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天下大乱——投你一木瓜【完结】
时间:2024-01-09 23:16:47

  “可汗,咱们如今在京都的人手可不少。”图斯说着笑了起来:“还有人厉害得很,身居高位呢。咱们一直进行的换血计划,终于是有了成效了。”
  “什么换血计划?”布哈斯赫是真的听得一头雾水了只觉得图斯如在说天书。
  “这事儿自父汗吩咐下来,就一直是我全权进行的,可汗不知道是自然事,就连二哥也不知多少。”
  图斯重新将那玉饰抓在手里,这看着本是钩在腰带上的小巧饰品,却被他用巧劲一扭一拉,给打开了。
  只不过其中空无一物:“二哥弄到的,大约就是一批玉饰里多出来的那几个。只不过他连赵将军的事儿都知道,倒真是我这边没有管教好手下的嘴了。”
  他也知这么长篇大论是在消磨布哈斯赫的耐心,不过他性格使然,意识到这一点只歉意一笑:“咱们真正的内应手里的玉饰,可就不是空的了。”
  “可汗前段日子让我查萧贵妃,确实让我得了个意外之喜。如今梁国的权臣,梁国太后的驸马,竟是我们多年前埋下的暗子。”
  布哈斯赫知道他说的是祁步青,但却想不通祁步青怎么就是草原内应了。
  图斯没等他发问,就直接告知了答案:“可汗不是已经知道每年有大量中原奴隶被卖到草原了吗?之所以梁国朝廷没有发觉,就是因为我们一直也在将棋子放进中原啊。”
  “当然,这也是因着他们完全不仔细的缘故。”
  他们重新派进梁国的,自然是有着中原面孔的人了。
  原本的梁国奴隶在草原生下的孩子,都会被他们带走养大。
  这些人表面是梁国人,实际上却是被洗脑只一心向着草原的。
  “梁国驸马的母亲,就是我们调教出来的内应。”
  “说起来也可笑,派出来的内应额度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身份,不敢过分露头,结果没有几个成大事的。”
  “反倒是梁国这位驸马爷,他母亲死后我们就失去了和他的联系,他半点不知自己的身份,反倒步步高升,平步青云了。”
  布哈斯赫听自己三叔说着,插嘴问道:“他既然一直不知,一心为梁国,又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转投向草原。”
  “他是不愿意。”图斯一摊手,虽然他的人已经找到祁步青,通过那玉饰向祁步青证明了他母亲的身份,但祁步青也只是震惊彷徨,并没有因为母亲就要帮助草原的意思。
  “可他的身份曝光,梁国朝廷就再也不能向从前一样信任他了,一直以他为领袖的梁国清流外戚也会因为这一点被其他权势攻讦。”
  图斯笑着总结了一句:“只要有他一桩真事,我们往后放出任何人是内应的流言,都会再次引发他们内斗。”
  “那些曾经通过兴海帮收了我们贿赂的官吏们,全部都登记在兴海帮的账册上,他们也是时候给我们些报酬了。”
  “如此,梁国上层互相猜忌惶惶不安,底层又有大量我们的内应,岂不是进攻的最佳良机?”
  图斯说完,颇有些自得地等着布哈斯赫认同自己的观点,但却听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既然祁步青的母亲是你派出的内应,那她哪里来的姐妹?”
  图斯一愣,旋即说道:“这确实奇怪,我替你查萧贵妃时,查到二人认清用的竟是我们的玉饰。可每人玉饰外观都一模一样,断然没有可以成双配对的道理。”
  他说着皱眉道:“这个萧贵妃怕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骗子,糊弄了梁国驸马。只是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伪造出了那么真实的过往,我都只是从这玉饰发现的驸马不对,查不出她的毛病。”
  布哈斯赫的眼神疏地就变了,像是蒙蔽在眼前的最后一层烟雾也散去了。
  他没有再与图斯说什么,只站起就要往外走,却又被绊住——狼王咬住了他的靴子,正拖着不让他往外去。
  “你一早就知道。”回想起这段日子萧弄音与狼王奇怪的态度,布哈斯赫心中便有一股怨气。
  狼王含糊不清地嗷呜一声,布哈斯赫眼神更冷,却是没有再拔腿往外走。
  一人一狼僵持的场景格外奇怪,图斯等了一会儿见布哈斯赫还是没有向自己表态,只好轻咳一声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汗,既要开战,你可就不适合再在梁国待了。”
  “我不回去了。”布哈斯赫退后一步,与图斯拉开距离。
  他费尽心思地做这个可汗,维持与名义上亲人们的关系,都只是为了等一个人回来。
  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的可汗身份,反而成为了阻碍。
  那就不做这个可汗了。
  思考得失不过一瞬,布哈斯赫便得出了结论。
  他正色看向正要规劝自己的图斯,道:“三叔请回吧。”
第73章 还印
  图斯想不明白。
  他来之前与老可汗商定开战, 是有想过这大约会触怒布哈斯赫。
  但开战前需要尽可能多地做准备,在祁步青态度未明的情况下,越早做准备自然越好。
  布哈斯赫远在京都, 情况又非图斯本人说清不可, 若等着一来一往再下决议,怕是这仗要拖到今冬甚至明年。
  草原上的冬天最难度过, 若真拖到那时候, 怕是局面就又要起变化了。
  所以他才在秘密筹备开战后才赶赴京都来接布哈斯赫。
  但他没想到触怒布哈斯赫后,布哈斯赫竟然就不当这个可汗了——他以为顶多是自己因为越矩受罚罢了。
  “可汗,就算是在气头上,撂挑子这种话也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图斯强笑着说道。
  “不是气话。”布哈斯赫将自己的可汗印鉴随意放在了桌上:“三叔把印鉴带回去吧。”
  “布哈斯赫!”图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胡闹也没有你这么胡闹的!你这样做, 对得起父汗对你的看重,我们对你的忠诚吗!”
