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干嘛？你过生日，结果让我们去玩。这算怎么回事儿？”肖金轩语气里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想问问陆淮琛今天是怎么回事。
从陆淮琛进门吃饭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晚上陆淮琛都不在状态，有时候别人说了两遍的话他才缓过神来回答。
“是不是喝多了？”肖金轩又问。
“嗯。”陆淮琛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抱歉道：“你们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外面再聚，我请客。”
“这不是请不请客——”
肖金轩拦住曹志的话，“要是不是舒服你就早点回去吧。”
潘源听着肖金轩的话也明白了不少，陆淮琛不是一个会随便拒绝别人邀请的人，就算是找他帮忙他基本上也都不会拒绝。今天这样，看来是真的有原因。
而且他不想说，那大家也就不问了。
兄弟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潘源接着肖金轩的话：“就是，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肯定玩尽兴了。”
“好。”陆淮琛有些不好意思，大家给他过生日结果被他扫了兴。
李悦看了看陆淮琛，开口：“那我也回去了。你们老同学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参与了。”
肖金轩：“那行，淮琛，你顺便把李悦送回去。”
夜间的风阵阵吹过，消散了不少醉意。陆淮琛和李悦并排走着，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走到楼下，陆淮琛停下脚步：“早点休息吧。”
“淮琛。”李悦叫住陆淮琛，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礼物盒递给他，“生日快乐。”
陆淮琛接过礼物道了声谢。
楼下的照明灯将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影子拉的很长，环境中还能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蛐蛐的叫声。
“淮琛。”李悦注视着陆淮琛，手指不受控制的攥着衣角，她似乎都能听得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我知道你很优秀，各个方面都是。我自知配不上你，但是我还是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无论如何我都想再再试一试，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想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在陆淮琛要开口时李悦着急地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完。我不漂亮，也不优秀，但是我可以做到对你好。人们都说结婚的伴侣不一定是最喜欢的人，但却是可以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想成为那个人，我想和你一起磨合，一同走下去。”
陆淮琛看着李悦，拿着礼物的手紧了又紧。
十几秒的安静中，陆淮琛听着这些话脑中闪过的全部都是和姜颂以前在一起的画面。
姜颂在追他时，没有说过这些类似的话。
她总是很直白，说着我很喜欢你，你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
她也很自信，她说陆淮琛我觉得我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没有人比我们更般配了。
她还说，陆淮琛，我们一毕业就结婚吧。你做大律师，我做音乐家，在你休息的时候就来听你太太的演唱会。
她总是那样，明艳又张扬。
即使分开多年，他都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姜颂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些话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无论如何都磨灭不了。
“你很优秀，不用否定自己。每个人都是耀眼的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会遇到那个被你吸引的人，那才是会和你一路走下去的人。”
“我年少时遇到过那个让我惊艳的人，所以我，很难再去接受其他人。很抱歉。”
那个人是谁，李悦已经猜到。从姜颂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准的可怕。
明知道自己会输得一塌糊涂，但还是要放手一搏。
今天的尝试，不过是断了自己的念想，也是劝自己放下。
二年了，她不能再继续在陆淮琛这里停留了。
李悦点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陆淮琛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递过去，声音让人沉溺。
“谢谢你的礼物。”
