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是这伙人挖的墓,他们敢跟她连线原来是以为她还不知道挖坟这件事,确实,若非白毛狐狸找到她,现在警方还没通报这件事,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个坟被挖了。
这伙人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术士,甚至没有一个通灵之人,或许也只有这种人才敢去动别人的坟。
这里是哪里?
叶同尘仔细看这些人所处的环境,架子床像是医用的,旁边也摆放着铁皮医用柜子……这里是医院?医院的换药室?
哪家医院?
她在柜子上找到了印章大小的院标,是个红色的手。
不再多耽搁,她收回神识,镜子里的画面散去,她给宋明明发了个微信:【不知道你信不信,刚才我好像连线到了挖墓的那伙人。】
才发过去,宋明明就秒回了她:【信!当然信!】
然后电话直接打过来,宋明明压低了声音问她:“叶律师你说,连线到然后呢?”
她能听出宋明明的着急,就说:“你知道红色的手是哪家医院的院标吗?去这家医院试试看?”
宋明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但凡叶同尘说试试看,那就准行。
他说:“我知道了,谢谢叶律师,你有什么想到的马上联系我,我随时保持手机畅通。”说完一秒没多停留就挂了。
白毛狐狸仰头看着她,低低说:“你这么厉害,你一定能救我的主人,她很可怜。”
叶同尘垂眼看它,第一次向它问起它的主人金铃儿这个人:“盗墓的那伙人说你的主人是蛊女?”
她知道在百年前,这个灭绝的寨子有一批很擅用蛊毒的巫医和蛊婆,但她死的早,没听说过金铃儿这个蛊女。
白毛狐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说:“她只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她从来没有用蛊害过人。”
“那她为何会被族长献祭?甚至封住她的魂魄不得离体?”叶同尘有些诧异,据她所知,那时候的蛊婆、蛊女和巫医在寨子里地位很高,尤其是蛊女,是被从出生起就选择的族长继承人,是天赋极佳的通灵之人,如无意外老族长过世后她会成为新一任的族长。
为什么会被老族长献祭?
白毛狐狸少见的没有坦白回答,问她:“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可以。”叶同尘没有继续再追问,不想说的事当然可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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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回到了直播镜头前。
当天下午,直播还没有关,宋明明的警察就停在律所外,他一脸兴奋走进来,激动的到叶同尘的面前就跟她握手,“叶法师,我代表警方感谢你,感谢你提供线索让我们抓获了两名罪犯!”
“宋警官。”晓山青忙朝镜头指了指:“我们还在直播……”在直播间这样说没有关系吗?
宋明明这才注意到,两位还在直播,探头从镜头看到了自己,尴尬的笑了:“没事,没事,马上警方就通报了哈哈。”
弹幕里——
【宋警官!又见到你了宋警官!】
【哈哈哈宋警官说漏嘴了吗?】
【是什么案子啊!叶法师怎么提供的线索?不会又是做梦梦到的吧!宋警官展开说说!】
【哈哈哈宋警官也相信玄学了吗?别忘了你是普法的!】
【想念节目组的大家,什么时候重新开播啊!】
“快了快了。”宋明明和直播间里打招呼,回答大家说:“可以透露给大家,节目组已经在跟各地政府沟通了,拿到批文就可以开始新一期节目了。”
【新一期的案子是什么!】
但这点宋明明暂时还不能回答,只说等节目组拿到批文后就会通知大家了。
叶同尘暂时将直播间关了,问宋明明:“两名罪犯?是总共两名吗?可我梦到的是三个人。”
宋明明笑容顿了住,“三名?叶律师你方便跟我去警局一趟吗?”
当然方便。
叶同尘和晓山青关了律所门去警局
在去警局的路上,警方就发通告通报——古遗址云桂古寨一伙挖坟掘墓盗取古文物的罪犯,在杭市落网。
评论里很快就有人在猜测——[挖坟?叶律师直播间咨询那个?这该不会就是宋警官说的叶法师提供线索抓获罪犯的案子吧!]
——[哇!盗墓!玄学律师直播破案!这是小说设定吗?看起来好刺激啊!节目组就安排这个案子吧!想看!]
晓山青随便扫了一眼评论,问叶同尘和宋明明:“你们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案子吧?”不会真是叶同尘连线咨询孩子墓地跑一圈要符的那个吧?
