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天路滑的，要是俩蛋蛋路上摔一跤估计都没人知道，那颜可不敢拿俩孩子的安全开玩笑，要是因为给她送饺子俩蛋蛋出了事儿，那就是结仇。
俩蛋蛋委屈巴巴，据理力争：“可是我们想要请你们吃饺子。”
“也不着急这一回。”那颜拼命给俩蛋蛋洗脑……不是，是讲道理：“要不这样，明天你们过来玩的时候给我和那玥一人带两个饺子过来，我们热热也是吃了嘛。”
“你们年纪小，晚上出来家里也会担心的，还不如晚上在家里跟哥哥姐姐侄子侄女一起玩。”
“你们说对不对？”
俩蛋蛋有些迷糊，但出于对那颜的信任还是点头：“对。”
迷迷糊糊的俩蛋蛋一边吃东西一边被那颜那玥以及后加入的聂听一通洗脑，等碗里的萝卜牛杂吃完，小哥俩被聂听送回家之后脑子里还只有几个字在转。
鹌鹑，鹌鹑蛋，建厂养鹌鹑！
以至于大队书记看到小哥俩提回来的篮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问了句两人在那颜那玥那里玩了什么之后，俩蛋蛋兴奋的脸通红，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养鹌鹑有鹌鹑蛋！”
一旁好奇的人：“？？？”
这是喝高了？
但大队书记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朝俩蛋蛋招招手领着他们去自己的屋，进门前想了想又把毛蛋叫上了。一大家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领着三个小孩儿进屋去，还把俩蛋蛋带回来的大篮子也提走了。
大队书记媳妇儿伸出尔康手，没拦住。她瞥见一群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眼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等你们爹跟毛蛋他们唠完了再说吧。”
她也好奇俩小孙子带回来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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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听把俩蛋蛋送回家之后顶着风雪往知青院的方向走，快到知青院的时候路过许明珠和周解放两个人的屋子，这个时候他们家烟囱里也冒着烟，他还刚好看到周解放正往院子里泼水。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聂听平静的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仿佛老了几岁的周解放。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听说了一些周解放和许明珠的事儿，两个人婚后没有想象中的温馨，但也没有想象中的一地鸡毛，本来周解放就把许明珠当成眼珠子，更别说前段时间许明珠被查出来怀孕了，现在更是对她如珠如宝了。
想到许明珠怀孕之后还特地来他面前炫耀，话里话外就是他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命，是他不开眼错过了许明珠这个又有文化长得又好看的姑娘聂听就一阵无语。
用那颜的话来说就是——这妞儿疯了吧，谁给她的自信啊，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不再去想这些事儿，加快了步伐熟门熟路的从知青院后院的门拐进了那家的厨房。
八平米的厨房里加了一张吃饭的小方桌和一个椅子之后就更拥挤了，那颜看到聂听回来了，装模作样的进卧室叫了那玥一句，然后又拐出来开始上菜。
“你坐着我来就行了。”
聂听连忙拦住她，把她按在椅子上：“你就别动手了，回头烫着了还不好受。”
“哈，在你心里我就是小废物吗？”
聂听这一时间心里的雷达剧烈运动，拼了命的提醒他这不能乱说。
聂听：“……。”
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送命题。
“哪能啊，这是不想你干这些活儿。”聂听一脸的正义凛然，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落地有声：“你跟个小仙女似的，总觉得让你干活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开门出来的那玥：“……。”
哪来的登徒子！
厚脸皮的那颜也让聂听给噎了一下，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聂听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孟浪，红着耳朵不再说话，一边往桌上端菜一边默默承受了那玥飞过来的几个眼刀。