拒绝的话说出口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但心里又多了一份愧疚。他一直都知道李悦对他的感情，他也一直做到尽量规避，让对方能够自我放弃。
那些自认为做到很好的事情，但每每到了姜颂的身上就破了例。
二楼的房间没有亮灯，陆淮琛的心里像是有一颗巨大的石头沉在的水底，松了口气，又忽然之间多了些落寞。就像今晚悬挂在空中的月亮，周围一颗星星都没有，孤独的很。
一步步地踏上楼梯，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漆黑的房间如同往常一样，安静，空荡。
开了灯，手中的礼物放下，弯腰换鞋时余光里看到了趴在餐桌上睡着的人。
姜颂被灯光晃醒，撑着桌子坐起来后睡眼惺忪的看着门口的陆淮琛。
“回来了。”姜颂的声音有点哑，胳膊被枕的有点麻，她甩了甩胳膊后问着：“还要再吃点吗？”
陆淮琛看着满桌的菜，一下子明白了姜颂为什么非要吵着要出去买菜在家里吃。
姜颂不会做饭，至少在他认识时姜颂是一点都不会做的，甚至连有的菜都分不清是什么。
他的声音也带了些哑调：“你怎么——”
“我不是都说了，要给你过生日。”姜颂望着陆淮琛，声音很轻地问：“还过吗？”
几秒钟后，姜颂听到陆淮琛应了一声。
月亮并不孤独，它的身边还有看不到的星星在陪着它。
陆淮琛在厨房里，把早就做好的菜重新热了一遍，姜颂拿出她带过来的红酒，找了杯子后给两人倒上。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饭，屋内只有一盏吊顶灯，但却是开着暖灯一样，温馨又浪漫。
这是姜颂好早之前就设想过的场景。
饭吃了一半，姜颂把礼物拿出来。
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个手工编织的玩偶。和陆淮琛柜子里放着的猪八戒一样。
但又不一样。
虽然是编织的，但谈不上多么精细，上面还有几处有毛线乱糟糟的。
捏上去是软软的，里面大概是填充了棉花。
姜颂说：“生日礼物。”
陆淮琛看着手里的礼物，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的酒有点多，此刻嗓子干涩的厉害。
“谢谢。”
“还有。你闭上眼。”
陆淮琛闻言闭上双眼，他听得到椅子挪动的声音，姜颂的脚步声。
之后，光源暗下。
又重新亮起。
姜颂唱着生日快乐歌，蜡烛的火苗在黑暗中晃动着，把人的心也晃动了起来，无法归与平静。
陆淮琛睁开，县城里独有的奶油蛋糕放在面前。
“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如果你刚才和朋友们吃饭的时候许过愿了，那我特许你再多许一个。”
“我们偷偷的。”
人们总是很重视生日，过生日这一天总是很隆重，为了收到祝福为了收到礼物，为了能和朋友一起吃饭聊天。生日这天总是会赋予特殊的意义。
这一天，总会是开心的。
姜颂忘记了自己喝了多少，每日更新揉揉雯寇口群抠抠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好像是把自己带来的酒喝完后又让陆淮琛下楼再卖一些，她平日里酒量很好，基本上不会断片。
但昨晚她是真的醉了，只在依稀之间记得她好像拉着陆淮琛死活要一起跳舞。
陆淮琛说楼下已经休息了，她就脱了鞋，光脚踩在地上，和陆淮琛跳大学时舞会上跳过的舞。
双脚干干净净，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
踩着拖鞋站起来时姜颂险些没站稳，额头的青筋都能感觉到是一跳一跳的。
真丢人啊，陆淮琛过生日给她喝多了。
从卧室里出来陆淮琛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热好的牛奶放在面前。
煎好的鸡蛋刚吃一半，姜颂就收到了许恒的电话。
姜颂原本不打算接的，她其实并不想和许恒有太多的牵扯，许恒表面看着吊儿郎当但其实城府很深，他做的每一步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与安排。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很久后屏幕熄灭，随即又是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的“有事”二字，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犹豫几秒后姜颂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许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行啊，我说了有事才接我电话，你是怕我还是躲我？”
姜颂面不改色的回答：“在吃早餐，没听到。”
“行。”许恒那边轻笑了一声，也不去再多做计较，“我有个朋友要去英国发展，他写字楼要卖出去，位置好，你不是准备要开工作室？过去看看？”
“我是要开工作室，但是我也用不了一栋写字楼，而且我也买不起。”
“你可别装穷啊，就算是你家里目前有点资金问题，但写字楼买下来也依旧无关痛痒。”许恒顿了下，继续道：“再说了，你这楼买下来再租出去也不吃亏，只赚不赔的买卖。”
姜家是有这个能力，但姜颂并不想让姜存远插手她的事情。
“你怎么不买？”姜颂反问，以她对许恒的了解，稳赚钱的事情他怎么会先让着别人来。
许恒笑了起来：“我先问问你，你不买，我就买了。”
“我不买。还有事吗？”
“有，不买那你租一层可以吧？刚好够你用。”
姜颂思忖几秒，算是明白了许恒的算盘。
“你是想让我和你租。”
“是啊。”许恒大方承认。
陆淮琛已经吃完了早餐，端着盘子起身进出厨房。
姜颂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陆淮琛，厨房的流水声盖住了许恒的话。
“姜颂！”
