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个心心甜甜你——清酒【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10 14:34:57

  床垫一陷,江邂悠然坐下,从游棠怀里解救出两张惨遭蹂躏的通知书,举到眼前端详:“叶屿那份也在你这儿呢?”
  游棠瞅着她:“你怎么来了?”
  “你奶奶看你状态低迷,特意找我来开解你。”瞧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江邂悟了,“叶屿还没消息?”
  游棠点点头。
  “这家伙也真是的,跑哪个犄角旮旯藏起来了?”江邂也一阵犯愁。
  两张录取通知书一刺激,满腹心事被困扰数日的游棠憋不住挫败开口:“蟹老板,我是不是很差劲?我把事情搞砸了!”
  “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算不上什么搞砸吧?”觑着她的神色,江邂揣度着回应。
  “我说的不是这事。”游棠抓抓头发苦了脸,整个人开始词不达意,“哎呀!总之……叶屿一声不吭离开,肯定是因为讨厌我了!”
  “讨厌你?”江邂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叶屿对你和对其他人简直就是双标现场,他要是讨厌你,那全世界基本都是你的仇人了……再说了,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讨厌你?”
  游棠拍掉她搭在自己额上测温度的“爪子”:“等等,我有点不太明白—你刚才是不是说反了?不是我喜欢叶屿吗?”
  “你喜欢叶屿和叶屿喜欢你有冲突吗?”江邂被她问得一蒙,呆愣了半晌才隐约察觉到游棠话里的另一种可能。
  她不可思议地问:“你该不会……该不会……不知道叶屿也喜欢你吧?”
  看着游棠瞬间凝滞的表情,江邂真要替叶屿“哀其迟钝,怒其懵懂”了。
  “我一直以为你早就看破只是没说破而已,还在心里夸过你定力十足,敢情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停停停!让我缓缓,你这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我受到了刺激……”游棠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精彩纷呈的脸,在黑暗中按紧瞬间从零切换到二百迈的小心脏。
  哦!感谢祖国感谢CCTV,她许了十年的愿望成真了!
  心中的小人旋转跳跃闭着眼,游棠觉得在这一刻,她就是夜空中最亮眼的星,还是不带反驳的那种。
  陶醉许久,久到江邂差点以为她就要窒息的时候,她突然掀开被子诈尸般坐起:“不对啊!他既然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玩失踪?”
  “那谁知道?”江邂摊手,“学神的想法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猜到的?”
  “万一猜中了呢?你可是个小机灵鬼啊!”
  “好吧!”江邂从善如流开始瞎侃,“如果走韩剧的风格,那叶屿的剧本应该是得了什么绝症命不久矣,所以狠心和你断了联系;如果是香港TVB呢,他大概是发现自己和你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还是和你断了联系;如果是……”
  “呸呸呸!”游棠扑过来捂住她的嘴,“行了行了,不用你猜了,我和叶屿不需要这样的狗血结局!”
  “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江邂给出一个嫌弃的眼神,看她飞身掀开拉得严实的窗帘。
  沐浴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游棠踮起脚,仿佛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一般,发自内心感叹道:“啊!今天的天气真好!”
  回应她的,是江邂好似被晒化了的惨叫。
Chapter09 来啊!搞事啊
  !
  丧了一个来月,被点醒的游棠摆脱纠结和消沉,在八月的艳阳里“涅槃”。虽然不知道叶屿离开的原因,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和等待—当然,要是结果不如人意的话,可别怪她拳脚伺候了。她凉飕飕一笑,把指骨扳得“嘎嘣”响。
  恰此时得知自家老爹光荣负伤的消息,游棠盘算着已许久未见爹妈,干脆利落登上了飞往中东的飞机,准备去照顾一番。
  只是去了还没两天,伤好了大半的游山就出任务走了,剩下水土不服的游棠和沙漠做伴。关素瞧不过眼,把自家闺女拎到战地医院里给自己打杂。就这样,游棠半主动半被动地点满了急救方面一系列的技能点。
  她的适应能力倒是不错,很快就在T国生活得如鱼得水。这里的鲜花自枪炮中绽放,这里的温暖从烈火中诞生,这块危险与美丽并存,冷漠与大善交织的土地深深吸引了游棠。于是在得知叶屿没有入校后,她迅速给自己办好了休学手续留在了中东,既想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也想尽可能帮助这里受难的无辜民众。
  在这里,她的天真稚气被抹除,快速成长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一年的时光悄然溜走。
