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提供的原剧情中, 并没有出现这场海难。闻姣不清楚是由何导致的蝴蝶效应,但因为她并未按照原剧情将白水h买到自己身旁当女仆, 对方与F3其他成员的初遇也被改变了。
谁能说得准,这次的遇难, 不是为女主角和命定的男主们提供的另一场增进感情的初相遇。
闻姣在第二天的夜里发起了低烧, 即便谢雨时和纥骨翊黎都将外套脱下来裹在了她的身上, 她仍然受了凉,手脚酸软无力, 愈发虚弱起来。
白水h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如今也分化成了omega,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被家里糙养, 像是野草一般倔强, 在海水中泡了那么久, 腹部也生起浅浅的疼意。只是她习惯了勉强, 也知道他们与她不过是相处几日的陌生人,因此一直忍耐着。
岛屿上生着些能够治疗感冒发烧的草药, 白水h从前打工还债的时候, 曾经在中药店做过学徒, 恰好能够辨认一些。她用简陋的工具煮了一碗药汤,端到女生的面前,递给她,“喝下去能够好受一些。”
白水h其实也一直都是个很心软的人,她在堕落入最绝望的境地前,被人拉了一把,此时尚未对人性彻底失望,性格也没有被磋磨得隐藏起棱角,学会取悦人的柔软虚伪。也令她的所做所行依旧发自于真心,并未掺杂那些不得已的欲望,阴暗,委曲求全。
白水h原本是一个beta,她与普通的omega有很多不同之处,足够特殊的令人喜欢。她的容颜也并非是特别娇软,白弱瘦的类型,若是摸一下她的腹部或是手臂,还能够触碰到薄薄的一层肌肉,当她穿上裤装的侍者服时,更有几分雌雄莫辨的英挺俊美,像是最近流行的可盐可甜的长相。像是贝壳之中形状不规则的巴洛克,还没有被人为雕琢得白嫩圆润,并非价值连城被束之高阁的珍宝,而是流露出几分野蛮生长的自由。
闻姣在将她送去医院之后,看着病床之中的女生时,其实也在想着,她不应该像是原本的剧情路线那样,被无法负担的债务、家庭折弯了腰,成为贵族青年掌心之中的玩物,被当成卑微妄图跨越阶层的雀鸟。经过了许多误解,虐身虐心,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纯净而血肉淋漓的努力许久,才拥有了站在另一个人身边的资格。
她看不见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善心去管,看见了人倒在她面前,救下了,就不会救到一半就丢下。
“谢谢。”石碗中的药是温热的,闻姣捧着,手心中感觉到暖意,感觉舒服了一些。白水h静静看着她,平时的时候,那几个Alpha会不明显的阻止着她靠近女生。即便她因为纥骨翊黎的救命之恩,会将自己的信念,生命,意志都交付给他,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相信人类的恶意,不会去揣测一些可怖的,脏污的事情。
白水h微微蹙眉,她的观察力本就敏锐,又曾经在中药店打工过,此时很轻易的察觉出了异样,“你,是不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那艘邮轮之上每个人都非富即贵,即便沦落到荒无人烟的岛屿,他们看起来也依旧光风霁月。其中称作谢雨时的男子,更是时刻守在她的身旁,近乎寸步不离。
就像是,某种更加亲昵的,单方面的禁锢。白水h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她自己此时就是一个omega,不再像是beta时期那样仿佛路边的蒲公英一般令人忽视。她这些天接受了太多yin秽的视线,意味不明的搭讪,也幸好她原本是一个beta,因此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可她半蹲在闻姣身前时,却莫名觉得,在这里,似乎更值得被担心的,反而是她。
