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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救我,救救我……
窗外雨声潇潇,室内烛火漂忽。
疼,全身上下连带着每一根头发丝都泛着钻心的疼,宋嘉荣喉咙因为缺水连动一下都能扯烂一层骇骇血肉。
此时,一杯水贴心的递到宋嘉荣眼前。
递杯子的那只手生得极为好看,白皙且骨节修长,不似寻常书生文弱,而是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月光下,身着雪青色圆领直襟长袍,衣摆领袖处皆用银线绣着祥云的男人正透着脱世远俗的清冷。
可是等她定眼在细看,原先在灯光下修长白皙的一只手已变得骨节粗大,虎口处有着不容忽视的厚茧。
哪来的雪青色,不过是团花锦绣的紫棠色。
眼前的人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而是一个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人。
阿尔图递完水,拉过胡凳在她面前大刀阔斧的坐下,吊儿郎当的摸着下巴,“怎么,德妃娘娘就是那么对待救了你一命的恩人,本王子也不求德妃娘娘携草衔环,以身相许,怎么也不给本王子笑个。”
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一点,虽然凶巴巴的也好看。
干涸得冒火的嗓子得了水的滋润后的宋嘉荣冷漠的掀动眼皮,“本宫有求你救了吗。”
一句话,差点儿没把阿尔图给噎死,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不过………
阿尔图忽然笑得不怀好意的凑近,指尖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德妃娘娘跟着来行宫避暑,该不会是知道了晋帝打算把你送去和亲一事,所以你才会跟过来求情的吧。”
“你胡说八道!珩哥哥才不会那么对我!住嘴!”哪怕是谎话,那句话仍让宋嘉荣感到无处着手的不安,恐惧,一股寒气从脚心窜起直往四肢百骸里钻。
不会的,珩哥哥肯定不会那么对她的。
她在怎么样也是他的女人,还和他有过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其他男人!
这个粗鄙无礼的野人,肯定是那些贱人派来挑拨离间她和珩哥哥之间感情的!
被打得偏了脸的阿尔图也恼,舌头顶住上颌,指腹摩挲着嘴角,眼里折射/出阴狠的冷光,“是与不是,娘娘与本王子打个赌不就知道了,本王子的赌注很简单。”
他的突然停顿让宋嘉荣感到尤其不安,仿佛他下一句话能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呼吸骤停。
“本王子要你。”
翌日,风起云涌卷舒白,点点金光洒林翳。
穿上宫女服饰,把脸抹黑的宋嘉荣成了行宫里毫不起眼的洒扫宫女,手上虽然拿着把扫帚,脚下堆满落叶也没有动,而是双眼嫉妒满满的盯着在树下摆一几,泼墨作画的一男一女。
“陛下对贤妃娘娘可真是好,说不定再过不久,贤妃娘娘就会入主中宫了。”有宫女羡慕道。
“贤妃娘娘性子好,为人和善,又是晋国第一才女,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我们的国母。”
“陛下才不会喜欢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成为皇后!”宋嘉荣凄厉狠绝的眼神盯得正在说话的几个宫女们一个寒颤,纷纷扭过头不在说话。
这人是谁啊,她有病吧。
躲在冷衫树后的宋嘉荣的视线又一次落在正在执笔作画的两人,指甲掐得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口腔里弥漫的全是铁锈味,
若是以往她遇到这种场景,总是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扯着那个女人的头发,用指甲划烂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勾引珩哥哥!
可现在的她,就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里,活像一条见不得光的蛆只敢偷窥着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偏爱。
她甚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生怕他厌恶又冷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简直比天底下最难以忍受的酷刑还要痛苦。
珩哥哥那么温柔且专注的眼神从未出现过在她的身上,凭什么能如此轻易的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陛下,妾身的脚不小心崴了,你能扶着妾身到旁边的凉亭坐下休息一会儿吗。”白若裳眉心微拧,忍不住痛呼一声。
裴珩自然一早注意到了一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眼神罕见温柔的用手指把她垂落在脸颊的碎发拢在耳后,两人离得很近,亲密无间得像一对天底下最为登对的壁人。
而后宋嘉荣亲眼目睹着不允许她碰他,连她动过的东西都嫌恶心的一个人,既然毫无芥蒂的抱起了另一个女人。
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
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偏爱,珩哥哥能给她,也能轻而易举的给其她人!
她越是抓住那点缥缈微小的过期好不放,越发衬得她死缠烂打的可笑。
既然你的偏爱当初给了她,为什么又要给另一个女人!