  骤然没了可汗,即便有老可汗坐镇, 到底还是要混乱一阵,这个档口,可不是能内乱的时候。
  布哈斯赫眼中闪过讥讽的神色, 只觉得图斯是昏了头, 竟与他打起了感情牌。
  “三叔,咱们都心知肚明,祖父之所以选我,不过是因为二叔志大才疏又莽撞冒进,你不善武力不足服草原部众,只有我这个长孙, 足以服众还好控制。”
  若是教养在祖父身边的父亲,祖父大约还是有些真心看重的。
  但自己隔了一代,又是在父亲已独领部族时才出生的,母亲还是个让祖父不喜的梁国女人,祖父对自己的亲情怕是淡薄近无。
  要不然,父亲病逝,部族破灭,自己被人追杀的时候,自己这个三叔和祖父,怎么都没有半点动静?
  不是亲情,那就只能是利益。
  布哈斯赫是个聪明人,他坐上可汗位置后,没有收拾掉老可汗埋在他身边的眼线,只在老可汗的默许下,培养着自己的心腹。
  图斯也同样,他向布哈斯赫表露忠诚,无论真假,布哈斯赫都会信任他。
  因为自己是他支持上位的,这个人又完全不可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来。
  更何况,布哈斯赫做这个可汗,原本也只是为了站到最高处,让某个离开的人回来时能很快找到他。
  谋政保位的初心如此,现在他找到了人,自然不会因为颠倒轻重。
  他不等图斯思考完该怎么劝自己,只蹲身问狼王:“我要去见她,你跟不跟。”
  狼王的爪子在地上扒拉犹豫着,萧弄音想瞒着布哈斯赫自然有她的道理。
  可如今布哈斯赫已经知道了,它是不是该拦一拦,不让布哈斯赫坏了萧弄音的事啊。
  布哈斯赫依然记着它与萧弄音共同瞒自己的事,因此没有太耐心,只催促似地问道:“你到底想不想见她?”
  想。
  狼王不琢磨了,它琢磨事儿本来就不行,更别说如今年老,思维都钝化了。
  它跳上布哈斯赫的肩,轻轻嗷呜一声,也算是向布哈斯赫赔罪的意思。
  布哈斯赫哼了一声就大步往外走。
  图斯连忙相拦:“你这是要去见谁?”
  布哈斯赫皱着眉,到底是因为从前的几分情分说了一句:“心上人。”
  图斯想起他得到的关于布哈斯赫近日的情报,瞬间便醒悟过来他说的是谁了:“梁国贵妃竟把你给迷惑了,她是个什么妖物!你可别忘了,她是梁皇后宫的人!”
  他这个侄子可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不近女色,如今竟为个女人要弃位而去。
  还是别人的女人。
  布哈斯赫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下来,右手攥了拳又松开——还好他如今脾气好了不少,要不直接踩雷的图斯少不得得挨他这一拳。
  他不再与图斯废话,直接拍落图斯拦着自己的手臂,轻车熟路地往梁国后宫走去。
  图斯看着他的背影,恼怒却无可奈何。
  布哈斯赫是好控制,但那是因为他毫无背景,想要作为可汗有所为,必须倚仗自己与老可汗。
  但他若是铁心不做这个可汗了,别说他自己了,便是把他此行带着的所有人都拉上,也别想强将布哈斯赫带走。
  他焦躁地原地转了几圈,看着桌上的可汗印鉴更是头疼。
  但如今的情形,他也不能久离草原,和布哈斯赫拖着,他根本拖不起。
  咬咬牙,他收了印鉴,招呼着收拢了手下的人,当下便要回草原——暂时还是利用布哈斯赫那个替身谋事罢了,等他们大军打过来,再强绑了布哈斯赫回草原不迟。
  至于他那个被关在牢里的侄儿,他也懒得去救了,布哈斯赫与萧贵妃有龌龊,若是出卖了他,让他离不了京就真的完蛋了,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他连夜离京,一路在心中咒骂着迷惑了他们可汗心智的萧弄音,萧弄音就真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然而她只当是自己凌晨起早受凉,又没得补眠就被太后拽来,旁听梁知真哭泣的缘故。
  这位外表成熟,内心孩子气的公主,从清早入宫起就一直在哭,问她原因也不说,一双明目哭得肿起,惹得太后气恼不已。
  “驸马呢,你受了委屈他不替你出头的吗?还是这委屈就是他给你的?”太后说着觉得这种可能很大,便吩咐道:“去,把驸马给哀家传进宫里来!”