或许是因为注视得太久,白水h的眼眸微微有些恍惚,她的视线已经超过了正常交往的范畴,可在邮轮上曾经为她解围的女性Alpha却并未提醒她。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仿若直A才能够说出的猥琐老旧的搭讪语从白水h的口中轻轻吐露出。她看向闻姣捧着石碗的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如同温润的上等玉石,能够被人捏在掌心中细细把玩,同样也蕴藏着力量感,可以轻易将谁抱起来,把住腿弯,搂在手臂之中。有那么一刻,白水h是真的感觉到几分莫名的熟稔…
未等她得到回应,从海边搜寻回来的谢雨时便敏感的走近,隔离开了白水h的视线。男子冷淡的注视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刚刚给姣姣煮了药,我尝了一口,应该没毒。”坐在一旁的纥骨翊黎举起手,小学生一般的说道。
白水h站起身,退后了几步,没有再继续接近闻姣。
谢雨时闻言看了纥骨翊黎一眼,又看向白水h,若有所思,他原本应该试探此时白水h接近他们的目的,毕竟她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就如同他曾经对闻姣产生过的戒备,怀疑一般,在原本的剧情中,他也会对白水h做类似的事情,并在接触的过程中对她渐渐改观,被她吸引。
可谢雨时此时半分没有那些想法和心力,甚至在想,纥骨翊黎若是能够喜欢上白水h,去谈恋爱也好…这样他的精力就会被分散,不必像是没断奶的狗一样整日只会绕着闻姣转。
闻姣尝不出味道,很快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都灌了下去。谢雨时走到她身旁蹲下来,手指探过去擦拭了下她唇边的一些药渍,将碗放在一旁又细致的帮她擦手。
闻姣很配合,乖得厉害,似乎在短短的两日相处中开始隐隐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谢雨时原本有些洁癖,很嫌弃脏,此时却能够眉宇都不皱一下,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女生的身下,让她坐着。
谢雨时审视着自己的情绪,不得不正视自己,他的确竟在这样的相处之中产生了几分隐晦的愉悦。在此之前,不论谢雨时怎样对她阐述自己的想法,怎样对她说他会帮助她,想要与女生的关系更自然亲近一些,闻姣与他之前都总像是隔着一层纱。
也许是在刚认识时,女生便察觉到了谢雨时对她的疏远和探究,在日常的校园之中,谢雨时一直是距离最遥远的那个友人。
若没有这场意外,谢雨时也许永远不可能像是这样将她搂在怀中。谢雨时并不是故意去回忆剧目之中的场景,这绝不是他有心的狎呢臆想,当闻姣允许他脱下她的鞋袜,捏着她的小腿,帮她擦拭碎石划破的血污时,软嫩的滑腻,无言产生的掌控欲,都让他不耻得联想到了公爵和伊拉娜。
谢雨时是一个出色的学习者和执行者,但他并不是一个天赋绝伦,能够将戏剧和真人分割开的演员。
当他注视着伊拉娜时,他看着的人是闻姣,他现在看着她时,深沉的蓝眸中也只盛满了她的倒影。
是罪孽加身,他并不绅士,亦非君子,谢雨时想将她保护好,一举一动,心思不洁,他竟是最过分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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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时,闻姣发了低烧,谢雨时,纥骨翊黎,南宥汐都乱了阵脚,围绕在她身旁六神无主。
闻姣几乎失去意识,唇瓣干涸,像是枯萎的蔷薇花,白日时还能够说些话,现在闭着眼眸,身体轻轻颤抖,肌肤表面过分得苍白冰冷,眼睫像是断翅没有生机的蝶。
白水h指尖微微陷入手心,迟疑片刻,提议最好有人搂着她过完这一夜。谢雨时抬眸,冷锐的眼眸落在白水h身上,片刻之后哑声说道,“你来。”
白水h缓缓睁大了眼睛,她几乎会错了意。闻姣看起来再虚弱,她也是一个Alpha,虽然她内心隐隐猜测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不太纯,但让她这个omega和一个Alpha抱在一起睡一晚,也太过分些了吧。
她很清楚,这几个贵族少爷并没有将她当成平等的人看待。表面装得对她再怎样礼貌,实际骨子中也带着高傲疏离。但…他们要在这里把她送给闻姣吗?
