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歌手道:“手机。”
她翻译的是大家一致的需求。
手机销售人员立刻开始为他们推荐一款最新出的高端机,无论是搭载的系统还是屏幕分辨率,摄像头都是很卓越的。
女歌手看了一眼,这个价位对于她来说倒是并不贵,但考虑到还有其他人在,还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太贵了。”
“没关系啊。”手机销售人员说,“你们不是有安夫人给的船卡吗?夫人出手大方,买个手机不成问题的。”
“可是,我们也不太好意思白花别人的钱。”女歌手说,“下了船总归是要还给她的。”
“您真是多虑了。”手机销售人员说,“夫人怎么会计较这一点得失,更何况,我们目前在销售的手机也只有这一款,毕竟都是来给夫人的VIP客户体验的。”
经过她的再三安利,女歌手和大家商量了一番,所有人最后都买了这款手机。
陆怡晴把玩着到手的新手机,果然是很高端的,手感也很好,使用体验非常好。
不过——
她看着面前的销售人员,她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船卡是由安夫人统一发放——这说明她也知道他们不是那些VIP客户,她大概率知道他们的来历。
那么,她一开始问他们来这里的缘由就变得很刻意。
好像自己在假装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一样。
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很热情地介绍自家产品。
这艘游轮真有趣。
她想。
其他人倒是都没她想得那么多,大家都在折腾自己的新手机,虽然没有手机卡,不能打电话发短信,不过船上本来也就不能支持这个功能。
至于手机卡,等回国后再补办就可以了。
(主要是公海网络也不支持虚拟手机卡的办理,而且跨国办理虚拟卡也非常麻烦,而且他们的身份证明都没带)
船员号召大家都下载了心动网(因为聊天软件会要求手机号登陆,心动网就不用,直接用账号密码登就行),然后他连上了WiFi,挨个添加了对方的账号。
“如果有事就在心动网上联系吧,省得麻烦。”
女歌手哭丧着脸:“我的心动网账号后台每天都有大量陌生私信,还有大量的粉丝群,该怎么及时收到你们的信息啊?”
消息都是999+,翻到头的话手都要麻了。
小助理想了想,提议道:“反正姐你和我都是走在一起的,干脆你用我的账号就行了。”
女歌手想了想,就只好如此了。
船员创立了一个群,把他们都拉进去,告诉他们有事可以在群里说,或者私发。
因为心动网毕竟不是正规的聊天软件,更像是一个社交媒体平台,所以它无法保存聊天记录,基本上一删就没,还没有漫游功能,也就只能用来临时应急了。
船员买了一个手机后,还买了一个电话手表。
见他们都在看他,就解释道:“这个是给那个孩子买的,她肯定也有需要大人的时候,更何况她今天没出来吃早餐,我等下过去看看她,顺道帮她把早餐带过去。”
说到早餐,厨师给他提了点建议:“这年纪的小孩子别给她吃太多高油高糖的食物,牛奶鸡蛋就很好。”
船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离开后,向导好奇地问:“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孩子吗?还是他的妹妹啊?看着不大像啊?”
陆怡晴道:“不是,她是孤儿。”
向导有些尴尬:“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怡晴说:“没关系的。”
她登陆上了心动网,看了一眼列表里的几个账号,发现都不在线。
至于房东的话,也许可以等下再加?
陆怡晴看着个人界面的好友申请,心想,这个心动网最初是用来观察小赵的,但现在,她好友列表里的人似乎也跟着慢慢变多了。
她在首页尝试着刷新了一下,刷出了C不久前拍的动态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有些模糊,而他给这张照片的配文是一个竖着中指的emoji。
看照片里的环境和布局都挺家居的,看起来像是在家,这个中年男人大概是C父。
C大概是回去查看他的安危但却发现那只是虚惊一场后才发的中指。
陆怡晴弯了一下唇,给这张照片点了注册心动网后的第一个赞。
等她退出手机后,向导才继续问她:“陆小姐,你不去买东西吗?”
陆怡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已经买完了。”
“可是,游轮上都是有着装主题的,而且每天都不一样。”向导委婉地说,“譬如说,今天走的是正装风格,所有人就都要穿正装。”
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在的画风和他们不太搭。
女歌手已经领着小助理和厨师在选衣服了,她还顺便给船员和小姑娘也选了。
不得不说,她的衣品真的非常好,她给自己选了一条鱼尾式的小黑裙,很贴合她的身材,小助理的是粉色高腰小裙子,也很鲜嫩。
船员和厨师都是西装,不过她取消了领带,否则就会变成卖保险的或者推销卡的。
她这样说。
至于小姑娘,她给她选了一条非常可爱的,有草莓图案的小蛋糕裙。
陆怡晴看了一眼它的标价,贵得离谱,甚至比成人衣服还贵。
厨师吓得咋舌:“这裙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啊?”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都是吞金兽呢?”
“船卡的消费额度不会不够吧?”厨师还是有顾虑,“拿别人的卡买这么贵的东西?”
