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宋昀继续说道：“你们能把她现在住的地址给我们写一下吗？”
何伟没有一丝犹豫，“行，没问题。”
两人配合度极高，他们问什么就答什么。
庞晨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示意他们可以去看何沿萱了。
欧阳倩起身，“我们带你们去见她吧。”
“好。”
两人走在走廊上的步伐非常急迫，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停尸房。
宋昀问着庞晨，“尸检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和翟京华的死法一样。”庞晨推着她的轮椅，“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我刚在她的私处发现一枚指纹。”
“指纹？凶手的指纹？”
庞晨将她推到办公室，“现在还不确定，得等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宋昀说道：“如果我们真有了指纹，那很快就能找到凶手身份了。”
“刚才和死者父母聊的怎么样？”
宋昀叹了口气，“何沿萱在参加工作之后就不和他们一起住了，不管是问何沿萱的人际圈子还是社会关系，她父母都不清楚。”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好像是问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问。
庞晨靠着桌角，“一步一步来吧，这种事情最是急不得。”
第194章 荆棘鸟13
“脚还疼吗？”
庞晨看向她脚踝上裹着的纱布。
“比前几天好多了。”
前几天她那根本没法看，肿得跟猪蹄一样，疼得她晚上都睡不着。
以至于在池晏帮她上药的时候，她都不敢去看自己的脚。
庞晨揉了揉她的头顶，“再忍忍，差不多这一个星期就好了。”
宋昀一脸坚强的说道：“一直都在忍，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把我打败的。”
庞晨笑着说道：“好。”
“庞老师，刚才队长把我之前的犯罪侧写全部推翻了。”
“嗯？为什么？”
宋昀一本正经道：“他觉得凶手社会地位不高，感情方面受到过重创，甚至可以说凶手是活在整个社会的最下层。”
庞晨思考了下，“两名死者都是被丢弃在垃圾桶里，强奸并把死者双脚被砍下，从这个行为上来看，队长的推理也并无道理。”
宋昀直着身子，一脸正色的问道：“两个死者都是被同一个人强奸的吗？”
“鉴定结果要等到明天才能出来。”
宋昀腰身一软，继续靠着椅背，“这样啊。”
庞晨看着欧阳倩走到了走廊，“我去把指纹结果给小倩，让她去数据库对比一下。”
宋昀道：“好。”
庞晨拿着手中的报告出了门，宋翻看着尸检结果，死者死亡时间在早上八点到十点之间，身上没有挣扎伤，体内检测出麻醉剂和肌松药成分。
没有挣扎伤？
宋昀的视线在这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这样就有两个可能：一种是凶手偷袭死者注射麻醉剂；另一种则是凶手和死者认识，死者在一定程度上无条件相信凶手。
欧阳倩在送走何沿萱的父母后，迎面就撞见了庞晨。
庞晨开口说道：“小倩。”
“庞老师。”
庞晨将报告递给她，“这是从死者身上提取的指纹，你查一下数据库有没有相关信息。”
欧阳倩接过，“行，我现在就去查。”
——
办公室。
“队长。”杨林走了进来，“我查完监控了，翟京华出事当天，佘年确实在家，他没有作案时间。”
从目前看，佘年确实没了嫌疑。
池晏听完这个答案后显得很平静，“好，我知道了。”
杨林好奇的问道：“队长，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池晏看着电脑屏幕，“能猜出来一些。”
杨林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从哪儿猜的啊？”
怎么他就是猜不到。
池晏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在翟京华的感情里，她一直都是付出者的角色，由此可见佘年并不是真心喜欢她的，既然不是真心喜欢她，那他为什么还要跟翟京华在一起？”
杨林疑惑道：“为什么呢？”
池晏反问着他，“不为色，不为情，你说为什么？”
杨林大脑使劲转着，“为财？”
“对。”池晏继续看着电脑，“佘年和翟京华在一起，也不过是考虑到她的身份而已。”
杨林接着说道：“所以他才不会去杀翟京华。”
池晏道：“我是这么想的。”
“哇塞，看来这个佘年也不简单啊。”杨林不由得感慨道。
他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了，佘年那一张近乎妖孽的脸。
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总让人感觉他脸上是动刀子了。
池晏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杨林注意到他的变化，“队长，你是又发现什么了吗？”
