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那样，我们会很天真地问父母：这世上真的有圣诞老人吗？
陈令璟宠溺地摸摸初芒的头，“只要你许，就一定会实现。”
可这世人没有圣诞老人，但有爱你的人。
他们会像圣诞老人一样，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
车内很长时间都弥漫着暧昧的味道，餍足后的陈令璟眼眶红红的，开了瓶水润润嗓子，动作有点心急了，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落，圆滚滚地湿了一片他的衬衣。
但他毫不在意，名贵的衬衫就这么被糟蹋，喝完了还是有点热，索性又往下解了几粒扣子。
初芒开了会儿窗，但又怕被过路人发现，没过多久就又合上了。向右跨了一步回到自己的副驾，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乱丢下来的外套，拍拍衣服就往身上套，对着副驾上的化妆镜理理头发，陈令璟见状拦住她，“你这就走了？”
“几点了？”
“快七点吧。”陈令璟看了眼手机，“六点四十六。”
“噢，”初芒从包里掏出粉底，补了个妆，“我要去看演唱会。”
“来得及么？”
“我之前就算好时间了，这到体育馆不远，六点五十之前结束刚好就能赶上，我……”@无限好文ʝʂց，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令璟咬了咬牙关，打断她：“你怎么就能确保我们六点五十之前结束？”
初芒眨了眼睛，……道不是吗？”
行。
你行。
你真行。
连时间都算好了是吧？
这么小看我是吧？
陈令璟气哼哼地懒得理她，将车门一锁，安全带一系，脚下油门猛踩，车身便跟飞一样向前急速开动。
“我还在！涂！口！红！呢！”初芒急得直闹，赶紧把安全带系好，生怕等下出什么事故。
“哼。”
“小气鬼！”初芒叉着腰。
陈令璟扭头：“谁是小气鬼？”
“你！慢一点慢一点，你再这样我以后不坐你车了！”
像是真威胁到陈令璟一般，他车速缓了缓，得空瞥了她一眼，“今天时间短不满意是吧？”
“我！没！有！”
陈令璟根本不听，自兀自地点头，“行，等着。”
“我不等。”
陈令璟：“你们公司元旦放假吗？”
“不知道。”
“春节呢，放几天假？”
“不知道。”
“没事儿，总有你有空我也有空的时候。”
“没那一天。”
“那要不就今天吧，”陈令璟提议，“不去看演唱会了，咱们回去继续？”
这事陈令璟还真可能做出来，初芒急了，“陈！令！璟！”
得逞的陈令璟坏笑着，伸手揪了下她的脸颊，安抚道：“乖。”
两人就在这般小学生互啄的拌嘴声，抵达了演唱会现场。
初芒将安全带解开开门，朝他挥挥手，“那我进去了，明年见。”
陈令璟面上嗯了声，但伸手将钥匙一拔，也同样下了车。
“你干嘛？”初芒狐疑地扭头看他。
陈令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张票，撑着车门，“看演唱会，你也一起吗？”
还故作低沉，“可惜了，还有一张票就这么白浪费了。”
初芒问：“璀璨老板给的票吗？”
“不是吧，抢票软件还挺难抢呢。”
“……”
他早就算好这一天回南辞，和初芒一起看演唱会。
他缓步走到初芒身边，帮她围好围巾，身子弯下来微微靠近，眼睛亮亮的，“所以，可以跟我一起吗？”
远处投来的光线将他周身都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雪子缠绕在他的发丝里，泼洒着柔和与浪漫。
初芒的心如小鹿乱撞般加速，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心脏好似掰碎了，溺死在陈令璟此时此刻这般眼神里。
但为了保险起见，两人没选择一同进场，陈令璟先一步进去找位置，待过了五分钟，初芒才戴着严实的口罩“鬼鬼祟祟”的在他旁边坐下。
没过多久，演唱会就正式开始了。