  铭樱应声往外走,还没走出宫门,便撞上了托着托盘,面色难看的连珊。
  托盘上放着的是官印、官服和驸马令。
  官印官服送来,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做这个官了,要是事出有因,也不是不能原谅。
  但驸马令也送来,怎的,难不成想与公主和离,不做这个驸马了?
  “这是怎么回事?”铭樱也是表情瞬间变了,回头看了一眼殿内,拉着连珊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已经去问过驸马了?”
  连珊赶紧否认:“哪能啊,太后娘娘没发令,我们哪敢擅自行动。这是方才驸马自己送来的。”
  “他自己送来的?那眼下他人呢?”
  “跪在宫门外呢。”
  连珊面色犯苦,今日当值那个宫人是她关系颇好的同乡,接了这烫手山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她面前哭,这才迫得她来送这些物事。
  铭樱犹豫了一下,按理说她们应该赶紧把东西送进殿去,可那样就是打梁知真的脸了,她都能想象得出太后愤怒的样子。
  她一咬牙道:“你且在这等等,我去宫门口劝劝驸马去。”
  铭樱话落也不等连珊反应,提着裙子就往宫门方向跑。
  连珊反应不及,没叫住她,只好一跺脚听了她的主意,环着这托盘,等铭樱回来再说。
  而这时,结束一天学习,来向太后汇报的梁知非也到了。
  连珊怕叫他看到了自己端着的东西挨责罚,赶忙钻进了树后的阴影中躲藏。
  梁知非今天倒是颇为春风得意,他本就不笨,只是心思一直不往政事上放,如今真正去学了,进步还是很快的。
  当下他手中揣着个青花瓷碗,似有许多话想要说,哪知刚进殿门,便撞上了梁知真肿的跟核桃似的眼。
  他一愣,脚步也刹住了,脸上的笑意却是没能立刻收住。
  梁知真一贯最瞧不上自家皇兄,如今自己落魄的模样却被梁知非瞧到,心中悲愤更甚,哭得也更大声了:“皇兄竟还来笑话我。”
  梁知非一梗,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他连梁知真伤心的缘由都不晓得。
  因此他只好干巴巴地说道:“朕只是高兴今日婉婉给朕送了银耳莲子羹,不是在笑话皇妹的。”
  他说着抬手将那青花瓷碗举了举,以示自己话的真实性。
  梁知真却只一瞥便骂道:“那碗上纹饰明明就是皇嫂宫里的,皇嫂给你送东西你何时珍惜过,想骗我也整个别的由头来说!”
  她越想越把皇后的遭遇与自己的相合了起来,但皇后虽被冷待,好歹不至被和离。
  她自己与祁步青的感情至少算得上和睦,如今却要被不明不白地和离了,只一想,她心中便是一阵凄苦。
  梁知非闻言有些懵,手足无措地不知该不该继续揣着那碗了。
  萧弄音却是清楚,今天萧慕婉是被皇后给邀去了。
  结合这兄妹二人的话和皇后的性子,想来是皇后为了哄梁知非高兴,才借了萧慕婉的名义和宫人给梁知非送了银耳莲子羹。
  只不过这三人之间的情感瓜葛,萧弄音实在不适合掺和进去。
  此时殿内就自己一个外人了,她便偷摸着向太后说想溜。
  太后犹豫一瞬,道:“你不愿听着,便去公主府瞧瞧去吧。”
  好歹祁步青与她也是表兄妹关系,太后方才是恨不得把惹了自家女儿伤心的祁步青抓来打板子,现在却稍冷静了,想让萧弄音婉转一下。
  萧弄音应了就要往外走,被有些迷茫的梁知非叫住:“萧贵妃……你觉着,皇后和婉婉都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
  萧弄音差点被他逗笑,作为当事人的梁知非竟然到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啊。
  皇后与他少年夫妻,可惜夫妻之情浅薄近无,相处模式倒更像慈母败儿了。
  她如今瞧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开始上进,心中自然是复杂难当,可为着他能继续努力,只能她自己想法子激励梁知非了。
  至于萧慕婉,她自懂事以来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是如何让梁知非心悦自己。
  千般谋算,百般安排,虽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但情这一字向来复杂,真相揭开那一刻,她对梁知非到底有几分真情谁也不知道。
  如今萧慕婉之所以这么冷淡,怕也是想冷静看清她自己的心。
  这些萧弄音都看得清楚,萧慕婉对皇后的愧疚心大约也在其中起了作用。
  只是萧弄音有些看不明白,梁知非对萧慕婉的执迷,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爱情——毕竟这都源于萧慕婉的设计与步步为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