  这天清晨,游棠捂着肚子,脚步有些虚软地走在街头,昨晚她吃坏了东西闹了半宿肚子,天擦亮的时候才好些。四下望望,她准备从一片危房中穿过,好抄近路去医院开点药吃。
  好巧不巧,走了一半,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她抬头一瞧,就见一架轰炸机正低空袭来。这一年各式机型游棠见了不少,但大都是途经而已,她所在的这一片地区少有遭到打击。但这一次,随着那越来越近的钢铁之翼在双瞳中逐渐放大,她心中警兆突生,大喊一声“轰炸机来了”,拔腿就往不远处的掩体跑去。
  街上骤然炸开一声巨响,不幸成为炮弹落脚点的几幢矮楼顷刻间化为废墟,弹射出无数木石砖块,激起漫天飞舞的沙土。附近充斥着惊惧的哭叫声,游棠动了动剧痛的右腿,也为其中增添一份倒抽气—刚才尘土里飞来一块大石,不偏不倚砸中了她。
  伸手摸摸伤处,她觉得这腿八成是骨折了。眼见轰炸机还在空中盘旋,她强忍着痛爬起身,拖着伤腿拼了命向轰炸区外冲。
  刚跑到安全线附近,还不等她喘口气,余光就扫到个茫然四顾的小女孩,其身后就是个正在缓缓瓦解的危房。来不及多想,游棠迅速接近,拉着小女孩的手一转身和她互换了位置。
  下一秒,小屋轰然倒塌,小女孩坐倒在地上安然无恙,游棠则放开护着脑袋的双手,扒拉着埋到腰上的瓦砾一脸郁悒。
  好嘛,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下伤腿是彻底断了。
  游棠记得有句话叫“痛到极致就会麻木”,现在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她方才一度痛歪了脸,现在竟已经开始笑着逗小女孩开心了。
  好在救援队来得很快,她自觉像个土豆似的被挖了出来。随行医生给她简单固定住腿后,和小女孩被一起送往附近的医院。
  医院等待接受治疗的人不少,都是伤在了刚才那场轰炸里。没过多久,来了个上年纪的医生,三两下就完成正骨的一系列动作,手法端的是干脆利落,只听“咔”的一声,伴随着游棠一声惨叫,医生施施然起身去往下一个伤者处,留下个年轻助手完成固定等后续事宜。
  “姐姐……”
  被救的小女孩阿依莎在一旁怯怯唤道,看着游棠龇牙咧嘴的模样,声音里带上了自责的哭腔。
  “不哭不哭,我没事……嗷!”游棠连忙调整表情安抚她,却不料助手姑娘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她破了音。
  阿依莎愣了愣,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吧嗒”一下掉了出来。
  好不容易哄好在炮火里喜提的小尾巴,游棠靠在简陋的病床上陷入浅眠。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阵交谈声中醒来,睁眼就看见自家爹妈。
  “小糖果醒了!”
  关素捏了捏游棠的脸颊,见她嘴巴上干燥得起了皮,转身倒杯水递来。她陀螺似的救治完送来的伤号,这才有工夫过来瞧瞧宝贝闺女的情况。
  游山也是刚出任务回来,一身作战服还没换下,整个人风尘仆仆。
  “眼看就快开学了,才和你妈商量着送你回去,你就伤成这样……棠棠啊,你是有多讨厌上学?”
  他屈指弹弹石膏,引得游棠又是“嗷”一声。
  “爸哎!亲爸!你居然弹我伤口!”她嚷嚷道,“我又不傻怎么会做赔本买卖!亏大发了!”
  关素也投去警告的一眼。
  在母女俩的夹攻下,游山挠挠头,举白旗投降了:“好吧好吧,是爸爸不对—最近局势不好,我正不放心你离开,这下好了,你就留在这里乖乖养伤,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于是接下来,游棠度过了有生以来最为安分的两个月,又因各种原因在T国多待了一年,这才预备打道回国,准备掘地三尺也要把自己的“狗头军师”找出来算账。
  不过到时候,要不要轻易原谅他呢?还是说先打一顿出出气?可是打坏了他好看的脸怎么办?
  游棠躺在沙丘上望着云卷云舒的天空,纠结得不得了。好半晌她翻身坐起,从领口拉出条细链,将其上的水晶吊坠迎着火红的夕阳举起,与照片上回眸的少年静静对视。
  这是她从某次出游的录像带里截取的,在她尚未得知他心意的时候,他就曾对着她的镜头,笑得那样温柔。
  比“眼前人是心上人”更为幸运的,大概是心上人的想法也是如此吧?
  游棠把坠子握在手里,轻轻摩挲它光滑的棱角,看地平线上的夕阳坠入沙漠,在最后一线光芒消失的瞬间,她突然跃起向茫茫沙海大喊。
  “叶屿!我想你了!”
  喊完还不待尾音落下,她就转身跳下沙丘,如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般,急急忙忙想要逃离“案发现场”,只留下两行蜿蜒的足印,分辨着那飘荡在广袤沙漠上的只言片语。
  与此同时,刚结束夜间实战演练的叶屿拧开水瓶灌了口水,避开人流倚在路边老树上,顺着脖颈挂的银链拈出个吊坠来。
  在月光的映照下,它剔透的表面微光流转,衬得藏在其间的笑脸好似星子一般闪亮。叶屿被这份明丽笑意所感染,不由得抿唇一笑,给浅淡的面庞增添了一份柔和。
  “我没看错吧?咱们的世外仙葩居然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一阵大呼小叫传来,叶屿不疾不徐把坠子重新塞进衣领里,这才抬头望向迎面而来的几位舍友。
  “叶屿,你看什么这样入神,小六喊你好几声了!”一人缓步而行,儒雅笑道。
  “就是!”被唤作小六的少年长着张娃娃脸,性子也如未长成的孩子一样,急吼吼窜上前来好奇道,“叶哥你别急着收起来啊!给我也看看呗!”
