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校草过谦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来?”他忽然问。
姚蘼沉默不语,她从来不敢奢望太多,只是想能远远地看上他一眼,能有幸眺望同一片晚霞,便已足够。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往往里外围了好几层。”她根本抢不到前排,自卑和怯弱只会让她自惭形秽。
“我和,他们?”岑嚣没了调笑的心情,指腹不算太温柔抹去她眼尾挂着的泪,“我眼里,只会看到我想看见的人。”
这语气倨傲,却是在陈述事实。
如果当时他能逮住她?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光,眼下便是另一番光影了?
但她不喜欢他,在旁人眼里他再意气风发,说不定当时醉心学习的小兔子,只把他当哗众取宠的小丑……
他第一次希望时光能倒流,最好倒流回小时候,在迁安他一定紧紧握住她的手。
这才是岑嚣,温柔却并不妨碍他嚣张恣肆,能酣畅淋漓表达胸膛间的爱意,野蛮直白。
篮球馆这边早空无一人,姚蘼陪他去更衣间换衣服。
临进门前,她从手袋里拿出两张票,黑金色交织,上面赫然写着“2023霍荻远【蔷薇刑】世界巡回演唱会—临川站”~
日期正是今晚19:30,座位还是内场A1区3排13号和14号。
“这是霍荻远专门派人给我送来的门票,今晚我想和你一起去。”她发出邀请,短短两句话,却在姚蘼心中排练许多遍。
人被压抑久了,总妄想疯狂一把。
姚蘼眼下就是这样的想法,她睫毛颤动,五官娟秀的小脸像温室小花,即便破碎飘扬,也要同烟花般绚烂燃烧。
她满怀忐忑与希冀等他点头,但岑嚣却明显会错了意。
男更衣间里,有声响窸窸窣窣。
头顶的光不似球场上,变得氤氲朦胧,投射在他阴沉的脸上,冷隽清朗的五官有压抑着的紧绷。
人,是被他不由分说拎进来了,被径直抱高抵在衣柜上,当下见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姚蘼内心惶惶,她不知是哪句有说错了。
她从未料想过,有一天会进男更衣间……
“想让我陪你去演唱会?”
“你不想去吗?”她心有戚戚焉。
他右手托住她的脖颈,修长的指尖滑进她的发丝间,眼神深邃又浓郁,仿佛以刀刃为笔,将她一笔一划刻进心里。
岑嚣将她拉近自己:“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宽宏大量?”
还是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所以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你不愿意的话,那我自己去吧。”原本甜腻软糯的嗓音,却倍显寂寥。
冬季恒温暖热的更衣室,此刻岑嚣却如置身冰窖。
他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声线顿了一秒,“陪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男生挺拔修长的身影背着光,五官神色隐匿在暗处,下颌线条轮廓硬朗,竟褪去少年气,渐渐有了成熟男人的沉稳韵味,却无时无刻不令她心动。
“那你想?”
日思夜想的人儿,如今就在他怀里,还泛红的眼尾像坠入一颗璀璨的星子。
她的唇垂涎欲滴,温热,软绵,比樱花果冻色泽更诱人丝滑。
她主动送上门来,至少现在,他需要一点甜味。
可以当做是慰藉。
不然胸膛里的嫉妒,会像熊熊燃尽的大火,烧毁他的伪装,化身成无法控制的饕餮巨兽,只为能掌控她。
理智是什么?荡然无存……
室内悬浮的空气中渐渐有了潮气,他轻轻俯下身,一剂轻吻落在她额间,不像是第一次生涩又急切地胡乱啃咬,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囫囵吞下。
于无人处将她拉近怀里,蜻蜓点水般吻过她的眉眼鼻,热烈而缠绵。
单单只留下唇,不敢轻举妄动。
而她根本无法抗拒,眼光迷离给予回应,却更让他变本加厉。
“……小兔子,你是真不乖。”
岑嚣盯着她淡粉的唇,体内的悸动如地裂山崩,燎原之火已成遮天蔽日,他却只能咬着唇压制。
“好了嘛?”她声音又软又娇。
与他的话恰恰相反,她这次圈在他怀里半分挣扎也不曾有,名副其实乖得像兔子,予取予求。
“如果手边有盒烟就好了……”
“你不是戒了?”当时某人硬要和她拉钩,谁先戒烟成功,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她输了,至今偶尔半夜惊醒,还会悄悄点一根,而他的要求很简单,复习只陪他在拙进楼。
“压压~”他哑了嗓子。
岑嚣幽深无垠的眼眸,望向她是似宇宙银河,清辉闪耀,眸底藏匿着无需多言,一目了然的深情。
看起来这演唱会,他是非去不可了。
霍荻远演唱会确实一票难求,还是内场vip前排,而且姚蘼难得求他,哪怕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岑嚣觉得他一颗心不仅被揉捏搓扁,早上还长了青青草原,怎一个“忍”字了得!
