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尘叫它到自己床边睡,它也很听话,不上床就蜷缩在床边的毯子上,依旧巴巴望着窗外,很可怜的说:“我从来没有跟我的主人分开过这么久……”
一晚上算久吗?
叶同尘睁开眼看着它,它把脑袋放在自己爪子上趴一会儿、蹲一会儿,焦虑难安,她就想猫会这样吗?小清静离开她也会这么焦虑难安吗?
她想起瘸子平安,他还在找她吗?还是轮回转世已经忘记她开始新的一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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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叶同尘也睡得断断续续,一醒就看见白毛狐狸蹲在窗户上看窗户外。
出了太阳,积雪化了不少,抱一道观外的道士在扫积雪。
她又试着去感应了一下那件冥器,还是找不到它。
宋明明那边倒是在三四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叶律师你梦到盗墓这件事暂时不要透露给任何人,警方已经介入。】
她想警方一定在抓这伙人了,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叶同尘过去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让它放心。
太阳太好了,来景区的人也多了起来。
因为《是这样的,审判长》新的一期还没有开始直播录制,所以律所恢复了正常的营业和直播。
叶同尘吃了早饭,等晓山青来就早早开了直播。
这可把蹲守直播间的老观众们激动坏了,没一会儿就把#叶法师开直播了#冲上了热搜前五。
直播间里全在夸她敬业——
【没想到今天会开直播!呜呜呜老婆也太敬业了,节目才结束一天你第二天就开直播!】
【老婆是知道我一天看不到你浑身刺挠吗?】
【还以为会休息几天,不得不说叶律师这敬业程度吊打我粉的爱豆,狠狠落泪了】
晓山青端着咖啡过来探头出现在直播间里问:“为什么不夸我?晓律师也很敬业啊。”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晓狗也很敬业!】
【晓狗不满,晓狗也要夸奖】
【晓律师你的腿怎么样了?拆钢板了吗?】
【晓律师你脖子怎么红红的?】
“过两天就去拆了。”晓山青挠了挠脖子,“不知道是什么过敏了,一来律所就很痒。”
叶同尘抬头看他的脖子,又回头看蹲在窗户上的白毛狐狸,心道:晓山青的体质似乎对这些灵魂鬼怪很敏感,倒是适合通灵。
直播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轻松破了200万的在线人数,弹幕里很热闹,连线的人却不多。
因为这次晓山青直接在直播间的标题上就写了——[法律咨询,除法律问题外一概不连麦!不可咨询玄学!]
这杜绝了一大部分想上麦咨询玄学问题的人。
【今天怎么没有连麦咨询的人?】
【想问叶法师我今年能不能暴富,又怕晓律师把我拉黑】
【真正有法律问题的可能也不太敢咨询了吧,怕被叶法师看穿自己在撒谎】
【哈哈哈哈怕原告变被告】
【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手术刀屠龙手富婆啊?她可很少错过叶律师直播。】
一群人在@手术刀屠龙手。
还真把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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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手机不停的提示她,特别关注人开播了。
她正在和光同尘集团旗下的温泉庄园里,今天一早纪耀光就亲自来她家里约她出去玩,说下雪了,想带她去温泉庄园里赏雪。
这要是从前她根本不会打理纪耀光。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晚宴之后,她每次见纪耀光就觉得他美的震撼人心,像是给她下蛊了一样,被他看着就浑身触电似得……昏头昏脑就答应了。
这会儿她坐在庄园里,点开叶律师的直播,脑子稍微清醒一些,先刷了几个礼物,然后在弹幕里问——【呜呜老婆能不能给我画一道符啊?】
【富婆来了!】
【富婆在线求符。】
【哈哈哈富婆怎么还带头搞封建迷信!】
叶同尘也看见了屠龙刀,问她:“你想要什么符?”