“没有关系。”女歌手说,“反正我到时候也会还给夫人的,这条裙子就算作是我送给小丫头的礼物。”
她毕竟没有真的带过孩子,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更不会照顾,所以只能买点衣服哄哄她。
至于带孩子的任务,还是交给船员好啦。
陆怡晴看了一眼那件裙子,突然多嘴问了一句旁边的向导。
“我记得游轮上好像是不允许八岁以下的小孩子登陆的。”
“是啊。”向导说,“你们的孩子可以算做是一个例外了,毕竟还是救人要紧嘛。”
那就更有趣了。
陆怡晴注视着他恍若未觉的脸,小孩子衣服的尺码是最难选的,一个是孩子长得快,二是儿童服装尺码表并不像成人那样普及,很多家长也不会刻意去量,所以童装一般都得现试现买。
但是这艘游轮上的童装衣服尺码似乎都只有一个标准。
看上去大差不差。
陆怡晴想到这里,大致地环顾了一下这里的服装售卖区。
发现这里不仅有卖童装,而且,只卖女孩子的童装。
大多都是很可爱的公主裙泡泡裙。
她目测了一下几件挂在橱窗里的比较显眼的裙子,总结出一点:
这里童装不仅统一了性别,还统一了尺码。
陆怡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裙子,正在这时,她的背后传来了房东的声音。
“那些裙子不适合你。”
他的语气认真。
陆怡晴回过头,发现他正站在她的身后,臂弯里还搭着几条裙子。
陆怡晴挑眉,她的目光兴致缺缺地从那些美丽的、无趣的裙子上划过。
“我想我们可以先谈谈。”陆怡晴说,“譬如,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房东表示同意:“我也正好想问你。”
陆怡晴顿了一下,问:“她呢?”
那个咖啡馆店长不在,房东的话少,有些事的话,她也在场会问得比较清楚。
房东想了一下就知道她是在问咖啡馆店长,她之前帮忙选了裙子后就把所有的裙子都交给他然后她说要系鞋带,一去不复返。
陆怡晴:“……?”
高跟鞋的鞋带?认真的?
房东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的话少,就算好奇也只会憋在心里。
他走出了童装店,走了几步,发现咖啡馆店长正在不远处看他。
她先是冲他大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老板看自己。
然后在房东的注视下,她比了个心,比了个OK,比了个大拇指,比了王八拳,比了华尔兹舞步,最后还双手叠在一起,比划出了一只小鸟正在飞舞。
房东:“……?”
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
咖啡馆店长有些急了,她继续比划,直到陆怡晴也走出来,她和房东一起,好奇地观赏她的手指舞表演。
一套连招下来,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动物园里的猴。
猴至少还有香蕉。
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泄气了,干脆走过来问:“陆小姐,你怎么没换上他给你选的裙子啊?”
那些裙子都是非常美丽的,尺码也大概地估过了,应该会很适合陆怡晴才对。
房东有些莫名其妙:“可那不是你给她选的吗?”
他也没有居功到这个份上吧。
咖啡馆店长:“……?”
她忍了一下,没忍住。
她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第95章
咖啡馆店长最后还是放弃了和他们进行人类的沟通:“好吧, 好吧,那我们先切入正题好了。”
于是房东和陆怡晴立刻放弃了思考她的手指舞含义。
……还以为是她在给他们打暗号呢。
不过——
陆怡晴想起和她初次见面时,见到的那个成熟干练的女人。
房东道:“她只是看上去沉稳。”
熟了就会放飞自我了。
陆怡晴:“看出来了。”
挺放飞的。
陆怡晴走过去, 先和之前在游艇上的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跟着房东他们回到了第五层的餐饮场所。
他们挑了一家合适的甜品店(主要是陆怡晴想去)
不过房东和咖啡馆店长显然都没有心思吃,于是只有陆怡晴一个人愉快地点了饮料和点心。
陆怡晴一边舀着冰淇淋,一边把这几天的经历跟他们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之后, 坐在对面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房东本来就话少, 所以他的存在可以忽略不计,咖啡馆店长艰难地消化了一下,道:“陆小姐,这几天真是……辛苦了。”
“还好。”陆怡晴看着她, “你们怎么会在这艘游轮上?”
咖啡馆店长想了想, 道:“你还记得我曾经在米蓝集团旗下工作, 我的父亲曾经负责过一场名为‘七宗罪’的慈善拍卖吗?”
后来因为那些画都被烧毁, 所以这场拍卖会也被取消了。
“租下这座游轮的安夫人,也是那场慈善拍卖的受邀者之一, 她看中了那幅‘暴食’, 表示过自己很感兴趣。”
咖啡馆店长想了想, 道。
“如果陆小姐你关注新闻的话,大概就能了解到这个信息。”
陆怡晴微微颔首。
“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没多久, 我也从米蓝集团里辞职, 就想着专心经营这家咖啡店, 至于老板, 他……”咖啡馆店长提到房东的时候, 表情有一点犹豫。
房东很坦然地接过话:“他早就立好了遗嘱,我和他的集团和大额资产都没有关系, 不过他早年做过资产转移,现在留给我了。”
甚至集团和理事会的人都不知情,且这部分资产也不在遗嘱之内,大多数人也不知道房东是老会长的私生子(就算知道也不能怎么样,他一没有参与过犯罪,二没法参与集团的任何生意。)
对比他留给其他人的东西,房东得到的那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但也就免除了后续的监管和冻结。
不过说实话,房东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财产份额。
老会长死的那一天,他就差开香槟了。
除此之外,他还拿着钱给咖啡馆店长开的店投了资。
怪不得咖啡馆店长喊他“老板”。
“本来我们以为画展取消了,我也已经从米蓝集团辞职了,按理来说,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说到这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直到我发现,最近有一封游轮上的邀请函发到了我家里——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我父母家,因为我从家里搬出去了——邀请函里没有标明寄件方和收件方,只是邀请去往游轮上参加一场改期的慈善拍卖。”
“我妈妈是医院的医生,所以对米蓝集团方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她看到这封邀请函的时候,就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我的,寄错到她那里去了。”咖啡馆店长说,“但我一听到是慈善拍卖,就知道这件事必定和我爸脱不了干系。”
因为他在去世之前,就是负责的那场名为“七宗罪”的慈善拍卖。
而她父亲死亡的疑点,从头到尾都只是发现了长子办公室里有威尼斯的个人档案而已。
档案里具体有什么,他不得而知,毕竟那些资料已经销毁,当事人(她的父亲,林家长子和威尼斯)都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