我也不知晓。”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姬然看向大夫:“您不如就在府中住下,需要什么药材就与我说,安心在这里给驸马医治。”
  能遇到一个这样复杂的病例,大夫自然是无有不肯:“也好,那便让驸马先休息,草民晚上再来为驸马诊脉,需要的药材……”
  “去找丹……”丹彤本就不喜欢晏洄,她指了指一旁奉药的侍女,“找她就好。”
  “是,正缺几味药材,劳烦姑娘与我出门记下。”
  侍女跟着大夫退出门去,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晏洄缓缓抬手,抓住她的手臂,无力道:“然然,亲亲我。”
  她在他额头上亲了好多下,哽咽道:“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好,我又想睡觉了。”
  “你睡,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她轻轻将人放回被子,给他脸上的伤又抹了一些药,等着人彻底睡着后,才悄悄退出房门。
  孟昭远一直站在门口,看她出来,犹豫一瞬,上前几步:“驸马病得严重吗?”
  她吐出一口浊气,用力挤挤酸涩的眼:“是有些严重。”
  “你忙前忙后许久,也坐下歇歇吧。”
  她没答话,拖着步子朝偏厅走,自顾自盘腿坐在罗汉椅上,耷拉着头,神情倦怠。
  孟昭远坐在她对面,给她倒了杯茶:“本想着第一个来给你拜年,不料竟遇到此事。先前听坊间传言国公独子体弱多病,我还不信,今日才知并未夸大。”
  “上回大夫来时便说过,能再撑三年已算不错。”
  “殿下很在意他。”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没法不在意。”她双手捂住脸,挡住酸涩的眼。
  孟昭远想问得再清楚一些,可也知对方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比不过的,想来想去也没深究,只问:“若他真去了,殿下当如何?”
  姬然也不知道,她没有双亲,零零星星交过几个交情不算深朋友,倒头来却是自己先死,没有一个她亲近的人在她跟前死过。
  她想着晏洄咽气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漏出指缝,顺着手臂往下全淌进棉袖口里,凉飕飕的。
  孟昭远心口一阵酸涩,抬起手停在空中许久,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天意如此,不是殿下的错。殿下身边并非只有他一个,还有我、我们。”
  这是不一样的,到底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她头一次感觉到生命如此脆弱,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反正她不过是路边的野草,死就死了,对这个世界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她见不得别人死在自己跟前。
  她许久没说话,孟昭远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比不过,往后即便晏洄真死了,也会永远活在她心里,更是比不过。
  他有一刻的遗憾,为何眼瞎体弱的那一个不是他?
  “殿下莫要太过伤怀,驸马现下不是还好好的吗?”
  姬然重重点头,仰起头胡乱抹了眼泪,声音哽咽到沙哑:“是,人还在呢,现在哭太早了。”
  孟昭远递去一方手帕:“好好医治,还是有希望的。”
  姬然接过手帕,擦了擦脸,无意识开始絮叨:“他本来都好好的,除了多睡一会儿,咳嗽几声,没有别的毛病。是昨晚,昨晚我该拦住他的,要不他也不会发热……”
  “昨夜?”孟昭远一怔。
  姬然一惊,擦脸的手都乱了几分:“他昨晚和陛下吵起来了。”
  孟昭远清晰从她扑闪的眼睫上捕捉到一丝不寻常,他不是个傻子,当即便猜出真相,喉咙像是堵了什么,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以为这两人之间,殿下是占主导地位那个,只是寻寻乐子罢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殿下的性子他了解,若真不愿意,旁人即使强迫也没用。
  “既然驸马病着,我也不好再叨扰。”他缓缓起身。
  “好,今日实在没有空暇招待你,改日再邀你。”姬然也起身,往外送了几步,看着人走远,才想起手上还有他的帕子。
  她赶紧扔了,抓了把澡豆狠狠搓了搓手,才往回走,否则一会儿少爷闻到了又要闹脾气。
  说了会儿话,人还睡着,额头也还是烫的。
  她叹了口气,默默坐在床边看话本。直到晚上,大夫又来把过脉,换了味药材,重新熬药。
  药快煮好时,她将人叫醒,喂了些吃的,等着吃药。
  “是不是很难受?”
  晏洄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轻声道:“还好。”
  她捏捏他的脸,语气柔得跟羽毛一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叫她们做。”
  晏洄摇了摇头:“你方才去哪儿了?”
  “就在窗边看书,哪儿也没去。”
  “是吗?”他转过眼,看向窗边的罗汉床,忍不住轻咳两声。
  姬然急忙拍了拍他的背,给他裹了裹被子:“好好躺着,一动被子里要进风。”
  他缓缓抓住她的手臂,又问:“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没有意思?我哪儿也去不了,甚至连陪你说说话都困难。”
  “没有,你只是生病了,人都会生病的,等病好就好了。”
  敲门声响,侍女端进药来。
  她紧紧闭了闭眼,顶着发红的眼眸,接过药碗:“该喝药了。”
  晏洄沉默着喝完药,要躺回去:“我想睡了。”
  “天色不早了,我和你一起睡吧。”她怕影响他休息,抱了床被子来,和他分开睡。
  她侧卧在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冬天快要过去了。”
  晏洄没有回答,缓缓闭上眼,沉默许久,泪从眼角越过鼻梁时,突然道:“你骗我。”
第29章
  姬然愣住。
  “你骗我,你见他了是不是?”
  “我……”她明明洗手了啊!姬然有些手足无措,“我……”
  “为何要骗我?”
  姬然用指腹抹掉他的眼泪,急忙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他是来过,只是来拜年的,我和他说了会儿话,他就走了。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不说,是怕你知晓后又要生气……”
  他眼泪一直往外冒,眼睫上聚满了泪珠:“我知晓,若不是那个意外,你根本不会和我有任何干系,或许你早已和他在一块儿了。你早就厌烦我,厌烦我什么都要管着你。”
  “没有啊,你别哭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和他在一块儿。”姬然慌忙哄,“大夫说了,你要静养,不能这样伤神,你别哭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再等一等好不好?等我死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就当是骗骗我,好不好?”他哽咽得厉害,嗓音含糊不清,紧紧抓住脸上的手,骨节都微微泛白。
  姬然被他哭得眼泪也要出来,挤进他的被子,紧紧抱住他:“我没有啊,我不喜欢他,也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是说过吗?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
  他哭着摇头:“我明白的,你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你不喜欢我,你只是看我可怜,是怕我爹来找你麻烦,我是个残废,是个短命鬼……”
  “我……”姬然说不出话来。
  “像我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必要活着……”
  “你别这样说。”姬然心紧紧揪住。
  他不说话了,只仰着脖子哭,哭得几乎肝肠寸断,眼泪全顺着脸没入鬓发,将脸边的发连根淹湿。
  “别哭了,别哭了。”姬然微微撑起身,抹掉他脸上的泪,在他脸颊亲了几下,“我没有这样想过,我是喜欢你的,没有喜欢怎么会觉得你可怜呢?”
  他不信,哭到喘不过气,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全吸进喉咙里,又猛烈地咳嗽起来,白净的脸红得发紫。
  姬然急忙给他顺气:“不哭了不哭了,不能再哭了。”
  他听不进劝,眼泪还是不停,咳得越发厉害,听着快要将肺咳出来,听得姬然心焦,抱住他的脑袋,在他唇上贴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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