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安夫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情我会上游轮的事情,但她还是同意了我的加入。”
侦探指着那封与众不同的邀请函说。
“不过,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邀请我上了这艘游轮。”
当年的失踪案新闻没能持续很久的热度,他很快就再也无人问津了。
除了他的妻子。
但现在,又出现了第二个在乎他动向的人。
一个神秘人。
陆怡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她听得很专注。
有趣。
这么看来,这艘游轮上出现了一个和安夫人不和睦的叛徒。
“我很好奇,但我也很期待。”他笑着,向他们举杯,“这是一艘充满谜题的游轮,我喜欢这里。”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陆怡晴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
“干杯。”
“你是个有趣的女孩子,陆小姐。”侦探感到手中的杯子被她撞出了一声轻响,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怡晴,“我还以为你会感到害怕。”
陆怡晴眨了眨眼睛:“只是和您抱有同样的好奇心而已。”
“有趣的说法,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侦探说着,贴心地为陆怡晴的杯子里加了两包甜菊糖。
“试试这个。”
他早就注意到陆怡晴似乎热衷于甜食,她专注地热爱着甜食,甚至往杯子里加了过载的糖和奶精。
咖啡馆店长弱弱地开口:“等、等一下……你们不会觉得太甜吗?”
她从前就想说了,陆小姐疯狂地往饮料里放糖的这种行为……她这种年纪,怎么喝得下去的?
“我接触过很多天才,他们中有很多人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小癖好。”侦探说,“当然了,我也有。但这无伤大雅,只会让我们变得与众不同。”
陆怡晴喝了一口,甜菊糖虽然也是一种比较大众的代糖,但口感明显和白糖不一样。
不过因为他放的量足够的多,口感竟然比放方糖块的时候要好一点。
陆怡晴微笑着看向他:“谢谢你的建议。”
“不用客气。”侦探说着,站起身,“好啦,我现在该想想要怎么展开我的工作了,虽然过程中有点困难,但我毕竟收到了如此豪华的邀请。”
他礼貌地向他们道别。
等侦探离开后,咖啡馆店长才压低了声音,惴惴不安地问:“陆小姐,既然你说我们都是被有目的性地邀请上船的,那我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陆怡晴沉吟片刻,柔声道:“也许吧,我不能确定。”
唯一可能确定的是,这艘游轮很有趣。
她很喜欢。
咖啡馆店长:“……QAQ”
房东继续淡定地喝了一口红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怡晴听到她的手机响起来了。
是C。
他在群里嗷嗷地叫着:“姐姐,你和大佬富婆一起出去玩怎么都不带着我啊?”
陆怡晴定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房东和咖啡馆店长拉进了群。
陆怡晴看了一眼房东,后者道:“我平时不上心动网,今天因为要加你好友所以就登了。”
他一在线,当然逃不过C的眼睛,于是立刻追击。
好在房东话少,但还是有问必答。
于是C下一秒就眼疾手快地把他们两个也拉进了群。
咖啡馆店长看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群名”,一时间有些羞愧自己摸鱼的大学四年。
“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C在群里发着语音条,嗷嗷地哭。
“那个罗姆克雕像,钱老师不是说她爸爸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儿死的吗?我担心我爸,所以就立刻把这玩意儿也给销毁了。”
他和警官先生的搭档说好了,一人一个,他去销毁氛围组美女家的那个普通版的,至于他爸手上的这个典藏版的,就由他来大义灭亲。
结果没想到,他胆战心惊地买了防护服砸开来后,里面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
而是一个针孔摄像装置。
摄像头就装在雕像的眼睛里。
陆怡晴问:“那么他呢?”
搭档在群里说:“普通的罗姆克雕像的话,和老院长书房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可以致命的。”
陆怡晴想了半天,问C:“你爸爸,在生意失败前,是不是生意做得比较成功的那种?”
