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事情有很好的解决方法,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么偏激的方法呢?”
陈令璟语速很快,语调也冷冷的,像是把去棋牌室到从棋牌室出来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但话全部说完,他就后悔了。
是不是太凶了?
说的有些过了,等会儿道个歉吧。
初芒明显愣怔了一下,连头疼都忘了,带着试探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陈令璟,你对象。”
“怎么可能?!”初芒动了一下,“我不信。”
“……”
到民宿了,陈令璟抱着她上楼,双手有些不便地掏出房卡,推门进去。
“那你说我是谁?”陈令璟反问。
“反正不可能是我对象,我对象很乖的。”
陈令璟勾了下唇,“是嘛?”
将初芒放在床上,又转身去桌子上倒水。
初芒眯成星星眼,“我对象很好看的,不对,是超级超级好看!”
“你,”初芒摇了摇头,“太凶太凶,而且不好看。”
“……”
得。
我不该凶的。
见初芒把水喝完了,陈令璟就将过敏药拿过来,蹲下.身子给她涂药,主动开口道歉,“我错了,刚才不该对你那么凶地说话的。”
见初芒没反应,又自兀自地说:“我只是……看到你喝了那么多酒,身边还坐着周应淮,就觉得很不爽很不爽,周应淮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满脑子坏心思,我看到他就总觉得没好事。哎,不过张佑安这个狗是真狗,看着你们两个女生喝酒都无动于衷……”
话还没说完,初芒突然俯下头,吻住了他的喉结。
“!”
我去。
温热的触感似扎进了皮肤,嗓子瞬间干到冒烟,酥麻感在身上各个角落流窜,陈令璟表情变了变,整个身子下意识想拉着初芒往下坠,但理智控制了他,难堪地维持着原先的姿势。
好在只有几秒钟,初芒便向后退了退,全然不知自己刚做了什么危险动作,“这个小三角一上一下的,好吵。”
陈令璟眼波流转,掐紧了手指,盯着初芒迷莹莹的眼睛,又往下看着她刚刚吻过的嘴唇,正泛着绯红,便瞬间没了任何脾气,自认输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无力地说:“玩我呢?”
草啊。
以前就听张佑安说,男生喉结很敏感,要是被人碰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身体软下去,要么那啥.硬.上来。
总之,局面可能最后不好收拾。
陈令璟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这句话是有点科学依据的,不是空穴来风。
他强迫着自己起身,身体往后靠了靠,ʝʂց到桌子上给自己倒杯水,一饮而尽,呼吸平整了两三分钟才敢回到床边。
就这么折腾,初芒的过敏药涂十分钟才终于涂好。初芒的胃也没刚才那么翻腾倒海了,躺了会儿便有点想睡觉了,看着坐在椅子上孤零零的陈令璟,好奇地问:“天黑了你怎么不睡觉?”
今天是阴天,房间里窗帘半掩着,视野便暗了下来,昏沉沉的,让人有种困倦感。
陈令璟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再过一个多小时他们就要走了。他安抚着初芒:“我不困,你先睡吧,等会儿要回南辞了我叫你。”
初芒解释自己话的意思:“你怎么不回家啊,我男朋友晚上要来。”
?
我什么时候晚上来过你房间。
“你男朋友来干嘛呀?”
“忘记了。”
“噢,我知道啦,”初芒拍了下头,“我有三千块钱呢,我要包养我男朋友!”
