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天下大乱——投你一木瓜【完结】
时间:2024-01-09 23:16:47

  “你进来是要说什么事?”太后看她害怕得都要缩成一团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驸马爷和公主到了,我想来看看太后是不是醒了。”连珊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太后也不想多说她了:“这种事儿你一进来便该说了。罢了,你去让其他人赶紧都行动起来,哀家这就来。”
  连珊松了一口气,离开了内室。
  “你应该还没有见过真儿,她比非儿聪明懂事得多,她这个小表嫂你肯定喜欢。”太后想了一会儿还是转移了话题,比起儿子,这个女儿才是真得她宠爱——京中也无人不称赞盛安公主的,当初她选中祁步青,让许多世家这个扼腕痛心。
  萧弄音没有见过盛安公主,但她却是见过还未封作公主的盛安。那时她连名字都没有确定下来,只一个封号。
  她对盛安印象不深,只记得她从前瘦小的模样,倒也是起了十分好奇。
  跟在太后身后,她们一起出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个bug,年份算错了,见谅见谅
第7章 假哭
  两人来到正殿的时候,祁步青与公主都已经安坐下了。
  他在南方的事儿一办妥便计划着回来了,一路上从水路舟船换到陆路快马,几乎没有停歇,每每至深夜无法赶路,才到驿馆歇一歇,天蒙蒙亮便又出发。
  但他到底不是身体强健的武将,这么高强度的赶路吃不消。
  他今日上午赶到了京都,回了公主府后,只与盛安公主打了一个照面,话都没说超过十句,便面露疲色撑不住了。
  公主察言观色看出他是强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下人送来热水,让他洗漱后就回房安歇。
  临出发往来皇宫来之前,公主怕他在形象受损,还亲自拿了掩瑕的细粉,点在他眼下的乌青上,遮掩住了他的颓态。因此此刻他坐在殿上,才有了如同往常一样翩翩公子的模样。
  祁步青原本准备先向太后汇报了南方的具体状况,再谈别的话。他将腹稿打好后又在心里过了几遍,保证不会再出差错。然后就该想如何支开盛安公主了,他整治南方官场的过程没必要说给自己的妻子听。
  然而在他已经找好借口,准备让盛安公主先回避的时候,一抬眼就撞上了跟在太后身后的萧弄音,对方还向他咧嘴一笑眨了眨眼,顿时让他愣住了,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咽了回去
  他与萧弄音是表兄妹不错,但是感情也不算太深厚,十五年未见过一面,收留萧弄音更多是因为互相母亲的情分,看自己表妹如今孤苦才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替她寻找生父。
  期间他忙于政务,根本无暇去萧弄音居住的小院看看,却一直对她颇为挂心。所以查出萧弄音生父后,他既为萧弄音高兴,又觉着自己卸掉了身上的负担。
  但是后来,萧家族长来与他商量送萧弄音入宫,陈清利弊让他无言以对,点头同意了将表妹送到波涛暗涌的后宫。
  他明知皇上荒唐幼稚且另有所爱,还是默许了萧弄音取代萧慕婉的位置,成为了毁掉萧弄音未来的推手。
  所以每每听到盛安公主与他说起兄长对萧弄音的抱怨,他都会心生愧疚。这次来太后宫里,他原本也计划感谢太后对表妹的照拂,并委托她日后能安顿好萧弄音。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太后宫里看到自家表妹,萧弄音是后妃,他一个外臣即便有血缘关系在,这么见面不合适吧?
  “真儿,到哀家身边来,哀家也许久没见你了。”太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盛安公主梁知真眉眼含笑地看了一眼祁步青,见他正在出神,不着痕迹地牵住他的手握了握。
  “前些日子夫君不在,我便与其他贵女厮混在一处了,没得个什么好理由能扰您安宁。您瞧,夫君回来,我便忙不迭地拉他来见您了,母后别嫌我烦就好了。”
  她这番话说得玲珑讨喜,逗得太后也露出了笑颜:“你这孩子成天瞎想,你来寻哀家,哀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你烦。你坐过来些,哀家好好瞧瞧你,。”
  祁步青回神听到这话,朝梁知真点点头。梁知真笑眯了眼,小跑着依偎到了太后怀里:“母后想瞧,还是这么瞧真切。”
  “你如今也是已经出嫁了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从前一样爱撒娇。”太后这么抱怨着,却也环住了她。
  “女儿出嫁也该是母后的掌中宝,我如今不过十四,母后可不能就不疼我了。”
  她摇头晃脑露出一副娇憨之态,太后没忍住在她额上点了点:“你啊,这番作态真不像个公主,凭白让人笑话。”
  她们母女和乐融融,看得萧弄音颇为新奇,梁知非听到太后这两个字都胆战心惊的,梁知真怎么就和太后这么亲密。一般不都是儿子与母亲亲昵,女儿与父亲亲昵吗?
  在她两这样的相处模式下,萧弄音识趣地走离了太后身边,直接坐到了先前梁知真的椅子上——也就是祁步青的旁边:“表哥,好久不见啊,在南方玩得开心吗?”