宋明明却点了头,晓山青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玄学存在了。
到了警局,宋明明把抓获的两个人照片给叶同尘看:“一个在逃跑时抓获的,另一个是高烧在换药室里找到的,高烧那个还在医院。”
白毛狐狸悄悄落在叶同尘的肩膀上,低低说:“跑了一个。”
叶同尘看见两张照片里,是那个道士和高烧昏厥的人,跑了一个。
“你梦里的第三个人大概长什么样?”宋明明低低问,毕竟是梦,不能做证据,但可以作为一条线索去查:“有什么外貌特征吗?”
叶同尘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那个人右手是四根指头,应该和这两个人都在那家医院里。”
宋明明皱着眉,让人调取那家医院的监控录像。
可监控还没查完,就出事了,在杭市高架桥上一辆救护车撞上了护栏出车祸了,而这辆救护车正是宋明明抓到人的那家仁爱医院的救护车。
车上只有三个人,司机、一名护士和一名病患。
“病患?”叶同尘问:“有没有可能那个人逃脱是假装病患被推上了救护车?所以警方和监控都没有拍到他。”
宋明明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去了事故现场,在现场看到车上的司机头破血流惶恐的在说:疯了他疯了。
地上的死者是那名护士,现场的警察把病患压倒在地上。
而那名病患像是疯了一样,满嘴是血的在狂笑。
这一幕让宋明明毛骨悚然,他蹲下去查看死者护士,发现护士不是出车祸死的,她上的明显伤口只有颈部,颈部被咬破,大出血。
司机瑟瑟发抖的躲在警察后面,指着那名患者说:“他疯了,是他咬死的!”
人把人咬死了?
宋明明过去看了患者的右手,居然真是四根指头。
他抬头正好对上那张喷溅满血的脸,这个人的眼神已经完全失焦了,可是他很亢奋不停的在发抖在大笑,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症状?
宋明明一面让同事把尸体带回警局尸检,把这个患者先送去医院。
一面起身到边上给叶同尘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就说:“叶律师还真是四根指头,但这个人的状况现在很复杂要先送去医院,他像是失心疯了一样。”
叶同尘那边顿了一下,马上问:“他是不是狂笑不止、走路不稳、体温升高?或许……还会很有攻击性?”
“对,对。”宋明明惊讶的看了一眼患者,“这你也梦到了??”
“不是梦到,是这伙人用变声器咨询我要驱鬼符,说的就是他们有个同伙有这些症状。”叶同尘飞快说:“有被他抓伤或咬伤的人吗?宋警官你让所有人都小心不要被他抓伤咬伤,这或许会感染,你把医院地址发我,我现在赶过去。”
宋明明惊呆了,“这是什么病症?还传染吗?”
叶同尘在那边顿了一下,她在犹豫要怎么用一个科学的说法来告诉宋明明,他们或许中了尸体上的蛊虫。
她最后说:“他们或许感染了尸体上的某种病毒。”
宋明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是了,百年前的尸体他们都敢挖开随便乱碰,那尸体上说不定有什么病毒!
他忙让同事小心,又把医院地址发给叶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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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同尘和晓山青赶去医院的时候,那名被抓进去的四指病患已经开始出现高烧的症状,就跟另一名被抓的盗墓贼一样,她想用不了多久四指病患也会开始昏厥。
医院还在对两个人检查。
宋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把叶同尘今天连线这伙人的直播回放看了,拉过叶同尘小声问:“你不是给他们画了一道符吗?那符管用吗?”
叶同尘无奈的看他:“我感冒都要来医院开药,你说符管用不管用?”
宋明明自己都笑了,点头说:“是是是,这是封建迷信,要不得要不得,但是……”叶律师每次做梦、隐隐约约感觉提供的线索全部是对的!那么神,他现在都错乱了。
但叶同尘还是把一道黄纸符递给了宋明明,“你把这个放口袋里。”又说:“不是那种驱鬼的符,只是用雄黄酒写的符,驱虫的。”驱蛊虫的。
宋明明闻了闻,果然一股子药材和酒味,他想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中医,就把符放进了口袋里,又问叶同尘有没有多余的,他想给同事也弄一个。
但叶同尘来的路上匆忙,就只写了这一个,和宋明明说回去给他们写。
晓山青已经买了一批黄纸和叶同尘要的雄黄酒和什么朱砂。
叶同尘去了检查室的门口,那名病患就在里面检查,她侧头看了一眼肩上的白毛狐狸,传音问它,坟墓或是尸身上是什么蛊?