“还行吧。赚得还行,只能算中产,他之前属于转业,所以在起步阶段。”C说,“我爸主要是对我花钱大方,再有一个就是他的人脉比较多。”
但是今天,他终于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父爱如山”。
……为了个破雕像,他快被他爸打死了!
而且老头子死倔,死活不肯相信是雕像里藏着的摄像头,总觉得是C不小心弄坏后找的借口:
这可是贵人送的互财雕像,小兔崽子手咋这么欠!
平时吊儿郎当不好好学习只会打游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搞这种事!
真是岂有此理!
他今天就就要用七匹狼给C一个完整的童年!
陆怡晴听完他的话后,思索了半晌,道:“我想,我明白了。”
能得到这两个雕像的人群就不是同一个群体:
氛围组美女是属于可以利用的,利用完了就可以杀掉的棋子,至于C,他一开始为了灵异社去调查邪.教的时候大概也被当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之一。
而C父和周先生,他们要么是成功的生意商人,要么是在商圈有人脉关系,能够更好地发展钱财的那种人。
所以才需要被监视、被控制。
这就是“贪婪”的真正意义:
金钱在底层群体的口袋里进进出出,它只在上层少数人的口袋里永久驻足。
他们把可以发展成“少数群体”的人控制起来,满足真正意义上的贪婪。
“那么老院长呢?”C说,“他的人脉关系也很强悍啊?”
陆怡晴想了想,道:“他的死,大概是罗姆克的有意而为之。”
他辅助着米蓝集团运行着他的贩.毒生意,现在老会长日落西山,他的死亡是长子一手策划,罗姆克肯定也知道内情。
于是他为了清理掉一切不必要的东西,杀掉他也是必然的。
只不过动静闹得不能太大,于是罗姆克雕像就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当然。”陆怡晴说,“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
C语带佩服:“姐姐好厉害!”
陆怡晴没有接他的茬,心里却在想着周先生。
原来,他的死亡从头到尾都被这个组织监控着啊。
咖啡馆店长明显是遭不住现在的恐怖氛围了。
她小声道:“陆小姐,我们别讨论这个了,可以吗?我有点害怕。”
陆怡晴知趣地保持了缄默,心里却还在继续思索。
周先生那个坏掉的手机还在她的口袋里,虽然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不过她在这里看到了它的专卖店。
等下一个人去看看能不能把他的手机修好,并且复原吧。
陆怡晴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继续喝饮料。
结束完甜品店里的补充能量(其实只有陆怡晴一个人吃了,房东和咖啡馆店长都已经吃过早餐了,且咖啡馆店长大概是因为害怕而有些吃不下),陆怡晴想着在这艘船上随便转转。
她看了一眼群里,发现船员一行人正带着小女孩在顶层的水上乐园玩。
于是陆怡晴放弃了去顶层看看的想法。
她想到去六层,看一看那里的文艺式娱乐活动地点是什么样的。
咖啡馆店长当然是自告奋勇地表示要陪同,至于房东,他当然也是默认过来了,反正他也没事可做。
游轮六层的中庭是一个建造的很漂亮的花园,里面的鲜花盛开得花团锦簇,一看就知道船上有很专门的园艺师在精心打理。
陆怡晴在花园里欣赏了一下那些开得蓬勃葳蕤的鲜花就退了出去,开始环顾花园周边的那些馆场。
绕了一圈,陆怡晴发现周边是博物馆,图书馆,歌剧院,电影院,照相馆,蜡像馆,还有一扇无名的门。
那扇门上并没有标注房间名。
陆怡晴想了想,决定先去博物馆转一转。
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看到她进来,很热情地向她介绍着这座博物馆。
里面主要介绍的是这家游轮公司旗下的所有游轮,包括游轮公司的起源,海洋里的一些有趣小知识,还有各式各样的精致船模。
这是一种被装在玻璃瓶子里,等比例缩小的精致模型,一般都是当做纪念品出售的。
不过工作人员说,因为是安夫人允许的,他们可以免费带走一个。
陆怡晴和房东都对船模不感兴趣,于是咖啡馆店长就笑纳了这个船模。
她专注地看向那个不知名的房间,问工作人员:“请问,那是什么地方?”