  “我去南方不是玩的,是办正事。”她软若无骨似的靠着椅背,让祁步青的眉紧皱着,见她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还翘起了二郎腿,把小腿都露出了一截,他的眉头皱的就更紧了。
  他不好直说萧弄音坐姿不端,在太后宫里,太后没有发话他不适合说。但他知道太后忙碌,不可能是无事叫萧弄音来说话的,便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来太后宫里做什么,惹事了?”
  “哪儿能啊,我乖着呢。”萧弄音敷衍似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又叹息道:“难得去南方一趟,即便有别的目的也该抓住机会看看景啊。你这次去的哪儿?我记着好像是江州吧,有山有水的,你赶考的时候好像也经过了吧。再去一趟,不是该把记着的美食再吃一遍吗?”
  祁步青听着头大,萧弄音没有刻意压着音量,太后与梁知真那边亲密完了都看向他两了,他又不好让萧弄音闭嘴别说了,只能拿起旁边桌案上的茶盏,喝茶不回答。
  这下他也算知道萧弄音在宫里过得不算太差了,至少性子活泼依旧,说话依然不知道顾忌,还能在太后面前不作掩饰。
  这么想着,他对萧弄音的愧疚心也就散去了七七八八。
  “哀家最近政事繁多都有些忙不过来了,看着贵妃聪明伶俐,就想着让她分担一些政事。你此次去南方事儿办的不错,也不用顾忌着真儿和贵妃了,她两总不会比非儿还不如,直说便是。”
  梁知非每次听朝臣汇报都是一脸懵逼,有问题解决不了,朝臣有了矛盾也不知该听哪边。太后从前还试图教过他,结果他一直如此,到后来还唯唯诺诺只会低着头说“是”,太后也就不在他身上费心了。
  但是祁步青实在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让萧弄音涉政——他自己的妻子梁知真虽说不涉政坛,但她好歹是公主。聚拢在她身边的那些贵女到底是玩伴还是各家派出的探子,很难说清。梁知真能够把她们的关系处理和睦,说明她本身能力就不错。
  可萧弄音一个后妃,跟政坛大佬们能扯上什么关系?她的身份本来就有些敏感,再要作为妃子干涉朝政,到底算是哪一边的。
  祁步青好像得到了些思路,望向太后,与她的视线相接——太后这是发现皇上不开窍,没法让萧弄音站在皇室一边,才让萧弄音自己入局彻底搅混水。
  萧弄音对外的身份是贵妃,做出什么决定也代表的是皇室,而世家那边又得顾忌着会不会是萧家的意思,同时还能牵制到他。
  如果太后真的支了萧弄音到台前作傀儡发令,就算他可以不顾这个表妹,身边的人也会担忧他薄凉。
  作为一个领袖,大义灭亲永远不算是好名声,毕竟大家都担心狡兔死,走狗烹。连亲人都不顾忌了,他们这些手下做事的命就更不值钱了。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心可能就会这么散了。
  这不是祁步青想要看到的局面,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尊重太后,但是不代表他会想要被太后控制。
  他如今能够自由处理政事就是借着如今皇上昏庸,太后垂帘听政不算名正言顺,如果皇室发号施令能恢复到从前那样的水平,他再想要做什么也就不能如愿了。
  “弄音从前在边陲小镇天高皇帝远的,连朝廷发布的许多政令都不曾听闻,如今虽说进了宫,但是太后想要让她学会处理政事是不是太为难她了?”
  太后知道他很快就能想清楚事情原委,有些冷淡地说道:“处理政事也不是谁生来就会的,哀家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了。”
  她说着彻底收敛了笑容,也不再抱着梁知真了,让女儿在旁边安坐下:“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祁步青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转身想要离开太后的宫室。结果刚迈了一步就被扯住了,他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质问的话说不出来了。
  “表哥啊,你是不知道我在宫里多难啊。”萧弄音拿着宽大的袖子假装是掩饰自己流泪,其实却是在把香薰油往眼皮上涂——刚刚情况紧急,为了逼出眼泪掐自己掐的也太狠了,她可不想继续自残了。
  美人垂泪如梨花带雨,看着她那张脸,祁步青的怒火也撒不出来,虽不是他自己想的,但他的声音也柔和得不可思议:“表妹,你这宫里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
  他听过她在宫里的事,知道梁知非频频拿萧慕婉的祸事灾在她身上。如果真和萧慕婉有关,他可能无法为她与萧家作对,但也会让萧家管束好萧慕婉。
  “我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萧弄音泪眼朦胧地说:“太后还总向我这送些好东西。”
  “但是呢?”
  “但是我无聊啊!我在宫里每天都无所事事,只能靠和皇上斗嘴找乐子了。你明明是忙碌的朝臣却能去南方看景,我一个宫妃却连娱乐项目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难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祁步青无言以对,实在不知道该从萧弄音的哪句话开始吐槽起,好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跟着太后学着处理政事是吗?”
