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想起多年前见到宋清月的时候，她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个姐姐真温柔。
但后来才发现，在温柔的外表之下，是野心勃勃的狼心。
“不用了。”姜颂看着宋清月，声音清冷：“我帮你收拾。”
宋清月脸色一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僵硬地陪着笑：“不用了，我收拾就行。”
没理会宋清月，姜颂直接进了屋，鞋都没脱踩着椅子就站了上去。
墙上瞩目的照片被取了下来，姜颂走出去，在宋清月要伸手结果的时候骤然松手。
相框就砸在宋清月的脚边，清脆的玻璃声响起，碎片散落一地。
相框里姜存远和宋清月的婚纱照在碎片下也显得支离破碎。
“啊！”宋清月尖叫一声，后退几步躲开玻璃碎片，明显被姜颂的这一举动吓得不轻。
姜存远还没来得及说来就看到姜颂又折回了屋，把里面大大小小的举办婚礼要用的东西全都朝着宋清月扔了出去。
姜存远自知这件事本就是宋清月的不对，他也没有话可为宋清月辩解。
商场上混迹了二三十年怎么会看不出来宋清月的那点心思，不过是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姜颂将东西全部都扔出去后从化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钥匙，把卧室门上了锁。
经过宋清月身边时姜颂冷眼看着她，警告道：“一只不起眼的麻雀也妄想登堂入室的当凤凰，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属于你的东西碰都别碰，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
宋清月被一个比她小一辈的姜颂当众羞辱，一向温柔的伪装也隐藏不住了。
“姜颂，我好歹和你爸是合法的伴侣关系，这个家再怎么都轮不到你说话。”
姜颂看了眼姜存远，随后又看回宋清月，嘴角带着一丝嘲笑：“那你问问，这个家是谁的。”
下楼时姜颂迎面碰上正要上楼的白芸。
姜颂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吵到你休息了。”
白芸点点头表示了解：“回去早点休息吧，让司机送你回去。”
姜颂还是没能在姜家住上一晚，她也想过把白芸接到她那里去，但她工作时间不稳定，一个人照顾不好老人，还不如住在姜存远那里放心。
折腾了一晚上，姜颂回到公寓是已经凌晨三点多。
第二天醒来时临近中午，严密的遮光帘将整个屋子都罩在了黑暗中。
姜颂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点开微信。
陆淮琛的对话框里没有新内容，姜颂想发消息问问他还难不难受，字打了一半又点了删除。
还是算了，一直上赶着又不是一回事。陆淮琛都没主动问问她昨天什么时候走的，凭什么要她先主动啊。
点了个外卖后姜颂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微信的声音响了几声，姜颂翻身拿起手机。
姜存远的微信，倒是挺会卡时间，知道这个点她刚醒来。
姜存远给她发了与许恒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方，顺便把昨天的事情和她道了个歉。
可能是知道姜颂不会接受这个道歉，所以补充了一句。
他和宋清月不会举办婚礼了。
这个回答也在姜颂的意料之中，她昨天那么一闹就是想让宋清月摆正自己的位置。
能让她宋清月嫁进来已经算她有本事，但她也别妄想进了姜家的门就真的成了姜家的女主人。
不过一码归一码，答应了姜存远要和许恒见面她还是要去的。
姜存远三番几次的提到想要让联姻，姜颂也能猜得出来，应该是公司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
反正姜存远说了，就是一起吃个饭，之后他也不会再提联姻的事。
一顿饭换耳根清净，姜颂觉得不亏。
晚上吃饭的餐厅在一家比较高档的私房菜馆内，临江，靠窗的位置还可以看到江边的夜景。
姜颂之前来过几次，味道一般，胜在氛围好。
她到的时候许恒已经到了，就坐在窗边的位置，打着电话。
姜颂还是在小时候见过一次许恒，但也没多大印象。先前赵毅然和她夸过许恒好多次，根据赵毅然的描述将人对上，姜颂觉得赵毅然至少在样貌上没夸张。
许恒一头利落的短发，长相有点混血的感觉，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二八一整理眉眼很浓，鼻梁很挺，耳垂有耳洞，但是并没有搭配耳饰。上身穿了一件休闲的黑色短袖，上面搭配了一条银色的项链。
姜颂对于许恒这一长相和打扮多少有些意外，这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律师，更像是一个叛逆的要出门学说唱的年轻人。
注意到姜颂走过来后许恒指了指手机，继续和电话那头说着话。
姜颂坐在许恒对面。
大概是两个人对这次见面都不太重视，姜颂今天只简单化了妆，穿了一件黑色短款T，下面搭配了一条浅蓝色的小脚裤，看上去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许恒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听着许恒的话应该是在谈和经济相关的事情。
