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扣在她身上的黑称“八面玲珑狐狸精”如今被舆论暗自引导着风向,变成了对她性格温暖和长相明艳的认可。
黎瑰意登上了自己的大号,在一堆未读的微博私信里找到了谭知秋给她发的消息,最新一条写着:瑰意,如果你电影拍完了不忙的话,我想和你谈谈,任何时间都可以。
黎瑰意没回,掐灭了手机摔在了一边的座位上。
从兜里摸出香烟抽了半根,给钟临发了条微信询问乔晚的情况,并告知他晚上十点,她和宋衍就能到家。
钟临回复的很快:【好的,你放心,乔晚一切都好,晚上见面聊。】
吐出白烟,黎瑰意随手降下车窗,靠在椅背上望着已经透出了夜色的靛蓝天空。
她企图让自己的头脑变得像这片靛蓝一样冷静,可整根烟都抽完了,她却没有在倒灌进车里的冷风中感受到丝毫平静。
相反的,她的身体从内透出带着怒意的灼热,连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单纯地沉醉在电影的世界中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在演戏的时候,黎瑰意短暂地变成了姜早,体会着姜早一段时期的喜怒哀乐,可抽身而出的时候,她又变回了黎瑰意,再次陷入娱乐圈深不见底的黑潭之中,奋力求生。
黎瑰意还没有自大到把音符娱乐遭受的一切都归咎于她拒绝了谭知秋的示爱这件小事上,但在她的舆论风向中,她也音乐看出了这些面对音符娱乐的无差别攻击跟她不无关系。
像谭知秋这样的资本家,想要把市场这摊清水搅浑,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念头而已。
那只在潭底拨弄淤泥的手从未停歇。
返程的路上正好赶上下班时间,车流很急,好在司机换成了驾驶技术高超的刘天天,三四十分钟就从闹市区逃离,开上了高速。
刘天天忍不住跟周扬抱怨着沈清真是一个奇葩,想约她一去玩儿密室,竟然把时间约在了半年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黎瑰意最开始还加入了讨论,为沈清说了不少好话,可没过多久,困意便逐渐袭来,靠着宋衍温热的肩头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楼下。
挥别了周扬和刘天天,黎瑰意和宋衍走上楼去,把箱子放在了玄关处。
黎瑰意鞋都没换,刚想转身去对门找乔晚,就被宋衍伸了手臂缠上了腰,从背后抱紧了她。
“黎雪梨,我们终于回家了。”
宋衍的声音带着点紧涩,“只有你跟我的家。”
他的呼吸打在黎瑰意的颈侧,她笑着抬手摸宋衍的头发:“嗯,回家啦……拍电影辛苦了,我的男主角。”
“你也辛苦了,我永远的女主角。”
温热的唇贴落在黎瑰意的耳朵下方,痒痒的,她回身环上宋衍的脖子,看着他依旧发红的眼尾,抬手揉了下他有些乱的软发:“宋衍……对不起啊。”
宋衍的笑容僵了一下,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些,稍显紧张地问:“黎雪梨,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你……你不会是不想要我了吧?”
“……啊?你想什么呢你。”
黎瑰意被宋衍逗得轻声笑起,眼神飘忽地落在他的领口,“我就是觉得,你原本烟花师做的好好的,过着没人打扰的安稳生活,是我把没考虑周详,就把你这么卷进了娱乐圈……要是我当时能多为你考虑的话,你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舆论伤害……”
宋衍察觉到了黎瑰意的情绪低落,叹了口气,双手捧起了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黎雪梨,从来都不是你把我卷进来,而是我自私地想陪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不希望我继续纠缠你,我也根本做不到离开你。”
“黎雪梨,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新闻是怎么写的吗?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黎瑰意摸着宋衍的手背,下意识想移开泛酸的双眼,可宋衍又再次抱紧了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道:“黎雪梨,别害怕,想做什么就去做,想拍电影就拍电影,想耍就耍,想生气就生气。你永远是宇宙无敌的红河村小霸王,黎雪梨。”
宋衍温热的嘴唇靠了过来,伸着脖颈吻在黎瑰意的唇上,温热,柔软,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草莓味糖果的味道,是略带狡猾的味道,却也是让她心情平静的味道。
在这场针对音符娱乐浩浩汤汤的攻击中,只有黎瑰意自己独善其身的那一份负罪感逐渐消失在她的身体里,她在宋衍哄骗般的诱导下找回了那份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自我,又在唇齿细密地研磨中,重新燃起了被疲惫感消磨的那份深沉的欲望和野心。
她绝不会被自己击垮,不会轻易倒下。
并肩与她站在一起的,是她最温柔的爱人、和最珍视的朋友,这些灵魂的触碰催生出情感不可计数的纽带,一圈圈环绕着她,柔软,坚韧,无坚不摧。
想要靠这种伎俩压垮她?
也不那么容易吧。
她可是宇宙无敌的红河村小霸王,黎雪梨。
第68章 谢谢姐姐,姐姐最疼我了
两人到对门按门铃的时候是乔晚开的,乔晚把黎瑰意搂进怀里,又在她和宋衍的眼睛上看到了同样的红肿:“……靠,杀青戏给你俩拍成这样?沈清是魔鬼吗?”
