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恹帝王的白月光(双重生)——虞次次【完结】
时间:2024-01-14 23:09:29

  阿集瞬间起身,顾不上腿脚麻木,往外走去:“小姐您等着,睡了这么久该是饿了吧,奴去将粥端来,可熬了好一阵呢。”
  可床上之人没有回应,只爬了起来,脸色惨白透了,一番虚弱动作下来就要出门去,被端着粥回来的阿集碰见,阿集忙将粥放下,拦住了沈知珉。
  “小姐您身子还没好全,不能下床的。”
  沈知珉抿着冷唇,挥开阿集的手,不发一言地往外走去,阿集见拦不住,便带着哭腔跪在沈知珉面前,这举动,终于让沈知珉看她一眼了,只是那双杏眸中,此刻满是泪水,无声而下:
  “阿集,我想再去看看,我不信。”
  这一句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瞬间让阿集心软了下来,见着曾经风光娇贵的人儿,如今已是憔悴模样,阿集不禁先答应下来:
  “好,小姐,阿集陪你一同去,您先回屋将粥喝了好不好,算阿集求你了。”
  那单薄的身影在阿集的劝说下回到屋中。
  阿集将粥递上,沈知珉不发一言地接过粥,颤着瓷勺,将碗里的粥不声不响地一勺勺吃完,阿集就站在她身侧,看着此刻异常听话的小姐,心里莫名纠得很疼。
  半响之后,她才抬头望向阿集,问:“可以了么?”
  那抹单薄的身影踏进了那间既熟悉又充满陌生感的房间,这是商侑安一直居住的屋子,明明里面陈设未变,可那满屋的冷清,整齐的桌案上再没有堆落成山的书卷,榻上收拾地干净,一切好似不曾有人居住过一般。
  模糊了他的痕迹。
  沈知珉僵僵走到榻前,轻轻触了下被褥,冰凉的触感。
  “阿集你说,这是为何啊?”沈知珉鼻间发酸,收回手时不忘将其抚平,有些茫然地走到窗边,盯着惊飞在树梢的雀鸟,回转环视着这里的一切。
  这些时日,她哭过笑过,等到他愿意跟她回京了,可眼前的这一幕又好似提醒她,这一切是梦。
  “是梦吗?”她恍惚间,有些分不清了,扭头问向阿集,凝集眶底的泪水糊了视线,悲凄中还夹藏着丝丝希望,语气喃喃。
  重活一世,是梦吗?还是说她早已经死在宫里二十岁那年,现下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阿集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她该怎么告诉小姐,这偌大的商府此刻空无一人,那个被小姐心心念念却又不知好歹的少年,在前日已经死了。
  尸体已然成灰,好似因身份原因连场大殓之事都不曾有,草草收尾,从此埋没消迹。
  沈知珉坐于那张古老陈旧的书桌前,感受着他十年如一日的模样,明明她来雁城是为了与他有个能破镜重圆的机会,为何她苦心哀求的结局竟是加快了他的死亡?
  为何会更改了重生路线?沈知珉将脸颊贴在那翻卷的书卷上,耳边隐约听着有力又锋利的字迹声,和那缓缓翻动的书卷声。
  偶尔会伴着窗外叽喳的鸟声,或随风吹动舒润心脾,让人不忍离开。
  就这样,沈知珉沉浸一人待了两日,商府里,就连费游也要进行最后的告别了。
  两日不见的费游冒着胡渣,眸中褪去了严肃之感,多了几分颓废,在沈知珉看来,这样的费游才像是他手下出来的人。
  想及此,沈知珉缓缓一笑,就这样看着定立于院落中央的费游,久而久之,思绪又开始飘忽了。
  “我想去看看他。”她喃喃道:“他不愿回京的,你可有找个温暖之处...…”
  费游抬头,望着商府的一草一木:“殿下说过,这一生的他就葬在这里,他所经历的、承受的,都随着他的生命而结束。”
  “殿下说,若有来世,他想与这里的一切都再无瓜葛,孑然一身便不会心有牵挂。”
  费游的话随着商府的大门重重落在沈知珉的心里,那扇紧闭的大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将她的心落了锁,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竟是如此狭小,狭小得空气稀薄,让她透不过气。
  “小姐?小姐!”阿集忙忙接着脸色难看的沈知珉,不见小姐说话,只觉手背滚烫泪水,阿集心间焦灼万分,这般下去可怎么能行?!
第12章 012
  ◎强制回京◎
  原本紧闭的城门在黑夜中轰然打开,透出一抹亮光,那辆银银入耳的铃声在雁城城门外显得格外显目,紧接着阿集一声呼喊:
  “阿沪!”
  顿时,四处埋于城门外的暗卫现身出来,为首的阿沪往马车前走去,阿集利索将马车吁停,跳下了马车,阿沪头往她身后侧去,朝着马车恭敬一问:“小姐,为何深夜出城?”
  却并未听到马车内有人回答。
  阿集欲言又止般,忧心忡忡地看了阿沪一眼,小声说道:“小姐被我打晕了,带出来的。”
  ......?
