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王爷请自重——浮笙【完结】
时间:2024-01-03 23:07:33

  唯有二房,父亲常年在京里,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回,而且太傅的职位说是教习皇子,其实只是个五品文官,俸禄有限的紧。母亲盯着明阳郡主的名头,不管是赏赐还是送礼都不能太寒酸伤了皇家和大将军的颜面,因此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自己的陪嫁已经变卖的七七八八了。
  “是啊,我想买一把趁手的剑,母亲就给了我了。姐,这里少有人来想来不会有人看见你,你且在这逛着,我去去就来!”
  不等邢雨菀嘱咐小心些,邢雨菀运起轻功一溜烟的跑了。
  也罢,弟弟的武艺虽是野路子,没个教习师傅,但是身子骨一向好的很,单打独斗倒是不见得吃亏,他也是个有分寸的,随他去吧。
  邢雨菀今儿个出来一来是要验证邓大力是否是李氏的线人,二来,是准备寻思个赚钱的途径。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明年应该大兴印刻,不管是文人武人都纷纷给自己要刻几方印,方显得荣耀有面子。刻印用的籽料有很多种,鸡血石是最稀缺的,卖的最好的当属寿山石。
  漂亮,大气,软硬适中。
  今年印刻行当还是一派冷清,等翻过了这个年,便是一派红红火火了。
  再加上她十二岁时字就不错,前世又虚活了那么多岁,每当太子去了别的妃子宫里,她就一贴一贴的写字让自己静下心来,长期训练的结果就是她的字自成一派,写得清秀俊逸,不似女儿家的娇柔,更不似男儿家的刚正不阿,一枝独秀。
第014章 盘店开市
  她起了开个印刻店的心思。
  今年的印刻店可真是门可罗雀,几家店的店主见没有生意,纷纷聚在太阳下,办一张小桌子围坐着打马吊,身后还围了一圈观望着。
  邢雨菀此时做男儿装打扮,嘉哥儿的这套衣服还是当年跟爹爹去京城拜见皇帝的时候做的,旧是旧了点,但是从质地和做工来说,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她抬腿迈进一家店里,店主也不甚热络,说了句“客官随便看看”之后,又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边的马吊厂子。
  小店大小适中,除了正对着的位置摆着掌柜的柜台之外,其他两面墙上都摆着古朴的红曲柳木架子,架子上有各种籽料,还有各种字体的刻板,上面都积了一层灰,有的甚至还有蜘蛛网,想来是很久都没人动过了。
  邢雨嘉指着其中一个籽料和做工都不错的成品印刻说:“掌柜的,这个什么价?”
  掌柜的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说了句:“客官稍等,容我看看进货账本。”可能是年纪已经过了花甲,眼睛不是很好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干脆说:“客观您是不是实心要买,若是只问问价,那老朽就不费这么大劲找了,不瞒您说,今年生意惨淡,自打入冬以来就没做成过一笔生意,早就忘光了这些个都是什么价咯!”
  邢雨菀点了点头,把印刻摆回架子,又打量了一下店铺,位置临近接口,距离南市主路不远,隔壁街就是怀庆府最红火的地界,店里摆的籽料成色也都不错,看了样品也觉得刻章的手艺不错。
  “既是问价,自然是实心要买的。不过掌柜的,既然生意不好做,为何不把点盘出去?”
  掌柜的皱眉一拍大腿,满心的苦楚可终于有个人可以说了:“客观您可是不知道,南边不是正在跟南疆打仗么,火药一轰,没想到轰出一个巨大的矿脉,各种石头一下泛滥了。刻章又不是隔壁街上卖的三文钱一碗的阳春面,吃了一碗下一顿还得吃,刻章这就是刻了就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官老爷没升迁,新秀才没上任,哪有人刻章哟!你看我这一库的石头,当初可都是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如今全砸在了我手里,真是作孽。我也想过盘出去,这是这惨淡的生意,哪个愿意盘下来的?”
  邢雨菀暗暗点头,跟她预料的情况差不多。
  “我瞧着刚刚那个印刻就不错,劳掌柜帮我看看价吧,合适的话我就买下了。”
  掌柜的一听有生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客观哪的话,老朽也不看了,念在您是我这三个月来头一宗生意,给您算五两银子得了,给个成本价,别让我赔了本就成。”
  五两银子真是不贵,这样的成色这样的籽料,隔在来年,少说涨十倍不止。
  南边是发现了矿脉,大量采挖之下今年的刻印行业委实低迷,可是到了明年,就会发现那个矿脉只是个浅表矿脉,面积大,但是浅得很,再加上京城里开始流行刻印赠送亲朋好友,那价格一下子就翻起跟头来。
  邢雨菀付了五两银子,掌柜的找了个漂亮的小盒子把印章包好递给她:“客观面生,是来怀庆府公干的哪家公子吧?怀庆府可是山水甲天下的,可要多留几日。”
  邢雨菀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点着头没吭声,倒是想起他说点盘不出去的事情,心思一动,问道:“掌柜的,你这个店想多少银子盘出去?”