钟临正在厨房做饭,把最后一盘菜端到饭桌上闻声走来,老大哥一样拍着宋衍的肩膀:“行了,你第一次拍电影就赶上沈清这个害人精,以后进了别的组都不会觉得累了,你俩赶紧洗手,尝尝我的手艺,就等你俩开饭了。”
宋衍轻笑着推开了钟临拍拍打打的手,又被恼羞成怒的钟临锤了一拳。
短暂地寒暄过后,四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 。
黎瑰意看着乔晚红润的面色,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你这些天休息的还不错,人都精神了。”
乔晚忙着给黎瑰意夹菜,又嘱咐宋衍赶紧动筷子:“我挺好的,你看新闻了吗?好家伙,我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都能被对家盯上可劲儿黑,啧啧,我要火了。”
钟临把汤盛碗里分给大家,又拿起盘子里的虾狠狠剥着:“哼,谭知秋这种人我见多了,跟钟期没区别,老派资本家的嘴脸,阴谋阳谋通通往身上招呼。”
把虾放到乔晚盘子里,钟临喜提乔晚杀过来的眼刀,他清了清嗓子,拿起另一只继续剥:“……反正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益至上,身上一点人味儿都没有,根本不配被别人喜欢。”
乔晚就当自己没听见:“不过这些营销号倒是也没说错,我确实分了遗产再战娱乐圈了,只不过金额没那么多而已。那又怎样?我乐意演戏,谁也拦不住我,大不了就跟黎瑰意以前一样,做个名气不高、大众印象不好的小演员罢了,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有戏演就行。”
钟临剥虾的动作顿了下,抽了张湿巾擦手。
黎瑰意笑得很无奈,把话接了过去:“行,最后这子弹还是打到我身上了……我还怕你心情不好呢,新闻我简单看了看,真不知道什么人写的,逻辑不合理就算了,语句都不通顺。”
本来心里就憋着火气,既然乔晚先提出来了,黎瑰意就没再遮掩自己的心情:“晚晚,你别太在意这些负面新闻,该接戏接戏,我就不信了,他谭知秋倒是敢在暗地里做这些脏事儿,明面上他还真能跟钟临撕破脸不成?”
钟临做完饭没什么胃口,拿了根烟点燃,笑容有些轻蔑:“他不会。他们这种人最会做面子上的事儿了,真撕破了脸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是苦了白静娴了,现在她最累,手底下这么多艺人等着吃饭呢,她真是一分钟都闲不下来。”
黎瑰意叹了口气,盘子里乔晚夹的东西还没吃完,又被宋衍填上了新的:“白总真是不容易,唉,我签到公司也没少给她添麻烦……”
宋衍看黎瑰意吃不下饭,又把汤碗朝她手边推了推:“别想这些了,多少喝点汤,钟临的手艺还不错。”
“对对,你们别想这么多,回来了就好好歇着,有我跟白静娴顶着呢,你们这些艺人就安心拍戏,要让你们担心这些,要我们这些人干嘛吃的?”钟临把烟掐灭,这才动了筷子,“我就喜欢斗这些假模假样的资本家,有意思极了。”
“呵,不是你跟我骂谭知秋的时候了?”乔晚嫌弃地看了钟临一眼,又给他夹了一块牛肉,“赶紧吃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几个人吃了没几口又开始聊天,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
黎瑰意从钟临嘴里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跟钟临一起痛骂没良心的资本家,乔晚抱着手臂听着钟临对钟期一句又一句的暗讽,终于还是变了脸色,在黎瑰意和宋衍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顺手把钟临也轰出了门去。
“回你自己家睡觉去,别赖在我这儿不走,快让我清净两天。”
钟临眼疾手快地用手臂抵住在他面前关上的门:“乔晚,这都几点了,你忍心让我自己开车回去?”
乔晚盯着钟临,眼睛里直往外冒火:“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宋衍回来了我就有地儿蹭饭了,不需要你了,赶紧走,回你自己家去。”
“我不走,我不在你睡得着吗?你是不是又想熬夜?”
“你他妈烦死了!快点滚!”
“我不滚,滚也往你身边儿滚!”
乔晚咬着牙用力推着门,没想到钟临用了力气把门顶开,泥鳅一样又溜了进去。
他随手一推,门就这样在宋衍和黎瑰意的面前关上了,在楼道里泛起不小的回音。
黎瑰意轻笑着问:“你猜钟临多长时间被晚晚轰出来?我猜三十秒以内。”
宋衍低头看着黎瑰意比回家时缓和了不少的表情,也跟着笑了出来:“我猜一分钟吧。”
“行。”黎瑰意恶趣味地掏出手机,开始计时,“看看咱俩谁能中。”
“好。”
两人站远了些,就这么在门口站着聊天,没多久,门果然又被打开了,钟临被乔晚一把推了出来,又把他的大衣扔到了地上,“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钟临面色不悦地捡起地上的大衣,看向远处正在看他笑话的两人:“你俩怎么还没走?就这么两步,等着我送你俩回去呢?”