假的,这一切都是她们伪装出来欺骗自己的假象,珩哥哥从小就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她对其她女人温柔,不代表对她们的偏爱会越过自己。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嫉妒,想要冲出去抓破那个女人的脸。
一只粗糙,布满黑泥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强硬的拖着她往无人所在的密林中。
男人浓郁的酒气熏得宋嘉荣腹部一阵恶心上涌,无助、恐慌、愤怒,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你这个肮脏下贱的家伙还不放开本宫,信不信本宫马上让人杀了你!”
男人见她挣扎,喷着酒气的黄牙笑得裂到后脑勺,掐着她手腕越发用力,“美人不愧是美人,就算生气都漂亮得不像话。”
“滚!”
“美人还是个小野猫,等下爷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调教你。”
话音落下,男人挥手撕开她的外衫,布满泥泞的手在她身前游走,宛若毒蛇,令人作呕。
“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布料被撕开的声音让宋嘉荣濒临崩溃,她拼命挣扎,得到的是男人挥手而来的几个耳光。
光影透过密林稀疏洒在她脸上,满目惊恐,面色惨白如纸。
忽然,一抹玄色直直刺入她的眼中。
五爪真龙,玉s形佩――
珩哥哥!
是珩哥哥!
她心口狂跳,拼命挣扎。
下一秒。
光影交错,冷风迅疾而过,两人视线隔空相撞!
这一刻,宋嘉荣再也无法压制住心中惶恐,泪水倾泻而出,哽咽到话语断不成句。
她是宫中美人,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会救她!
宋嘉荣抬头,拼命挣扎往前,满心满目都是裴珩。
珩哥哥,嘉荣真的好痛……真的真的好痛。
因为发不出声音,她张口狠狠往下一咬,男人吃痛,惊呼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就是此刻!
宋嘉荣挣开束缚,用尽全力大喊:“珩哥哥!珩――!”
“敢咬老子!妈的,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男人一掌劈下,痛的她眼前发黑,身子一半没了知觉。
呼声被淹没。
宋嘉荣仍固执望向前方,望着那个站在光里,能把她救出去的人。
但下一刻,她眼中的光灭了。
裴珩还在看她。
只是那表情是接近冰冷的淡漠,他恍若未闻般转过了头,仿佛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听到她的呼救。
白若裳回头:“陛下,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裴珩收回了视线,声音淡淡,只留下一个清冷背影:“无事,一只野猫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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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春风》
文案:盛国公府大小姐沈宝珠像往常那样带着一堆狗腿子狠狠羞辱了敢抢宸王哥哥风头,还踩烂他功课的穷小子后。
谁知道那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盛国公府真少爷,而她是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身份被揭穿后,担心会被赶出去的沈宝珠虚张声势的来到沈归砚面前,捂着鼻子满脸嫌弃,“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爹娘真正的儿子又怎么样,爹娘,哥哥们最疼的人只会是我,你识相点就快点自己滚。”
沈宝珠刚得意洋洋的说完,结果一扭头对上的是母亲失望的眼神。
在恶狠狠瞪向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却难过的说,“母亲,既然宝珠不喜欢我,你让我留下的话还是不要再说。”
!!!
眼见真少爷越发得宠的沈宝珠顿感身份岌岌可危。
狐朋狗友献一妙计,曰:坏他名声,毁他清白。
沈宝珠一听,此计甚妙。
可是,为什么最后被一群人呜呜泱泱抓住在床的是她和沈归砚!