手术刀屠龙手:【恋爱脑消除符……】
叶同尘和晓山青齐齐在屏幕前沉默了一下。
【哈哈哈哈我也想求!有没有这种符啊!我愿意花钱买!】
【天啊!富婆你长恋爱脑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婚不育报平安吗!你不是那么厌男吗?】
【富婆快清醒一点!恋爱脑可是会破财的!】
顾宁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一面赞同,一面悔恨,对啊!就是啊!男人没一个好玩意!尤其那个人还是令人作呕的纪家私生子啊!她怎么能对纪耀光昏头昏脑!
她正要打字让叶律师骂醒她!给她驱驱邪,一只手伸到她眼底下放下了一杯咖啡。
“顾小姐你的咖啡。”那只手慢慢收回去。
顾宁抬头看见了对面坐下的纪耀光,他那张脸白的发光,那种白把他的唇色衬出一点艳色来,琥珀色的眼睛在光线下流转如春水,望着她就让她挪不开眼睛。
他坐在那里笑,竟然让顾宁生出“艳光四射”的错觉。
不是她的错觉,连隔壁桌喝咖啡的男女也朝他看过来,看的愣神。
她望着他,听他说:“对不起,我走开太久了,让你无聊到看直播,我向你道歉。”
他靠近顾宁,专注的望着她,像一只受伤的狐狸说:“可以原谅我吗?”
顾宁中了邪似得就把直播间划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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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叶同尘刚刚问了:“恋爱脑消除符没有,一向只有求正缘的,你是遇到不好的男人了吗屠龙刀?”
但手术刀屠龙手已经离开了直播间。
晓山青有些狐疑,顾宁是最近又在相亲了吗?遇到心仪的对象了?恋爱就恋爱嘛,怎么还要消除恋爱脑?
叶同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屠龙刀的回应,倒是等到了一个连麦。
她接起来,对面没开摄像头,还使用了变声器。
变声器里发出女人的声音问:“叶律师,能求一道镇宅驱鬼的符吗?我花钱买。”
“今天怎么这么多求符的啊?”晓山青皱眉,强调:“您好,咱们直播间不搞封建迷信……”
没说完,对面就着急说:“别挂,求求先别挂,叶律师您就当救救小孩儿了,我家的娃娃贪玩去坟地里跑了一圈,回来就跟被鬼上身一样,无缘无故哈哈大笑,走路不稳,还高烧不止,去了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求求您,您就给一道符让我们试试看,救救小孩儿吧!”
这么严重?去医院看了也没用?
晓山青听的严肃起来,看了一眼叶同尘。
弹幕里也吃惊了——
【这听着好严重啊,去医院没用吗?医生怎么说啊?】
【孩子多大了啊?去的是大医院吗?这么严重还是得看医生啊!】
【是啊,虽然我信玄学,但孩子生病还是得看医生,求符没用吧】
【人家说了去过医院没用,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想试试看,叶律师就给画一道符吧,哪怕起到一点积极的心理作用呢?】
【是啊是啊,说不定呢?我小时候吓到惊厥,也是我奶奶找来一个叫魂的把我弄好的,虽然迷信,但是试试看也没有损害!】
坟地里跑了一圈,大笑不止,高烧,走路不稳……
叶同尘看着弹幕,对连线的人说:“这样吧,你开视频让我看看孩子,我懂一点中医。”
对面却着急的说:“孩子不在身边,在急诊室里,叶律师求求您给到符救救孩子吧,多少钱我们愿意花的……”
“你的孩子是去坟地里了吗?”叶同尘问:“只是去坟地里跑了一圈?没有挖别人的坟吗?”
对面一下子卡住似得没音了。
晓山青有些惊讶,又没懂,叶尘的意思是……这个人的孩子挖人家坟了?
“你还在吗?”叶同尘见这个人还没有下线,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给你画到符,你给我个地址,我画好了给你寄过去。”
居然真要画符?直播画符?
晓山青担心直播间会被警告搞封建迷信。
连线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回说:“好,我后台私信您地址,您寄到医院就行。”
晓山青帮叶同尘看了一下后台的私信,这个人发过来的地址确实是杭市的一家大医院。
“你……画符需要什么特殊道具吗?”晓山青低低问,虽然他不信这个,但是经过这么多事,他也有些动摇,如果这符能给孩子的家长一点心理安慰也好的,“黄纸?朱砂?”他看电影里都是这样的,要他去买吗?