  掌柜的也吓了一跳,捋着洁白的山羊胡,一抖一抖的:“公子莫不是要盘店?”
  得到邢雨菀肯定的答复后,掌柜的高兴的简直像是遇到大赦出狱的死刑犯一样,就差跪下叫一生再生父母了。一辈子的身家都赔在了这里,他没老婆没儿子的,还指望多赚些银子养老呢,谁想到彻底栽了。
  “公子想多少钱盘?”掌柜的连忙去给邢雨菀沏了杯茶,恭敬的放在她面前:“不若连这一屋子籽料一起盘了吧?还省的您到处跑着进货!”
  “先不忙说这个,你先说吧,光店铺多少钱?”邢雨菀拿起茶碗饮了一口就放下了。她的口细,家里的毛尖尚入不得口,掌柜的泡的压根就是茶沫子。
  掌柜的在心里琢磨着价格,要多了又怕把好容易来一个的下家给撵走,要少了又觉得自己亏得慌。如此在心下计较了一番,咬咬牙说道:“公子,我这铺子位置背,也不敢多要,一百两银子便罢,咱们可以立刻去官府过文书!”
  邢雨菀点点头,又问道:“那若是加上这里全部的籽料呢,又是什么价?”
  “这可得好好算算。”他压的货多,时常不清点有些确实记不起来了,他说:“这么的,公子你下午南市关门之前再来一趟,容老朽整理记档一下可否?”他说话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可真是怕买主就此再也不来了。
  现在是午时刚过,南市申时末闭市,约莫还有两个时辰。邢雨菀估算了一下邓大力和山柰回府的时间,说道:“申时正我再来一趟吧,出门在外还带了家妹,太晚回去着实不便,若届时展柜的还没清点完的话,我就再去问问别家吧。”
  “能完,能完!”掌柜的忙说:“客观申时正也一定得来啊!”
  邢雨菀点点头出门,回头看了一下牌匾,墨香轩,听起来倒像是个卖文房四宝的。
  她有转了转这条街的其他店铺,遇到有点眉目的也进去问两句,要么是店铺大小不合适,要么是位置太偏,总之都不太合适。
  正寻思间,突然听到巷子那头有一阵喧闹声传来。
  莫不是嘉哥儿抓住了贼人闹将开了?邢雨菀忙加快了几步往前跑去。
  年下做工的纷纷回了家开始置办年货,逛南市的人着实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不出一会功夫为了个水泄不通的圈子。
  邢雨菀不比男子身量高,站在后头看不太清里面是什么情况,依稀只能听到“比试”“赏金”等字眼。
  还好,不是嘉哥儿。
第015章 博雅文会
  “当——!”
  一声锣响,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安静下来,一个雄浑的男声洪亮的开口:“今儿是我们博雅文会一年一度的比试日子,多谢各位乡亲父老的捧场。我也不多啰嗦了,规矩跟往年一样,赢的人可以获得赏金一千两,还能加入我们文会,要知道我们文会可是请了岑夫子来指导大家的,上一届的状元,可就是得了岑夫子的点播的!”
  众人立刻议论开来,人人都想得那一千两赏金,可是这个岑夫子邢雨菀却是有耳闻的。确切的说,不止有耳闻,简直是如雷贯耳。
  岑夫子是是前任郑太傅还有现任邢太傅的授业恩师。他的学生几乎在官场上都有所建树,很少有落榜的,即使有身上没有功名的,也是人家不愿去考而已。
  而且,前世她在深宫中,那段时日,岑夫子受了父亲所托,借着给皇帝讲学进宫,时常捎写怀庆府的特产进宫带给她,宽慰几句。
  后来两人因为彼此都对书画诗作有莫大的兴趣,反倒一拍即合,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之交。
  可以说,在她最绝望的那段时日,是岑夫子和他的诗作将她拉出了泥沼。
  如果能再见到岑夫子......
  高台上的男人大手一挥:“大家可以到擂台旁边的记档处报名,报名截止半个时辰后,时辰一到立刻截止,开始比试。”
  博雅文会在怀庆府名气大的很,又有岑夫子这块金字招牌,不少人即使对那一千两赏银垂涎三尺,但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并未参与报名。
  半个时辰结束时,报名算上邢雨菀,只有十二人。
  有老有少,有贫有富,博雅文会以文会友,只要文采好其他均可。
  十二人被请上台的时候,邢雨菀中看到了一个熟人,站在最边边的位置,还穿着那一身白底老梅的袍子,手上也还是那把扇子,只是扇坠变成了一个荷花状的羊脂翠玉,下面还追着一个暗绿色的流苏穗子。
  萧景谦也看到她了,因为男装扮相让他微微吃惊了一下,不过一瞬间便转为平静。
  博雅文会的宣布了规则,第一轮采取阵营比试的方式,十二个人分成四组,三人一组,一人作画,一人作诗,另一个看题目,然后用不论什么方式告诉队友,作诗和作画的人要根据提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并且要紧扣题目。
  最后的结果有岑夫子亲自评断,以示公平性。
  这一次的规则可跟往年那些单调的作诗画画不一样的,加入了队友之间的配合,讲究一个心意相通心领神会,赛事也因此变得好看起来。
  擂台下很快又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乞丐都来看热闹,顺便讨点银钱。
  “请十二位选手到廖某这里来抽签选择队友,十二支签分为红黄绿蓝三种颜色,抽中同一种颜色的为一组。”
  邢雨菀排在后面一点的位置,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了四支签,她看了看前面已经抽过签的人,红色签的三人已满,黄色差二,绿色跟蓝色各差一。
  她伸手抽了一个,黄签。
  拿着签子的廖思源看了一眼邢雨菀,觉得面生,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的样子,遂问了一句:“这位小公子,不知是哪一家的?”