毕竟令身体升温,有一种事情也很简易方便。
没等到白水h磕巴的拒绝,纥骨翊黎已经跳了起来,声音像是铜铃,“谢雨时,你瞎说什么呢,你不要随便侮辱人的清白!AO怎么能这么亲昵的搂一夜,你难道想姣姣醒来对这个omega负责吗?”
谢雨时闭了闭眼,言语离开唇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漏和不理智。
“再说了,那个身板单薄,胳膊腿像是细杆的omega能有什么用!我身上常年都暖呼呼的,是个人形大暖炉,正好我来抱着姣姣睡一晚上吧,肯定能让姣姣退烧的。”纥骨翊黎十分积极的推荐自己,从此时开始,他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通过贬低他人来进行拉踩。
“不行。”谢雨时厉声说道,凛冽的视线刺向纥骨翊黎,冷锐的阻止。他用指腹用力按揉了一下眉心,解释,“你睡觉不老实,将姣姣压坏了怎么办,而且,我也不放心你。”
纥骨翊黎还想要争辩,南宥汐则是冷着脸,他现在的身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有点怕自己也带着些病,反而感染上姣姣,令她病情加重。少年阴暗的缩在一旁,蜷缩着膝盖,弯着腿独自坐在石块上,灰色的无机质眸子却一直都落在闻姣的身上,一寸都没有离开过。
“不要再闹了,你浪费的每分钟都在延误姣姣的病情。”谢雨时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纥骨翊黎,令他低垂下眼眸,像是压抑着情绪的猛兽一般心甘情愿控制住自己不给人添乱。
谢雨时要了纥骨翊黎的外套,没有让南宥汐脱衣服,也是怕南宥汐的体格不强,担心他会撑不到救援。
他们在白日中寻到了一个面积很小的洞窟,几乎只能够容纳半个人。谢雨时像是筑巢一般搭了一个简单的窝,又捡了些干燥的落叶,铺好之后才将女生抱进去。
纥骨翊黎和南宥汐他们守在外面,谢雨时清楚白水h的意思,肌.肤相贴才能够传递更多的热量。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尖,令自己保持冷静自持,眼眸偏在一旁,未曾将视线落在女生的身上。
可指腹传递的柔软像是要一直传递到心脏,在神经末梢之间转移,描绘着那些美丽的,神秘的,馥郁的景色。
谢雨时的脑海应该放空,一个字都不要想。他本应该做到。
谢雨时近乎一夜都没有睡,他知道,远远背着身守着的纥骨翊黎和南宥汐应该也没怎么睡着。谢雨时很怕怀中纤细温软的身躯会失去呼吸,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低头,凑近去听一听她微缩平缓的喘息,感觉她的心脏是否在正常的跳动。
谢雨时又回忆起了第一天在岛屿上发现昏迷的闻姣,他那时被她的模样吓到了,几乎以为她是一具尸.体。然后他跪下身,扯开了女生的外套,几乎控制不住手臂的颤抖,将她的衣服褪下来,又费了许多时间在旁边升了火堆,顾不得去搜救纥骨翊黎和南宥汐。他只知道看着她,用从自己身上扯下的布条将她湿冷的身.体擦干净,将女生被海水浸湿的衣服一件件烤干,再重新将干燥些的衣物换在她的身上。
谢雨时感觉到闻姣的身躯终于渐渐被他捂热,女生的脸颊上晕开了些浅淡的粉,胸膛起伏,失水的唇瓣微微裂开一个小口子,露出嫩生生的红肉。
谢雨时想要去找些水,帮她润润干枯的唇,也许是被磨得有些疼,粗粝的指腹抹上去,伤口变得更加触目惊心。闻姣的眼睫颤了下,似是快要醒来,谢雨时缩回手,又更清晰了一点她的脆弱。
他并不是,出于私心。
谢雨时让自己抛开人类那些污秽的,不洁的,多余的情绪,将他的唇沾上了些水液。可当他垂首时,却还知道谨慎得观察旁边的其他人,身体背对着他们,避开窥探的视线,才小心的,轻轻的将唇覆在女生温软的唇瓣上。
