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池晏先指着张小山的名字说道：“张小山确实顶替了孟见山的身份，而孟昭却顶替了张小山的身份。”
杨林反应快速，“现在的孟见山是孟昭？”
“如果孟见山是孟昭的话，那张小山还活着吗？”
这是庞晨现在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池晏说道：“如果张小山还活着，他就不可能不会出现。”
“张小山死了？”
“张小山和孟见山的尸体会在哪里？”
“现在这些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池晏将粉笔放下，“我们现在要当面问下孟憬，关于他那个私生子的具体情况。”
“队长，”杨林激动的举着手，“这次让我和王栎去吧。”
他们是不想窝在这间办公室了。
池晏说道：“行，那你们两个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两人起身开始收拾着东西。
池晏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兜里的手机响了，他面色一沉，“...知道了。”
挂上电话之后，她急忙说道：“我现在得去医院一趟，你们先留在这里继续工作。”
庞晨问道：“怎么了？”
池晏来不及跟他多说，“宋昀在医院。”
……
医院。
宋昀还在昏睡着。
程衡在门外向池耀汇报着情况，“...事情就是这样，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她正和唐子运在一起。”
池耀问道：“她为什么会有和唐子运在一起？”
“不清楚，”程衡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和唐子运一定有关系。”
“你是怎么知道宋昀在疗养院的？”
“这些天我一直让人在外面找，当然能查到她的一点消息。”
池耀看着他，对他无形的施压，“那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汇报给我呢？”
程衡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是担心时间来不及。”
池耀对他这番解释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叮嘱道：“唐子运的事情不归我们管，等宋昀醒来之后再对她进行问话。”
“是。”
池耀忽然想到什么，突然说道：“把池晏叫过来吧。”
程衡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你觉得是你问话她说的多，还是池晏问话她说的多？”
“...明白了。”
池耀临走前警告着他，“再有情况必须上报，不许私自行动。”
程微微垂眸，“是。”
等他走后，程衡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看着躺在里面的宋昀，他就差一点就可以提前结束行动了，没想到在半路杀出个唐子运。
不过他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唐子运是个通缉犯，宋昀敢和他单独相处三天，那么两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下不管她醒来之后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不着急，毕竟他们时间多的是。
第421章 平芜尽处94
宋昀这一觉直接昏睡了一天，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在病房里忙碌的池晏。
她挣扎着起身，后脑勺仍感觉疼得厉害。
她捂着后脑勺，忍着疼，“就非要往头上打吗？我也可以装晕的啊。”
她觉得她要是再被人爆头一次，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醒了？”池晏疾步来到病床前，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水。”
“你怎么在这儿？”宋昀拿着水杯，疑惑着他的出现，环顾着病房，“唐子运那家伙呢？”
池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死了。”
宋昀惊讶，“死了？他怎么死的？”
“跳楼。”
宋昀听着这个回答，神情一顿。
跳楼...
【我母亲就是从楼上跳下去的。】
宋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从睡裙，“那件外套呢？”
池晏起身，从衣架上取下那件男士外套，“这个？”
“对。”
宋昀摸索着外套的兜子，在左边的兜里找到了那个优盘。
她握着优盘，呢喃着，“还真给我了。”
没有一丝犹豫，她把优盘给池晏，“把这个给陈廷敬。”
池晏没动，静静的看着她。
宋昀说道：“拿着啊。”
池晏还是没有接过她手中的优盘。
他眼神静的可怕。
宋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不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自己这些天为什么会失踪吗？”
他隐忍的面色紧绷，嗓音有些微沉，克制着激动。
宋昀默默的收回手，“我爸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回家一趟，谁知道我刚出家门就遇到了方、方叙言，他就将我锁在酒店里不让我出去，后来又带我去见了孟见山...”