姜颂招手叫来服务员先把自己觉得味道还行的点了然后把菜单转给许恒。
许恒边打着电话边选了几道菜。
姜颂难得的有耐心，低头点开了消消乐玩了几把。一直到菜上来许恒的电话才刚刚结束。
“抱歉，委托人的电话。”许恒说。
姜颂点头，没什么过多的情绪。
许恒靠在背倚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姜颂，直言道：“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姜颂瞥了他一眼：“想象？怎么，梦里见过我？”
许恒想了下，半开着玩笑：“可以这么说吧。没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你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毛病多，说话还时不时地会体现一下优越感。”
姜颂被许恒的话无语倒，究竟是她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在给她造谣。
“或许我就是这样呢？”
许恒耸了耸肩，肯定道：“不会。我的直觉很准。”
“行。”姜颂敷衍地点点头。
许恒笑着，伸出手来：“还是自我介绍一下。许恒，33岁，之前在做国际法相关，前年回国开始接手非诉讼相关的工作。”
姜颂伸手回握：“姜颂，律师，目前只接一些无偿诉讼的小案件。”
许恒问：“我听说你想要创办工作室？为什么不直接办一个律师事务所？”
“性质不同。工作室，我只针对工作。律师事务所会涉及到盈利问题。”
许恒思索了一下姜颂的话，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是，你的工作室并不指望用它来赚钱吗？”
姜颂：“是。”
许恒啧了一声，没发表态度。
姜颂看得出来许恒想要说什么，对于生意人来说，一个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工作室，属实没有什么意义。
看来两人的合作在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着结束了。
不过也不能白来，取取经还是可以的。
姜颂问：“我知道你也有开工作室的打算，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恒：“准确的说，我是想开一个事务所。我想要让事务所足够的全面，可以在不同方面都可以做到渗入，接手各类委托和案件，这样既可以打响知名度又可以总揽各个领域。”
说白了，就是想要更多的赚钱。
“那人员呢？一个刚建立的事务所，应该不会吸引太多优质的律师吧？”
“招聘，只要给的足够多，不愁没有人。或者，还可以挖人。”
姜颂算了下自己手头的资金，按照许恒的这个方法，她根本就支撑不起来一个工作室的组建。
原本她来就是以合作为目的，根本就不考虑深相亲不相亲的。
姜颂看向许恒，开口：“那看来我们之间的理念不同，难以达到合作了。这顿饭我请你，也算是我先前放你鸽子的赔礼。”
许恒听着姜颂的话，嘴角上扬：“我和你的理念是不同，但我可以帮你。”
姜颂意外：“帮我？”
许恒点头：“是，但我有个条件。”
第17章
许恒的条件可谓是离谱中又带着一点合理。还十分的俗套，和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有得一拼。
看姜颂没什么反应，许恒一手搭在桌面上为姜颂分析：“和我恋爱，我既可以帮你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又可以帮你解决家里的问题，两全其美。”
姜颂点点头，微微一笑：“听着是不错，但是抱歉，我没有和你恋爱的打算。工作上，我可以自己再想办法。至于家里，你或者你家确实可以帮到我家，但这并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况且一个并不是很严重的财务问题，还不足以让我牺牲这么大。”
“牺牲？”许恒抓住两个字，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种牺牲？”
姜颂看着他没开口回答。
许恒笑了起来，不太理解：“和我在一起，你怎么都不会吃亏吧？样貌，我有。钱，我有。身材，你也能看得出来。我要什么有什么，你哪里牺牲了？”
姜颂心想，这人可真够自恋的。能把自己这么自信的展示出来，一般人真是做不到。
“你说的也算是事实，但我不喜欢你，我就是牺牲。”姜颂也懒得再和许恒瞎扯，这人看着是个律师，说起话来一点都不稳重，看着就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我们今天这顿饭就到这里吧。”
许恒点着头，抓了抓短发，被姜颂整的有点词穷。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拒绝他能拒绝的这么直接的人。还把他说的很差一样。
姜颂起身要走。
“姜颂。”许恒喊住人，跟着站了起来。
他个子不低，姜颂今天只穿了一双平底鞋，一米六八的个子与许恒面对面站着都能感受到对方至少有一米八五。
其实许恒抛开臭屁外，他确实是在相亲的队列里数一数二。甚至在名流圈子里都是各类名媛的争抢对象，家世样貌，样样都好。