那贱种居然还敢掐着她的脸,羞辱她,“宝珠妹妹虽然愚蠢 ,但生得实在貌美。”
――
沈归砚厌恶一直欺负她的沈家大小姐,愚蠢,恶毒,所以贬义词都能完美适配在她的身上。
但她又生得实在好看,生得完美戳中他所有审美。
愚蠢恶毒假千金X看似君子,实际阴险毒辣真少爷
第23章 我不在爱你
那么大的动静, 可不是区区一只野猫能弄出来的,白若裳也不会蠢到去否认。
虽说春天已过,但夏季也总少不了会有发qing的野猫。
直到冷杉树后的动静消失, 裴珩才僵硬的松开搂着她肩膀的手, 闭上眼,等再次睁开,眼底均是爬上猩红的血丝,连嗓子都哑得不像话。
“陛下。”白若裳咬着下唇溢出痛呼声,又喊了他一句。
“朕有些乏了。”他一开口,便是浓倦的哑意。
细察倦倦哑意之下,藏的是海崩石裂的滔滔怒火。
他说完, 拂袖大步转身离开, 绣着金线的玄色衣袂在阳光下反射/出过于刺眼的光晕。
微风拂过,带走满池荷香。
茂茂密林中,一道蜿蜒的血迹经过风干转为褐色,斑驳的落在碧绿草尖上。
把宋嘉荣拖进密林,正准备一逞□□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外突的眼珠子,他脖子的大动脉正插着一支锋利, 用麻沸散反复煮过的簪子。
他以为弱小得不能反抗的绵羊实际上并不软弱,反倒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本宫说过要杀了你, 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手指攥着簪子, 狠狠刺进男人大动脉的宋嘉荣眼神发狠,抡起一旁的石头朝他砸去。
他砸的不是脑袋, 而是他的腰部下方。
“你放心, 本宫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 本宫会一点点, 一点点地把你折磨至死!”娇甜软糯的嗓音偏生听得人遍体生寒。
疼得五官扭曲的男人惊恐惧怕的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双怎么的眼睛。
冰冷,漠然,狠戾,仿佛她此刻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
他也确实不是宋嘉荣杀的第一个人,她杀的第一个人是个仗着得势,想要对她猥亵的老太监。
那天她捡起地上的石头,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砸得他脑浆迸裂,飞溅出的血喷了她满身。
她并不觉得害怕,恶心,反倒是隐隐有种兴奋的颤烈感。
或许像娘亲说的那样,她天生就是个怪物。
她虽然体格娇小,力气也比不上大部分男人。
但她的骑术,剑术都是由他亲手教导,曾为了他一句赞赏在深夜里爬起来,一遍又一遍练着最基础的要领,等到了白日又装娇气的惹他心疼。
她努力的追逐着他的脚步,只为了求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甚至能因为他的一句进步了而欢呼雀跃一整个月。
更清楚的明白他一直钟爱的女子都是温柔如水,善良贤惠,能和他弹琴论画一类。
所以从来不愿意把自己脏脏残忍的一幕展现给他看,要是他知道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小女孩是个恶鬼,恐怕会难以接受,甚至会后悔。
躲在树后阿尔图本来想要出手的,谁知道这女人看着小,力气可一点儿都不小,还敢杀人。
本以为是朵娇小可人的栀子花,谁知道是朵不但拥有剧毒,还会食人的曼陀罗。
阳影偏移,日光又一次稀稀疏疏的落在宋嘉荣脸上,垂挂着泪珠未坠的睫毛上。
向心上人求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宋嘉荣仿佛一具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泪水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落,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的疼意。
刚才珩哥哥分明看见她了,为什么不过来救她,由着她被肮脏下贱的男人触碰!
他难道忘了自己是他的女人,他们还有过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不对,珩哥哥说不定是没有认出她,才不会真的对她见死不救。
要知道他称得上是真正的君子,哪怕面对其她女子遭遇此等污糟事都会挺身而出,自己可是她的女人啊,又怎么能真的视若无睹。
没错,肯定是这样!
即便真相赤luo的摆在眼前,咬得腮帮子发酸,掌心都扣烂的宋嘉荣仍是自欺欺人的想要说服自己,他说不定是没有看见自己,才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只要她去和珩哥哥解释,向珩哥哥坦白那个由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爱慕他多年,他一定会听自己解释的。
他居住的地方在甘泉宫,她是第一次来,行宫又大,一路走来难免迷了路。
等她找到甘泉宫,已是夜幕沉沉缀桂枝。
进去之前,宋嘉荣用手指小心的拂走衣服沾上的草屑树叶,又把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
屈指敲门初,一颗心都紧张得要从嗓子里跃出。
等下见到了珩哥哥,她应该怎么开口,又应该说什么,想说的话太多了,可是又不知道应该从哪一句说起。
她骨指半屈就要敲下之时,她隐约听到了里面的人正在谈论着什么,并伴随着“宋”“离宫”“立后”等一个又一个尖锐刺耳的字眼钻进她耳朵里。
“陛下,关于把宋小姐送出宫一事,可否………”
男人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另一道清冷又不耐烦的声音打断,“爱卿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册封贤妃为后一事,朕会全权交于你来处理,朕相信你一定能办好这件事。”
哪怕隔着层层帷幕,重重木门,显得男人的声音失真又缥缈,宋嘉荣仍是听出了那不耐烦的声音是出自于谁之口。
所以那个粗鄙无礼之人说的赌约是真的,珩哥哥真的要把她送给其他男人。
可是,她是他的女人啊!
他怎么能真的那么做!
随着厚重的黄梨木雕花门打开,年轻的官员出来时见到门外的她,明显心虚得怔了一下,行了个礼后加快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