“压什么?”她眼底沁了水,不怕好奇心害死猫。
她懵懂,却有勇于探索的果敢和胆量,听着他躁动不安的心跳,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尤其是凸出的喉结持续滚动,她纤嫩的拇指试探性戳了戳。
“别动!”某人太阳穴暴起的青筋格外明显。
明明眼神勾连愈近,下半身却越来越远。
他调整好呼吸,不耐却更不想吓到她,只微漏了下獠牙:“压什么?压因你而起的‘瘾’……”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蓦然反应过来的姚蘼,难为情地从头烧到脖,像被煮熟的天鹅,毫无反击之地,只微微警惕想离他远点。
“怕了?”他假装不经意问,薄白的眼皮掀起,姿态慵懒又痞劲。
“不怕,因为你不会伤害我。”
姚蘼的理性却不习惯这样的暧昧,即便对象是他。
成功收回本钱,还有盈余的岑嚣放开了她,不自觉地抿唇,他害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兔子今天不一定,能走得出这间更衣室。
“出去等我,”他把人带出来,还再专门嘱咐句:“别乱跑。”
姚蘼在更衣室外,把脸埋膝上很久。
羞的。
两人很默契对明天的手术闭口不谈,只聚焦眼下,他带她回了自己校外公寓,很近的路程。
岑嚣心口隐着一团火焰,这里她是第一次来。
电梯直通入户,顶层连接阁楼,似乎被全部打通。
装修是吻合他的经典北欧极简风,内外不下三百平,相较于嘉澜新湾和拙进楼,这才是他最个人私密的空间。
姚蘼甚至看见从天花板延伸到地板——一整个墙壁的玻璃酒柜,堪称酒鬼的天堂。
他给她准备了棉拖,理所当然是小兔子,他跟家里阿姨苦学来的厨艺做了家常菜,品相相比私厨欠佳,但滋味一流。
姚蘼很给面子地吃了半碗饭,还多了碗玉米排骨汤,两人饭后又看了电影,他放映室的设备堪比影院级。
她但笑不语,清透的鹿眸盛着水光:“你实在不愿,我不强迫你去。”
傻子都能看出他在故意磨时间……
吃饱喝足后的她,眼神几分懒倦,小姑娘十足十的娇嗔,娇糯甜腻的尾音调,仿佛江南小城的吴侬软语,像只伸懒腰闹脾气的布偶猫。
她说着自顾自起身,岑嚣跟在她身后,自然而然拿起她的围巾和包包。
“我去,我去行了吧。”语气很是哀怨。
去情敌的演唱会,亏她想得出来……
岑嚣熟练为她系上围巾,眸光软了几分,终于舍弃自我纠结,手却报复势地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就这么会折磨我?”
第64章 他只好投降认输
◎希望大家亦能想你所想,爱你所爱!◎
临出门前, 雪停了。
这似乎是年前最后一场雪,连气温都开始渐渐回升,最难熬的严冬终于要过去了。
她乖乖站在门口, 他留下来关灯,蓦然漆黑的房间, 也许是因为对黑暗的恐惧,她心本能跳很快。
姚蘼鼓起勇气, 往房间里探去,“岑嚣?”
脖颈上忽然感受到指尖炙热,是试探, 又是勾魂摄魄,下一秒他的气息猝不及防压了下来。
感觉小巧秀致的下颚被固定住,他很有耐心凑过来, 不是亲吻,英挺的鼻尖勾动她的, 一点点耳鬓厮磨, 似水般轻柔,却比唇齿相依更撩拨人心。
她很快就受不了,喘不过气又难分难舍,他却不容拒绝。
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他双臂像拢着一团火,要么束手就擒, 要么玉石俱焚,他自始至终都很遵守承诺。
唇,连碰都不曾碰。
他锲而不舍, 大掌轻而易举覆盖住她纤腰楚楚, 毛呢大衣遮盖住的食指, 只往上挪了一点,怀里的少女便像落入蕊心的蝴蝶,止不住轻颤。
喉咙里无意识的呢喃嘤哼,仿佛世间天籁。
岑嚣不敢耽误太久,那完全是自找苦吃,他冷白的指理顺她额前的发,呼吸有些急迫,把她的掌心按在他胸膛上。
姚蘼的眸仿佛沁了水,朦胧而窘迫,只听见他一笑:“小兔子要乖,别让我等太久。”
他已是强弩之末……
她弄皱了他笔挺的衬衫衣襟,掌心下即是他的心房,感受到蓬勃有力的心跳,仿佛谱写出一首加速的进行曲。
黑暗能放大人的胆魄,也能掩盖某些怯懦。
姚蘼慌乱间抽回手,话也说不太稳:“再晚……我们就该迟到了!”