池晏拖动着进度条，“这个凶手对抛尸的街道很熟悉，不管是街道上的监控还是周边商铺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他这么聪明？”杨林绕到他身边，同他一起看着监控录像，监控↑人来人往，但就是没有一个看起来有嫌疑的，“难不成尸体是凭空出现的？”
池晏沉思着，“凶手选择将尸体放到垃圾桶里，这么大胆的举动，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凶手的自负心理；周边监控又没有拍到他，这又证明他做事很小心。”
杨林道：“够嚣张的啊！”
监控画面开着倍速，案发时间段的片段他看了好久，可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点。
这太不正常了。
杨林说道：“队长，庞老师在死者身上提取了一枚指纹，小倩那边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有线索了。”
池晏突然说道：“你刚才那句话说什么？”
杨林愣了下，“嗯？哪句？”
“你刚才说死者凭空出现？”
“我瞎说的。 ”杨林解释道：“我们看了这久的监控可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地方，我就胡乱一说，死者说不定就是凭空出现的。”
“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
杨林尴尬一笑，“我也就是胡乱说。”
池晏轻声说道：“有没有可能凶手早就出现在了我们视线范围，我们还没有发现他。”
“啊？”
这话说的好深奥。
池晏总觉得他就在眼前，可他就是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算了，先等指纹结果出来吧。”
“好。”杨林继续说道：“那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池晏点头，“好。”
另一边的欧阳倩在尽力查着指纹，大数据库在不断筛选着。
“查到了！”
她这一生成功让吸引住了旁边忍的注意力。
宋昀好奇的问道：“真有结果？”
“有！”欧阳倩压住心中的激动，“这人有前科，刚好信息就在数据库里。”
王栎立马说道：“那这么说咱们是不是要结案了？”
“我刚才还在跟队长聊呢，没想到咱们下一秒就破案了。”杨林一脸轻松的模样，神了伸懒腰，“终于不用再看监控了啊。”
欧阳倩抱着电脑起身，“我去给队长说一声。”
王栎迫不及待的说道：“赶快去，我已经准备好要去抓人了！”
欧阳倩抱着电脑就去了池晏办公室，坐在轮椅上的宋昀转着手中的黑笔，难道这件案子就真的要结束了吗？她总觉得有些快了。
第195章 荆棘鸟14
欧阳倩说道：“这个人叫朱禄，曾因为盗窃罪被抓过。”
池晏放大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十分眼熟，他眼尾轻眯，“这个人你觉不觉得眼熟？”
“啊？”
先前她只顾着汇报消息，倒也没有认真去看资料。
欧阳倩凑近，仔细看着被放大的照片，脑海中搜索着从前的回忆，忽的，一道熟悉的面孔和这张照片对了上来。
她惊讶道：“他不是那个环卫工人吗？”
没错，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正是发现翟京华尸体的环卫工人。
黑黝黝的脸庞也没藏住眼神中的戾气。
池晏忽然就明白了，“怪不得我们在监控上会没有发现可疑人。”
欧阳倩疑惑的看向他。
“尸体不是被人突然放进去垃圾桶的，而是一早就放在垃圾桶里的。”池晏继续说道：“朱禄身份特殊，就算他出现在垃圾桶附近，我们也会自动排除他的嫌疑，这也就导致我们一直没有查到线索的原因。”
欧阳倩道：“队长，我们现在要去抓他吗？”
从这两名受害者上不难看出来凶手的残暴，如果他们再犹豫一分钟，说不定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池晏道：“抓。”
“我马上通知他们。”欧阳倩刚想合上电脑。
池晏也起身，“朱禄上次的笔录上是不是留地址了？”
“留了。”
池晏吩咐道：“顺着笔录上的地址去找他。”
数据库里和笔录上的地址是不一定。
欧阳倩也没有反驳，“好。”
众人动作十分迅速，池晏一出办公室门，就看见他们就在走廊上等着了。
全队就剩下宋昀一个人留在局里。
— —
朱禄写的地址就在第一次抛尸现场的小胡同里。
众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将车停到马路边上，选择步行进入胡同里。
小胡同的路十分狭窄，池晏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紧跟着他。
池晏打出一个手势，后面的人马上找地方隐藏自己。
他神色自若的来到朱禄的房门前，这就是一个单间的出租屋。门墙上的对联掉的都快没了，旁边杂草丛生，上面还有不知道是被风吹过来的，还是随手扔在地上的垃圾袋。
池晏站在门外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里面电视机传来的声音。
他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听见。
池晏等了半分钟后又敲了敲，只不过这次的敲门力气大了些。