  阿沪急速往马车处走去,轻轻掀起车帘一角,在看到马车内的沈知珉并无大碍后,脸色一沉,冲着胆大包天的阿集道:
  “你真的是活腻了!”
  阿集脸露难色地低头,有些回避阿沪要吃人的眼神:“我也是没办法,你不知道,小姐她这几日伤心欲绝,不吃不喝,我怕她出事!商府那鬼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了,小姐还不肯离开,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小姐对于商府那位来历不明的少年痴心相对之事,阿沪也知晓一二,对于阿集的行为也不知道是该怪她还是不怪她。
  “丞相大人昨日便传了书信来问,早该回京的行程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如今这样,只能先回京再商议。”阿沪道。
  阿集叹了口气,爬上马车,心想等小姐回了京,应该就能与这短暂的孽缘断了干净。
  回京的马车一路不停歇,如半月前那急速赶往雁城之景一样,只是坐于马车内人的心情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马车行至半路,沈知珉便已醒来,她坐起身,一路的颠簸让她分不清身现何处,她有些茫然,不确定地问:“是回京?”
  阿集心提到嗓子眼,想着回京后狠狠挨一顿罚便是,她扑通一声,跪在沈知珉面前:“回小姐,是在回京的路上,商府已经空无一人了,这些天,小姐一直住在那,奴担心小姐的身体,擅作主张回京,还请小姐责罚。”
  许是这些天哭狠了,到现在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沈知珉往垫枕上一靠,沉沉闭眼,不见生气,语气却是细微凉了几分:“起来吧。”
  仅三字,再无他言,阿集明显觉得小姐生气了,又不知该怎么弥补,不肯起来:“小姐息怒,临走之前奴将屋子打扫了干净,那些东西奴没动,都归于原样。”
  “小姐大前日给大人去了书信,大人近日便有些心急,一直盼着小姐归家。”
  “这枚玉佩,是奴见小姐一直爱惜着,便将它也带上了。”阿集跪着移到箱匣处,将那块通体白脂玉佩找了出来。
  直到看到那块玉佩,沈知珉才有反应,她接过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下子回到了尸骸遍野的场景,手指微微一颤,玉佩松落欲掉之际,那只手又似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它。
  她紧握着,将它藏于袖中,黯然神伤:“起来吧,不怪你,迟早是要回来的。”
  阿集担忧地爬起来,见小姐这幅模样,不敢再出声。
  沈知珉昏昏沉沉闭上眼,一会好似做起了噩梦,袖中的手似要将那膝间裙摆揪破,直到阿集将暖手的暖炉搁在沈知珉手间,那冰凉毫无知觉的手心才有一处暖和,伴着暖意让她放松了眉头,平缓了气息。
  不知过多久,沈知珉从梦魇中而醒,她看着手中暖炉,腾出一只手,搜寻着随身而带的玉佩,摸到玉,才肯放心下来,随后又怔怔而坐,望着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色。
  到京城了。
  *
  京城,相府门庭处,站着一众人,为首便是沈德言,今日他特意告假一日,为的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回来,旁侧挽腕而站的是许韵,眼里同样是心急迫切的神情。
  在京城,丞相与他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爱女,纵使沈知珉上头有兄长和姐姐,其疼爱依旧不会少半分。
  “别着急。”沈德言拍拍许韵的手背,打消了许韵眼里的急切,此时许韵却是微微一叹:“屹儿若在便好了,还能去城门口接一下他妹妹。”
  沈德言一笑:“他如今刚升军中校尉,哪能在这关头休假回来?”
  说到这,许韵又不高兴了:“当初就不该让他进军营,这一年到头来,见不了几回面,做的都是累活,不如谋个官爵来得轻松。”
  “夫人自儿生的,难还不知晓他是个怎样的倔性子?”虽是和声埋怨,可话语间笑呵呵,像是挺赞同儿子入军营的。
  许韵闻及,不再说话,也深知自己这儿子为人正义刚直,又正逢好儿郎的年纪,有颗报效国家之心,她是既欣慰又担心他吃苦受累。
  私语间,那辆伴着银铃而来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知珉平复着心情,轻吐一口气,待眨干了眼底的湿泪,才提裙缓缓下了车,抬眼看去门口的众人,笑容依旧勾在嘴角,只是眼里没有了光。
  “珉儿,快来,让母亲好好看看。”许韵对着沈知珉招呼着,满眼的心疼:“瘦了。”
  沈知珉扑进母亲的怀抱,在无人所见的地方瘪瘪嘴,红润的眸中夹藏着一丝委屈,是心底最深处的迷茫。
  “母亲与父亲身体可好?”沈知珉吸吸发酸的鼻子,带着浓浓的思念又投入父亲的怀抱,沈德言一脸慈祥地抚了抚那柔顺的青丝,心疼着:
  “珉儿这一去就是十来日,下次可不许去这么远了,父亲与母亲都念极了你。”
  沈知珉抬起小脑袋点点头,视线在触及沈德言后面亭亭而立的庶姐沈喻妧,只见她眼里点点关心,却因为身份的原因,始终站在后面。