她将这些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隐瞒了方叙言强迫她的情节。
“方叙言是壹月？”池晏凝眉，“他为什么要躲在宋家？”
宋昀摇头，紧握着优盘，“这他倒是没给我说。”
池晏又问道：“壹月和院长是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他是院长的孩子。”
说这话时，她的语调不自觉的小了很多。
池晏沉思着，“西子湾内的毒品应该是方叙言提供并处理掉的，新林会所和紫金城都和方叙言有关系。那我们之间推理的两个犯罪集团，现在看来可以合并成一个了。”
“如果方叙言的目的是为了宋家，那他为什么要中途离开宋家呢？”
宋昀敛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晏忽然问道：“他没欺负你吧？”
宋昀一愣，随即摇摇头，笑着说道：“没有啊。”
“那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宋昀下意识的伸手摸着脖颈上的纱布，脸上扯着笑，“当时他不是带着我去见了孟见山嘛，我就特别生气，然后...”
话到后半句，她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脸上的笑看起来十分牵强。
眼眶开始不受控制的泛着泪花。
她鼻子一酸，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泪。
池晏似乎预料到了她这种反应，心中轻叹一声，一脸心疼，微微张开双臂，“抱抱。”
“......”
宋昀环住他的脖子，肩膀不停的抖动，先开始她双唇紧闭，只是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池晏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几天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口，她哭得十分伤心，痛苦的呜咽着，泪水翻滚而出。
她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小到上学时期养父母的责备，大到方叙言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
她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孤独且无助。
池晏听她说了很多话。
听着听着自己眼眶也开始泛红。
“我想回家...”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看向池晏的视线迷迷蒙蒙，还在不停的抽泣着。
池晏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回家，我们回家。”
宋昀红着眼眶，说话的嗓音略哑，“我想现在就回家。”
池晏点头，眼眶湿润，“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下一秒他起身，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宋昀身上，接着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守在外面的程衡见到这一幕立即上前阻止，“池队长，你要把人带去哪儿？”
池晏根本不给他好脸色，“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你们要是想让她配合你们的调查就别拦我。”
程衡说道：“这不合规矩。”
“那你也可以跟着一起。”
话粗理不粗。
上级要求他们看好宋昀，但没规定过具体地方。
旁边同组的组员说道：“组长，咱们快跟上去吧。”
这眼看着人家两人都要进电梯了，要不跟上去可就来不及了。
程衡面色微沉，大步跟了上去。
——
Y市。
“确定是这儿？”
杨林下了出租车后，仔细对照着门牌号。
原以为孟憬会住在什么高级疗养院里面，或者是什么百米大别墅里，没想到竟然是在小平房里。
门口种着花，院子里种着一棵不知道叫什么的树。
“确定。”
王栎摁着门铃。
叮咚——
连着摁了三次 ，院子内才传来脚步声。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打开门，“你们有事吗？”
“您就是孟憬先生吧？我们是北海市公安局的。”
王栎边说这么边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我们找您是想问您些问题。”
“北海市？公安局？”
孟憬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两人，然后问着他们，“小山的事儿？”
被这老先生一下猜中目的，王栎还是有些惊讶的，“您知道？”
“我很少去北海市，”孟憬推开门，“能让公安局的人来找我，那只能是跟小山有关。”
王栎浅笑着说道：“那您既然知道，我们也就不跟您绕圈子了。”
孟憬说道：“进来吧。”
“好嘞。”
院内被整理的很干净，一种花谢另一种花又开，就跟个小花园一样。
两人跟着他来到屋里，孟憬先是拿出杯子给他们倆各倒了杯水茶，“喝吧。”
杨林喝了口，茶水苦涩，让他皱了皱眉。
孟憬直接问道：“是要采访我还是要给我写什么东西？”