但姜颂对许恒属实无感。
“我送你。”许恒说。
姜颂婉拒：“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那你送我。”
姜颂：……
许恒一耸肩，无辜道：“我以为咱们两个见了面至少可以喝上一杯的，谁知道你这么无情。”
姜颂尴尬地呵了一声。
“行。”许恒妥协，手机递过去：“电话总可以留一个吧？”
看姜颂迟疑，许恒故意道：“怎么？害怕我骚扰你？”
“不会，你有这个常识。”姜颂大方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
姜颂的意料之中，许恒存了姜颂的手机号后也没有打扰姜颂。
两人就像是一次简单的见面，过后变成陌生人一般，电话号码仿佛只是一个相互寒暄的社交方式。
三天后，姜颂做完一个辩护委托刚从法院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接通就是许恒的声音。
“明天上午有一个青年律师论坛，会邀请一些专家学者，还有业内出名的律师。这是个不错的混脸熟的机会，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
姜颂自然是有兴趣参加，前些日子她就听说了这个论坛，但这个论坛属于一个小规模的私人举办，并不是谁都能参加。姜颂资历还不够，她也不想着姜存远帮忙，于是只能放弃了这个机会。
“你有邀请函？”
“那是自然。我是谁啊，就单凭我这人缘，我这水平——”
“我去。”姜颂果断地打断许恒的话，“时间地点发给我，谢谢。”
许恒：“把你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
“我带你进去难道还要分开走吗？”
姜颂停顿，许恒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是他在帮忙，自己一再的推三阻四反而有些不好。
他愿意过来就过来。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微信。”
姜颂：……
许恒补充：“我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好好好，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要不说律师心眼多呢。
姜颂没急着加许恒微信，回家间隔了很久后才将许恒的手机号放进了搜索框内。
许恒的微信头像也够“潮”的，一个樱木花道的Q版卡通头像，姜颂有点怀疑，委托人看到他这个头像难道不会质疑他的水平吗？
将地址发给许恒后姜颂好奇的打开电脑搜了下许恒的资料。
赵毅然之前和她说许恒厉害到可以在百科上搜索到，姜颂原先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还真的有。
只不过姜颂刚一点开就被无语到了，险些一句脏话骂出来。
究竟是谁做的这个百科，姜颂有些怀疑是许恒本人。
别的成功人士百科上的照片都是一副业界精英的证件照，要不然就是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胳膊的西装照。再看看许恒，谁家好人在百科上放自己的写真照啊。
还是酷拽男孩儿的风格。
无语归无语，姜颂还是选择硬着头皮看下去。
她主要是好奇这个许恒究竟有多厉害，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到论坛的邀请函。
看前面的一些信息还觉得平平无奇，但从许恒硕士开始，姜颂就惊讶出声。
“他居然是Ethan！”
姜颂当时在国外读硕士的时候就一直听导师提及过很多次这个名字，算下来，许恒算是她大了好几届的师哥。
当年许恒作为华人，拿到全系第一的成绩，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提前拿到了国外最大的律所的offer。接下来的人生更是一路畅通无阻，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拿到了过千万的佣金，之后更是连赢几场辩护，一举成为律所最年轻的实力选手。
姜颂在许多人的口中都听过这个Ethan这个名字，但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一年学校说要邀请他回来做讲座，最后又因为Ethan临时有事取消了。
业界大佬级别的选手，居然是一个极度自恋又酷拽的人？
姜颂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又觉得头皮发麻。
是不是也有同名的可能。
姜颂继续浏览许恒的资料，每看一条她在印证许恒就是Ethan的事实。
Ethan在国外是很出名的，能放弃那么好的资源回国，无异于从头开始。
姜颂肯定他能力的同时又有些佩服他的勇气。
对这个臭屁的男人多了一丝丝的敬佩。
第二天许恒来接姜颂的时候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态度莫名的好了一些。
就很莫名，许恒有点不习惯。
明明姜颂在上车时看到他的装扮都皱起了眉，结果下车的时候居然还说他这身衣服很随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