白毛狐狸嘟嘟囔囔说:“你要救他们吗?他们该死!是他们自己找死!”
“不是救他们。”叶同尘说:“这蛊是碰则中吗?如果是碰了就会中蛊,那这些人都会被害死。”挖坟掘墓的自然是自己找死,可是宋明明、警察、医生、护士……这些若是也被蛊虫害了,那就太不该了。
白毛狐狸也没有再反驳,耷拉着耳朵说:“金铃儿是被蛊虫喂大的,她身上上百种蛊毒,我也不清楚他们中的是哪一种……但这些人如果没有碰过金铃儿的尸身应该是不会中蛊毒的,除非被中蛊毒的人咬伤了。”
那就是通过血液和唾液感染。
叶同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到过“蛊”了,她猜测是这群盗墓贼碰了金铃儿的尸身才会被尸身上的蛊毒感染,但这些人本身是不携带蛊虫的,所以只有被他们咬伤了,通过血液感染这种“病毒”一样的蛊。
那个道士呢?三个人里唯独他还好好的,他是还没有发作?还是他没有碰尸体?
叶同尘觉得奇怪,她跟宋明明回了警局,经过同意看了那名道士的口供,他没有供出盗取的那些东西卖给谁,他就说挖开了墓,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有拿。
宋明明干脆进去和他说:“什么也没有拿吗?你的另一名同伙也高烧昏厥了,说不定很快就轮到你了。”
道士吃惊了一瞬,下一秒他紧紧蹙着眉头想了什么,然后问:“我可以申请和叶尘律师谈谈吗?我可以请她做我的律师吗?”
宋明明就差骂他白日做梦了,但他还是出去把道士的意思转达给了叶同尘。
叶同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进去见到还穿着道服的男人,和他说:“我可以做你的律师,但前提是你得向我坦诚,我需要知道我的当事人作案的全过程,以及你们盗取的文物卖给了谁?”
道士紧紧皱着眉,不愿意回答,哪怕死也不能说,买家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人,嫂子她们才刚被买家送出国,一旦他供认出买家,他的家人一定会出事。
叶同尘看着他,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很快了。”她低声说:“金铃儿是蛊女,蛊女的东西你以为谁都可以碰吗?”
道士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买家他有高人帮他。
第58章
天已经黑了, 温泉酒店里灯火点亮,照在还没有化完的积雪上像是梦境一样,从露天温泉望出去可以望见酒店大楼的红色灯光组成了一个爱心,闪闪烁烁。
这是纪耀光为顾宁准备的“浪漫”惊喜, 整个酒店在今夜只招待顾宁一个人。
顾宁原本不想留宿在酒店里, 可她迷迷糊糊的被纪耀光拉住了手, 浑身酥麻就答应了下来。
像多巴胺异常分泌一样,顾宁觉得自己今天一天跟纪耀光在一起都异常兴奋,明明她从前一点也不会被这个廉价的、可笑的“惊喜”浪漫到。
可这一刻她站在酒店的楼台之上, 望着皑皑白雪上映照出来的红色爱心光晕,居然有些飘飘然。
“喜欢吗?”身侧的纪耀光轻声问她。
她扭过头对上那双眼, 那张脸, 真美啊……
他垂目望着她, 眸子在灯光下流转如夜明珠,薄红的唇轻轻笑着,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艳。
他靠近她,仿佛四周的空气也因为他的笑带上了香气。
“宁宁。”他伸手轻轻替她拉好披在双肩的羊绒大衣,手指理过她的衣领柔软的像无骨蛇, 很轻很轻的托起了她的脸颊:“望着我宁宁。”
她望着那双眼,像跌进一张网里。
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柔软,言语间都带着香槟的甜腻气息:“这么久以来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意吗?宁宁,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想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顾宁快要醉了,她挪不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身体酥酥麻麻的过电发软, 很想靠近他,再靠近他。
他低下头来, 黑发垂在眼睑上,离她唇很近的喃喃问她:“宁宁,你想让我吻你吗?”
那张唇看起来那么柔软,柔软的让人想贴上去。
顾宁着迷的扶住他的腰凑近那张唇,想,想的要命……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吻上那张唇,纪耀光突然笑了,极其突兀,极其夸张,唇角上扬“哈”的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太突然了,像戳破梦幻气氛的一根针,令着迷的顾宁愣了一下,随后稍稍清醒似得下意识松开纪耀光往后推开半步,既尴尬又有些不解的问:“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