  “是啊。”
  “你这是在胡闹。”
  “表哥,你送我入宫也是在胡闹。”萧弄音止了眼泪,正了脸色:“你这次去处理南方官场也是在胡闹,但是有的时候就是需要胡闹才能打开新局面不是吗?”
  祁步青忽然呆住了。
第8章 你太急
  祁步青此去江州不算是一件隐秘事,打着的是巡盐收税的名义。
  江州各处官员都卖他的面子,他又处置了江州两个贪墨多年的税官以儆效尤,最后朝廷凭他的作为竟收到了七千万两的税银。与往年的四千万两相比,差不多是翻了一番。
  朝堂上下对他一片称赞之声,就连太后也表露出了满意。
  但是祁步青自己知道,他此去江州是冒着风险,犯了禁忌的。那两名税官的官品不大,却是大世家的马前卒,与江州的地头蛇也有牵扯。
  那伙做水上营生的悍匪兴海帮,自称是江湖势力,一向与官府作为黑白两道互相合作,合作得还颇为愉快。
  若不是祁步青身份特殊,官府不敢不护着,他这么轻举妄动的行为,甚至都无法离开江州的地界。
  即便如此,他这次借着萧家在江州的影响力,生生把这两个人从官位上拉下来也是冲动了。
  丢了这么两个肥缺职位的世家且不谈,就连萧家对他的举动也是心中犯嘀咕——怀疑他是明面上和萧家相谈甚欢,私底下玩手段抽世家的血。
  可再怎么怀疑,他这么做也是得了成效的,人反正已经处置了,七千万两税银又收回来了,高帽子还是给他戴上了。
  祁步青不在意旁人的赞美声,但是此刻萧弄音的一句话,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从前也有人向他说过相似的话。他当即反驳道:“你在深宫能听到些什么,就敢随意评价我是胡闹了!快松手!”
  萧弄音心中涌上无奈,说辞想了好几套都不适合说出口。
  她得到的传闻确实不确切,但是只“江州”,“除贪”这两个关键词,就已经足够让她想出祁步青去江州的真正目的了——祁步青是想把江州官府整个洗牌,如今处置税官只不过是他对世家那边的第一步试探。
  毕竟她知道祁步青在江州曾经遭遇了什么。
  “你选择的方式没错,但是太着急了些。”她叹了口气,手依然扯着祁步青的腰带,几乎要把他腰带给扯掉了。
  祁步青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中也不悦到了顶点。
  然而萧弄音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立马让他的恼怒转变成了震惊:“拂羽姑娘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也会说你过于急迫了的。”
  祁步青整个人都静止了,先前拉扯自己腰带的动作也僵住了,他半张着嘴直直地看着萧弄音,为她刚刚说出的名字而震惊。
  他的表妹竟然认识拂羽。
  那个坐在画舫上朝他莞尔一笑,温言细语引导他走出黑暗低谷,最后又赠予他大笔银两的画舫歌姬。
  她是他的知音,是他的恩人,她触动了他的心弦,但他与她却只有那一夜的缘分。
  在他考中状元后,曾欣喜若狂地回到江州,想要与拂羽分享他的喜悦与感激。但是遍寻锦罗江上,他也没能找到那个明眸璀璨的姑娘。
  锦罗江上的歌姬都是花楼登记在册的,名册上根本没有拂羽这个名字。更别说花楼锦船为了惹眼都是用的大红大紫的颜色,那只驶进他心里的天水碧色花船,仿佛只是他的一个梦,那个娇俏的小歌姬仿佛是他幻想出来的。
  但他记着系在船头的那串银色铃铛,记着伴随着银铃传来的动人歌声。那首歌让他逃开了世俗的纷扰,能够安然入眠——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幻想?
  他成了状元,他成了驸马,他成了权臣,天下人都知道了他的威名,他却依然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所以他刚得了世家的援手,便选择回到二人初见的江州,预备开始自己的肃清计划,闹一次大的,好叫拂羽听闻能够与他再见一面。
  萧弄音才是一个头两个大,原本这件事是想私下拉了祁步青慢慢分析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总不能让祁步青真和太后起了矛盾,撂挑子跑了吧。那她还真难有机会和他说上话了。
  “你见过拂羽,知道拂羽在哪儿?”祁步青反应过来了,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但他好歹神志还在,不想为拂羽招来麻烦,说起拂羽也知道放低音量。但是他双手抓着萧弄音的肩,力道大得萧弄音直喊疼。
  “疼疼疼,表哥你可快松手吧。”萧弄音连忙就要扯开他的手,她如今身娇体贵的根本忍不住疼。她能不知道拂羽在哪儿吗,刚用拂羽那个身份重病下线,她就用萧弄音的身份上线处理拂羽后事了。
  拂羽那个身体的骨灰都是她亲手给扬了的。从边境那边赶到京都的花费可不少,她为了节省开销就没有买地安葬,直接自己手动火化,把骨灰撒在河里了。
  但这个情形告诉祁步青拂羽死了,他肯定更安静不下来了,她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太后和公主都在呢,在这不适合说这个,咱们等会儿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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