  邢雨菀刚刚报名的时候不是用本名,而是用的化名——陆月逢。这是她上一世跟爹爹通信时用的化名,只有她、爹爹、岑夫子三人知道,取的是“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之意。
  她抱拳道:“在下陆月逢,京城人士。”
  廖思源点点头:“怪不得音调里带着点京腔,失敬。”
  上一世她在宫中恪守宫妃礼仪,一口京话说的温流婉转,重生之后刻意隐了口音,却还是被廖思源听了出来,看来这个廖思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邢雨菀抽了签便去跟队友汇合。第一个抽到黄签的是个准备下届科举的秀才,十五六的年纪,名叫李德仁,浅浅的几番交谈下来,能感觉出这个李德仁腹中是有些墨水的,但也仅限于“有些”了,科举取得功名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这个邢雨菀默默记在心里,只盘算着下一个队友一定要来一个有真材实料的,不然还真是胜算不大。
  她后面的两个人分别抽了蓝签和绿签,分别走向自己的队友,邢雨菀眼睛一亮,就看到萧景谦收了扇子,拿了最后一支黄签走过来。
  廖松例行味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三。”
  廖松心知对方是不想透露真实姓名,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人数最先满足的红队。
  红队抽到的题目是大雁,负责传递信息的是个年纪偏大的男子,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之间他两臂张开,上下摆动着,一只脚还高高的翘起,单脚站立晃晃悠悠的站不太稳。
  其他两人分别开始作诗和作画,带到一炷香结束后,画作先被亮出,乃是一只雄鹰。诗文也被拿出:“黄莺过水翻回去,燕子衔泥湿不妨。”(注:杜甫《即事》)
  这个作诗文的倒是有些小聪明,又是黄莺又是燕子的,都是天上飞禽,跟队友比划的也像。只是在公布答案的时候,没想到题目竟然是大雁。
  红队三个人败北,收下博雅文会的一枚纪念徽章后下了台离去。
  同组的李秀才压低了声音道:“照这样看,我们三个是最后一组。”
  萧景谦搭腔道:“我们三个怎么分工?”
  李秀才信心满满:“你作画,我作诗,这位小兄弟年纪小,传递消息吧。”
  邢雨菀在心下暗忖,这一轮比试比的是团队配合,就好似田忌赛马一样讲究个排兵布阵,好马一定是要留在最后头的。她微微点头,同意,萧景谦也没意见,全神贯注的看着第二组绿队的比赛。
第016章 清城公子
  绿队的题目是鼓。传递消息的人吸取了上一组的教训,这一次干脆用笔画了个圆乎乎的鼓面出来,用手在上面敲了两下,嘴里还配合着“咚咚”声。队友了然,信心满满的创作,然而一炷香之后拿出画作和诗作,还是让人唏嘘不已。
  画画的人明显是照着传递消息的人画出的样子再画的精细些就是了,并不出挑,还有些耍赖的嫌疑,而诗作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
  廖思源念着诗作的句子:“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注:黄庭坚鄂州南楼书事)
  作诗的人说:“那圆圆的可不是一弯明月?那咚咚声可不是风劲时的声音?”
  毫无分辨之力,绿队也落败了。
  接下来蓝队倒是顺利了些,题目是牡丹。传递消息的人扇面上刚好绘的就是牡丹,而且牡丹也是画作和诗文中尝尝出现的花,他们没有用到一刻钟就完成了。诗作的不温不火,倒是画作到很有一番功底。
  萧景谦看了,叹了一句:“伯仲之间。”
  邢雨菀心里顿时没了底,李秀才摆明了是个不太中用的,难道要临时换?正在疑惑间,正看到他摆弄扇坠,卸下来,又挂上去。
  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萧景谦是告诉她,不换。
  最后一队是抽到黄色签子的三人上场了。
  萧景谦气定神闲的站在画桌前,桌上平铺着一层上好的宣纸,用典雅的镇纸镇着,他命人撤走了五彩斑斓的颜料,只留下一个盛着墨的砚台和笔架。
  初初看起来,与作诗的李秀才倒是一般无二。
  李秀才努了努嘴想出声,却不知为什么又憋回去了,一张脸涨的通红发紫,恨恨的别过头去生着闷气不说话。
  台下也都开始议论纷纷,嗡嗡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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