“不用。”叶同尘随便撕了一张白纸,也不用笔,不用墨水,直接用手指沾了旁边水杯里的水,飞快的在纸上画了一道符。
她在猜测:对面连线这个人是挖坟的那伙人吧?如果是,敢连线直播要符,肯定是出了什么要人命的意外,非这么做不可,并且他们相信警察找不到他们。
第57章
叶同尘故意没有避开镜头, 画符的全过程展现在镜头下,画完之后将有湿痕的那张纸给镜头对面的连线人看:“驱鬼符,我叫闪送送到你给的地址。”
连线人立刻说:“谢谢,谢谢叶律师!太谢谢你了!”
然后秒下了麦。
晓山青还在后台联系连麦人要电话号码:“这个妈妈没有留手机号, 到了医院联系谁啊……”
叶同尘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是那伙挖坟的人吧?他们也根本没想拿到这张符, 只是为了看她这道符的符头、符胆、符脚。
一道符就是由这三样组成的,每个派有每个派的符令,有些符令在过去是秘传, 并不是所有道士、术士都知道。
叶同尘想起白毛狐狸说,它见到过一个穿道士服的人, 她猜这些挖坟人之后确实有会风水堪舆之术的, 这才找到了白毛狐狸主人尘封百年的坟墓, 取走了冥器。
但这个人不精通符令之术。
“我去趟洗手间。”叶同尘起身拿过手机朝洗手间去。
窗户上蹲着的白毛狐狸也立刻跳下来追着她一起去了洗手间,看见叶同尘在镜子上起手画了一道符,忙问:“是发现什么了吗?是找到主人了吗?”
叶同尘竖指“嘘”了一声,闭眼念令——
镜子上突然起了一层水雾,在几秒之后叶同尘睁开眼笑了一下, 她猜的没错,连线人果然学着画了她的符,但这个人显然不知道她在符胆里加了引子,只要有人画了她就能找到。
她抬手抹去镜子里的水雾, 那镜面如同镜头一般显现出画面来——三个男人在一间拉上了窗帘的昏暗房间里,其中一个男人穿着道士服梳着道士发髻,手里拿了一张黄纸符, 快步走到一个架子床边,架子床上躺着另一个很瘦脸色很差的男人, 他像是已经高烧的昏厥了。
旁边另一个男人着急的问:“这符能管用吗?那个叶尘会不会给随便画一道假符?”
“不会,这确实是驱鬼符,我看过了。”道士服的男人,掏出火机点着了符。将符在水杯里烧成灰倒上了水:“我没露脸又用了变声器,她又不知道我们是谁为什么要骗我们?”
另一个男人也点了点头,“倒也是,趁着警方还在秘密行动没通告,我们得尽快离开。”他看着混合了符灰的水,对道士说:“这道符下去能多久有效?”
“不确定。”道士捏开昏厥人的嘴巴,将符水一点点喂进去。
另外那个人说:“这样,我们就等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符水不管用,他还是这样我们就走,把他留在这里。”
道士皱眉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同意。
“你瞪我也没用啊!等警方通告了咱们可想走也走不掉了!”那个人说:“这个时候你就别优柔寡断了,他留在这儿就算警察把他抓了也会给他看病,最多做几年牢死不了,但咱们非要带走他说不定人就死路上了。”
道士皱着眉说:“这单生意本来就不该接,我早说了那个地方是消失的蛊寨,那座坟里埋的是寨子里有名的蛊女,当年就是因为活埋了她整个寨子才被报复全部死绝了,开这个的棺必定会惹上蛊虫……”
“是我一个人同意的吗?这不是为了捞笔大的就不干了吗?”另一个人着急去窗外看,右手挑开窗帘像是只有四根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听我的,就等半小时,他要是再不清醒咱们就走,走一个是一个,他被判几年,你在外面还能帮他照顾家人。”
道士不再说话,把符水全灌了进去。
“是这个人!”白毛狐狸跳上洗手台,盯着镜子里穿道士服的男人,“我见到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