姜颂被许恒突然拔高的音调收回了神，“我自己会找地方的。”
许恒说：“我按市场价租给你，不多收也不少收，这可以吧？”
姜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执着于把写字楼租给自己，“那也不用——”
“你过去看看地方再做决定。”
隔着手机姜颂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许恒说：“你在哪，我过去接你，看看地方。”
“不用了，我不在家。”姜颂拒绝。
水声没了，陆淮琛把自己的碗筷已经洗完了，姜颂低头看看自己盘里的半个煎鸡蛋，被许恒这么一打扰，鸡蛋都凉了。
一顿还算温馨的早餐，就这么被破坏了。
第23章
许恒说：“那你在哪？发位置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我特意抽出时间陪你看地方，你偷着乐吧。”
“我——”姜颂眼神瞟向从厨房出来的陆淮琛，“我不在香市，我这边有点事。写字楼回头再看吧，我回去联系你。”
许恒压根不信：“你连我电话都不接，你还能主动联系我？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图片我发给你，你觉得行，过来找我。就一次机会。”
挂了电话，姜颂的手机里就来了一串的微信消息。
许恒动作很快，照片应该是早就拍好的，还给她发了定位。
位置不算在中心地带，但也属于繁华区，价格自然会比中心地带便宜一些。姜颂原本也没有打算在太过中心的区域租工作室，她这点事业，在地址上做大额投入是不值当的。
从照片上看不是毛坯房，硬装都已经给做好了，地面墙面窗户都做的可以，可以省去装修时间还有麻烦，空间也够，确实是如许恒所说，这是很理想的位置。
怕是她自己找，也不会找到比这个还合适的地方了。
虽然不想和许恒有牵扯，但讲实话这个地方做工作室，她还是很心动的。
反正许恒也说了，按市场价，租他的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这地方，她得回去看看。
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吃完，姜颂去厨房把自己的那份餐具洗了。
今天是周六，陆淮琛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陆淮琛，再送送我吧。”
这是姜颂第二次开口让陆淮琛送她离开。
明明出发前还是晴空万里，摩托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天就沉了下来，大片的乌云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又要下雨了。
陆淮琛停了车，从摩托车的车筐里把雨衣拿出来递给姜颂，预防突然下起雨来两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两人套上雨衣后再次出发。
姜颂靠在陆淮琛的背后，嗖嗖的凉风吹在脸上，她闭上眼，隔着那薄薄的雨衣，她好像能感受到陆淮琛的体温。
熟悉又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缘故，陆淮琛的摩托车好像走的有些慢。
姜颂看着沿途的风景，都已经来过二次了，但她始终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里。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被大雨淋成不像样子，没有心思看，回去的时候因为觉得要和陆淮琛分开了，心里难受也没有看过。
这一次来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给陆淮琛过生日，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
唯有这次要回去的时候，姜颂忽然就沉下了心，安安静静地看着从她眼中流逝的那些风景。
现在才发觉，这里真的很美，绿水青山，慢节奏的生活，充满着烟火气。
还是那个车站，还是那个进站口。
刚到车站天空中就下起了黄豆大的雨，砸在雨衣上噼里啪啦的，杂乱无章。
“雨衣你穿着。”陆淮琛说。
“不用，我带伞了。这是肖校长的雨衣吧，你带回去，还给他吧。”上次肖金轩载她的时候就是穿的这件雨衣。
陆淮琛也没勉强，姜颂把雨衣还给陆淮琛后打上了自己带的伞。
乌市果然是个爱下雨的城市，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已经湿了大片，雨势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姜颂握着伞柄，嘱咐着陆淮琛：“你快点回去吧，不然一会儿雨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好。”陆淮琛的声音被雨声掩盖，深色的双眸注视着姜颂。
“等等。”姜颂叫住陆淮琛，她没忘记她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如果现在不说，那她这一趟可真是单纯的来给陆淮琛过生日了。
陆淮琛回头，两人站在车站前，周围是来来往往赶路的人。
很吵，雨声，说话声，车站里报站的提示声。
但又很安静。
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一滴滴的雨珠落在伞面，随着弧度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水线滑落下来，再砸在地上，与地面的雨水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