下乡的第一年大家都有补贴，第一个年也能吃的不错。这会儿桌子上摆着卤味拼盘，红烧肘子，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清蒸鱼，粉蒸排骨，萝卜牛腩，羊肉汤，红烧肉。
主食大米饭和大白面馒头。
那颜那玥贡献了梅子酒，聂听带过来一瓶茅台。
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吃饭前聂听点了串小鞭炮，放完之后洗赶紧手坐回桌前等着吃饭。现在是冬天，他们也没有说跟队员一样在炕上吃饭，而是依旧在厨房吃，就是饭桌下面放着一个火盆，这样既可以取暖，也可以让饭菜冷的没有那么快。
那玥拿出来三个杯子准备倒酒，下意识的就问了句：“姐，你喝什么？”
那颜给自己盛了碗羊肉汤：“我喝汤。”
那玥：“……。”
她扭头就给聂听倒了一杯梅子酒，解释道：“这个茅台估摸着只有聂知青你能喝，咱们就先不开了，我晚点还得包饺子呢，喝高了不方便干活。”
聂听从善如流的把茅台放到一边的碗柜上：“那留着元宵节喝。”
“元宵节我家要包汤圆。”
“那就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喝吧。”
那颜：“……。”
这可真执着啊。
那玥：“……。”
不是，你咋的还赖上我家了呢！
第49章
那玥内心的复杂没人知道, 桌上摆着那么一大桌的美食，哪怕平时三个人吃的都不错，但也有种吃山珍海味的感觉。
九个大菜, 搁后世村里吃席也就是这个排面了, 更别说现在还是缺衣少食的六十年代，那玥准备的还都是大菜，真是连根小青菜都找不到的那种。
那颜已经吃过了小半碗的萝卜牛杂喝了半杯豆浆了，这会儿肚子不算太饿，但也端着碗拿着筷子跟着一起吃。三个人边吃边商量养鹌鹑的事, 这事儿在那颜看来是真的太有可为，而且那玥和那莳将来都想要成为富一代，等改革开放之后那玥也不是不能开个养鹌鹑的基地做鹌鹑生意，要知道哪怕在后世鹌鹑蛋也是挺畅销的。
现在刚好可以给那玥练练手, 当然了, 那玥将来要是想要继续做红薯粉条她也是支持的, 只不过比起下地来, 她觉得那玥应该会更愿意做鹌鹑和鹌鹑蛋。
那玥确实更愿意做鹌鹑和鹌鹑蛋, 毕竟在她姐的美丽设想中, 只要东西卖出去了将来她还能领上工资呢, 作为食品制作员, 她相信她的工资能养活她和她姐。
“姐，要是咱们把鹌鹑养起来了, 一些队员想要来摘桃子怎么办？”
“那你就得把秘方握在自己手里。”那颜放下碗：“如果鹌鹑厂真的能建起来并且越做越大，底下的人员变动再怎么变咱管不着，招多少做鹌鹑鹌鹑蛋的人咱也管不着, 你只要把最关键的调料秘方拽在自己手里，确保只有自己的秘方到了那味道才是独一无二的就行了。”
说着那颜笑了一下：“说不准以后你直接做调料秘方就够了。”
“至于聂听就更不怕了, 如果你真的管销售，别人应该也不会愿意得罪你吧。”
因为许明珠的原因，荣兴蔬菜大队虽然不知道聂听的具体家世，但也多少能猜到他的来历不简单，要不然为什么许明珠家里出事前和出事后许明珠都想巴着聂听？这还不就是知道聂听家里能护的住她护的住她家吗？
“况且，我还是相信咱们大队长的。”
听到这里，那玥和聂听都点点头，两个人对荣兴蔬菜大队的大队长卫和平都比较信任。他比大队书记更开明，更稳重，或许是经历过的事情更多，他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要比大队书记强。那颜觉得建鹌鹑厂这事儿可能大队长会比大队书记先同意，然后落实。
事实上大队书记在俩蛋蛋口里打听清楚情况之后就第一时间去找了大队长，大队长说服了大队书记，俩小老头满怀期待的等着那玥和聂听去找他们说建鹌鹑养殖场的事儿，结果两个人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开春化了雪，等到地里的菜冒出了芽，等到城里越来越乱，等到一群学生坐上火车去首都见领导，搞串联，等到一些串联的人步行回到了自己家都没有等到那玥和聂听。
大队长：“……。”
大队书记：“……。”
他们莫不是在驴我！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上赶着不是买卖！
但是你们好歹也上来说一声啊，咱们谈谈啊！不说出来哪有未来对不对？
你们可别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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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他们当然是没有忘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太好，那颜他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再观望观望。至少得看看长岭县这边有没有人想要大刀阔斧的搞改革，看看如果是荣兴蔬菜大队搞起了副业上面会有什么看法。