“艹！谁啊！”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朱禄就穿着个大裤衩出了门。
当他看见门外站着的是池晏时，他立马收起刚才的表情，“警、警察？”
池晏说着自己的来意，“我来找你，是想跟你确认一些情况。”
朱禄的眼神有些慌乱，这个份慌乱刚好落进池晏的眼里。
不等他反应过来，池晏直接推开他，走进他的屋里。
电视上放着不可描述的画面，一阵阵声音传来让人感到尴尬无比。
朱禄眼疾手快的摁下电源键，有些局促的站在电视机跟前。
池晏微微皱眉，“你大白天的在看这个？”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干，就随便给自己找个乐子。”朱禄挠挠头，为自己解释着，“这个需求嘛，谁都会的。”
池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了解过多，他问道：“你能在给我重复一遍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好。”朱禄开始回想着当天发现的事情，“我那天在垃圾桶里看见了一只手…我当时被吓了一跳，脑子一片空白，之后我就赶紧给你们打电话了。”
池晏的眼神四处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屋子，一张不大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随处可见的餐盒和饮料瓶。矿泉水的瓶里还装着黄色的液体。
他刚一进门就闻见这屋里弥漫的臭味。
“你当时怎么确定你看到的是女人？”池晏抓住他说话的漏洞，“按照你的话来讲，你先看见的手，之后立马就被吓坏了，可你的报警电话却清清楚楚的说了，你看见了一具女尸。”
“你是怎么确认死的就是个女人呢？”
“我…”朱禄不自觉的紧张了些，“这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看起来自然是不一样的。”
池晏淡声回着他，“是嘛。”
这说话的语气显然是相信他。
池晏追问着，不给他一点反应时间，“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指纹出现在了第二个死者身上？”
“……”
朱禄下意识就要朝门外跑去，身后的池晏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废话不多说的给他手铐上。
— —
审讯室。
朱禄没了之前的伪装，现在的他淡定的就像是变了个人。
宋昀透过玻璃镜静静的观察着他。
池晏看着他，“谈谈吧，你是怎么杀了她们的？”
朱禄不屑的呵了一声，“我凭什么要给你们说？”
杨林拍了拍桌面，“你现在好好配合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是我们不需要你配合了，你到时候想说就都晚了。”
谁知朱禄却翻了个白眼给他。
“在没抓你之前，我们稍稍调查了一下你的过去，你在三十五岁的时候曾因为入室盗窃被抓。”池晏继续说道：“可十分有趣的是，你盗窃的这家人是你的前妻。”
朱禄听着他的话，像是来了点兴趣，似乎是在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池晏问道：“你把两名被害人都扔进垃圾桶里，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你厌女的心理，可你不是单纯的把她们扔进垃圾桶里，你还强奸了她们，这就说明你的心里非常恨她们，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来侮辱她们。这种变态心理都是源自于你的前妻吧？”
朱禄没说话。
池晏继续说道：“你跟你前妻结婚之后，为了挣钱你跑到其他省开大卡车，可你妻子竟然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好上，你一气之下把你妻子打了个半死。”
“说实话，我挺可怜你的。”
朱禄的眼神中散着恨意，他死盯着池晏，“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有你一个还记得你妻子是如何抛弃你，这一记就记了十几年。”池晏轻笑了一声，“你前妻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可你却像个生活在地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可怜又可笑。”
“你虽然是杀了人，可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反映了你前妻带给你的伤害。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就像个跳梁小丑而已。”
“你在宣泄着世界对你的残忍，”池晏身躯微微向前，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可压根就没有人去关心你。”
第196章 荆棘鸟15
“……”
朱禄只觉得自己心中早已结痂的秘密被人揭穿，伤口再次变得血淋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