一开场是一首很激烈的摇滚音乐，音响的声音像是要震碎耳膜，整个人的血液都随着鼓点节奏奔腾，场馆内随之便热血沸腾起来。
跟之前在海湾岛看的那次音乐节一样，初芒和陈令璟随着音乐节奏摇摆着手臂，有时候无意间互碰一下，两人还会对视着会心一笑。
演唱会的效果比想象中好，现场的荧光棒舞动起来，就如同夜幕上的一颗颗星星，遇到耳熟能详的歌曲，大家还会自发的进行大合唱。
就像是逃离疯狂世界的乌托邦一般，我们在一个限定的星球里，耳边只有止不尽的呐喊与音乐，在漫天的星系里肆意遨游。
没有工作的繁忙，没有家庭的烦恼，没有生活的琐事，至少在这几个小时里，我们在活我们自己，那个热血沸腾，听着音乐流泪狂欢的自己。
舞美的灯光沉沉浮浮打下来，像是一场华丽大梦的瞬间，直到鼓点的高.潮，彩带带着幸运漫天而散，初芒听到台上的歌手大喊了一声：“平安夜快乐！在这个浪漫的时刻，和自己喜欢的人，浪漫的约会，大肆的！去告白吧——”
下一刻，陈令璟在昏暗中，抓住了初芒的手。
一起走吧。
在宏大的星系里。
世界颠倒崩裂，我们始终相爱。
冬至
第八十一章
演唱会结束之际，主办方说可以凭着票根在各个出口领圣诞鲜花，算是他们特定安排的惊喜。
随着人流排队出去，看见场馆外已经积了点雪，盖在屋顶上像是穿了一件新衣，入目皆是纯净的白色。
初芒排在陈令璟前面，欢乐地左摇右摆着，说不上是被冷风冻的，还是演唱会结束后兴奋的后遗症。
陈令璟看着她，不禁莞尔笑笑，身子往旁边站，替她挡着风。
队伍移动得挺快的，每个人都领着鲜花和一句“圣诞快乐”的祝福，快快乐乐地回家。
排到陈令璟时，工作人员将鲜花递过去，刚准备说同样的祝福，却在看到陈令璟脸的那一刻，手上的动作一顿，“你……”
陈令璟眸色顿顿，也从一段很久远的记忆力里将她给认出来。
是海湾岛音乐节结束后，陈令璟找她要的鲜花表白。
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在这碰见。
工作人员看着陈令璟和他面前的初芒，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想起当年陈令璟要捧花就是准备送人的，估计就是面前这个女生了，她不禁感叹，他们感情真好，“哇，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啊，真好。”
陈令璟笑着，“是啊。”
是啊。
几番兜兜转转，至少。
他们还站着彼此身边。
“那就祝你们圣诞快乐啦，要长长久久噢！”
虽然不知道这位工作人员为什么和陈令璟认识，但还是被她甜甜的笑给打动了，初芒也笑着对她说：
“你也一样，圣诞快乐！”
后来陈令璟跟她解释了一番，初芒才知晓当年的事，手心的玫瑰花在眼底绽放，“这位姐姐的性格好好啊，这么多年还能再碰到，说明我们跟她很有缘分。”
“嗯。”
陈令璟渐渐又像是回到那个暑假的感觉了，他和初芒吹着海风，在月光下漫步，那时他们对什么都热忱，一点小事就能高兴很久很久。
初芒踩了下雪，咯吱咯吱的声音很脆耳，她还伸手碰了下，又被冰凉的触感望而却步，突然转身问：“曼斯顿的雪是不是很大？”
其实说来奇怪，这是初芒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问陈令璟过去六年他在国外的事。
“嗯，那儿的冬天很长，十月份就下雪了。”
“住的惯吗？”
陈令璟抿了下嘴，“一般。”
可能是习惯了南辞的气候，刚去曼斯顿的半年里，陈令璟经常生病，流鼻血是常有的事儿，后来小病熬着熬着就习惯了，从这个冬天跨到下一个冬天，一晃就过了这么些年。
“曼斯顿没有夏天。”陈令璟说。
基本过了长袖的下个季节，就是穿厚绒服的冬季，很快，他们住的小镇子便会一片银装素裹。
“那明年会在南辞过夏天吗？”
“会，”陈令璟理理初芒头发上的雪点，“以后每个夏天都想在南辞，和你一起。”
和那个夏季一样炙热。
曼斯顿有个传言，在下第一场雪的那天告白，他们便会此生共白头。
所以听到了吗。
不止是夏季，以后的每一年。
我都想与你一起，走下去。
年会还要彩排，初芒负责对接整个流程秩序，掌控每个节目的时间以及提醒下个节目上台。那些专业表演人员的节目不需要操心，关键是恒星员工表演的彩排。