这一观望就观望到了66年的中秋节，家里养的鹌鹑又要抱窝的时候了。
因为之前的意外，明面上那颜留下了一公两母三只鹌鹑，那玥和聂听各养了三只母鹌鹑，那颜空间老房子的菜地里还养了十来只只母鹌鹑和一只公鹌鹑，剩下的全都吃肉和吃蛋给造了，这也就导致了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看到那玥聂听提交上去的计划报告时整个人都是有些沉默的。
“就这么几只？”
拢共加起来也就公公母母九只鹌鹑，这也太少了些。
那颜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道：“不敢养多了。”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被噎了一下，也知道两个人说的是事实，毕竟之前外面挺闹腾的，就连他们大队也有人来了好几次呢，也就现在情况才好一些了。
“我们先把申请送到公社去，等公社和县里批准下来大队就可以建鹌鹑养殖场了。”
说到这里大队长又有些牙疼：“可你们着鹌鹑也太少了一些，加起来也就九只鹌鹑，就算是八只母鹌鹑都能抱窝，这一次也就能多不到一百只的鹌鹑，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母的。”
“那我们去找一找吧。”那颜突然说道，她看着大队长：“大队长，你和书记去申请大队建鹌鹑养殖厂的事儿，我们三个去找鹌鹑，咱们双管齐下。”
聂听扭头看她，那玥不为所动。她早就知道那颜在空间里准备了一些鹌鹑，平时她还经常帮忙喂食呢，所以对于她姐的话一点都没感到奇怪，毕竟用那莳的话来说就是——我觉得颜姐可能在下一盘大棋。
大棋不大棋的不知道，反正那玥知道她姐是在给她和聂听筹谋一份工作。
“小颜知青，你要知道，一开始鹌鹑不多的话，咱们建鹌鹑厂也要不了那么多的人。”大队书记为难的看了那颜一眼，又看看那玥和聂听。在他的理解中，那颜想要在大队建立鹌鹑养殖场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要脱离土地里的劳动，这个脱离并不仅仅有她，还有那玥和聂听。但显然大队是不可能同意的，毕竟就算是那颜提供了养殖鹌鹑的技术，聂听能帮忙跑销售，那玥能负责制作鹌鹑和鹌鹑蛋，但这些大队的队员也不是不能干。
养鹌鹑嘛，他们大队能养鸡养鹅养猪养鱼养羊，连牛和马都有，还能养不了小小的鹌鹑？至于制作鹌鹑和鹌鹑蛋……这年头谁家婆娘不会做两个荤菜？也就是聂听来头大，让他搞销售可能一开始就能顺利的把厂里的产品推销出去。但现在也就不到十只的鹌鹑，说句不好听的，真要好卖就一个公社的供销社都不够那货的。
就算大队看在那家姐妹和聂听的提出方案提供鹌鹑的面子上给一个工作岗位，他们三个人呢，谁上？
“不管是鹌鹑养殖厂将来怎么扩大，我只要现在的两个不会调动的岗位，一个给那玥，一个给聂听。”
这话让大队长和大队书记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不要？”
那颜笑了笑：“我还是更喜欢大黑。”
大队长：“……。”
大队书记：“……。”
姑娘，你咋想的啊，你放马一天才两工分，连自己都养不活呢。你们可马上就没有下乡补贴了，现在不努力换个工分高甚至能挣工资的活儿，你还指望你妹妹继续养你吗？
等等，别说，这姑娘的身体真的要去鹌鹑养殖场上工可能还真受不住，要是工作累病了还得花钱治病，这么一想，她确实是还不如养马呢。
聂听看了那颜一眼，上前站了一步挡住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看向那颜的视线。
这姑娘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犯傻呢，就她这样的要跟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两个老狐狸谈事情，分分钟就得被这俩老狐狸给卖了。
他对鹌鹑养殖场很有信心，特别是尝过了那玥做的鹌鹑蛋和鹌鹑之后更加坚信将来的生意回很好，鹌鹑养殖场扩建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将来鹌鹑养殖场能和大队的蔬菜分庭抗礼。既然可以这样，到时候厂子做大了，未必不能为那颜筹谋一个轻松简单的活儿。
实在不行，大门登记员总能干吧？
怎么也能比放大黑挣得多。
聂听也是为那颜操碎了心，烈士抚恤金只能领到十八岁，现在姐妹俩都十七了，撑死了也就能再领一年。再说了，就算是能领一辈子，一个月五块钱三斤细粮七斤粗粮能做什么？有钱没票，粮食不够吃，那颜还需要营养。就算是现在她有哥哥有妹妹，可哥哥妹妹将来都会有自己的小家，他们或许会想要养那颜一辈子，可他们还会有自己的伴侣孩子，谁能保证能一辈子对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好，能毫无保留的对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