手指和布料都太过粗糙,会将她揉坏,他的行为,只是以免她失水过多,喉咙难受。
…………
闻姣醒来时,不知道是白水h草药的作用,还是谢雨时那一夜的功劳,她的身体情况好转了许多,连被惩罚的五感都恢复了一些。
他们便是在岛屿边沿探索时看见那些“器件”的。
也许更准确的是,那些报废的东西,终于找到他们了。
身高三米多的废弃军.用机械人遮挡住了阳光,阴影轻易将弱小的人类笼罩在其中,冰冷的机械眼瞳没有一丝情绪。
这个岛屿之上,曾经建设过一个军.事基地,当年经费预算更多的偏移向了机甲研究,生化机械武器的项目就逐渐变得没落了。
这些肢体都有些生锈的机械人,也许便是曾经被遗弃在这里的产物。这些东西不知道已经沉寂在这里二十几年,还是三十几年…显然,早就不应该有活动的能量了。
若仍旧认为是“意外”,就太好笑了些。他们几个人大抵已经被发现停留在这座岛屿之上,救援想必正在被用各种理由阻拦,幕后之人为了除掉他们,竟然动用了这些遗留的“武器”。
可以说,的确是计划精密,早有准备,也不曾轻视他们。
谢雨时将闻姣护在身后,蓝眸似是阴雨天不可窥探的深海,危机近在眼前,直面死亡的威胁时,男子反而显露出了一种机械般的冷静与战略能力。
他用精短的言语向纥骨翊黎与南宥汐讲述着战术,他们的精神力配合默契,每个人的神情都坚毅如刃,恐惧和退缩压缩在眼底,只余下锋锐的战斗素养。
而在他们或许需要付出身体极大的代价,胜负未卜之境,不曾在谢雨时计划之中,也不曾与他商议过的女子从身侧一瞬间跃起,银色的身影仿若飒踏的流星一般袭向狰狞可怖的金属机械兵.器。
“姣姣!”
机甲的能源在海难中将他们救下来后就已经见底了,只能够再提供闻姣使用一次。因此,这一次,要足够值得。
现在,就是值得使用的时机,她会救他们离开这里。
她的视力恢复的不够好,但听觉已经重新回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许久,此时连空气被划破的细微声响对于闻姣而言都非常敏感。
她的腰肢弯折,躲过了机械人划下来的长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手中的尖刺插.入了它肩膀处的一个关节。
谢雨时本想即便自己身死在此处,也要护着闻姣活下来,可她从来如此,没有一次肯停留在原地,接受被动的庇护。谢雨时死死咬了下唇,神智便重新回归了最淡漠没有波动的绝对理智,他提高音量,重新布置着战术,根据闻姣的行为,调整策略,配合她歼灭敌人。
机械武器共有三具,庞大的身躯拉扯断了树木的枝桠,将他们圈在了其中。
海水拍在沙滩旁的礁石上,沉重的金属倒落在草地上。闻姣像是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束脱弦的箭矢,一只赴向火光之中视死如归的蝶…
她手中的刀已经被折断,因此只是探出手指,纤薄的纳米金属从手腕处脱离,如同细密的网一般覆盖住了最后那一架,双手持刃的机械人。
死的气息如此接近,最后时刻,她仍旧留有一件底牌。纳米机甲从她的身上脱离,将自身充当燃料,完成最终的攻击。
搅碎,自爆。
她坠入火光,眼尾划过一抹月华。
银色的长发顺滑的于空中坠落飘散,她在与红艳的火近在咫尺时,被人轻柔的抱在了怀中。
分不清是不是一缕虚幻的月色,她闭上了眼眸,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褪去,陷入了昏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你们知道的,我的文里男男女女都是为姣姣争风吃醋的好宝贝,都是play的一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