一到这种时候，各种矛盾就出来了，有不愿意站在前排跳，有到这时候还记不住舞蹈动作，还有嫌服化道那个丑这个丑的。Susa听得烦，直接让他们有问题找Morita反馈，搞得初芒这几天手机都不能静音，要时时回应着大家的各个问题。
终于捱到年会那天。
会场里元旦节日的气氛浓重，到处都是气球彩带和横幅，每个员工还发了入场券，在节目中场会有司仪小姐抽奖环节，抽的就是入场券后面的编号，听说这次一等奖是88888，相当于直接送一辆便宜点的小车了。
Judy对其他环节都不感兴趣，就只死盯着抽奖环节，她说要是真抽中她了，她就去跟对面讯息那头死鹅表白！
“倔鹅”她搞不定，陈令璟手底下的员工她总能搞定吧！
初芒这才知道Judy的心思，敲敲她的头，笑道：“我就说，之前怎么天天念叨他，原来是有这种想法。”
“谁叫他在洛港的时候！对我那么好！”Judy叉着腰，“之后还在楼下给我送小蛋糕！慢着——”
Judy压着声音道：“这这这，不会是讯息什么买通人心的伎俩吧？”
初芒摸摸她的脸颊，“放心，讯息老板没那么ʝʂց无聊。”
是噢，讯息老板现在还在遥远的国外，正被围在饭桌之间，礼貌地陪酒呢。
兴许是好不容易得空出来，他上了二楼阳台，给初芒拨了个视频电话。
初芒也特地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接电话，一点开，便是一幕放大版的陈令璟的脸，他五官的比例很优越，很能扛得住摄像头各个刁钻角度。
他们很少用视频沟通，这般隔着屏幕对望，还有点不自在。
“年会开始了吗？”陈令璟出声打破沉默。
他的鼻音有点重，在手机里传出来像是打满了一层厚厚的雾。
“嗯，现在是钢琴独奏节目，但是跟你聊不了多久噢，等会儿还有工作。”
“嗯，好。”陈令璟漾着笑意。
“你感冒了吗？”
“有一点吧？可能是有点不适应温差，”阳台上的冷风吹来有点冷，陈令璟往屋里走，楼下的欢乐声闹闹腾腾的，“有点吵，可以吗？”
“没事，听得见你说话。”
陈令璟又笑：“好。”
“你们那边在干嘛呀，聚餐？”
“嗯，徐蕾几个朋友来了。”
“噢，那……少喝点，”初芒有点害羞，将手机拿远了点，只露出自己的半个侧脸，犹豫了很久才道：“……早点回来。”
“嗯？你过来一点。”陈令璟叩叩屏幕，像是站在初芒面前般蛊惑着她。
“怎么了？”
“再过来一点。”
“怎……”初芒不明所以。
直到初芒露出完整地一张脸，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在她小巧的脸上，她化着舞台妆，小翘鼻点着细闪的高光，两颊两侧打着粉嘟嘟的腮红，亮晶晶的眼睛像小鹿般灵动，是她平常未曾有过的模样。
“现在可以了。”陈令璟勾勾唇。
“……”
又回着刚才的话，“嗯，会早点回去的，”他头发软塌塌地垂下来，刘海有点遮眼睛了，“想我了？”
“没，我每天很忙的，哪有时间想别的事。”
“噢，那就是想我了。”
陈令璟音调低低的，室内的暖气熏得他脸红红的，嘴巴也是红红的，“我很想你，每一天都想。”
要命。
初芒的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陈——”
“Morita。”
初芒下意识将手机放回兜里，转身看见苏俞言单手托着高脚杯朝她挑挑眉。
“去那边喝一杯？”
苏俞言的面色染上绯红，看来被别人灌了不少，模样并不像平日里那般严肃正经。
初芒吞吞口水，“好的。”
又火速把视频关了，趁苏俞言转身的功夫给陈令璟发信息：
【我老板来了噢，回聊。】
她义务性地陪苏俞言喝了几杯，干爽酸涩的香槟在舌尖里绽开，会场的整个光点都在台上，伴着悠扬婉转的钢琴曲，他们像一群浮在暗地里的游鱼。
两人坐的有点近，有时候肩膀互碰一下，惊得初芒一个激灵，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朝苏俞言笑笑，又往前碰着他的酒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