身后的岑嚣勾了勾唇,坦然承认自己的“卑鄙”,小兔子的兴致勃勃让他吃味。
所以他必须采取些措施,让她满心满眼是台上的霍荻远时,也能抽空想想他,即便只有片刻,也是胜利。
他背起手,性感冷白的喉微微一滚,嘴角稍扬,一副阴谋得逞的嚣张样子。
外面的雪很厚,靴子踩上去“嘎吱嘎吱”响,路灯下的行人匆匆。
凛冬似乎在最后,彻底释放出积蓄已久的力量,将城市到处都覆盖上一层雪被,为即将到来的新春增光添彩。
岑嚣是个好司机,Ferrari Roma开出房车的舒适度,这已是他车库里最“平民”的一款车型。
姚蘼不想太高调,她难得能追追星和看演唱会,只想像她的同窗和舍友般,尽享当下最酣畅淋漓的快乐,体验丰富多彩的生活。
所以她给陆稚恩和纪肖然打了电话,事前做足了功课。
去省体的这一路上,姚蘼一言不发,不知是羞赧,还是陷入某种沉思里,眸色晦涩难明,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仿佛枝丫上盛开的玉兰花。
岑嚣眸底虽有疑虑,但不想搅扰她的好兴致,她那双清澈漂亮的眸里蕴藏的雀跃,确实太难能可贵了。
等她回过神,开门那一霎,她跌入一双幽深无垠的琥珀眸里。
他语调玩味:“别沮丧,下次我恭恭敬敬陪你去挤地铁……”
临川作为霍荻远全球巡演的最后一站,今晚这场是加开,可谓人气火爆,引燃全城,稚恩知道她有票后,电话里尖叫超过十秒钟。
原本她想跟大家一样乘地铁,但2号线爆满到人挤人,担心她受伤才选了开车,他以为她此时的不开心源于此。
他眼底的关切灼烫人,她唇角含笑,眸光潋滟:“岑嚣,我们今晚什么都不想好不好?”
姚蘼整了整马尾上的小耳朵,今晚她带足了电池,鬓角一缕碎发贴在白净的颊上,眸色透着狡黠和明媚。
岑嚣微敛的眸暗色翻涌:“好。”
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将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尽情去享受音乐和欢乐~
省体外是人山人海,看着不断闪动的灯牌和荧光棒,歌迷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还有些卖周边的商贩,而荧光棒是主办方提供的。
岑嚣眼疾手快却给她抢了两根,霍荻远的应援色是紫色,回来就看到姚蘼手里拿了一堆贴纸。
“海誓山盟,与你同在。”
“地久天长,星途闪耀。”
……
以上等等都是应援口号,以及应援带、脸贴、手贴、卡通大头贴、应援手幅和花型发卡,因为霍荻远最挚爱的花是蔷薇,她全都买齐了。
“这么多?”他有点吃味。
姚蘼浅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今晚的她,雀跃地像枝头啁啾的百灵鸟,嘴角的笑容比迷蜜甜,连烦恼一切被忘却的,还有她的羞涩与胆怯。
她竟然拿了纹身贴往他脸上沾,岑嚣被闹得头发发胀:“真的非要贴吗?”
脸上贴“情敌”的应援口号,他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人了,他喉头滚了几下,还在纠结和说服自我。
“嗯。”姚蘼郑重其事点了下头。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妥协。
姚蘼笑弯了的鹿眸我见犹怜,她小心翼翼沾了水往他脸上黏,他一丝嫌恶地躲开,姚蘼的手却学着他当初钳制她般,扳正后对视。
他半蹲下来,两人凑得极近,她温吞的呼吸扑面而来,那股馥郁荼蘼香沁人心脾,萦绕在他周围。
某人宽阔的臂膀,将她和世界之外的喧嚣隔绝,他紧绷的下颌尽显凌厉,但始作俑者却全然不知。
似乎是为了保证图案完整,纹身贴被水打湿微凉,她留长的指甲在脸颊旁细细抠过,酥酥麻麻,像是不安分的猫爪挠心似的。
岑嚣垂下眸,少女樱唇令人垂涎,但她那认真的神情,让他有种戕害祖国未来花朵的负罪感。
好不容易贴好,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马不停蹄移开视线。
看见他冷白微凸的喉结滚了滚,琥珀色的眼眸浸染成香槟色,汹涌着晦涩不明的幽深,姚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干的事多惊天动地。
但她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最终岑嚣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上,右脸是应援语,左脸是卡通贴纸,手上分了应援手幅,当她拿着闪光花朵发卡,蝶翼般的睫毛忽闪忽闪,满怀期待望着他时……
他只好投降认输!
难得见岑嚣会些许局促,纹身贴没影响他颜值,反而让清俊侧脸多了丝可爱的痞劲。
片刻间,她也从头到尾装扮到位,头上的发箍换成猫耳俏皮可爱,水光熠熠。
似乎是担心她走丢,自始至终岑嚣都牢牢握住她的手,不知道他使了什么神通,两人竟然从vip通道入场。
他们被紫色应援棒包围,远处是一片壮观浩瀚的紫海。
能搞到vip内场票的,非富即贵,他还偶遇不少熟人,无一不热络,他极其敷衍点头而过。
姚蘼的注意力在舞台上,他的注意力则在她脸上。
霍荻远不愧是顶流中的顶流,他一头飘逸银发登场时,全场欢呼,气氛嗨到最顶点,“起点亦是重点,很谢谢你们一直都在!”