“我们不是来采访您的，”王栎放下杯子，“我们是想问您一些问题。”
孟憬不解，“问问题不就是采访吗？”
王栎身躯微微朝前，压低嗓音，“我们要问的这个问题是关于您私生子的。”
第422章 平芜尽处95
孟憬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充满警惕和防备，“什么私生子？”
王栎直接问道：“孟见山是您的私生子吧？”
孟憬审视着两人，“见山和我的关系不是早就向媒体说过了吗？你们是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实话告诉您，”王栎继续说道：“我们在来找您之前特意去了趟青阳县。”
杨林在一旁接着问道：“您还记得王静吗？”
孟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眸色微动，“她是我姐姐，我当然记得。”
王栎出声道：“根据村里人所说，王静是在您前去上大学的一个月后怀了孕。可村里人都说她并没有什么男朋友，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跟哪个男子关系较亲近。”
孟憬没有打断他，静静的把他的话全部说完。
“村里的老人说，王静为了生这个孩子可是吃了不少苦，既要帮你照顾你母亲，又要下地收粮换钱，她生产的时候因为大出血差点去世。”
“她在去世的这么年里，你还想她吗？”
“……”
王栎看着他，“我们去看过你家，从来不回去却每年都请人帮忙打扫，你是担心万一死去的王静找不到家吧。”
孟憬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以为所有人都忘了。”
“您承认了？”
“这件事情你们会告诉媒体吗？”
“不会，”杨林说道：“我们是刑侦，刑侦处理的案子不会对外界公布的。”
“刑侦？”孟憬疑惑，“你们为什么是刑侦？”
杨林说道：“抱歉，我们工作内容保密。”
“刑侦...你们问的是见山...”孟憬皱眉呢喃着，“难道是见山出事了？”
王栎及时说道：“您要不先给我们说说刚才的话题吧。”
孟憬回过神，这次的他没有隐瞒，直接说道：“见山确实是我的孩子，我之所以没有承认他的身份，是因为我现任妻子。”
他轻声说着，“我家境贫困，想要一步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当我拼尽全力进入名牌大学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却发现我跟我身边的同龄人之间的差距非常之大，不仅是家庭条件，还有学习认知方面，相差甚大。那段时间我曾一度抑郁到想要退学，可我不想这么放弃，我知道我一旦放弃，我就又要回到那个小山村里，籍籍无名，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那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即便我上了大学，我也不敢松懈一分。后来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她对我很好，就连她本人也非常优秀。”
“我对不起静姐，更对不起她。我跟我妻子在一起之后，我根本不敢回村里，我害怕面对静姐的质问。后来我母亲出了事，等我到回家的时候我才知道静姐已经有了孩子，我无比的期望静姐已经结婚生子，可直到她告诉我，这孩子是我的时候，我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静姐人很好，她看出来了我的为难和窘迫，并没有要求我做出一个决定。她说，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她以后也可以是一个人。”
“等她离开后，我就收养了那个孩子。”
说完这堆话，孟憬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心灵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件事情在他心里藏了三十多年，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跟着他一起埋进黄土，却没想到在现在他竟然主动说了出来。
王栎问道：“你并没有把那个孩子养在身边，你把他接回去的时候就送出了国外，对吗？”
“对，”孟憬解释道：“我要照顾我妻子的想法，她虽然同意我做这件事情，但我知道，如果把这个孩子养在身边的话，不止是她，甚至还有我，我们三个都一定会产生矛盾。”
“他在国外待了多少年？”
孟憬说道：“十六岁出国，二十六岁回国。”
“他出国的这么多年，就没有回来过吗？”
“没有，”孟憬继续说道：“出国留学这件事情他也是同意的，他也说他想在国外待着。”
“既然他想在国外待着，那他为什么后来又回国了呢？”
“当时他是突然回的国，就连我也没告诉回国的具体日期。”
王栎继续问着，“他出国留学这么多年，你没有见过吗？”
“没有，我们很少有联系，就算是联系也是发邮件。”
王栎沉思，孟昭和张小山的年龄相差就不大，如果他们两个互换身份，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的。
杨林给了王栎一个眼神，收到对方的示意后，他才问道：“我们能取您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