  沈知珉离开沈德言的怀抱,走到了这位不是嫡亲姐姐却胜过亲姐的沈喻妧面前,蹙着委屈的秀眉,不动声色地撒娇着。
  沈喻妧轻轻一笑,拿她没办法,上面两步给了她一个关心的拥抱,那熟悉又沁人心脾的香气环绕在沈知珉鼻间,她的这位姐姐呀,知书达理又温柔大方,也不知将来,何人有这般福气能娶到姐姐。
  沈知珉像个孩子般贪婪地吸着沈喻妧身上散发的香气,埋在颈间,像似把这些天受的委屈都一一无声诉说。
  “好了珉儿,快进屋歇下吧。”许韵回头看,打断在她看来不合规矩的姊妹亲昵,唤着一众人进了屋。
  沈知珉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自己的闺房,自从她那日重生醒来,便匆匆赶去雁城,还不曾好好看看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琳琅满目的红妆匣子,各种精致贵重的饰品,透着昂贵不凡的气息。
  她将袖中一直小心保护的玉佩拿了出来,将它在手中反复摩挲,小心翼翼将那些珠宝腾了出来,将爱惜已久的玉佩存放进去,与旁边被随意堆放的珠宝饰品形成鲜明地比对。
  回京几日,沈德言见自出了趟远门后,除了闷闷不乐以外,性格上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让他不得不将阿集唤来,将雁城所发生的事情都如实会报。
  “小姐待在雁城的时候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沈德言威严地一瞥地上跪着的阿集,浓烈的压迫感随着沈德言审视目光而来。
  阿集身子一低,硬着头皮,将雁城发生的事情半隐半藏地告诉了丞相,避开了那个叫商侑安的男子。
  她知道小姐最在意的就是他了,若她告诉大人,大人定会将此人祖上三代都查个干净。
  再言,那个男子已经不在世间了,还是不揭小姐的伤心事了,阿集不想再让小姐伤心,就随着小姐的回京将此人遗忘的干干净净吧。
  回了大人的话之后,阿集正通往小姐的院子时,对上了迎面而来的沈喻妧:“奴婢阿集,见过大小姐。”
  沈喻妧点头,进了沈知珉的院子,看着许久未见的嫡妹此刻怔怔而坐,不禁摸了摸她消瘦几分的脸颊,关心道:“在外头的日子可过得顺心?”
  沈知珉摇摇头,垂下眉眼,不语,她也不知道过得顺不顺心,那些时日与她往日并不同,往日的开心或许会因为一份好吃的糕点或者合身的新衣而欣喜若狂,过之便索然无味,甚至被这些昂贵饰品看腻了兴趣。
  在雁城这些时日,虽然大多数为追随那人的步伐而委屈了自己,可没人知晓她心底是多开心,是他一个笑容便可疗愈的伤口,一句好话便可回味齁甜半月之久。
  与世间浮于表象的喜悦不同,是以她觉得在这世间活着,就该如此悦自悦心,才得以无憾。
  沈喻妧看着眼前的人儿,竟心生羡慕,不是外界的权势与物质,是沈知珉眸中对世间美好的向往与憧憬,眼里有光有希望。
  “真好。”沈喻妧不禁间道了句,得到了沈知珉不解的眼神,沈喻妧笑笑,岔开话题:“以后不许这么爱玩了,父亲母亲都很担心你。”
  沈知珉点点头,拉着沈喻妧的手,细细看着对自己百般疼爱的姐姐,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这位姐姐好似生来就比常人优异刻苦,却又与世无争般。
  京城若论琴棋书画的才艺,无人能比得上,这样一才貌双全的女子,在沈知珉的上一世,却是过分平庸了一生。
  嫁给当今状元,本以为会就此仕途顺坦,却因言语间冲犯天子忌讳,又被贬去小城做了贫官,就此颓废无望,久之沾染了寻花问柳之习,至家室群妾。
  虽有相府帮衬,终是路遥相隔,不抵负心汉折磨,过了半辈劳苦清贫日子而亡。
  沈知珉不愿再回忆,既有再来一世的机会,她断不让姐姐就这般听父母之言将终身而嫁,言之当初父亲也是为姐姐择婿良久,终难抵那伪装的白眼狼。
  这一世,她要让姐姐有自己的选择,遇属于自己的良人。
  这也是她重活一世,想要改变的事情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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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被美色迷昏了头◎
  “珉儿还羡慕姐姐呢,爹爹每每称赞姐姐时,定都会捎上我这个不省心的。”沈知珉笑着,将脸上的忧愁赶走地一干二净,明媚的笑容让沈喻妧一愣,相视而笑。
  散去了这忧伤的气氛,沈知珉同沈喻妧讲起了在雁城遇到的好玩之事,包括一路往南行去的沿途风景。
  她眼里神采奕奕,两旁梨涡里也溢着笑意,连带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时时牵动着人的情绪,令人与她一同高兴。
  漫长的姐妹闲聊后,沈喻妧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一路上她都安静着,嘴角淡淡笑意,可见几分真挚情绪。
  第二日,“父亲可回来了?”沈知珉捂着暖炉,想着从雁城带回来治疗爹爹腿疾的药膏,在寒冬湿气的时日刚好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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