黎瑰意没理他,冲着宋衍扬了扬手机:“三十一秒,谁赢了?”
宋衍轻笑着回:“你赢了。”
钟临拍着大衣上的土,没好气地说:“你俩是不是人?我辛辛苦苦给你俩接风,你俩拿我打赌看我笑话?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黎瑰意笑得很缺德,又觉得钟临有点可怜,一个没忍住,无视着宋衍捏她手的小动作,问到:“要不钟总去我家次卧凑合一宿?晚晚是急脾气,但是从来不隔夜,明天肯定消气了。”
钟临瞥了眼宋衍递过来的眼神,把大衣裹在身上:“拉倒吧,打扰恋爱脑谈恋爱,我怕半夜被人掐死。”
宋衍舒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不少:“不早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
“……呵,我谢谢你。”
钟临瞪了眼宋衍,从兜里拿出烟点上,语气嚣张,“你俩别管了,就乔晚这脾气,我还弄不了她了?”
说完,钟临就旁若无人地靠着墙坐了下来,还不忘了放句狠话:“你俩快回去休息吧,我就跟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乔晚几点给我开门。”
黎瑰意被钟临这番“硬气”的表现震撼到,忍不住给他鼓掌:“不愧是钟总,霸气。”
宋衍忍着笑拽黎瑰意的袖子:“就让他在这犯傻吧,我们回家。”
“哦,好。”
关门前,钟临还故作潇洒地冲着两人挥了挥手。
宋衍看在他没跟过来的份儿上,给钟临拍了张照片,随手发给了乔晚。
家里的一切都让人舒心。
花洒很大,两个人一起洗澡也不会觉得冷,不像宾馆的电热水器,喷头小不说,出水还忽凉忽热,几次都差点把宋衍冻感冒,硬生生靠着体能顶了过去。
洗完了澡,宋衍又拿了牛奶味道的入浴剂倒撒在浴缸里,温水浸透了黎瑰意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她舒服地靠着浴缸壁问:“你猜晚晚会给钟临开门吗?”
宋衍整理了下沐浴露的摆放顺序,也泡了进来,在乳白色的温水里摸索着黎瑰意的腿,一下一下地揉捏着:“我感觉……够呛吧。”
黎瑰意笑得很大声,清亮的嗓音回荡在浴室里,跟水声混在一起:“宋衍,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我还记得那时候给你探班,钟临拦着我和晚晚不让我俩进去,现在好了,进不去门的变成他了!”
宋衍也跟着笑,跪在浴缸里,拿了提前准备好的磨砂膏抹在黎瑰意的脸上打圈按摩,又帮她洗了脸。
两个人泡了一会儿又擦干净,黎瑰意没忍住好奇,光着脚跑到门口,从门内的猫眼向外看,果不其然看到了钟临落寞的侧影,正靠着墙捶腿。
没等黎瑰意继续吃瓜,宋衍从身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用手臂缠上宋衍的脖颈,在他怀里晃荡着腿:“你吓死我了!赶紧放我下来,我还想再看会儿哈哈……”
宋衍的笑容有些无奈,目光从她裸露在浴巾下笔直的小腿滑向白皙细长的脚趾:“黎雪梨,你怎么总喜欢光着脚到处跑。”
黎瑰意由着宋衍把她抱进房间,又在吹风机的暖风中舒适地眯起了眼睛,还没等他把吹风机放好,就一个拉拽把宋衍压在了身下,翻身而上。
黎瑰意自上而下注视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指尖顺着他的眉眼一路滑向他凸起的喉结,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宋衍,多少天没做了?”
“十二天。”
宋衍吃痛地闷哼一声,喉结在她的指腹下方轻轻滚动,浴袍在胸口处露出玫瑰鲜红的花瓣:“十二天零二十一个小时。”
“呀,创记录了。”
黎瑰意俯身亲吻宋衍泛着粉色的脖颈,又抬手将他浴袍腰间的系带拽松垮:“现在没有人打扰了,让姐姐好好疼爱疼爱你这个小可怜。”
“谢谢姐姐,姐姐最疼我了。”
包裹黎瑰意身体的浴巾被她轻易解下扔到一边,身体的曲线完整地暴露在灯光之下,柔软的手掌在宋衍身上肆意地撩着火,将一切理智都烧成了灰。
在黎瑰意主导的性爱里,宋衍总能被她轻易地挑起欲望,无论被她怎么对待,深沉的爱意都满到随时会溢出来。
细软的声音会从她的喉咙里挤出,唇舌勾缠着情欲溃堤时的低吟,温热酥麻的触感随着她的吻刺入肤肉,污秽不堪的本我基因内,那条 Y 染色体原始的冲动被她支配着泛起酸慰,又在她柔软的身体里冲撞着彻底净化,连灵魂都跟着同频战栗,再模糊了锋利的形状,变得像她的心一样柔软。
折腾了大半夜,黎瑰意枕着宋衍的胳膊躺在他的怀里,她尚存的意识好奇地想去看看乔晚最后到底放没放钟临进门,可下一秒就断片在宋衍落在唇角处轻柔的亲吻中,带着少许细痒,同梦境里一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