  他围着叶屿直打转,无奈叶屿不动如山,他只好向其他人投出求助的目光。
  “小六你不要白费力气了,那可是叶屿的宝贝,他才不会给你看。”有人略知内情,顿时加入对话揶揄道。
  “什、什么宝贝?”小六被唬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瞪圆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稀世珍宝。”
  叶屿这才慢条斯理开口,对求知欲旺盛的小六怡然微笑:“你还小,不懂。”
  在小六的跳脚和其余人的闷笑声里,他挥挥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走去:“营长找我,先走了。”
  不出所料,是他的退役申请书批下来了,望着那鲜红的印章,叶屿心里涌上不可自抑的欣喜。快了,他就要见到他的姑娘了。
  “想好了?”营长的目光投在眼前越发沉稳的青年身上。
  “是,多谢刘叔叔这两年的栽培。”叶屿微微躬身。
  “嗨,说什么栽培不栽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可惜你这棵好苗子了。”他惋惜道。
  “我志不在此。”
  叶屿眉目疏朗,携一身打磨,作别生活两年的山中基地,踏上了新阶段生活的征程。
  此时已近八月末,可暑气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弥晴以手搭额望望晃眼的太阳,连忙小跑几步钻进医学院的大门。
  “老师,您找我?”
  她敲开一间办公室轻声问询。
  “弥晴来了?”老教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呵呵向她招手,“是这样的,咱们院有个退役返校的学生提出了跳级的申请,学校给安排了场考试,想让你去监个考……怎么样,有没有空啊?”
  “有的。”弥晴应声,接过印有具体信息的表格浏览。在看到姓名那一栏“叶屿”两字的时候,她震了震,满目不可置信。
  是他……回来了吗?
  一时间,种种情绪争先恐后涌上心头,弥晴定定神起身与老教授一同前往考场。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状若无事的表象之下,已是心潮的几番起落。
  “怎么想起跳级?”
  考试过后,弥晴叫住叶屿。说来也是奇怪,心中积攒了千言万语,可真到开口的时候,又不知该说哪句好,最终她也只是抛出了这样一句平淡无奇的话作为开场。
  “第一年的课程我已经自学完成,再学一遍意义不大。”叶屿停下脚步答道。
  “况且……我想和游棠一起毕业。”话毕,他微微一笑,向弥晴点头致意后缓步离开。
  弥晴站在阶上目送他走远,终是忍不住捂紧酸涩的双眼。她总算明白,自己和叶屿就是两条相交线,在短暂的相遇后,即使再努力地奔跑追赶,也改变不了渐行渐远的事实。
  而与叶屿这条直线重叠前行的游棠也在既定轨道的推动下,随着空中拖曳的凝结尾,回到了阔别两载的故土。在新的学期,时隔两年的两人,终于要以全新的姿态重逢。
  “阿嚏!”
  游棠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太久,被怒刷存在感的窗帘扑了个满脸。她揉揉鼻子,觉得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气氛被一个喷嚏搅得干净。
  她还想当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哀怨又彷徨地提着四十米大刀,在雨巷里劈斩出一条直通叶屿心扉的康庄大道。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就像那男人的心与海底的针。
  “咳咳!”
  游棠的脑洞随风奔跑,正撒着欢想要琢磨出可以撬开叶屿嘴巴的方法,却被正主突如其来的清咳声打断。她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却见叶屿双手交握,身体也向前倾斜,看起来好像比她还不淡定。
  叶屿沉吟着,不复往日的从容。
  他早就想为自己缺席的时光致歉,只是在游棠抛出问题时罕见地词穷了—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几番拆合重组,直到结束包扎,他总算斟酌好了语言,正要尽数吐露,却被一道后发先至的声音堵了回去。
  “游棠你伤得重不重?我听说流了好多血!”
  江邂气喘吁吁冲进来,嗓门嘹亮无比,惊得窗外老树上的蝉鸣都歇了两歇。只是当她抬起头,就瞧见游棠和一个背对门口穿白大褂的男生亲密地靠在一起,一个仰头一个俯首,俨然一副要屠狗的趋势。
  于是乎,江邂迅速摸出手机拍照取证,随后才捂起脸活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惊叫着退出门外:“对不起打扰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身为主角之一,游棠在这波操作下黑了半截脸:“林子砚该管管她了,你觉得呢?”她转头问叶屿。
  “是极。”叶屿点头附和,简直不能更赞同。
  “早知道她会搞这么一出,我今天就不约她逛街了!”游棠后悔不迭。她深谙江邂的秉性,生怕这家伙一时兴起来一场艺术再加工,“不行,我得去毁尸灭迹!”
  说着,她就蹦下排椅追了出去,速度之快让叶屿始料不及。好好的久别重逢被破坏,面对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叶屿勉力保持住微笑,向林子砚拨去电话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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