“……”
陈令璟笑了下,应着她的话,“好,等你包养。”
话正说着,初芒脑子突然又开始疼,跟唐僧念紧箍咒一样,万千个蚂蚁密密麻麻地咬啮着,脸部霎时煞白,额头上刺出细汗。她感受到陈令璟倾过来的温度,用手帮着自己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但却丝毫没有减轻半点疼痛,初芒咬着牙,疼得不行,像是急需想找个出气口,探着点陈令璟身上的味道,找准他的唇部,狠狠地咬了下去——
小暑
第五十一章
嘴皮这东西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挺脆弱的,皮薄血管又多,仅就那么一下,血.腥味便漫进了口腔里。
陈令璟抑着刺痛感,顺着初芒的动作向前倾,手用力向下撑着床面,青筋攀着凸起的肌腱向上,突显着勃勃的隐忍感。
初芒温热的手托着他的下巴,力道不禁愈演愈烈,细细麻麻地啃咬着。兴是对陈令璟的迟钝有些不满,气息不禁急促起来,扫在他的脸颊上。下一秒,陈令璟闭了闭眼,心脏如同被猫挠了下,身体不自主地跟着小猫的挑拨,往上探了探。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两人的呼吸纠缠不清,相融在一起。凶猛又生涩,像一艘巨轮撞上了冰山,顷刻间,万物崩塌,世界颠倒下沉。
陈令璟完全分不清到底是灼痛来得猛烈,还是瞬间飙到一百二十次每分钟的心率更猛烈,但当下已全然顾及不上,情愫迫使他仰头,心甘情愿的就此沉沦。
这记吻咬并没持续太久,混沌的血丝味让初芒蹙了蹙眉,她停下动作,看着陈令璟染着绯红的脸颊,注意到他的下嘴唇破了一块,下意识想抬手摸一摸,陈令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制止,滚滚喉结,“……脏。”
血会把你手弄脏的。
好在嘴唇的凝血功能很厉害,血丝已经不再往外冒了,疼痛感也好了很多。
房间没开空调也没开窗,混浊的空气无法流通,被反复蕴热,让人感觉又闷又燥,狭小的空间里,两具灼热的灵魂似是要被烧干。
陈令璟的眼睛里像是氤氲着雾气,将所有的心思打满,沉沦沦地扑在雾面之上,勾着人想往前探,奈何又看不清,带着欲拒还迎的情.欲之感。
初芒莫名想亲亲他的眼睛,看透那藏在眼里的秘密。
“头还疼吗?”陈令璟问。
初芒点点头,指着太阳穴,“有个人在这里跑来跑去,很疼。”
“什么人?”
“我对象啊。”
初芒果断朝前俯身,盯着陈令璟的眼尾看。
啧。
是挺帅的,跟我对象一样帅。
好在陈令璟早就见过初芒喝酒后这种直白又带着各种欲望的眼神,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倒看不出来,怎么现在一喝醉了,张嘴闭嘴都是“我对象”三个字。
不过酒后吐真言嘛,她说的是他又不是别人,陈令璟带着小雀跃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头疼的话,那我们先睡觉好吗?”陈令璟声音温柔又低沉,带着点哄劲。
“那你去哪?”
“我就这儿,哪都不去。”
“噢。”
初芒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听话地往床上一躺,将被子蒙住头,长叹了一声,“啊,怎么会这么痛啊!”
不过几秒,她又将被子掀开,瞄了几眼陈令璟,像是在确定他在不在。
陈令璟闷声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在。”
……
经过这么一连串的折腾,初芒终于累了,酒精后制力所带来的困倦让她乏力,渐渐地深睡下去。
陈令璟这才得空起身,将窗户打开,凉风阵阵习来,吹散了点屋里的闷热感。
他眺望着远处奔腾不止的大海,潮水裹着爱意汹涌澎湃,独属于海湾岛的夏日记忆正渐渐拉上帷幕。
他想起在水上乐园里初芒扑进他怀里的瞬间,想起在山顶两人看着星空谈人生聊理想的时光,想起在海边他小心翼翼地向初芒递花表白的刹那,想起在房里他们渐渐靠近呼吸交缠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忘却。
盛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穿透在每一阵长风里,每一股海浪里。
只要一回忆起,便能感受到这其间最轰轰烈烈的碰撞。
盛夏的形状或是黑夜天幕上的熠熠星华,或是燥热天气里的灼灼骄阳,更是——
你与我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到达南辞已经快十点了,领了行李后,大家便在机场分别。
阿彦导游不舍地拍了拍陈令璟的肩,“小伙子,我看好你,好好干,将来肯定是条好汉!回头要是去哪玩儿跟我说一声,哥带你玩!”
阿彦导游人善良性格又好,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在各个方面都被照顾得很好,突然这么一分别,还挺有感触。
人嘛,很难说,他们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可能要过很久很久。
“好嘞,哥,没你这个导游我旅游玩得也不痛快,”陈令璟双指并拢在太阳穴处划了下,“回头见!”
“嗯,回头见!”