“哦,那是一个小教堂。”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说,“主要用来做祈祷还有各种教会仪式的。”
陆怡晴闻言,来了兴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抱歉,这个需要教会成员进去的。”工作人员抱歉地耸了耸肩膀,“平时都是锁起来的,船长也不会让我们进去。”
咖啡馆店长问:“那究竟是什么教啊?”
“具体是什么教我也忘了。”工作人员说,“是因为安夫人在游轮公司有过投资,所以公司才建造的这里,据说她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至于她信的是什么教我就不知道了。”
咖啡馆店长惊讶道:“你不知道?”
工作人员继续耸肩:“我是个无神论者,我怎么会关注这个?”
非要说她信什么教的话,她选择意大利肉酱面教。
陆怡晴在一刻和她有了高度的共同认知:
——甜门。
至于工作人员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教,那还源于A国的宗教注册非常宽松,只要一个宗教团体能拥有专门用于礼拜的设施、有传教活动、有固定仪式,然后举行活动长达三年之久,就可以申请注册宗教法人。
于是除了一些比较普及化的大型宗教,还有很多层出不穷的新的宗教冒出来。
再加上A国信奉宗教自由,根本没法定义邪.教的罪名,导致传教的人比地铁里的老鼠还多。
陆怡晴了然,她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慢慢地走过去,想要看清楚这扇门到底是什么样。
它很普通,上面并没有刻什么花纹,材质是很贵重的实木,门把手也做工精致。
陆怡晴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往下面轻轻一压。
陆怡晴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松开门把手,看着门背后漆黑一片的空间,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工作人员。
信誓旦旦地说门肯定是被锁上的她此刻已经开始了她的摸鱼,丝毫没注意到她这边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房间似乎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咖啡馆店长小声道:“陆小姐,我们走吧,随便开人家的门不太好呢。”
万一门背后窜出来一个壮汉怎么办?
她听说宗教信徒的战斗力都比一般人高,主要是还有信仰加成deBUFF。
打不过,肯定打不过。
而且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教,就怕什么小动作就给冒犯了人家的什么神啊父啊母啊乱七八糟的一堆。
……太可怕了。
陆怡晴犹豫了片刻。
她在想要不然现在暂时不进去,先用个什么东西卡住锁芯,然后等着没人的时候再进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感到有一束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陆怡晴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和门缝里的一只眼睛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身后的咖啡馆店长已经惊声尖叫了起来。
陆怡晴顺势松开了手,门缓缓地往后移,将站在门缝后的人完全袒露了起来。
那是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看上去温文尔雅,正微微地笑着。
他注视着陆怡晴,三秒过后,才舍得把目光移向咖啡馆店长。
他礼貌地欠了欠身:“抱歉,我吓到这位小姐了吗?”
惊魂未定的咖啡馆店长:“……”
你说呢?
“我很抱歉,因为今天我正在做拜功,没想到会吓到你们。”
他的语气很抱歉,但目光却仍旧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陆怡晴。
“小姐,这里是小教堂,非教会人员是不能进来的。”
陆怡晴道:“我很抱歉。”
男人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他看着陆怡晴微微笑了起来:“你就是被安夫人救上来的人吧?我之前在航站楼没有见过你们。”
陆怡晴颔首:“是的,我为此很感谢。”
男人点了点头:“安夫人总是那么好心。”
顿了一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她邀请的客户之一,是A国最有名的投资银行的首席执行官。”
他微笑着,大大方方地向他们伸出了手。
陆怡晴注意到,他的右手腕有一块极其昂贵的机械手表。
他是个左撇子?
陆怡晴挑眉。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