然后就真的搭上了两辆反方向的车,结束了这一趟完美的旅行。
之后的日子就渐渐步上正轨,初芒和陈令璟又回到了在出租屋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再无邻居之别,除了晚上各回各家睡觉,其余时间都是泡在一起,要么看电影要么玩电脑游戏,顺便在一起解决一下一日三餐。
日子过得混沌但舒坦。
初芒的过敏几天了也不见好转,陈令璟便带着她去了趟医院,开了一大袋的药回来。医嘱上说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切忌辛辣和油腻。于是,两人就去菜市场买了一些山药和玉米,打算回家煮点清淡的补汤喝。
“你最好最近也吃点清淡的。”初芒翻着手机上的煲汤菜谱,对陈令璟说。
“我怎么了?”
初芒看了眼他的嘴唇,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你不是上火了吗?”
“哪有?”陈令璟下意识想反驳,又舔了舔嘴唇反应过来,好整以暇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这嘴唇怎么弄的?”
见初芒朝自己茫然地眨了下眼,陈令璟认输地笑了笑,“噢,我忘记了,你一喝醉就失忆。”
听到这话,初芒神经敏感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那天醉得厉害,脑子疼了很久很久才好,但关于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这个,”初芒试探着,“不会是我弄的吧?”
陈令璟倚在沙发扶手上,两条长腿大咧咧地敞着,脚上穿着和初芒新买的情侣拖鞋,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写满了“你说呢?”三个字。
“我打你了?”
“……”
陈令璟被自家对象的脑回路给惹笑了,决定逗逗她,像是想了一会儿又说:“啧,比这个还要恶劣一点。”
“我……”初芒愣了下,试图将当时的画面想象出来,可怎么都无法与陈令璟嘴巴的创面程度结合上。
最后,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一个结果,初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我咬你了?还是……?”
初芒面色爬上几抹羞赧,人真的不能喝酒,喝酒误事啊,她的初吻怎么会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局面啊。
关键吧,这一切她还都不记得。
初芒疯狂扣着手指,脑子里有一万个“啊啊啊”飞过,又问了一遍:“真的吗?我我我咬你了?”
陈令璟笑着挠了挠鼻尖,决定见好就收,怕初芒夜长梦多,“没有,骗你的。”
又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是我上火了。”
烈阳高照,烤得大地泛着滚滚热气。正值暑假,南辞中学门口一派冷清样,只有偶尔经过的小狗,火急火燎地蹲在某一ʝʂց家冷饮店屋檐下蹭空调。
屋内,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杵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起来还挺诙谐。
黄铭咬了口雪糕,冰冰凉凉的刺激着牙龈,牙齿就跟要掉了般又疼又酸。天天被烟熏着,他才十七八岁,这口牙简直比八十岁爷爷还要差,是一点刺激性的食物都碰不得,就这么一下,刚才那块牙龈好像要肿起来般。
旁边的阿胖舔着奶香奶香的雪糕,嘟囔着:“黄哥,咱们这么等着真的有用吗?”
见黄铭没出声,以为他没听到,又喊了一遍,“黄哥!黄哥!”
一扭头,就见黄铭正扭曲痛苦地捂着脸。
都这样了阿胖还不忘先把自己的雪糕三下五除二地吃完后,才慌里慌张地去救黄铭——一把将他推倒,压在他的身上试图给他做心腹复苏。
“黄哥!黄哥!你没事吧黄哥!”
“……”
“我……”黄铭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压得发麻,想把阿胖骂得头破血流,但奈何又说不出来话。
“什么?哥,你别吓我啊——”
两万块钱还等着你给我分点呢。
黄铭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笨的人,在这么搞下去他不是被牙给疼死,而是被这个胖子给压死,于是,他用尽全力,朝天大吼一声:“给老子起开!”
“……”
“噢。”
店员小姐姐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又默默收回想打救护车的手机。
“你妈的,”黄铭捂着脸,“老子只是牙疼!牙疼!”
黄铭用手机当镜子照了下自己的侧脸,是有一点肿,看来等这单赚完,得去牙科看看。又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回着刚才阿胖问的问题,“今天肯定能见到陈令璟,我问过他们南中的,”黄铭满脸贼眉鼠眼样,“他们今天返校填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